第201節(jié)
喬慧如釋重負!想問王妃剛剛是聽到什么消息了竟然失態(tài)到砸了杯子,話到唇邊又怕水玲瓏怪自己多嘴多舌干涉大房的庶務(wù),于是堪堪忍住了好奇。 喬慧一走,水玲瓏就喚來枝繁:“去查查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丫鬟的腳上踩了繡球花瓣,繡球花只有二進門附近才有,她必是從那兒回來的?!鼻覜]在清幽院等消息,說明事態(tài)很急,不急冷幽茹也不至于把杯子砸了。 外書房內(nèi),諸葛鈺穿著厚重的朝服,負手在房內(nèi)踱來踱去,月光透過窗欞子落進他深邃如泊的眸子里,反射出精銳的波光。他停在窗邊,蹙眉道:“死了?” 梟二十分篤定地道:“是!屬下從中部追上朝廷的押解隊伍,一路跟蹤,半步也沒離開,屬下確定死在礦難中的就是荀楓!” “你可看清他模樣了?”諸葛鈺似是不信,轉(zhuǎn)過身打量起了梟二的臉,他手下共有七名梟衛(wèi),梟一在取回水玲瓏的血時死在了平南侯府,剩下的幾人中以梟二綜合能力最強,是以,跟蹤荀楓的任務(wù)落在了梟二的頭上。但梟二說什么?荀楓死了?在馬棚里過冬都沒凍死的人,竟然死了?怎么可能? 梟二堅定堅信地道:“一路上,屬下觀察了他無數(shù)回,他就是荀楓!發(fā)生礦難后,屬下化妝成當?shù)氐V工進入了事發(fā)地點,死者的容貌和荀楓一模一樣!奴才不會認錯!” 容貌一樣,容貌一樣…… 諸葛鈺反復(fù)默念著這四個字,眼底減減泛起了梟二從未有過的神色,似悲涼、似糾結(jié)、似惆悵、又似陰冷……梟二的心口一震,難道世子爺不喜歡荀楓死掉嗎?荀楓是鎮(zhèn)北王府最大的勁敵,荀楓死了,鎮(zhèn)北王府在京城便能真正如日中天!加上太上皇云游四海,京城局勢動蕩,便是他們舉兵造反也不是沒有勝算的! 諸葛鈺又開始在房里踱來踱去,墻壁上的沙漏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變換了比重,空氣仿佛突然凝成了海綿一般,梟二的呼吸莫名沉重了起來。就在梟二幾乎要受不住諸葛鈺越來越沉重的威壓時,諸葛鈺腳步一頓,瞳仁一縮,道:“我還是無法相信他死了!易容術(shù),一定是易容術(shù)!你一路都沒發(fā)現(xiàn)破綻,是因為在你追上他們之前,荀楓就已經(jīng)被偷梁換柱了!” 梟二一怔,會……會是這樣嗎? “我問你,你有沒有檢查他的臉?我說的是臉皮!你撕了沒?”諸葛鈺再次停住腳步,嚴肅地問道。 梟二又是一怔:“沒有……” 諸葛鈺冷冷地笑了,隱約有種復(fù)雜的意味,讓人分不清這笑到底藏了幾分真、幾分假:“從現(xiàn)在起,調(diào)動所有力量搜查荀楓的消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就不信沒有大周的通關(guān)文牒,他還能飛到國外去了!” 梟二領(lǐng)命,正欲退下,諸葛鈺又道:“不對,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人,分出一部分人找金尚宮!他們倆一狼一狽,總有碰頭的一天!” “是!”梟二轉(zhuǎn)身步出房間,卻和迎面而來的安平碰了個正著,梟二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避開了安平的碰撞,安平三腳貓的功夫,腳尖過門檻時一不小心掛了一下,摔了個嘴啃泥,“世……世子爺……奴才有……有大事稟報……” 水玲瓏的身子越來越沉,洗個澡都洗得滿頭大汗,她摸上圓鼓鼓的、大得不像話的肚子,再看向腫得像象腿的蹄子,頓時傻眼,她懷斌兒和清兒時好像……沒這么“丑”吧? 她低頭,企圖看看大腿內(nèi)側(cè)和肚皮下有沒有可惡的妊娠紋,可東看西看就是看不著! “枝繁!” “枝繁出去了,大小姐您有事嗎?”葉茂打了簾子進來,就看見自家小姐掀開褻衣,低頭瞅啊瞅的,也不知在瞅什么。 水玲瓏朝她招了招手:“幫我看看肚子下面有沒有妊娠紋?” 葉茂“哦”了一聲,撓撓頭走到水玲瓏旁邊,看著那圓得發(fā)亮的肚子,嚇得癟了癟嘴:“大小姐,妊娠紋是什么?” “妊娠紋就是……”水玲瓏想了想,簡單地道,“你就看肚子上有沒有淡粉色的紋路,西瓜皮你見過么?像那樣的?!?/br> “哦!”葉茂俯身,緊皺著眉頭,一本正經(jīng)地檢查了水玲瓏的肚子,搖頭,“沒有!很白凈!就是有一條好黑的線!一直到肚臍!不對,大小姐你看,快到心口了!” 說著,葉茂轉(zhuǎn)過身,偷偷撩起衣襟,仔細看了自己白花花的小肚皮,憨憨地道,“咦?奴婢沒有!”到底誰不正常? 水玲瓏就松了口氣,爾后看向呆呆的枝繁,笑了:“孕婦才有,生完孩子能自動消失,下面的線也能變淺?!边@么呆萌的葉茂,將來嫁給誰比較好? 嘎吱—— 窗子響動的聲音,水玲瓏和葉茂迅速放下衣襟,就看見郭焱躍窗而入,這兩月,郭焱沒少干這事兒,葉茂和枝繁習以為常,葉茂非常訓練有素地走出房間,在外邊兒放起了哨! “玲瓏!”不習慣叫娘怎么辦?她這輩子明明比他還??! 水玲瓏按著郭焱坐下,從凈房打了涼水,用帕子給他輕柔地擦臉:“這么晚了還出府,也不怕三公主多想?”話是責備的,笑容卻滿是寵溺。 郭焱拉住她的手,很賴皮地在她懷里蹭了蹭,這才是他喜歡的味道,有前世的滄桑,也有今生的溫情:“她想又怎樣?我才不怕她!” 水玲瓏推開他腦袋,不禁失笑:“多大的人了,還往我懷里鉆?羞不羞?” 郭焱恬不知恥地又鉆了進去:“不羞!”果然,抱著親娘的感覺好多了,就三公主那只母老虎也想取代玲瓏成為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哼哼,癡人說夢! 水玲瓏推不開他,索性不推了,看著他高高大大的身影蜷成一小團縮在她懷里,她怎么覺得這么有喜感呢? “玲瓏。”郭焱嘟唇,很委屈的口吻,“你有了他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 他?哪個他?水玲瓏微微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郭焱指的是小柿子,水玲瓏拍了拍他肩膀,強行捧起他皺成一團的俊臉,這回他沒反抗,而是順著水玲瓏的力道緩緩抬起了頭。水玲瓏微揚著唇角,認真地講起了每一個離異的母親都會對孩子說的話,“怎么會不喜歡你?你是我的孩子啊,不管我和在一起,都無法改變我們的母子關(guān)系,知道嗎?” 郭焱這時特想問一每個離異家庭的孩子都會問的問題——你和我爹真的不可能了嗎? 看了看一屋子典雅溫馨的陳設(shè),有看了看水玲瓏放在繡籃里做給諸葛鈺的錦服,再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又想起今早得到的情報,眸光一暗,問不出口了。 水玲瓏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低落,輕聲道:“在想我和荀楓嗎?” 郭焱眨了眨眼,垂眸不語。 水玲瓏將他肩膀上的一根青絲摘掉,丟進一旁的垃圾簍:“我知道不管他怎樣傷害過我和清兒,在你心里他都是你父親,對不起我的選擇傷害到你了,我……” “他死了?!?/br> 水玲瓏的眉心一跳,長睫飛快地顫了起來:“你說什么?” 郭焱再次鉆進了她懷里,這一次,卻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濕了水玲瓏滿身:“他死了?!?/br> 荀楓再十惡不赦,也是他父親!他幫著水玲瓏削弱荀楓的勢力,并不代表他希望荀楓死掉!他只是不想那個男人再次強大得建造起一個誰也推翻不了的帝國,將水玲瓏變成他的皇后,上輩子的悲劇又重演一次…… “你不能做皇后的……不能的……”郭焱一邊流淚一邊哽咽著重復(fù)這句話,水玲瓏一頭霧水,或者她還沉浸在荀楓去世的消息里沒緩過勁兒來,那么呼風喚雨的人,說死……就死了?不,她不信,荀楓如果這么容易被打敗,前世就不至于能撼動云家的江山了。都說人各有命,荀楓注定命運多舛,卻終有一日能企及眾人無法比擬的高度……而她內(nèi)心愕然,便渾然沒察覺到郭焱話里的含義,是啊,她不能做皇后的,因為這輩子她要做王妃,做諸葛鈺的妻子,當然不能是皇后了,“你……你和我說清楚,誰告訴你他死了?” “東部鐵礦坍塌,他被壓在了下面……太上皇怕荀楓半路偷jian?;?,從離宮的那一刻起就沒停過他的軟骨散,他沒有武功的,他被壓在下面了他沒有武功他逃不了……”郭焱心如刀割! 礦難?水玲瓏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尸體呢?” “他們就地埋了?!?/br> 時值夏季,天氣悶熱,就地掩埋,不出七天便要全部腐爛,等朝廷的仵作抵達現(xiàn)場時已經(jīng)辨別不出尸體的本來面貌。水玲瓏的眸子微瞇了一下:“你相信我,他沒死!” 郭焱猛地從她懷里抽身,怔忡地望向了她,眼底的不可思議,猶如見了北極霞光,久久地閃動著驚喜和希冀:“你……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最忌憚的對手,他就這么死了,簡直是侮辱我的智商?!彼岘嚢腴_玩笑地說完,郭焱神色稍霽,水玲瓏按了按眉心,擦了他臉上的淚,頭一回覺得犯難,兒子不愿意荀楓死掉,萬一哪天她和荀楓你死我活怎么辦?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水玲瓏語氣如常道:“我記得你從漠北抵達京城的前一晚,正是荀楓被送出京城的那一夜,你們……有沒有碰到?或者,你有察覺到什么異常沒有?” 她其實想問,你是否察覺到那個荀楓有別于以往?會否是個贗品? 郭焱認真地回憶了一遍那晚的事兒,他就和小憨挖了個深坑,小憨說見到女鬼,但他沒看見,荀楓再不濟也不屑于裝扮成女子的模樣,所以,應(yīng)當是小憨看走眼了,而即便沒看走眼也絕不可能是荀楓。于是,郭焱搖頭:“沒發(fā)現(xiàn)異常?!?/br> 水玲瓏摸了摸他額頭,軟語道:“以后荀楓的事你別再管了,回去吧。” 郭焱依依不舍地起身,瀲滟的眸子里還殘留著點點淚光,走到窗邊,忽而扭過頭,無辜地蹙了蹙眉,哀求道:“你……你會留他一條命嗎?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爹娘不要他了,同僚也背叛他了,他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了……我……我可以帶著他遠走高飛,絕不讓他打擾你和諸葛鈺的生活……求你……留他一條命,可不可以?” 人性使然,同情弱者。當水玲瓏處于劣勢時,郭焱豁出性命也要替她保駕護航,可一旦荀楓被逼入絕境,他覺得自己也能舍棄榮華富貴甚至仁義道德,保他無虞。 水玲瓏淡淡凝眸,意味莫名:“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別插手?!?/br> 郭焱失落地看了水玲瓏一眼,施展輕功躍出墨荷院、也躍出了王府,一上馬車,他就問向小憨:“你上回真看到一個女鬼了?”或許是金尚宮?她去救荀楓的? 小憨無比鄭重地點頭:“絕對看見了!我拍胸脯保證!很瘦很高的樣子!呃……也不是特別高啦!反正比三公主高一點!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 瘦高瘦高的一定不是金尚宮,那女人肥得像豬!郭焱擺了擺手:“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發(fā)現(xiàn)?” 坑里的血么?小憨舔了舔嘴巴:“沒有!”一定不能讓將軍發(fā)現(xiàn)他做的困獸器居然困不住小獸! 郭焱無力地閉上眼:“回府!” 小憨嘿嘿一笑,過關(guān)! 郭焱前腳剛走,后腳枝繁打了簾子進來,夏季熱,跑來跑去滿身都是汗,枝繁顧不得擦臉上的汗水,喘著氣道:“大小姐!奴婢……奴婢打聽了……” “先喝口水?!彼岘囍噶酥缸郎系牟杈摺?/br> 枝繁心頭一動,笑著謝過,兀自倒了涼茶,咕嚕咕嚕喝了兩大杯,總算順過了氣兒,這才說道:“奴婢去二進門處問了張mama,張mama說有一定轎子被直接抬進了府,里邊兒坐的誰她沒看清。” 張mama是二進門處的老mama了,從王府建立初期她便做了門房的管事,她別的本事沒有,嚴苛這一條卻每每做足了的,她怎么會放任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人進入王府?水玲瓏挑了挑眉,道:“誰在前面領(lǐng)路?” “余伯!”枝繁答。 王爺?shù)霓I子?水玲瓏的第一反應(yīng)是王爺抬了姨娘,但很快水玲瓏否認了這種猜測,姨娘的轎子走不得正門,哪怕是皇上賞的妾她也只能走側(cè)門,所以,排除姨娘一說。那么,或許是某位客人?水玲瓏又道:“抬去哪兒了?” “大姑奶奶出閣前的院子,清雅院?!?/br> 諸葛汐回來了?水玲瓏心底的好奇被完全勾了起來:“王爺呢?可是去了清雅院?” 枝繁慶幸地吞了吞口水,幸虧自己多跑了一趟,原本大小姐只讓她探門房的情況,她想著多做些事兒總是沒錯的,果然沒錯!“去了,奴婢追上去,正好遠遠地看見王爺進了清雅院。” 十有八九是諸葛汐回來了,卻躲著其他人,或許是姚府發(fā)生了不快……水玲瓏聯(lián)想到了蕙姐兒,后媽和繼女的關(guān)系總是微妙的,姚大夫人又護犢子,真要有個面紅耳赤也不是不可能。 思量間,小柿子又開始翻江倒海,好幾次踢得水玲瓏想尿尿,水玲瓏站起身,捂著肚子,開始在房間里散步。 枝繁看著水玲瓏皺著眉頭的樣子便知小柿子又不乖了,枝繁記起冷幽茹先前的吩咐,出聲建議道:“大小姐,奴婢去請胡大夫過來瞧瞧吧!王妃說孩子動得太厲害了也要引起重視的?!?/br> 水玲瓏其實也有點兒納悶,她懷過兩次孕胎動都沒這么厲害:“你跑了一趟也辛苦了,叫葉茂去吧!” “好!”枝繁笑著應(yīng)下,大小姐越來越體貼她了,這是不是說明她的付出得到回報了得到回報了? 約莫兩刻鐘后,葉茂氣喘吁吁地打了簾子進來:“大小姐……胡大夫……胡大夫去清雅院了!” 諸葛汐……病了? 紫荊院內(nèi),董佳琳暈安郡王云雨了一番,此時正伺候他沐浴,她一邊揉著他肩膀,一邊道:“郡王,妾身聽說府里來了位客人,還住進了大姑***院子,該不會是……大姑奶奶偷偷地回娘家了吧?是不是姚大人對她不好?” 別說,那頂轎子從大門而入時,他正好應(yīng)酬歸來,微風一吹,掀起簾幕,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安郡王的眼神一閃,懶洋洋地靠在她懷里,偏過頭親了親她誘人的風景,道:“大房的事兒,咱們別跟著摻和了!大姐怎樣也輪不到咱們置喙?!?/br> 董佳琳的睫羽顫了顫,笑意如常道:“是,妾身記住了,日后會恪守本分的?!毖粤T,降了降身子,他喜歡的地方便更好地送進了他嘴里。 安郡王的眸色一沉,拽她入內(nèi),又是一陣翻云覆雨。 娉婷軒內(nèi),喬慧在清點明日所需的布匹:“阮煙羅我穿著太艷了些,配董佳姨娘挺好,她嬌俏;寶藍色云紋錦是郡王的,秋香色蜀錦是二夫人的,淡紫色沉香緞留著我自己……” 喬慧一一說著,秀兒將布匹分類,看了一眼滿是倦色的喬慧,秀兒勸道:“二少奶奶,明早再弄吧,您先歇息?!?/br> 喬慧揉了揉太陽xue,強打著精神道:“明早繡娘就得過來,慌慌張張的弄容易出岔子,今晚清點好,明天繡娘量了尺寸直接把布料帶回繡樓,不耽誤她們的功夫?!?/br> 有個能干的婆婆還是挺幸福的,大嫂也備了一次布匹,結(jié)果被王妃罵質(zhì)量太差,自那以后,大嫂和大哥的一應(yīng)物品全部由王妃親自cao持,大嫂除了偶爾學做賬,再沒別的煩心事了……倒是她,二房上上下下婆婆幾乎懶得管了,可能是被奪了職權(quán)心里難受,所以有些頹廢了吧! 秀兒心疼地嘆了口氣,繼續(xù)依照喬慧的吩咐清點布匹,好容易清點完布匹,喬慧又拿出了賬本開始計算下個月二房的預(yù)算。一直算到月上半空,她才四下看了看,確定郡王沒回,爾后偷偷伸了個懶腰,這姿勢不雅,不能讓郡王看見! 秀兒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放在喬慧的手邊,說道:“二少奶奶,大姑奶奶好像回府了!而且,奴婢剛剛?cè)旆堪嵯渥訒r,看見胡大夫火急火燎地往內(nèi)宅跑,奴婢瞧方向,也是清雅院呢。會不會……”頓了頓,秀兒大膽猜測道,“會不會是大姑奶奶在姚府受了欺負呀?” 喬慧用袖子掩面,打了個呵欠:“別瞎說,大姑奶奶和大姑爺感情好著呢。” “好不也出了個冷姨娘?現(xiàn)在,冷姨娘的孩子就在姚大夫人院子里住著,心肝寶貝兒似的疼!保不準啊,蕙姐兒怎么滴了,然后姚大夫和大姑爺將賬算在了大姑奶奶頭上,爭執(zhí)間磕磕碰碰在所難免……”秀兒無比惋惜地腦補了一則家庭寓言故事,還說得頭頭是道! “那……你送上一份靈芝去清雅院。記住,別刻意打聽什么,免得讓人覺著二房的人不安分。” “知道了?!毙銉汗Ь吹貞?yīng)下,打算開門離去,突然一道健碩的身影緩步而入,秀兒嚇了一跳,忙躬身行了一禮:“奴婢見過郡王,郡王萬安!” 自打秀兒建議喬慧不管董佳琳的死活,安郡王對她就再沒什么好感,安郡王冷冷地“嗯”了一聲,秀兒趕緊退出去,連靈芝都忘了拿!等她轉(zhuǎn)身打算回去取時,安郡王“嘭”,關(guān)上了門! 喬慧目光微凝,隨即露出一抹甜甜的笑:“相公?!庇H自倒了杯涼茶遞到他手上。 安郡王喝了一點兒,和顏悅色道:“你是要秀兒去看誰呢?” 喬慧就把秀兒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應(yīng)該是大姐回來了,我就想著送份靈芝聊表心意。” 安郡王目光一掃,看到分列整齊的布匹和字跡工整的賬冊,心頭一動,娶妻當如是。他湊近喬慧,在她耳邊小聲地低語了幾句,喬慧聞言勃然變色:“啊?清雅院的……怎……怎么……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