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恭敬地行了一禮，雙手呈上一對黃玉貔貅，道：“臣婦給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皇后摸了摸脖子上的佛珠，命章公公接過禮物，又派了個紅包給水玲瓏，這才和藹地說道：“平身，賜座兒?！?/br>
    “謝娘娘?！彼岘囋俅我桓?，水玲語起身行禮問安，臉上漾開親熱的笑意，“大姐。”眼神卻瞟向了水玲瓏手里的荷包，心里估算著倆人得的會否不一樣多。

    水玲瓏點(diǎn)了點(diǎn)頭，坐下，在宮里，她是世子妃，水玲語是誥命夫人，用的不是姐妹之間的禮數(shù)，她無需給水玲語回半禮。

    小宮女奉上一杯茶，水玲瓏雙手接過，卻是沒喝，最近她不喜苦澀的味道。她看向皇后手里不停在摸的佛珠，笑意柔和道：“這串佛真是精致。”

    皇后的臉上就露出得意和愉悅的神色來：“是三公主送的年禮，萬歲爺和我一人一串，聽說是請普陀寺的高僧開了光的?！?/br>
    噗——

    水玲瓏心里笑開了，真會粉飾太平，三公主明明離寺出走，皇后卻弄了兩串佛珠子彰顯三公主的功德，所以說，有個厲害的娘很重要，這種情況若發(fā)生在別的公主身上，結(jié)局便不如此樂觀了。

    水玲語的睫羽顫出了一個不規(guī)律的節(jié)奏，她來了這么久，也沒猜到皇后的這個動作有何特殊意義，論察言觀色她的確不如水玲瓏，難怪各方面輸水玲瓏一頭了。

    皇后又笑道：“天寒地凍的，我姑姑染了風(fēng)寒，王妃回冷家侍疾，老太君沒什么意見吧？”

    冷幽茹一事老太君給府里的下人上了緊箍咒，不許泄露半個字，但沒對外宣布緣由，這個借口應(yīng)當(dāng)是冷家想出來的?；屎蟮母赣H姚晟與冷幽茹的母親姚馨予是親兄妹，皇后可不正是冷幽茹的表姐？水玲瓏不信皇后不曉得內(nèi)幕，如此問，大抵是在試探諸葛家的態(tài)度罷了。

    水玲瓏放下茶杯，恭順地答道：“回娘娘的話，老太君說該是怎樣就怎樣?！毖院喴赓W，主題明確！

    皇后的眸子一瞇，捏著佛珠的手指頓了頓，繼而笑開，另有所指地道：“老太君是很開明的，表妹常在我跟前夸老太君是世上獨(dú)一無二的好婆婆，能承歡老太君膝下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回，直接改口叫“表妹”！

    水玲瓏只覺一股強(qiáng)大的威壓撲面而來，她下意識地想在氣場上贏過對方，這是一種高居鳳位多年練就出的條件反射的心態(tài)，后宮是她的，所有女人都必須臣服她，誰和她叫板，誰與她作對，誰不將她放在眼里，統(tǒng)統(tǒng)都是她的眼中釘！姚皇后又如何？當(dāng)初還不是跪在她腳邊求她放過年少的七皇子？前世的手下敗將，這輩子竟敢赤裸裸地向她示威，找死！

    然，心魔只浮現(xiàn)了一瞬，她便憶起今非昔比，自己不是荀楓的儈子手，而是諸葛鈺的妻子，皇后也并非仇敵，勉強(qiáng)能稱作同盟，畢竟她們有著共同的對手——荀楓。

    將思緒一點(diǎn)一點(diǎn)塞回靈魂深處，水玲瓏的嘴角微微揚(yáng)起，笑得眉眼彎彎：“是啊，身在福中得惜福，母妃教會了我這個道理?！?/br>
    皇后的眼底慕地閃過一道冷光，直嚇得緊盯皇后表情的水玲語渾身發(fā)抖，她聽不懂皇后和水玲瓏在打什么啞謎，卻能感受到二人之間有股詭異的暗涌，而她夾在中間，被兩種不同的氣勢相互切割，連頭皮都快碎掉了！

    皇后清冷的目光一掃，眼神微閃道：“難得你們?nèi)雽m一趟，待會兒去看看珍嬪吧，本宮記得珍嬪喜歡典藏繡品，正好尚宮局新出了一批不同花色的湘繡絲帕，江夫人替本宮給珍嬪娘娘挑選一番吧。”

    墨菊十分配合地行至水玲語身邊，笑呵呵地道：“江夫人，請！”

    水玲語看了看滿臉笑容的皇后，又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水玲瓏，隨章公公一道離開了柏翠閣。

    皇后擺了擺手，小宮女和小太監(jiān)們魚貫而出，并從外合上大門。

    偌大的空間只剩這一對強(qiáng)勢的女人，皇后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眉宇間也浮現(xiàn)了一絲恣意：“太子?？渌〗闾熨Y聰穎、心性高潔，絕非尋常女子可比，也不知水小姐自我評價如何？”

    這是在提醒她，哪怕做了王府的世子妃，也改變不了她是尚書府庶女的事實(shí)。

    水玲瓏不覺得是庶女就該自卑，所以皇后這個秤砣砸錯了。水玲瓏想了想，自己到底是該裝傻充愣，還是坦然面對，最后，水玲瓏選擇了第二種，皇后是人精，裝？不靠譜。水玲瓏從容淡定地道：“每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jié)論也不盡相同，太子殿下德厚流光，多以包容的眼光看人，臣婦卻是不敢以聰穎高潔自居的。”

    “能公然質(zhì)疑婆婆，你的膽子小不到哪兒去?！被屎蟮灰恍Γ纳?，似望不見底的黑潭，徐徐反射著幽冷的光，章公公余光一瞟，心下暗驚，皇后向來喜怒不形于色，能三言兩語把皇后逼出這種眼神的，世子妃是頭一個。

    水玲瓏垂眸不語，這事兒就是比誰態(tài)度更硬，反正皇后除了言辭上的恩威并施，不敢真拿她怎么樣。

    皇后的嘴角抽了抽，又道：“你是個明白人，本宮便與你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公道自在人心，事件真假本宮暫且相信老太君的定奪，但冷家貴為大周第一家族，得罪冷家會為鎮(zhèn)北王府帶來什么，你得掂量掂量?！?/br>
    水玲瓏?yán)^續(xù)沉默。

    皇后就想抽她！好歹給句話呀，弄得她像個二傻似的唱獨(dú)角戲！皇后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道：“再者，喀什慶與冷家的聯(lián)姻意義非凡，一個弄不好，輕則，雙方成為全大周的笑柄；重則，雙方大動干戈，影響當(dāng)今時局。這些利害關(guān)系，你作為鎮(zhèn)北王府未來的主母應(yīng)當(dāng)仔細(xì)想明白才對。本宮很欣賞你的為人，有意與你多多往來，你可不要辜負(fù)了本宮的一片苦心?！?/br>
    水玲瓏這回出聲了：“嗯，多謝。”再沒了下文！

    皇后幾乎要岔過氣去！這油鹽不進(jìn)的本事到底是和誰學(xué)的？自己好歹是一國皇后，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不曉得順驢下坡賣一國之母一份人情嗎？

    水玲瓏是這么看的，讓皇后欠她人情很好，非常好，好到令人歡欣鼓舞，遙遠(yuǎn)的未來她若有個三病兩災(zāi)的，皇后都能替她一一解除。但問題是，今兒她能昧著良心賣家，他日就能喪心病狂賣國，節(jié)cao這東西，一分鐘也丟不得。所以，堅(jiān)決不上皇后的賊船。

    最終還是皇后敗下陣來：“行了，去看你四妹吧！”

    水玲瓏起身行了一禮：“是，臣婦告退?！?/br>
    剛要轉(zhuǎn)身，小宮女在門外稟報：“德妃娘娘求見！”

    皇后幾乎是想也沒想，便冷聲道：“本宮乏了，今日不再會客！章和，送世子妃去千禧宮！”

    水玲瓏挑了挑眉，德妃是皇后的心腹，二人關(guān)系一直親密，皇后怎么會露出這種難以壓制的冷意？皇后到底是因?yàn)闅馑w怒于德妃，還是……真的惱了德妃？

    章公公送了水玲瓏和門口的水玲語去往千禧宮，章公公一走，水玲語就拉著水玲瓏的手，神秘兮兮地道：“大姐，皇后娘娘剛剛是不是支開我好和你談事的？”

    水玲瓏“嗯”了一聲，面無表情。

    水玲語美眸一轉(zhuǎn)，打破砂鍋問到底：“什么事？”

    “你問那么多干什么？”水玲瓏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想起她把老夫人氣成那樣，又妄圖拉她做擋箭牌，自己就沒什么好臉色可以給她。

    水玲語碰了個軟釘子，心有不甘卻也只能不咸不淡地道：“你能耐，是王府的世子妃，我只是個官員的誥命夫人！”

    這話，怎么聽怎么有股子酸溜溜中攜帶了炫耀的意味，的確，水玲瓏的誥命是王府給的，她的誥命卻是自己掙的，因次，她覺得自己的腰桿子挺得比較直。

    水玲瓏嗤然一笑：“知道你還唧唧哇哇，又不是樹上的麻雀！”

    水玲語咬了咬唇，蹙眉道：“說不過你，你就可勁兒欺負(fù)我，待會兒四妹欺負(fù)你，我絕不幫忙！”

    從前的水玲語多委曲求全啊，幾個月不見，性格開朗了不說，連膽子都肥了一整圈，瞧瞧這些話，怎么聽怎么像水玲月的口氣。水玲瓏不理她，徑自跨進(jìn)了千禧宮，二人先去主殿拜見了大公主的生母吉昭儀，送上見面禮，爾后才去往水玲月的月華殿。

    二人剛繞過回廊，再穿過一個小花園便能進(jìn)入月華殿時，就在門口碰見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梁貴人，看她神色匆匆的樣子，似乎要出去，好巧不巧的是，水玲月的貼身丫鬟司喜不小心撞到了她。也不能說撞，因?yàn)樗鞠布皶r剎住車跪在了一旁，只碰到了一片袖子而已。但梁貴人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過去：“瞎了你的狗眼！當(dāng)皇宮是什么地方？菜市場嗎？爛泥扶不上墻！”

    水玲月是正五品珍嬪，梁貴人比水玲月生生低了兩個等級，而且水玲月一直風(fēng)頭正盛，梁貴人竟敢打她的侍女，這不相當(dāng)于在打水玲月的臉嗎？

    司喜死咬住嘴唇，不敢哭也不敢反駁。

    梁貴人冷冷一哼，邁步從對面的小路走出了千禧宮。

    水玲語詫異地張大了嘴，宮里只住了三名主子，她們方才見過吉昭儀，剛剛那位想必是梁貴人了，她想不通，憑梁貴人的身份怎么敢掌摑珍嬪的侍女？

    司喜一抬頭，看見兩位姑奶奶站在小花園盡頭，臉色一白，福下身去：“奴婢給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請安！”

    二人走向司喜，水玲瓏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正色道：“梁貴人一直這樣囂張？”對梁貴人的記憶還停留在去年春季她入宮探望水沉香的時候，那時她就覺得梁貴人頗為倨傲，卻沒料到對方傲到一種以下犯上的程度。

    司喜低垂著眉眼，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一直?！?/br>
    這么說，最近開始的，且有幾天了。水玲瓏緩緩地眨了眨眼：“為何不稟報昭儀娘娘，請她主持公道？”

    司喜的眼眶紅了：“昭儀娘娘雖是千禧宮的主位娘娘，可在風(fēng)起云涌的皇宮……根本不夠看的！”

    在皇宮不夠看？如此，梁貴人是找了一座堅(jiān)實(shí)有力的靠山所以有恃無恐了。水玲瓏第一個想到的是貴妃，除了貴妃能憑著僅此與皇后的位份在宮里橫行霸道，還能有誰這么囂張？可后宮的生存法則又告訴水玲瓏，位份這玩意兒也不是特靠譜，譬如曾經(jīng)的水沉香寵冠后宮，皇后厭惡她厭惡得要死，放任香妃（德妃）與她作對多年，不也沒把水沉香怎么著？

    水玲月莫不是……

    帶著疑惑，水玲瓏和水玲語進(jìn)入了水玲月的內(nèi)殿，水玲月端坐于主位上，穿一件華麗挑金線鑲珍珠紫色宮裝，頭上梳著超于這個年齡的成熟發(fā)髻，簪紫羅蘭金步搖一對，梅花金釵三支，并若干小巧別致的珠花，她的皓腕上戴了四個鎏金鐲子，與項(xiàng)上同色瓔珞相配，十足的富貴逼人。

    水玲語的眼底閃過一絲nongnong的驚艷。

    水玲月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再看水玲瓏，卻笑不出來了。

    水玲瓏打量水玲月的眼神猶如打量一個被人玩膩了隨意拋在一旁的小木偶，淡淡譏誚，當(dāng)一個人必須通過華麗的衣著來體現(xiàn)自己的價值和地位時，她已經(jīng)沒有這兩樣?xùn)|西了。

    “珍嬪娘娘吉祥?！倍私o水玲月見了禮，水玲月給水玲瓏回了半禮，睨了一眼臉頰紅腫的司喜，心里涌上一層尷尬，呵斥道：“你是不是又冒冒失失沖撞誰了？我早告誡過你，皇宮不是尚書府，做事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事兒沒辦多少，禍倒是惹了一堆！我與昭儀娘娘和梁貴人說了，日后我殿里誰犯錯，都給我往死里打！你今兒挨的懲罰算輕的了，退下面壁思過去！”

    言罷，又轉(zhuǎn)頭看向水玲瓏和水玲語，粉飾太平地笑道：“今兒是自家姐妹聚會，大姐和三妹莫與我客氣，快坐?！?/br>
    水玲語幾乎以為自己認(rèn)錯人了，那個只對水玲溪低聲下氣卻把她們呼來喝去的貴妾之女……真的是眼前這名溫婉知禮的宮妃？

    水玲語變得越來越難掩毛躁，水玲月卻一日日收斂了性情，由此可見，生存環(huán)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致命的。水玲瓏清冷的眸光一掃，含笑問道：“四妹，十二皇子呢？”

    “皇上，您看，十二笑得多歡??！”承德宮內(nèi)，德妃抱著將近半歲的十二皇子坐在皇帝腿上，嫵媚地笑問。

    皇帝一手摟著德妃的肩，一手捏了捏十二皇子粉嫩的臉蛋，也笑：“是啊，笑起來和我們的十一一樣可愛?！?/br>
    十一皇子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先親了弟弟一口，才揚(yáng)起稚嫩的笑臉，軟軟糯糯地道：“父皇是在夸兒臣，還是在夸十二弟？”

    皇帝哈哈笑出了聲：“父皇在夸你們兩個！”

    “那……到底是兒臣可愛，還是十二弟可愛？”十一皇子十分認(rèn)真地問。

    德妃的臉色微微一變，生怕皇帝懷疑這話是她教她，實(shí)際上，她真沒教過！

    但顯然，皇帝心情極好，肚量便也極大，他摸了摸十一皇帝的額頭，富有磁性的嗓音帶著淺淺笑意響起：“十一最可愛！”

    十一皇子就朝皇帝伸出小胳膊，皇帝遞過身子，十一皇子抱著皇帝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地啵了一個，又惹來皇帝一陣哈哈大笑。

    十一皇子簡直爽歪歪了，勤奮總是會有收獲的，瞧，他背書比十哥和九哥厲害，父皇就真的天天來看母妃了！

    “十一真的喜歡他弟弟呢，可是臣妾總是把珍嬪的孩子要到承德宮陪十一，會否太自私了？”德妃笑著看向了皇帝，皇帝就道，“十一太孤單了，有個弟弟陪他挺好，對十二也好，而且十二與你投緣，你抱他，他不哭?！?/br>
    “皇上，德妃娘娘，梁貴人求見。”小安子在門口，輕聲稟報道。

    皇帝的笑容一收，不大愉悅了！

    德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仍溫柔地道：“是我疏忽了呢，我素聞梁meimei練得一手好字，本想請他教十一練字的，沒想到……”低下頭，含羞帶怯地一笑！

    “沒想到朕來看你了？”皇帝戲謔地問。

    德妃看著懷中吐著奶泡泡的十二皇子，羞澀地小聲道：“皇上您一連來了七日，臣妾像做夢一樣，今日便不敢奢望了?！?/br>
    這種榮寵，與當(dāng)初的玉妃有的一比了。

    皇帝說道：“讓梁貴人進(jìn)來陪十一練字，你和朕帶十二去花房轉(zhuǎn)轉(zhuǎn)?！?/br>
    “如此甚好?！钡洛鷾惤实郏弥换首硬蛔⒁?，輕輕地給了他一個香吻，皇帝龍心大悅，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寵溺。

    梁貴人整理好儀容進(jìn)入內(nèi)殿，給皇帝和德妃行了禮，滿心期待皇帝能看到她的美貌，然，皇帝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她失落地蹙了蹙眉，又看向德妃，德妃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表示，我已經(jīng)給你制造了機(jī)會，是你自己無法打動皇上。

    梁貴人咬了咬牙，領(lǐng)著十一皇子去了小書房練字，皇帝摟住抱著十二皇子的德妃去往了承德宮的花房。

    說是花房，其實(shí)是一處百花齊放、溫暖如春的另類寢殿，欣女官抱了十二皇子出去，將芳香四溢的殿堂留給這對帝妃。

    水玲月的長睫狠狠一顫，埋在寬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她的眼神一閃，勉力語氣如常道：“哦，是這樣的，德妃約我?guī)首尤コ械聦m聚聚，這不你和三妹來了嗎？我就讓欣女官帶十二皇子去了?！?/br>
    水玲瓏作勢要起身：“哎喲，我們耽誤你的正事兒了，你且去承德宮吧，沒有母妃陪著，指不定十二皇子會鬧騰呢?！?/br>
    水玲月一把拽住水玲瓏的袖子，訕笑道：“不會，德妃有經(jīng)驗(yàn)，欣女官也在，十二乖著呢，再者，我與德妃天天得見，你和三妹卻不能常來，咱們姐妹敘敘舊比較值當(dāng)。”

    水玲瓏就和水玲語留了下來，三人天南地北地聊著，水玲語的腦子被江總督給養(yǎng)沒了，越活越回去，扯著水玲月問了許多連水玲瓏都面紅耳赤的問題，水玲月不知怎的，竟也一一答了，包括一些太監(jiān)與宮女、太監(jiān)與宮妃、宮妃與宮妃或?qū)m妃與宮女的秘事水玲月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水玲語的好奇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末了，加了一句：“四妹你有沒有和誰一起排解寂寞？”

    水玲瓏一口溫水嗆到，活該吧，水玲月！

    大抵女人真的寂寞，明明三人都不喜歡彼此，卻聊得熱火朝天，像闊別多年的摯友，也像一個娘胎出來的姊妹。

    很快便到了午膳時辰，十二皇子仍沒回，水玲月讓人擺了飯，其中有皇后單獨(dú)賞賜給水玲瓏和水玲語的六道佳肴：蒜泥白rou、熏兔腿、杏鮑菇炒干貝、爆炒芒魚肚、醬燒茄子和干鍋茶樹菇。

    其中味道最鮮美的當(dāng)屬蒜泥白rou，所謂白rou，即較肥的五花rou，先是把切了片的五花rou用水煮熟，冷凍半個時辰后，用薄薄的黃瓜片搭配卷起，再澆上辣味蒜蓉汁便可食用了。

    水玲月親自給水玲瓏、水玲語一人夾了一個：“熱片冷吃，肥而不膩，皇后娘娘和萬歲爺都挺喜歡這道菜。”

    水玲語不喜歡肥rou，但珍嬪給的她無法拒絕，于是硬著頭皮咬了一口，吃了幾下又咬了一口，根本停不下來，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