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好飯不嫌晚
小南悲號,伏在地上哀叫不已。何潮驚呆了,痛心之余,抱著小南放聲大哭??蘼曋校畜@恐有不安有后怕有后悔,以及對小南深深的擔心和愧疚。 最終小南的眼睛沒有治好,留下了殘疾。父親說,一條狗而已,不要緊。母親勸何潮不必過于自責,他也不是有意為之。小妹嘲笑何潮假情假意,表面上喜歡小南,卻傷害它,何潮就是一個壞人。 被激怒的何潮平生第一次打了小妹一下,雖然沒怎么用力,小妹卻向父母告狀,何潮又被父親、母親責罵了一番。 小南日漸消瘦。 冬天來了,何潮在院中為小南搭建了一個狗棚,還放上了棉花和稻草。一場雪過后,小南死了,也不知道它是因何而死,天亮的時候它已經僵硬了。 何潮將小南之死歸咎于自己對它的傷害,久久不能平靜,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自此以后,他發(fā)誓永不養(yǎng)狗。 何潮的故事說完了,不知何時,風信子的臉上已經掛滿了眼淚,她輕輕擦了擦,幾近哽咽:“為什么不再養(yǎng)狗?是對小南的懷念還是對自己的懲罰?” “也許是怕養(yǎng)了狗,終究難免一死,我不想再見到最愛的寵物在自己眼前死去時的悲慘?!焙纬毙闹幸魂囃葱?,小北和小南,都是在他身邊死去,他永遠無法忘懷小北死去時的無助以及小南死后的凄涼。 “其實你可以試著再養(yǎng)一條狗,這樣,你也許會打開心結,不再永遠陷在過去的事情中走不出來?!憋L信子撫摸了幾下牧羊犬的后背,無限溫柔地笑了,“有時想想,生死本來就是平常事,何必非要糾結在其中放不下呢?放下或放不下,終將過去。有時間的話,可以跟我到夜深人靜的山間坐一坐,感受一下完全沒有人聲的寧靜,坐久了,你甚至會聽到你自己的心跳。相信會帶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不如現在?”何潮被諸多事情煩心,確實很想放空自己。 “好啊?!憋L信子起身,招呼九九一聲,伸手拉住了何潮的胳膊,“你必須得答應我,至少要坐一個小時以上,要不沒有效果?!?/br> “沒問題?!焙纬毙α耍斡娠L信子拉著他的手,和她一起朝夜色的深處走去。 知見宅的院中,衛(wèi)力丹的身影從黑暗中閃現出來,她眼神迷茫地望著何潮和風信子遠去的身影,久久呆立不動。過了半天,才忽然嘆息一聲:“也不知道這一步邁出是對是錯,何哥,如果你真的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別人……而不是我,我也不會告訴江闊,因為我始終會支持你的所有決定,哪怕并不是正確的決定?!?/br> 等衛(wèi)力丹的身影消失之后,在艾木和歷之飛的房間中,傳來了低低的說話的聲音。 “何潮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風信子?”是艾木的聲音。 “不會,怎么可能?”歷之飛輕笑一聲,“何潮就算喜歡上別人,也只能是衛(wèi)力丹,不會是任何一個人,你沒看出來衛(wèi)力丹對何潮有多崇拜多依賴,而何潮對衛(wèi)力丹有多信任?他們兩個人認識這么多年,在習慣和理念上,已經不分彼此了?!?/br> “問題是,他們這么多年了,還是清白關系,衛(wèi)力丹白白為何潮浪費了這么多年青春。我是女人,看得明白,何潮對衛(wèi)力丹沒有想法。”艾木嘆息一聲,“可惜了衛(wèi)力丹的青春,就這么沒有價值地虛度了。何潮也真是絕情,至少也要給衛(wèi)力丹一個交待才對。” 歷之飛想替何潮辯解幾句,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不好,艾木在為他挖坑,話到嘴邊他又變成了另一番口吻:“話不能這么說,何潮是一個對公司對家庭都非常負責的男人,不能說身邊有喜歡他崇拜他的人,他就要對別人有所交待,交待得過來嗎?何況現在的女孩的愛情觀是,我喜歡你,和你無關,只是我自己的感受而已?!?/br> 艾木眨著眼睛笑了:“你的意思是,換了是你,你也會一直狠心地拒絕身邊一直為你守候的姑娘了?” “我沒那個魅力,也沒那個心思。最主要的是,我沒錢也沒時間?!睔v之飛才不會上當,他嘿嘿一笑,“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女人會將依賴和同情當成愛情,女人有時分不清依賴和愛的區(qū)別,男人分得清清楚楚。男人從來不會因為同情和可憐而去愛一個女人,但女人卻會?!?/br> “也就是說,男人更絕情更冷酷是不是?” “也不能這么說,男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有足夠的理性和胸懷。所以一個聰明的女人在是她喜歡的還是喜歡她的選擇時,要選擇喜歡她的。因為一個男人如果真的喜歡她,會一心對她好。反過來,一個不喜歡她的男人,不管她怎么對他好,也沒有辦法捂熱他的心。” “為什么不選自己喜歡又同時喜歡自己的?”艾木想起了什么,打了歷之飛一拳,“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而不是我喜歡你了?” 歷之飛被打疼了,一咧嘴笑了:“我們是互相喜歡好不好?有許多人遇不到自己喜歡同時又喜歡自己的,只能二選一時,要選對?!?/br> “以后你只能選擇你喜歡的了……” “為什么?” “因為你現在是油膩中年男人,已經沒有姑娘會喜歡你了?!?/br> 歷之飛本想反駁幾句,腦子一轉當即笑了:“你總算明白了你老公現在的價值了,還天天擔心他會被別的小姑娘拐走?省省吧,他已經不具備男性在性別上的根本吸引力了。” “對你,我還是很放心的?!卑拘α诵?,臉色又嚴峻了幾分,“萬一何潮真的出軌了,你覺得他會和江闊離婚嗎?” “出軌男人離婚的幾率極低,除非另一方不依不饒強烈要求離婚,否則出軌男人才不愿意在火坑的選擇上辭舊迎新。因為不管是新火坑還是舊火坑,都沒有什么區(qū)別。” “你的意思是,如果何潮出軌,離不離婚的主動權掌控在江闊手中?”艾木沉默了一會兒,嘆息一聲,“作為同學,雖然不該這么說,但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希望何潮可以離開江闊。江闊現在已經是何潮的絆腳石了……” 見歷之飛半天不說話,艾木不高興了:“你倒是說話呀,你是不是覺得何潮不應該和江闊離婚?” 歷之飛望向了窗外,窗外夜色濃重,山巒如靜默的國畫,何潮和風信子的身影消失之后,沒有再出現,他點了點頭:“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何潮還是應該把全部精力用在公司上市的運作上,而不是再去談一場什么戀愛?!?/br> “哼!”艾木沒有得到歷之飛積極的回應,有幾分不快,“反正我就是不喜歡江闊,希望她能還何潮自由。” “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不要插手何潮的家事了?!睔v之飛比前成熟了許多,他回身抱住了艾木,“還是多想想我們回國之后的創(chuàng)業(yè)是正經,我們錯過了中國發(fā)展最快的08年到12年,不能再錯過4g時代的盛宴。” “不晚,好飯不嫌晚。以前有人說,1990年后的每一年都是機遇年。要我說,2000以后的中國,一直到2050年,也會是每一年都是機遇年?!卑灸贸鲆环萆虡I(yè)計劃書,“國外有些所謂的專家,每年都會預言中國的經濟即將崩潰,年年被打臉,年年還樂此不疲。從2010年后,總有人年年說大環(huán)境不好,什么大環(huán)境不好?怎么就你到哪里,哪里的大環(huán)境就不好了呢?是不是你就是那個破環(huán)大環(huán)境的人?” “你覺得何潮會投資我們嗎?”歷之飛笑了笑,拿過商業(yè)計劃書看了一會兒,“光顧敘舊了,沒來得及說正事。” “何潮會,但如果上會討論的話,江闊肯定不同意。”艾木搖了搖頭,“算了,先不想了,睡覺。一想起江闊就心煩?!?/br> 是夜,何潮一夜未睡,和風信子在山中坐到天亮。 除了何潮之外,在一個看似平常的夜晚,也有許多人徹夜難眠。 和仔和高英俊也是幾乎一夜未睡,他們和史榮等人的見面,一直持續(xù)到凌晨三四點才結束。 是的,受史榮、伍合理之邀,和仔和高英俊和二人見了一面,見面地點是在華僑城。 和仔原以為只有史榮和伍合理,見面時才發(fā)現,還有王渭河、唐仁解、辛有風和鄧好兒,著實讓他嚇了一跳,不明白對方擺出如此大的陣勢到底要干什么。 其實也不是和仔和史榮第一次接觸了,之前史榮陸續(xù)約過和仔幾次,和仔大多數拒絕,只和史榮見面了一兩次,也沒有深聊什么話題。不過幾次有限的幾次見面,讓他對史榮的印象有所改觀,覺得史榮是一個可交的朋友。 史榮訂了一個包間,很安靜,幾人吃飯時,只聊一些輕松的話題,甚至還開起了辛有風和鄧好兒的玩笑。和仔話不多,只顧低頭吃飯?zhí)ь^喝酒,而高英俊表現得很配合,不時地和辛有風說話和鄧好兒互動,甚至還和鄧好兒在酒酣耳熱之際,喝了交杯酒,引發(fā)了眾人的起哄和叫好。酒后,和仔想要回去,被史榮拉到了ktv,眾人依次高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