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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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今日的表現(xiàn)就能明白了。 東宮根本不在乎這厭勝的事,周寶璐所做的,其實是在向所有人表明:陷害東宮沒用,皇上雖說得了口供不得不查東宮,但卻選了與東宮親密無間的人來查東宮。 而且并不避嫌,不管是在查之前,還是在查之后。 查之前,先在東宮有說有笑的坐了大半個時辰,結(jié)果只查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這難道不是完全是來做做樣子的嗎? 而且事情還沒查完,太子爺就上沈府吃晚飯去了。 這樣的不拘小節(jié),不需提前通知,直接上門的舉動,這定然是要熟稔親密到一定程度,才會這樣的。 這便是周寶璐的目的。 所有人都知道沈容中是皇上的寵臣,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沈容中與蕭弘澄的關(guān)系,這一次,周寶璐便做給所有人看一看,皇上依然深信太子爺,礙于規(guī)矩不得不查,卻派的太子爺?shù)娜藖聿椤?/br> 這一次直指太子爺?shù)南槿鸷屯{的事,已經(jīng)有不少人對太子爺?shù)男判挠兴鶆訐u了,皇上若是愛太子,定然不會在這件事給太子難堪,定然會處置一些人,給太子爺一個交代。 皇上遲遲不動手,輿論對太子十分不利,周寶璐又知道蕭弘澄不宜逼父皇動手,所以只能另辟蹊徑,曲線救國了,今日沈容中大統(tǒng)領(lǐng)來查案,便正中周寶璐的下懷,算是送上門來的好買賣。 這樣一來,算是替貴妃一黨探明了圣意,那些人最愛揣摩圣心,這樣的舉動,夠他們揣摩個三五遍的,然后,貴妃應該也要收斂一點了吧? 蕭弘澄便叫人進來伺候換衣服,周寶璐吩咐丫鬟:“等太子爺去了沈府,過半個時辰,叫人往沈府送些葡萄和桃子,跟人說我的話,請?zhí)訝斏俸赛c酒,我這里還有事呢!” 蕭弘澄聽的直笑,便帶著人走了。 蕭弘澄剛登門,沈容中就知道了,皇上見沈容中當著他的面兒就跟下屬嘀咕,不由笑道:“什么事瞞著我?” 這兩年,君臣關(guān)系有所緩和,沈容中在皇帝跟前雖然恭敬依然,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所松動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皇帝的語氣也就更隨意些了。 沈容中皺起眉頭來,猶豫了一下才說:“微臣剛知道,太子殿下去微臣下處了。” 皇帝瞇了瞇眼,笑道:“這小子,能忍到這會兒,能這樣含蓄,也算是有長進了。” 沈容中倒是覺得,這大約是那位太子妃給出的主意,不過他并沒有說出口,只是道:“是!” 皇帝道:“他既去了你家,自有人陪他,你這會子回去也沒用了,倒不如先在宮里陪我用了膳再走?!?/br> “微臣遵旨?!?/br> 蕭弘澄親自登門,沈府一邊去通稟沈容中,一邊由沈駿、沈騰、沈楫陪著用晚飯,沈駿與蕭弘澄自幼投契,沈騰沈楫年紀小些,與太子爺說不上幾句話,只在一旁伺候倒酒之類。 沈家是嚴父嚴兄,沈駿雖說平日里一說一個笑,叫人如沐春風,可在弟弟跟前,十分有威嚴,兩個弟弟都不怎么敢說話。 蕭弘澄道:“沈叔不在,你跟我說一樣。” 沈駿笑道:“太子殿下這是為難我不是?這事兒是圣上吩咐家父去辦的,我要是在這兒跟您說了,家父回來是要動家法的?!?/br> 蕭弘澄道:“你不用怕,先前你爹已經(jīng)帶了人查抄東宮了,太子妃問出來是禧妃娘娘的事,只是當時你爹在辦差,太子妃不好多問,若不是這樣,我也不來問你。” 沈駿笑道:“還有這樣的事?家父辦差的時候,我多問一個字也要挨上一腳,太子妃娘娘竟然能問的出來?這也太有本事了?!?/br> 蕭弘澄笑道:“可不是,不過你爹總不能給太子妃一腳吧。” 沈駿大笑,沈騰沈楫都在一邊偷笑。 沈駿收了笑,瞪了他們一眼:“太子妃娘娘也是你們能笑的?皮癢癢了不成?都給我安靜些,今兒這屋里說的話,要叫我知道漏出去一個字,皮不揭了你們的!” 然后沈駿道:“要論給太子爺說,我是不怕的,只是太子爺好歹體諒我,您聽聽就完事了,可別叫人知道,別人知道也罷了,要是叫家父聽到一句半句的,我挨頓打也沒什么了不起,只是今后我也聽不到那些話了,怎么來回太子呢?” 正說著,太子妃打發(fā)人送了新鮮葡萄和桃子來,還有兩個食盒裝著宮里的點心,來人回道:“娘娘打發(fā)奴婢回太子爺,雖說是在沈叔家里不要緊,好歹少喝些酒吧,回頭還有事兒呢,這些東西,是宮里才上的,娘娘一樣撿了些,是送給沈大人并幾位公子的,不值什么,只是宮里制的,跟外頭味道不一樣。” 話說的熱絡(luò),事做的也漂亮。 沈駿謝了恩,又叫人取了兩樣家常的東西——茶葉和一套茶具送去東宮回禮,便打發(fā)丫鬟去洗了葡萄桃子端上來,一邊文雅的細細的剝著葡萄,一邊對蕭弘澄笑道:“這事兒其實不難查,咱們誰想不到后頭到底怎么回事呢?只是沒證據(jù),文蔚做事,手腳干凈,一點兒把柄也抓不到。” “沒證據(jù)?”蕭弘澄皺眉。 “證據(jù)是有的,一大堆?!鄙蝌E解釋說:“昨日我在家父書房辦到三更,就是整理證據(jù),很多證據(jù),但淺層證據(jù)指向太子殿下,這些證據(jù)里再往深了查,就指向禧妃娘娘和敬國公府了。” “再往下呢?” 沈駿淡淡的說:“就是死人了?!?/br> 看來這一次,文家與貴妃的設(shè)局,第一目標是東宮,一旦開始查,就會輕易查出祥瑞、童謠的后面推手是東宮,以此試探圣意,如果皇上深信太子,懷疑是有人陷害東宮,再往深里查,就會查出來有禧妃的影子。 沈駿說:“禧妃娘娘的黑鍋背定了?!?/br> 蕭弘澄垂目想想,伸手挾了一片茭白慢慢的吃,吃完了才說:“厭勝之事呢?” 沈駿道:“文蔚做事,向來是心狠手辣的,不留后患,這件事若是查到禧妃之處了,他就一定要禧妃死!禧妃背了黑鍋,定然要猜想是誰干的好事,咱們能猜到是貴妃,禧妃不見得就猜不到?,F(xiàn)在死了,自然就掩住了?!?/br> “而且?!鄙蝌E給蕭弘澄再斟一杯酒:“如今借厭勝之事,將禍頭引向東宮,厭勝向來為帝王大忌,動了這心思,禧妃非死不可,且禧妃因此而死,五爺心里恨的就是東宮了,與貴妃和文家無關(guān)。” 是的,一件事掩住另外一件事,明晃晃的的厭勝之事,掩住了在后頭策劃的文家,過了十年回頭一看,這件事就成為禧妃造祥瑞污蔑太子,以厭勝污蔑太子妃,被東宮破局而身死。 和貴妃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了。 沈駿說:“且這番布置的時機也選的很好,太子妃娘娘叫破韓氏流言,壞了韓氏名聲,禧妃心懷報復,加上雖說五爺出繼,禧妃不再奪嫡,但因現(xiàn)在離五爺出繼才半年,這樣的事定然提早布置,布置在五爺出繼之前,也是說的通的。若是再過上一兩年,事情都冷下來了,說服力就差了?!?/br> 蕭弘澄點頭稱是:“文蔚向來會利用時機,且因勢利導,順勢而為,這件事借機借勢,都十分巧妙,只要禧妃厭勝之事出口,不管東宮沒有起出厭勝來,禧妃都死定了?!?/br> “不是禧妃說的?!鄙蝌E道:“我得到消息,衡玉宮有死士,清查衡玉宮的時候,死士裝作害怕,要戴罪立功,說親眼看見東宮藏有詛咒皇上的厭勝之物,禧妃驚惶之下,以為抓到了救命稻草,沒有阻止。” 真是巧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