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顧冬也把書放到一邊,懶懶的問,“會唱歌嗎?” 顧延果斷搖頭,“不會?!?/br> “那唱首歌吧?!鳖櫠冻鰝€無害的笑容。 顧延裝死,顧冬揉揉眉心,被子里還有點冷的腳踢踢他,提醒時間差不多夠了。 在收音機里激烈的新年祝福聲中顧延緩緩開口,顧冬就在他跑調跑到銀河系的歌聲里睡了過去。 顧延把書收好,關了收音機,腦子里不停運轉,六月份就要考試,會分開一年,看不到摸不到,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些擔心,真怕對方為了吃的跟別人跑了。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炮竹聲噼里啪啦連響,持續(xù)了很久,震的耳膜發(fā)疼,才睡了沒多久的顧冬睡意全消,他把被子一拉,在被窩里對顧延說,“新年快樂?!?/br> 顧延尋著噴在他臉上的氣息去看,沉默好一會才低聲說,“要金榜題名?!焙迷诤谄崞岬模⒓t的耳朵沒人看見。 為了禮尚往來,顧冬也送了祝福,“要長胖點,圓潤點?!泵饋砗苁娣?。 愣了一秒,顧延連名帶姓的叫,“顧冬!” “顧冬睡著了,睡著了,呼呼……” “……” 顧延嘴角抽搐,都敢對他耍無賴了,自己非但沒生氣,竟然還覺得可愛,果然是沒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3^)射射天然呆小盆友砸的兩個雷,親親嘴~ ⊙▽⊙還有兩章左右進大學,跟滴滴要暫時分開鳥~劇情君,走起!! ☆、22 有意思是家休閑會所,占據(jù)步行街時尚廣場的地下一層,很多人來這里會要上一壺茶找個僻靜的位置坐下來看書,也有三五成群的結伴過來打牌聊天。 年初三,又是情人節(jié),坐滿了人,左邊走廊往里走,最里面的角落一桌在打斗地主,頭頂小燈吊下來,投射的光照在四人臉上,暖洋洋的,有幾分隨意。 跟一只系大蝴蝶結的棕色無尾熊坐一塊的少年正是顧冬,這次是他第八次抓到地主,在把手里能甩的都甩光后,他只剩下一對方塊七,手指摩挲著牌的一角,眼角微垂,面色相當平靜從容,根本不可能從他臉上查找到一點痕跡。 輪到顧延出牌,他扔出去一對三,這是在試探,盛晨光啃手指,余光撇了眼一手摟著無尾熊,不慌不忙看似勝利在握的人,一樣的黑框眼鏡,淡定的表情,白襯衫休閑褲,多相配,不枉費他特地定做。 把奔放的思緒扯回來,盛晨光捏著一對十,又猶豫了一下,顧冬手里的兩張牌是對子還是單,萬一是單,他壓了,會不會給顧延添麻煩,看樣子對方想走,要不還是別壓了讓小叔壓吧,他這副爛牌完全死透了。 “晨光,你在磨蹭什么?”從頭到尾都在放冷氣的盛明敲敲桌面。 盛晨光扒拉扒拉頭發(fā),“我不要。” 作為最后一道防守,手里是一副大順子,連一對都沒有的盛明臉色陰沉,顧冬掃了眼,悠悠的勾唇輕笑,“那就不好意思了?!?/br> 看著壓住對三的那對七,顧延極快的掩去眼底的笑意,盛晨光錯愕,盛明捂臉,豬一樣的隊友。 今天是邪了門,十把牌,顧冬有八把抓到地主,簡直是地主小能手,并且穩(wěn)贏,牌運好的讓盛晨光都懷疑撲克牌是假的。 幾輪下來,換了幾個位置的顧延按按太陽xue,以后再也不跟這人打牌了,不但要去計算對方手里的牌,好去庇護,又得想方設法的把手里的炸彈順子拆掉,還要做的不露痕跡,一心三用,累。 美人大叔盛明輸最多,牌場從來沒這么差過,贏最多的顧冬去吧臺要了三份牛rou粉絲煲和一份鐵板飯,順便讓服務員加茶水,再回來時盛晨光抱著無尾熊,腿夾緊了,雙手很認真的在系一個糾結的蝴蝶結,畫面不忍直視。 拍拍大熊的腦袋,盛晨光咧嘴露出帥氣的笑容,“顧冬,給它取名字了嗎?” 顧冬推推眼鏡,“熊先生?!?/br> 包括顧延在內(nèi)的三人都滿臉黑線,好名字。 下午五點多,四人離開有意思就打了招呼各回各家,路人紛紛側頭,一清秀白凈的少年提著跟自己差不多高,戴眼鏡穿衣服的可愛大熊,他的表情清淡,沒有出現(xiàn)常見的害羞和尷尬,這份淡定讓路邊有類似經(jīng)歷的小男生佩服。 迎面走來一個中年婦女,笑容滿面,“買玫瑰花嗎?一束八塊錢?!?/br> 顧冬眼角一抽,大概誤以為他是要把熊送給喜歡的人,再買束花,齊全了,他剛要拒絕,一只手伸過去,婦女熱情的挑了支艷麗的玫瑰。 走遠了,顧冬戲謔的問,“你買花干什么?有小女朋友了?” 顧延沒有說,只是斜斜的看著他,就在顧冬以為顧延要把玫瑰花送給他的時候,對方卻突然低頭,把玫瑰花綁在大熊的蝴蝶結上面,“熊先生,情人節(jié)快樂。” “……”顧冬額角隱約有青筋跳起,加快腳步往前走。 站在原地的顧延眼中漸漸浮現(xiàn)情緒波動,望著在擁擠的人群里都能一眼認出來的背影,表情愉悅的跟上去。 初六開學后老師和學生都有些頹廢,還沒從假期中緩過神就上趕著投入忙碌中,天氣回升,春暖花開,時間嘩嘩的流逝,當不知什么時候進大門看到公告欄的倒計時一百天,學校氛圍發(fā)生很大的變化。 高三年級陷進兩個極端,覺得還能一拼的都比以前刻苦,以為自己沒有希望的越來越懶散,破罐子破摔,只等畢業(yè)證,每個班里的氣氛一片混亂,條件允許的都在家自學了。 三年高中生活快要結束,為了不留遺憾,那些偷偷喜歡前排男生女生的同學都試著鼓起勇氣給自己的懵懂青春畫上一個句號,無論這個句號是否圓滿。 倒計時半個多月的時候,盛晨光走后沒多久顧冬也收拾課本回家了,他的自律性毋庸置疑,但是周遭環(huán)境太差,復習的時候突然聽到班里有人來一句“cao啊,又沒刷到武器!”,真是一臉血。 王琪沒有反對,建議顧冬分配好自己的時間,并且說現(xiàn)在題目的練習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讓他復習基礎知識和一些公式定理,找找以前忽略的東西。 聽了她長長一席話,顧冬頭一次正視面前的年輕女人,穿的很隨性,兩年里的相處,他從聽說和親身經(jīng)歷兩方面明白對方是個敬業(yè)的班主任,這是她第一次帶高三,以后肯定越來越好。 被學生打量,目光不過分卻沒法忽視,會不自覺的緊張,王琪有些無奈,“你的志愿變了嗎?” 顧冬挑眉,“沒有?!?/br> “那就讓我看看你能不能給這個班和學校帶來從沒有過的榮耀。” 這是王琪教育生涯期盼最高的一回,無論別班老師怎么不看好,她都有很大的信心去相信自己的學生不會讓她失望。 顧冬回去后作息時間跟在學校差不多,勞逸結合,顧成在飲食上做了改變,以清淡新鮮為主,顧延沒收了顧冬的那些添加很多防腐劑的糧食。 斷糧的顧冬一下子就惆悵了,他在日歷上的六月七號和八號畫上紅圈,就去房里找顧延,商量給他一袋小米鍋巴。 顧延把一堆草稿紙翻的嘩啦響,紅色圓珠筆把重點標注出來,“昨天你偷吃豆腐干,夜里拉肚子的事忘了?” 顧冬摸摸鼻子,灰溜溜的撲倒在熊先生身上,抱著它的脖子悶悶的嘟囔了幾句,枕頭上一動,他騰出手去摸,摸到一顆牛奶糖。 作者有話要說: (^3^)射射天然呆小盆友砸的兩個手榴彈~摟脖子抱抱~ 〒_〒逗比作者更新時間總是么法穩(wěn)定,拖延癥太嚴重,擠擠看能不能早點擼〒_〒 窩老家那邊有家有意思,嘿嘿,牛rou粉絲煲超贊~口水 ☆、23 高考那天陽光燦爛無比,曬干了空氣,裹著灰塵的熱風撲面,又黏又悶,堵在校門口的學生們兩眼一抹黑,渾渾噩噩的進考場,又飄飄蕩蕩的出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顧冬跟盛晨光的考場不在一個學校,中午倆人在一家面館碰頭,稀里嘩啦的吃完一碗刀削面就進超市,在二樓圖書區(qū)域的一條長板凳上休息。 “顧冬,你還記得選擇題第三題你選的是什么嗎?那個加點的字我前幾天還看過,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沒有給出答案,顧冬把他湊近的腦袋推開,“盛晨光,已經(jīng)考完了?!痹偃ハ霙]有意義。 仰頭喝了口礦泉水,盛晨光罵罵咧咧,眉間有藏不住的浮躁,“麻痹的,越江本科線太高了,真他媽不仁道!” 聽出他語氣里的不安,低頭擦眼鏡的顧冬抬了一下眼皮,“你沒問題。” 盛晨光心里的那些雜亂情緒頓時就被撫平了,手臂一伸,勾著顧冬脖子,狠狠揉揉他的頭發(fā),感動的說,“好兄弟!” 打算揮開頭上的爪子,結果正巧跟書架那里興奮偷窺的倆女生視線撞到,顧冬“……” 盛晨光毫不吝嗇的露出陽光的笑容,“她們怎么笑的那么奇怪?” 挪挪屁股離遠點,顧冬按按鼻翼,“不知道?!?/br> 盛晨光把額前的發(fā)絲捋到腦后,整張臉的輪廓都暴露出來,十八歲的年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青澀稚嫩已經(jīng)褪去,眉眼桀驁不馴的英氣愈發(fā)明顯。 書架那里要走不走的倆女生看直了,這次是真不走了,把顧冬和盛晨光的屬性yy了個遍。 兩天后顧冬解放了,跟王琪打過招呼就回去蒙頭大睡,等顧延放學回來,他已經(jīng)睡的昏天暗地,熊先生也被壓扁了。 顧冬抓抓亂糟糟的頭發(fā),打了個哈欠,含糊的說,“想吃紅燒rou?!?/br> 把書包丟桌上,顧延騎著自行車出門了,晚上顧冬吃到了香噴噴的紅燒rou,肥而不膩,他連濃郁的湯汁都倒在鍋巴上了。 喝了口湯,顧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冬冬,考的怎么樣?” 邊上的顧延不易察覺的放慢夾菜的速度,顧冬咽下嘴里的飯菜,“正常發(fā)揮?!?/br> 一聽到對方這么說,顧成心里就有底了,有幾個同事的孩子也參加高考,話題總是扯到那上面,他問了很多要注意的細節(jié),還做了筆記,緊張,擔憂,他感覺自己也參與了一次。 生活突然空余下來,睡到自然醒是不太可能,基本顧延五點起來,顧冬也就醒了,白天顧成上班,顧延上學,家里就他一個人,空蕩蕩的,他開始整理課本,整齊的放在書架最底下一層,又拿麻布擦擦這擦擦那,勞動完就去超市買零食,跟熊先生坐在一起思緒放空的往嘴里塞吃的,清閑過了就只剩下無聊。 王琪對顧冬的成績很關注,在得到確定消息后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顧冬,先是一番祝賀,然后是作為一個老師對學生的期望和希望,走的越遠越好。 當天顧冬又接到盛晨光的電話,電話里盛晨光呼哧呼哧喘氣,大笑著說他考上了,想想就知道肯定激動的不成樣子,倆人的學校都在大學城,很近,這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四年都在一塊。 拿錄取通知書那天,顧冬跟王琪提起打算賺點生活費,實力和鮮活的成績擺在那,語文狀元的頭銜還是熱的,王琪很輕松的就張羅到了,是給一個高一生當語文家教,一三五晚上倆小時,周末半天,按小時收費,一個暑假下來,能賺不少。 顧成知道后心里既欣慰又感慨,從去年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奇怪大兒子的改變了,只是后悔過去十幾年沒有成功走進對方的世界,疏離了那么多年。 顧延聽到那個高一生是個女生,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可能平時就是冷著一張臉,這會看不太出來變化,他打開抽屜,把一張卡遞過去,“卡是爸替我辦的,錢是我自己掙的?!?/br> 沒接,顧冬挑了下眉,面前的男孩長高了不少,個頭到他下巴左右,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超過他,竄的不止是身高,已經(jīng)在全國中學生數(shù)學競賽上面奪冠,明年他們就是校友,天賦決定起點,有些東西都羨慕不來。 “趁我還沒發(fā)火前,把卡收起來?!?/br> “拿去?!?/br> 顧冬很少發(fā)脾氣,容易讓人誤以為很軟,大概也就熟悉的寥寥幾人知道,一旦踩到底線和禁,區(qū),他會很恐怖,不砸東西,只訓人,滿嘴的大道理能把人說死。 倆人鬧僵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顧冬是貼著墻睡的,顧延睡床沿,中間空了一大塊,第二天早上倆人面對面,顧冬抱著顧延的胳膊,顧延的腦袋挨著他的肩窩,習慣挺可怕的。 張文清是個聰明的女人,只短短幾次接觸她就抓到顧冬的喜好,在知道顧冬考上后就寄過來了禮物,沒送別的孩子很喜歡的psp,而是一套聞人事錄選集,很難買得到。 顧冬白天晚上都在看,他把那套書留給了顧延,并且一時興起的寫了兩千字左右的觀后感,顧延把那套書放在書架第三層,其實他對書一般,純粹比較在乎書里的那兩千字。 九月,天氣依舊炎熱,盛晨光開學比顧冬早一星期,倆人沒辦法一路,顧冬把該帶的都收拾好,由于路途比較遠,必須在報道前一天出發(fā),那天是星期六,顧成要加班,他把顧冬送到火車站,交代了很多“別省著,想吃什么就買”“要常給家里打電話”,又對顧延說了幾句注意安全就帶著發(fā)紅的眼睛回公司去了。 顧延手里的礦泉水被他捏的有點變形,年紀不大,氣場挺強,往顧冬邊上一站,就像是只兇犬,看守著自己的東西。 快檢票的時候顧冬拉著箱子說,“回去吧,我行李不多,一個人可以?!?/br> 顧延沒說話,嘴唇抿的緊緊的,轉身就走,回來的時候攥著一張票,顧冬露出無奈的表情。 檢票后顧冬和顧延并肩跟著隊伍走,按照車廂號排隊,火車進站,列車員站在車門那里,大家一開始還排著隊,后來直接擠了,顧冬后退幾步離開混亂的人群對顧延說,“我上車了。” 顧延還是一聲不吭,顧冬摸摸他的頭發(fā),給了他一顆牛奶糖,在快要上車的時候他聽到背后傳來一個聲音,很熟悉,只是那個字太陌生,以至于他微微愣了一下,周圍嘈雜的聲音靜止,他這次聽的很清楚,那人喚他“哥?!?/br> 顧冬臉上慢慢浮現(xiàn)一抹笑容,那種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連眼睛里都涌出了愉悅的神色,他松開箱子,轉身大步跑過去抱住顧延,聞聞他身上的味道,“到學校給你打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