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他柳宣瑞不是沒爹的孩子,他有爹爹,爹爹沒有拋棄他,他親自來找他了。 懷里突然多出來一個小人兒,從未跟人有過如此親密接觸的宿衍,突然多了幾分手足無措的感覺,直到看他哭的傷心,他才靜下心來,略顯猶豫地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背。 “嗚嗚……爹爹怎么才來找兜兜……兜兜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嗚嗚……爹爹壞……”兜兜在他懷里一邊嗚嗚的哭,一邊還不忘控訴他。 聽到兜兜的話,宿衍的心突然也軟了幾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抱著兜兜,輕聲道:“爹爹來晚了,是爹爹不好,爹爹永遠(yuǎn)也不會不要兜兜的!” 兜兜此時(shí)的哭聲也小了幾分,只是在不停的抽噎著,他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用紅彤彤的眼睛看著宿衍,小心翼翼地求證道:“真的嗎?爹爹真的不會不要兜兜?” 宿衍為他擦擦眼淚,一字一句地道:“我保證!無論是你娘,還是你,我都不會不要的,除非我死了。” 兜兜聽到這話,立即破涕為笑,歡呼道:“哦~我有爹爹嘍,爹爹沒有不要我……” 說完,又一頭扎進(jìn)了宿衍懷里,貪婪地感受著有父親在身邊的滋味,嘴邊帶著滿足的笑意。 宿衍的心也柔軟了幾分,他突然覺得,有這么一個兒子,其實(shí)也挺不賴。 他們這里父子情深,魏孔武越是感到驚懼,心中越發(fā)絕望。他們父子感情越好,對他就越不利。他很想逃,但是他不敢,也無路可逃。只暗暗祈禱他們永遠(yuǎn)不要注意到自己。 不過,顯然老天沒有站在他這一旁,宿衍還是重新注意到了他。 此時(shí),他的眼神已經(jīng)不復(fù)剛才的柔和,變得冷漠起來,就好像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擺設(shè)。 宿衍沒有立即發(fā)落他,抱著兜兜坐在椅子上,低頭對兜兜說道:“兜兜,這個人抓了你,又想要打你,你想要怎么處置這個人?” 兜兜還沉浸在與父親相逢的喜悅中,沒有回過神來,此時(shí)聽到宿衍的話,不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早已經(jīng)被他忘記的魏孔武,恰巧見到魏孔武一臉諂媚的對他笑。 兜兜見狀,有些不適地皺了下眉頭,對宿衍道:“爹爹,這個人是壞蛋,他對兜兜不好,還殺了很多人!” 宿衍輕瞥了臉色蒼白的魏孔武一眼,道:“還有呢?” 兜兜有些為難地?fù)狭藫献约旱哪X袋,道:“要不……爹爹您教訓(xùn)他一頓?讓他也嘗嘗害怕的滋味,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害人!” “就這樣?”宿衍挑了挑眉。 “呃……”兜兜實(shí)在不知道還能怎么懲罰他才好,他的小腦袋里最厲害的懲罰,不過是被打板子、打屁股,被罰扎馬步罷了,卻是想不到殺人的,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宿衍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道:“兜兜,若非我遇見了你,你這條小命恐怕都會交代在他手里了。就算今天僥幸逃過,甚至以后還有可能會受盡折磨而死,你確定就只是教訓(xùn)他一頓嗎?” 兜兜似懂非懂,看了看宿衍,又看了看魏孔武,用稚嫩的童音道:“那就多教訓(xùn)他幾頓!” 魏孔武聽到兜兜的話,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一些,心里竟然對兜兜升起了一絲感激。他很慶幸,自己一路上對兜兜還不算太差,否則,他今天一定在劫難逃。 “好吧!既然這是兜兜的意思,那便如此行事吧!”宿衍說道。 魏孔武聽了之后大喜,立即跪下向宿衍和兜兜叩頭道:“多謝尊者和小少爺?shù)牟粴⒅?,在下永世不忘兩位的活命之恩?!?/br> 尊者除了用來尊稱先天強(qiáng)者外,也被尊稱于那些修為比自己高的人身上。 宿衍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冷笑,也未見他有何動作,下一刻,魏孔武的身體卻突然一顫,口中竟然就溢出了一絲鮮血,整個人仿佛受了極大的傷害,精氣神高度萎靡,就連那粗壯高大的身軀,似乎也孱弱了幾分。 魏孔武狠狠地將剛到嘴邊的血咽了下去,他可是知道宿衍這一輕描淡寫的一掌有多嚴(yán)重的,無論是內(nèi)臟還是經(jīng)脈,都受到了幾乎毀滅性的的損傷。 可以說,他一掌就絕了他武學(xué)繼續(xù)晉升的道路,也就是說,他將來的最高成就,也不過就是現(xiàn)在了,恐怕極難再進(jìn)一步。 魏孔武本就是睚眥必報(bào)之人,心中如何不恨?可是他卻依舊不敢表露半分,甚至還得向宿衍謝恩,感謝他的不殺之恩,心中的郁悶和憋屈可想而知。 但是,他依舊不敢流露絲毫不滿,否則,等待他的就不是受重傷,而是下地獄了。 他還不想死! 強(qiáng)者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何況,他之前還綁架了他的兒子? 魏孔武走出客棧之后,這次長舒了一口氣,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和天空上閃爍的繁星,他竟然有一種再世為人之感。但隨即,他慶幸的神情,就被強(qiáng)烈的仇恨所取代,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這家客棧,這才騎馬快速離開。 “呸!什么玩意?”一口氣逃出這座城鎮(zhèn)之后,魏孔武才不再壓抑自己的恨意和心中的暴虐,恨恨地罵道。不過,卻因?yàn)闋砍兜阶约旱膫麆?,而倒吸了一口冷氣?/br> “你們最好祈禱別讓爺爺再遇到你們,否則,我一定要將你們?nèi)汲榻畎瞧?,下鍋煮了吃!”魏孔武吃了幾個治療內(nèi)傷的藥丸,雖然這藥丸治不好他的病,卻能緩解一下疼痛,等身上的疼痛輕了一些兒,才喘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 “哦?原來你竟然這么恨我們呀?看來這次,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你走了?!币粋€聲音,突然出現(xiàn),將魏孔武狠狠地下了一跳。 話音剛落,一個長相俊雅,卻有幾分吊兒郎當(dāng)氣息的年輕男子出現(xiàn)在了他的正前方,不是戚一梵是誰? 魏孔武眼珠子轉(zhuǎn)了幾下,正要為自己辯解幾句,忽然脖子一涼,就再也沒有知覺了,下一刻,一句強(qiáng)壯的身體,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戚一梵沒有去看魏孔武的尸體,反而摸著這匹靈馬,滿意地道:“這匹馬兒不錯,恰巧我現(xiàn)在沒有坐騎,就先拿你湊合吧!” 他們從中央冀州來的時(shí)候,乘坐的是宗主的靈寵——青狼。青狼在三年前就是先天后期的兇獸了,如今三年過去,它變得更加強(qiáng)大了,已經(jīng)到了先天后期頂峰了,距離先天大圓滿,也只有半步之遙。只可惜,這半步之遙,也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要突破,恐怕還得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 即便如此,如今的青狼,也是整個大陸最頂級兇獸之一了。而且,他的速度很快,因此,他們才能這么快就到達(dá)東南神州。 不過,到了這里之后,他們倒是不宜在騎著青狼招搖前行了,有這么一匹靈馬代步也十分不錯。 晚風(fēng)客棧,宿衍的房間。 出門在外,宿衍也不放心讓兜兜獨(dú)住一房,便讓他與自己同住。 兜兜知道要跟爹爹住在一起,興奮地不得了,就像是一個小跟屁蟲一般,跟宿衍形影不離,半步也不肯離開。 宿衍無法,只能接受了這只小跟屁蟲。 兩人洗漱之后,宿衍原本想將兜兜哄睡著,沒想到兜兜因?yàn)樘^興奮,怎么都睡不著,反而拉著宿衍問東問西,他非常想知道父親的事情。 宿衍見狀,干脆也不哄他睡覺了,便隨口跟他說了一些自己的事,并向兜兜保證,再也不會丟下他不管了,還要跟他一起去找娘親。 兜兜這才心滿意足。隨后,開始主動向爹爹交代自己這些年的生活,當(dāng)然也少不了娘親了。 宿衍自然是非常認(rèn)真的聽著,甚至還會引導(dǎo)者兜兜多說一些柳慕汐的事情, 兜兜也愿意跟爹爹親近,很多事情便說的很詳細(xì)。 所以,宿衍很快便對柳慕汐這三年的生活有個大致的了解。當(dāng)然,他也知道了一些,讓他心中警惕的人和事。 比如說,普濟(jì)觀的首席大弟子——穆圣秋。 宿衍幾乎可以肯定,他對自己的意中人有些與眾不同的心思,甚至,他對柳慕汐還有大恩,柳慕汐十分感激信任他,不止如此,就連兜兜他十分的依賴和親近。 這對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來,他必須要盡快下手了,否則,難保柳慕汐不會被人搶走! 宿衍的心中,終于升起了一絲緊迫感。 “爹爹,你為什么要帶著面具???兜兜能不能看看爹爹長什么樣呢?”兜兜窩在宿衍懷中,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宿衍臉上那塊銀色的面具。摸起來冰冰涼涼的,感覺十分舒服。 宿衍聞言不由一怔,也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不知想到了什么輕嘆一口氣,道:“當(dāng)然可以了,你可是我的兒子?!?/br> 說著便將面具拿了下來。 就著微弱的燈光,兜兜終于看到了自己爹爹的樣子,或許他容貌讓他太驚訝了,他不由張大了嘴巴。 好半晌,兜兜才呆呆地說道:“爹爹長得真好看?!?/br> “兜兜長大了也會跟爹爹一樣的!”宿衍重新戴上了面具,摸了摸他的臉蛋,說道。 “真的嗎?”兜兜興奮地道,隨即又遲疑道:“可是,大家都說,我長得像娘親。” “這只是暫時(shí)的而已,長大了你就會像我了?!彼扪芤呀?jīng)完全把自己代入兜兜親爹的角色里了。 兜兜呵呵笑了起來,又問道:“可爹爹為什么要帶著面具呢?” “爹爹只是習(xí)慣了。”宿衍道。 當(dāng)初,他是不得不帶著面具,如今,他卻已經(jīng)習(xí)慣帶著面具了。 不過,以后,他或許就不用繼續(xù)戴著了。 父子倆聊到很晚,最終,兜兜還是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宿衍給兜兜蓋好了被子,自己則下床,走到外間打坐起來。 次日,兜兜醒來的時(shí)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他走到客廳看到宿衍,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他是真的找到爹爹了。 “爹爹,早!”兜兜眼睛一亮,急忙湊過去跟宿衍打招呼。 “早!兜兜餓了吧?洗漱一下,快點(diǎn)來吃飯!”宿衍將手中的書放了起來,說道。 “好!”兜兜應(yīng)了一聲,就自己跑去洗臉了。他早就學(xué)會自己打理自己了。 此時(shí),戚一梵也打著呵欠走了進(jìn)來了,見到兜兜自自己洗漱,便笑著點(diǎn)頭道:“宗主,看來慕汐妹子將兜兜教的不錯,兜兜年紀(jì)這么小,就能自己打理自己了,真是了不起。” “那是當(dāng)然的,他可是本座的兒子。”宿衍語氣有幾分自得,嘴角翹起,顯然心情十分不錯。 “……”戚一梵還是對自家宗主這么快就代入親爹身份感到各種不適應(yīng),一臉無語的表情。 他抹了把臉,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們下一步是直接去找慕汐妹子,還是去找雌石?” “去找慕汐?!彼扪艿?,“不過是一塊破石頭,難不成還能跑了不成?如今我已經(jīng)找到了兜兜,也該是跟慕汐相逢的時(shí)候了。” “爹爹,我洗好了?!倍刀底哌^來說道,小臉上白白凈凈的,雖然還帶著幾滴水珠,但是洗的還算干凈。 兜兜又抬頭看了眼戚一梵,喊了一聲“戚叔叔”,得到戚一梵陽光燦爛的幾乎閃瞎人眼的笑容一枚。 “兜兜,你該稱呼我為舅舅,我可是你娘親認(rèn)的哥哥呢!”戚一梵道。 兜兜如今還分不清叔叔和舅舅的區(qū)別,不過,看著戚一梵期待的眼神,又見到宿衍對他微微頷首,他便也從善如流地喊起了戚一梵舅舅。 三人用過早飯之后,就退了房,繼續(xù)出發(fā)了。 戚一梵去買了一輛馬車,套上了那匹靈馬,三人坐著馬車出了城,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遷就兜兜,帶著一個孩子同行,還是有輛馬車比較方便,路上也能讓兜兜多休息一下。 馬車很大,也很舒適,甚至還做了減震設(shè)計(jì),而且拉車的還是一匹珍貴無比的靈馬,簡直又快又穩(wěn),所以,這一路上并未受什么顛簸。 宿衍的靈寵青狼,宿衍從來不約束它,它也不愛出現(xiàn)在人前。但是,只要宿衍需要,青狼就會以最快地速度來到他的身邊的。 宿衍發(fā)現(xiàn)兜兜武學(xué)基礎(chǔ)打的很好,雖然資質(zhì)算不上太好,但是,這對宿衍來講,實(shí)在不算什么事,他有的是適合兜兜修習(xí)的功法。 適合的功法,再配合堅(jiān)定的基礎(chǔ)以及勤奮修煉,修煉絕對不會比那些天才差的,何況,還有宿衍這么一位老師在一旁指點(diǎn)。 才幾天過去,兜兜的修為就有了一個小小的飛躍,兜兜也因此越發(fā)崇拜宿衍了。 柳慕汐的行蹤并非無跡可尋,宿衍循著她的蹤跡來到了平照府,到了青石鎮(zhèn)。 宿衍知道雌石的擁有者就住在青石鎮(zhèn)上,便打算在這里多住兩天,順手將這件事給辦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柳慕汐竟然還來過這里。 柳慕汐雖然已經(jīng)離開十幾天了,青石鎮(zhèn)的居民,卻也依舊在談?wù)摿较?,而且,提起她的時(shí)候,都是一臉的感激和崇拜。 柳慕汐不但為很多人消除了病痛,而且還幫他們除掉了青石鎮(zhèn)的一顆毒瘤,大家都非常感激她。 雖然沒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柳慕汐讓整個尹家的人功力全失,但是柳慕汐離開的時(shí)間太巧了,再加上柳慕汐那超強(qiáng)的醫(yī)術(shù),研究出這種藥來也不稀奇在。比起別人,他們寧愿相信是柳姑娘在懲惡揚(yáng)善。 尹家的人如今也不囂張了,整日緊閉大門,就怕有人來尋仇。青石鎮(zhèn)終于過上了真正寧靜的日子。 宿衍到了青石鎮(zhèn)的當(dāng)天,便找上了鄔大海,他也沒客氣,直截了當(dāng)?shù)木驮儐柎剖南侣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