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屋里燈火通明,薄透的紗帳內(nèi),兩團(tuán)rou翻滾來去,吟叫聲不絕于耳。 *苦短,不覺半個時辰已過,士媯要了一碗茶來喂蘭臺若魚,蘭臺若魚飲了一口,銜著渡與士媯,士媯樂顛顛受了,嘴對嘴親咂半響兒,二人方分開,蘭臺若魚趴在士媯懷里就把呂姣教她說的話都說了,另外又道:“這女子并非是我的什么人,我也不知她的底細(xì),是半路上她投奔了我來,我見她可憐就收留了,經(jīng)過一路我旁敲側(cè)擊的詢問,覺得她就是個想要攀附權(quán)貴的女子,她有這心思也不瞞我,明晃晃都告訴了我,我就覺得這女子心雖野,卻也是個值得結(jié)交的。你是沒見她的身段模樣,若是見了,一定也會贊同我的選擇,她被貴人青眼只是遲早的事,白白送我一場人情,我為何不要。話我是替她帶到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樣,不必看我面上如何。我先說好,我和那女子并無多少情分?!?/br> 士媯笑道:“還沒怎么樣呢,你就先把自己摘了出來,他日那女子若真成了君上新寵,你又白白得了這份人情,你這生意做的可真沒有虧本的時候。” “列國行走,我什么沒見過,為保命計,我自是要小心謹(jǐn)慎的?!碧m臺若魚慵懶的睨他一眼。 士媯撫弄著蘭臺若魚的肩頭,考量半響道:“明日你帶她來,我先看過再說。不瞞你說,這女子來的正是時候,二五與驪姬勾結(jié),令獻(xiàn)公只信他們,手已伸到我這里來,我這個大司空也就要保不住了?!?/br> 蘭臺若魚大喜,撒嬌道:“那你還得謝我呢?!?/br> “可不是要謝你?!闭f罷,又將懷里美人壓下,又行那事去了。 一整夜的扭纏翻滾,鬧到四更才罷休,使得士媯的夫人姬妾們喝了一夜的醋,蘭臺若魚知道這些貴婦們的厲害,不敢與她們相見,雞鳴三聲,連忙爬起來就走。 士媯最喜蘭臺若魚這等的識趣,也不阻攔,自己又略睡了個囫圇覺,待天蒙蒙亮便起身準(zhǔn)備上朝。 平素都是他的寵姬伺候他穿戴,此番這寵姬來的比往日更早了,就是準(zhǔn)備揪住那妖婦的發(fā)髻鬧她一個沒臉,沒想到那妖婦竟跑了。但她身份低微也不敢給士媯臉色看,還要擺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來討好。 “夫主,起身吧?!睂櫦踔偷酱睬皝?。 士媯懶懶嗯了一聲,只覺身上犯懶,自忖是昨夜鬧的太過的緣故,略歇了歇這才坐起來,方要站起身,忽覺眼前一黑,猛的又坐了回去,把那寵姬嚇了一跳,忙上前來攙扶,忍不住嘰咕道:“您不是年輕人了,也該愛惜些自己的身子。那、那女子又不是呆一天兩天,您若喜歡就多留她幾天玩玩也好啊,何必弄的這樣?!?/br> 士媯老臉微紅,惱羞將寵姬呵斥下去,喚來女奴伺候著穿戴完畢,草草用了些rou湯便去上朝了,整整一日都覺懶怠無力,他也覺出味兒來,拖了兩日才又召蘭臺若魚前來服侍。 卻說呂姣,心里記掛著巫咸囑托她的事情,天黑蒙蒙時便出府去,謹(jǐn)慎起見,她也沒坐車,自己徒步去尋找,好在東郭離著她們現(xiàn)在所下榻的客館并不十分遠(yuǎn),巫咸給的地址又清晰明了,走了半個時辰便找到了,果見一座院子,左鄰右舍,一家賣rou一家賣陶,此時清晨,賣rou的那家正是人多,呂姣將紗帽上的紗放下來,徑自走過去,掏出鑰匙來試著開門。 隨著“啪”的一聲響,呂姣放下心來,果是這家無疑了,進(jìn)去一看,這家里卻是空蕩蕩的,她又去把堂屋門打開,里面卻別有洞天,一應(yīng)陳設(shè)擺器都像是士大夫家,只是久無人居住,桌椅板凳上都積了一層灰了,屋檐下還掛著白絲蛛網(wǎng)。 呂姣想了想,還要在此等人呢,還不知要等幾天就擼起袖子來收拾。 這屋子里別的都整齊,只需要擦擦灰塵便可,故半個時辰后,這屋里就亮堂了,她又略坐了坐,見天色大亮,心里還記掛著蘭臺若魚,就將門鎖了出來,徑自回來客館。 此時蘭臺若魚已回來,覺得身上疲乏的厲害正躺在榻上歇息,見呂姣來瞧她,她臉就先紅了,讓著呂姣坐在身邊,羞愧道:“到底我的身子是不行了,讓meimei見笑?!?/br> 呂姣心里明鏡似的,知她為何疲乏至此,便道:“jiejie先睡著,我去為jiejie煮rou羹來?!?/br> “怎敢勞煩你,我讓旁人去就罷了。”蘭臺若魚忙要起身阻攔。 呂姣將蘭臺若魚按下,真誠道:“我吃jiejie的用jiejie的,為jiejie煮上一碗rou羹還不行了嗎,jiejie快別羞我了。” 蘭臺若魚只能作罷。 片刻,呂姣端著rou羹過來,蘭臺若魚聞到香氣就來了精神,笑道:“沒想到meimei還有這等手藝呢,快讓我嘗嘗,我真餓了?!?/br> 呂姣淡笑不語,親自來喂她吃。心里道了聲歉。 誰能知道,她想報仇老天爺便送來了蘭臺若魚呢,送她來也罷,誰讓她又是士媯的舊情人呢。 利用了她,心里雖愧,但她卻不后悔。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本就是自私的人。 若有朝一日天也看不過去了,自然有人來收了她。將來就算是下十八層地獄,也是該的。 她顧不了后世,只能盡力讓今生無悔無愧。 吃了一肚子的熱食,蘭臺如魚覺得精神好了些,便感激的道:“謝謝meimei。” 呂姣搖頭,放下碗道:“jiejie先歇著,meimei去練舞了。十六日不就是驪姬的芳辰了嗎,想來,不是明日便是后日就該宣咱們進(jìn)宮去準(zhǔn)備了?!?/br> “正是,可不能耽誤了meimei的大事。你快去,對了,士媯大人說要見見你,meimei要見嗎?” “我是求人的,怎能不見。jiejie看著安排吧?!?/br> “善。” 一早無話,到了晚上,士媯果然安排人來接,呂姣對鏡整理好妝容,暗暗想好說詞,便隨著蘭臺若魚來到士媯的府上。 此事不容旁人知道,士媯早已做好安排,她們到的廳堂里就只他坐在那里,一見她們來,士媯忙來迎蘭臺若魚,呂姣便站在下處慢慢掀開紗簾來,那士媯一見,大驚,指著道:“是你!” 蘭臺若魚驚詫,“你們竟相識?” 呂姣卻故作迷惑,行了一禮后道:“meimei是第一次見這位大人,何來相識之說?大人,您在哪兒見過我嗎?” 士媯忙上前來細(xì)細(xì)打量,暗自心驚,道:“你真不是她?” “大人說的是誰?”呂姣皺眉,清傲道:“難道誰還與我相似不成?我這般的模樣,竟還有第二個?是誰,找出來,我先得弄花她的臉!” 士媯一聽,一顆心就落下去了,就他看來的呂姣,那絕對是個溫順?gòu)扇岬呐?,雖有城墻上那一面的剛強,但那也是逼不得已之舉,再說了,呂姣可不像眼前這個女人這樣傲慢狠毒,只是才知道有人和她長的相像,竟然就要弄花人家的臉,真是個,嘖嘖幾聲嘆,士媯便收起了心思,待又細(xì)細(xì)打量一番,見眼前的女子長的比呂姣更為艷麗逼人,下巴處尖尖的,這才發(fā)現(xiàn),猛的一看二人相似,細(xì)瞧時就能發(fā)現(xiàn),這完全是兩個人,因此又問道:“我聽聞你也是齊國人?” “出身哪家,可與呂氏有所牽扯?” 呂姣站在那里不言語,半響才道:“在我,我是極為看不起那些為妾的,若我家還在,我定然是要嫁人為妻的,但時事所迫,我不得不淪落至此,原本不愿意再提及家族,但大人既問了,我少不得就要說上一句,我家和呂氏原本是姻親?!?/br> “怪不得有幾分相似?!钡繈傔€是不放心,暗自想道:若能派人去齊國查驗一番此女的底細(xì)就好了。又想,時事逼人,破產(chǎn)的大小貴族不知凡幾,此時男女老幼死的死、逃的逃、賣的賣都散到不知哪里去了,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就算逼迫她說出自己的家族來,她若有心欺騙,隨意胡謅自己是哪家哪房里的哪一位嬌嬌,他也不知真假。 倒還不如放開手搏上一搏,如今君上年老昏聵,不知幾時就薨逝了,到那時二五挾幼君把持朝政,他還能分?jǐn)偟绞裁?,還不如助這女子入宮,讓她分驪姬的寵,這女子看起來也是個厲害的,說不定能在最后時刻幫他一把。就算不幸被驪姬斗敗了,他也有說詞把自己摘出來。 想到此處,士媯便笑道:“我不圖嬌嬌什么,只盼嬌嬌到得君上身側(cè)之時,好生服侍,這也是我們做臣子的忠心?!?/br> 呂姣假作大喜,慌忙行禮。 至此,事情說定,蘭臺若魚就讓呂姣自己回客館,她則留下伺候士媯,但士媯卻有心無力,和她說了幾句話,也將她打發(fā)了回來,鬧得蘭臺若魚郁悶不已,又坐到銅鏡前唉聲嘆氣。 翌日,公子奚又將她們這整支隊伍傳召了去,畢竟是他要獻(xiàn)給自己母親的孝心,自然是要親自看過一遍才好。 這公子雖年紀(jì)小,不知是誰教導(dǎo)出來的,做事一板一眼,說話老成持重,待人接物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則,只略見了一見就打發(fā)人送她們回來。又道讓她們好生練舞,翌日就要送她們?nèi)雽m去了。到底是不放心自己的兒子,這外面來的歌舞隊是好是歹,驪姬也是要親自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