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巧人昏倒在了院子外面,驚動了公子重親自出來將她抱到她的屋里安放,她也跟著過去,臉上還要擺出一副關(guān)心的模樣,而其實(shí),對于這個不拿人命當(dāng)命的女奴,她是厭惡的。 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性才會想到把一個人扔到沸騰的滾水里煮。 她的屋子是個小木屋,地板墻壁都擦洗的干干凈凈,里面除了一個靠墻的漆雕柜子,放在墻角的一卷鋪蓋就什么都沒有了,看來,這個巧人在府中的地位也不過爾爾。 但現(xiàn)在她懷了孕,待遇定然不同以往。 “主,奴罪該萬死?!惫又夭虐阉畔拢托褋?,當(dāng)看見公子重,她立馬爬起來跪著,并惶惶不安的叩頭請罪。 “你確是罪該萬死,但念在你懷了子嗣的份上,容你生下他之后,再處置?!?/br> 意思很明確,你依舊是死罪,但是可以讓你生下孩子之后再賜死。 巧人抖若篩糠,顫巍巍的道:“主,是否是主母不容奴,主,請?jiān)试S奴向主母請罪,哀求主母饒奴這條賤命。”她摸上自己的肚子,哭泣道:“主,幼子失母,活不久矣,奴雖是賤人,但也有慈母之心,請主允許。” 公子重沉吟片刻,看向呂嬌。 呂嬌真想呵她們一臉唾沫星子,從始至終她都沒說要她的命不是嗎,怎么到頭來這個惡人卻成了她? 巧人見機(jī)忙爬過來,一把逮住呂嬌的翹頭鞋履,額頭貼著她的腳背,卑微道:“主母,您是天上云,奴是地上泥,您是貴人,奴是賤人,請主母放過奴吧,奴實(shí)在不知您的身份啊?!?/br> 她哭的凄慘,卑賤可憐,直接把呂嬌襯托成了一個咄咄逼人的人,可她卻真的什么也沒做。 喊冤沒用,她只能自救,不就是那一套表面功夫,那可是她從小練就的生存技能。 “你快起來,免得傷了腹中孩子。”她使勁拔自己的腳,可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力氣那么大,抱著她的腳,用額頭死死抵住,她竟然一時拿她沒辦法。 垂眸抬眸間,她停止了掙扎,而是彎下腰,雙手扶著她的手臂,嘆息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昨晚,若非我勉強(qiáng)和你們主仆爭斗,只怕現(xiàn)在的我已成了你那鬲中的一塊熟rou。我身為主母,不得不教你一回,做人怎可以那么狠毒?!?/br> 聞言,巧人一僵,呂嬌趁機(jī)拔出自己的腳,退到公子重身邊,看著她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巧人,以后莫要再動不動就要煮了別人了?!?/br> “好!”門口突然想起一道男聲,把呂嬌嚇了一跳,抬眼去看就見一個眉眼清秀,上嘴唇上留了兩撇胡須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 他拍掌稱贊,道:“好一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主,不知是何人所言,臣要記錄下來以傳后世。” 公子重目中有笑,牽起呂嬌的手就道:“是這位齊姜,我的新婦,你們的主母?!?/br> “原來是主母。”他雙手交握,對著呂嬌就是恭敬一拜,呂嬌不知他是何人,看向公子重用眼神詢問。 “這是府上家宰,名卷耳?!?/br> 家宰,是管家,也是被主人所信任的家臣。 這是一個她以后要時常打交道的人,呂嬌淺淺一笑,謙遜還了半禮,心里卻補(bǔ)充了一句:對不住了孔老夫子,哎?這句話究竟是不是孔老夫子說的?不管了,反正已經(jīng)借用了。 “主母也能讀書識字?”卷耳興奮的道。 “然?!彼?dāng)然能讀書識字,十多年的學(xué)不是白上的。但是,呂姣似乎只看得懂齊國字,她連寫也不會寫。 而在這個交通閉塞,各國消息只能靠口耳相傳的時代,各國不但有各國的風(fēng)俗習(xí)慣,連字都是不一樣的。 她驀然發(fā)現(xiàn),她若想適應(yīng)好這個時代,獨(dú)立起來,識字就是個很重要的手段。 “夫主,你來可是有要事相稟?!睅熓洗驍嗑矶酉聛淼泥┼┎恍荩瑩屵^話語權(quán)。 卷耳一拍腦袋,忙道:“主,齊國副使求見。” “早知他們要來。讓他們等著。”公子重冷哼一聲。 卷耳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看她時贊賞的目光一霎變得憤怒,呂嬌詫異不解的回看。 “你這婦人,原來打的是這主意。主,公孫暇膽敢刺殺于您,臣請務(wù)必將其屠戮,以此來震懾那些企圖刺殺您的各國刺客。人非圣賢,犯小錯能夠原諒,但若是犯了大錯,就萬萬不能原諒。公孫暇所犯就是大錯,主,請連同所有齊女也一并屠戮!” 師氏才知道這個消息,滿目震驚,轉(zhuǎn)瞬竟忽然撲了過來,揚(yáng)手就打,呂嬌沒想到這個長相艷麗的女人這般強(qiáng)悍,啊叫一聲撲到公子重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夫主救我?!?/br> “師氏,住手。”公子重抱著呂嬌一個轉(zhuǎn)身避開師氏的攻擊,虎目一瞇,冷聲命令。 “主,奴可為了您萬死,但奴決不能讓齊女威脅到您的生命,奴請遠(yuǎn)離齊姜。”師氏噗通一聲跪地,哽咽懇求。 “你們怎知我會害我自己的夫主?難道你們都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呂嬌在公子重懷里深吸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清澈的眼眸看著他,鏗鏘有力道。 公子重握了握她的腰,松開她,鼓勵她說下去。 卷耳,師氏都不是問題,關(guān)鍵人物只有公子重,只要他信任她,她則能安枕無憂。 “公孫暇是我的兄長不錯,但他刺殺公子重只是他個人的私情,他的行為和我無關(guān),和我們齊國也無關(guān),我聽聞你們晉國私斗嚴(yán)重,屢禁不止,許多國人因此而死,難道那些活著的人會因此而怨恨國家沒有及時制止嗎?同樣,如若我父親知道公孫暇是帶著私怨來送我出嫁的,那么我父親以及我們齊國的國君一定不會讓他來,但是,我父親和國君并不知道實(shí)情不是嗎?我只是一個遠(yuǎn)離故土嫁來你們晉國的弱小女子,兄便是我的長輩,他要做什么,又豈是我能阻止的?” 呂嬌越說越委屈,抹著眼淚道:“我是齊國貴女,嫁來晉國難道就是給你們隨意欺侮的嗎?” 她傷心的看著公子重,嗚咽一聲,“夫主,雖然我很喜你,但我要回齊國去了,你的家臣們一定不會容納我的。與其被他們悄悄害死,倒還不如我現(xiàn)在就回齊國去,至于公孫暇的私仇,我回去后會讓父親或者國君派使者來說清楚的?!?/br> “不許!”他擰眉怒喝,霸道的一把將她摟緊。 呂嬌趁勢乖順的窩在他胸膛上,戀戀不舍道:“夫主,我好舍不得你?!?/br> 心里卻在想,如若就此被休回齊國,不也是很好? 如若她沒記錯,她的嫁妝里面,她在齊國都城附近有一座莊園,里面有奴隸上百,有肥田五十萬,有了這些,她完全能活的有滋有味,好過呆在公子重這里看人臉色過日子。 越想她的眼睛越亮,連哭泣也忘記了,一把推開公子重,提著裙子就要跑,“我去見副使,我這就回齊國去?!?/br> 仿佛看見逍遙自由的貴族日子正在向她招手,她興奮的眉開眼笑,一時竟忘記了掩飾。 “你敢!”公子重長胳膊長腿,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順勢一提,得了,又被扛上了肩頭,并順手一巴掌拍她小香臀上,“既入我門,生是我公子重的人,死是我公子重的鬼!” “你放開我。”屁股在上,頭在下,一霎臉蛋充血,她氣的踢蹬雙腿。 打屁股的手感似乎不錯,他吧唧一聲又拍了一下,“老實(shí)點(diǎn),仔細(xì)我把你囚在小黑屋,夜夜欺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