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閣下真是無理取鬧?!睅熇t如星空般的美目中凜然生輝。 “我敢打賭,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表里不一的?!彼弥遄樱_始舉棋不定。 師纓沉吟不語,然而腦海中卻閃過“純陰之身”四個字。 “別對她抱有什么好感?!被ㄏ莺鋈灰蛔勇湎?,卻是贏了對方幾顆子。 …… 夜風清寒,宮宴在一場鬧劇中漸漸接近尾聲。 三皇子又羞又惱地坐在席上,今日他可真是喪盡了顏面。 夏雪兒坐在三皇子身側(cè),依然是落落大方,楚楚動人,但目光望向蘇墨后,帶著三分寒冷。 此時此刻,聞人奕將自己肩頭的狐裘披風解了下來,往蘇墨的身上披了去。 虞染立在旁邊卻是羨慕嫉妒恨,拿著扇子晃了晃,語音不屑道:“有些人皮厚就是好,狐貍皮真是想穿就穿,想脫就脫。” “墨兒,累了嗎?”聞人奕并不理會虞染,在一旁問道。 “累?如何不累?”蘇墨淺笑,沒有人會喜歡爭斗不是? “抱歉?!甭勅宿壬钌羁此?/br> “你我本是夫妻,何必道歉?不過有人心情更是不好呢,因為我卻是可以得到很多獎勵不是?”于是,蘇墨的眼眸掃過臺子上那些價值不菲的獎勵,涌出一絲愉悅心情,笑著走上前問道:“方才我贏了一局,怎還沒有把獎賞給我?” 齊后見蘇墨走來,立刻瞇了瞇眸子,面容違心的漾出一抹笑意,暗自咬牙道:“那些獎賞暫且不能給你,那只是第一場比試的成績?!?/br> “哦?這么晚了還有一場?”蘇墨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她這一聽已經(jīng)心中雪亮,這是不愿意給她啊!宮里的幺蛾子還真是層出不窮。 然而齊后暗自腹誹,若非是因為你的緣故,也不會鬧到這么晚?卻是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淡淡道:“宮中規(guī)定,騎射之后本還有一場舞蹈比試?!?/br> “跳舞?”蘇墨柳眉微蹙,聲音平淡,卻是對此有些不喜。 “不錯,正是舞蹈,固然第一場比試你比雪兒略勝一籌,不過雪兒的舞蹈也是很好,你覺著可以勝過她?所以我建議不參加這第二場比試,而后你們二人平分這些獎賞?!被屎笥X著這個折衷的法子最好,哪一方都不會得罪。 蘇墨“哦”了一聲,挑了挑眉,笑了,“平分?” 虞染也不由輕輕一笑,“居然平分?” 齊后卻是努力放緩了臉色,娓娓道來:“妖姬,不是我厚此薄彼的打擊你,但是自古齊國的女子比試都要文武皆通,在騎射之后還要有一場舞蹈,或者琴棋書畫,這規(guī)矩宮中誰人不知?不過雪兒姑娘的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詩詞歌賦,歌舞才藝,美名遠揚,而今年的第二場比試正好是舞蹈,所以你可真的要與她比試?” 虞染卻露出一絲冷笑:“比也可,不比也可?!?/br> 周圍眾人今日看足了戲,如今甚至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平日里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很多人散去,但眼下依然還是圍觀著很多眾人。 聽到比舞,眾人的眼中已經(jīng)泛起血絲,心中隱隱興奮著。 只有蘇墨等人并不覺得如何驚奇。 這時夏雪兒已施施然走出來,她的衣衫風姿秀麗,爽朗優(yōu)美,從容道:“皇后娘娘,雪兒愿意比試,雪兒雖然不才,但我自認為跳得不遜那位丁大家,與她不相伯仲,其他女人的舞技更是可以輕易比過的?!?/br> 有人聽聞夏雪兒的話語,不由輕呼,“雪兒姑娘居然實力了得,舞蹈只是略遜于丁大家,看來一定有所依仗。” 夏雪兒這時候也是心大有不甘,眼神更為冷冽,其他人她可以不比,但是眼下與妖姬的比試她是絕對不讓,畢竟事關她與三皇子的臉面。 這個妖姬傷了她夏家的長老,居然還逍遙法外,她當然很不甘心。 甚至當眾羞辱了三皇子,不論如何,兩個人間的梁子已經(jīng)徹底結(jié)了下來。 在夏家她向來不懼爭斗,如今,雖然還未舞蹈,但是她看得出對方在新婦的衣著上就顯得遜色一籌。 畢竟,那種衣物怎么都不適合跳舞。 夏雪兒故作落落大方道:“不知道妖姬是否要比試一場?” 其他人立刻來了精神,不由笑道:“妖姬就算在騎射方面勝了一籌,但是在舞蹈方面,她定是要敗了?!?/br> 其余皇子也是如此認為,一邊圍觀,一邊打著哈欠,不過比完這一場,他們就可以回去安歇了,今日折騰半晌真是說不出的疲累。 然而蘇墨淡淡笑著,絕美的面龐如同皓月般生輝,曼聲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比了。” 皇后立刻笑道:“不比也好,既然是平手,那么獎勵你們二人一人一半可好?” 蘇墨眉宇間帶著自信和傲然,“諸位見諒,我可沒有說要平分獎勵,第二場比試就是不比,我也是贏的?!?/br> 皇后的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暗自腹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哪里比得上雪兒半點?” 夏雪兒冷冷一笑,眼中卻閃過一道波瀾,“在宮中不論什么事情都要有個規(guī)矩,妖姬姑娘今日已囂張了一夜,難不成以為什么事情都能事事順著你么?” 這時,虞染卻是“嗤”的笑了一聲,“真蠢。” “虞世子在說什么?”夏雪兒忍不住道。 “我說你很蠢!”虞染慢慢搖著扇子上前,神情慵懶地說道:“沒什么比不上的,她本就是我金虞堂的妖姬,前些日子也就是她敗了丁大家,若是每個人都要與她比舞,她豈不是很累很辛苦?我金虞堂的妖姬可是連風月泰斗張老都不去理會的女人,她的舞姿可是你這等人比得上的?” 驀然,這一下變故不可謂不突然。 立刻有人驚詫愕然地抬頭望去,叫道:“什么?她就是金虞堂的妖姬?” 皇后的眉間帶著復雜的懊惱與不可置信,“難道她就是敗了丁大家的那個妖姬?” “不錯,正是,如假包換。”虞染低低說道,“她的舞姿無人能及,若有大家興趣可以去我金虞堂看戲?!?/br> 這時,有什么能比虞染所說的事實更為有力,周圍眾人頓時一片喧嘩。 絕色妖姬,何等傾城風流?何等妖嬈魅世? 夏雪兒臉色一變,退后了一步,她不可置信地想著,對方居然是金虞堂的妖姬。 沒想到自己居然又輸了一次,而且沒有比試就已經(jīng)輸了,根本就是最大的折辱。 三皇子正冷冷地望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的男女,清冷俊美的面龐閃過了一絲怒意,冰冷肅殺的凜冽之色從對方眼底一瞬而逝。 他冷冷道:“聞人奕,這次齊國的保衛(wèi)之爭,看看我們兩個誰能笑到最后。” 夏雪兒亦同樣暗暗地道:“聞人奕,妖姬,這次海域之爭,看看誰究竟才是真正的贏家。” …… 翌日,蘇墨一行人已經(jīng)從京都出發(fā),向三百里外的海域進發(fā)。 此后所有人抵達了一處平常的鎮(zhèn)子,此地比起其他皇子鎮(zhèn)守之處要更荒涼一些,其中人口也要比其他同樣規(guī)模的鎮(zhèn)子要少五六十萬人,當眾人進入主城門,眼前便出現(xiàn)一條筆直青石大街,一目了然,直直的通向了縣衙。 街道兩邊是高大的坊墻,還有柳樹桃樹榆樹,空氣中清風徐徐,很是舒適。 虞染此刻慢慢策馬,上前問道:“對了,聞人,這次宮里給了你多少銀子?” 聞人奕淡淡道:“只有五十萬兩?!?/br> 虞染目光流露出鄙夷與不屑道:“區(qū)區(qū)五十萬兩銀子,還是不夠招兵買馬不是?” 聞人奕沉吟片刻道:“齊國國庫本來就是赤字,早已經(jīng)空虛匱乏,只有一些前朝留下的東西可以充當臉面?!?/br> 蘇墨輕笑道:“既然如此,齊國海域還真是兇多吉少?” 虞染笑吟吟地說道:“這有什么了不得,若是真的守不住了,不行就扔下此地,我們坐著船溜之大吉?!?/br> 蘇墨眼中閃過不滿,立刻斜睨他一眼,“真是胡鬧?!?/br> 虞染立刻正色道:“對了,這次其他人駐扎在何處?” 聞人奕道:“兵營已經(jīng)駐扎在城外,臨近海域的地方,召集了當?shù)睾芏辔浜睿€有一部分退下來的兵力,我們一會兒也要去那里統(tǒng)計人手?!?/br> 虞染輕輕嘆息一聲,流露出百無聊賴的神情,這些日子真是有些無趣。 若非因為妖姬的緣故,他哪里愿意留在此地? 遠遠的,一個妖孽美男目送眾人遠去,只見他俊美的的臉上染著幾分淡淡的笑,略帶譏諷。 在妖孽男子身邊,夏楓望著虞染離去的方向,目中閃動著沉暗的光芒。 “怎么?還在想你的舊主子?” “不曾,不曾。”夏楓連忙擺手,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比虞染難對付多了。 妖孽男子昂了昂如玉的下頷,說道:“你那舊主子這一路怕是不太平?!?/br> 夏楓點了點頭,目光跟著望去,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跟隨在隊伍遠處,若不仔細去看,難以發(fā)現(xiàn)他的目的地與蘇墨等人的相同,只是此人一路上換了三個岔路,左右繞著走。直到眾人進入院內(nèi),此人猥瑣的目光開始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隨后躲在了樹下。 “那人是何人?”夏楓摸著下巴問道。 “妖姬與聞人奕還有虞染,在齊國皇宮內(nèi)得罪了很多人,反正此人是其中之一。”花惜容低低的笑聲中,似乎隱約帶著些譏誚和詭異。 夏楓不由為虞染的事情憂心片刻,接著道:“此人倒是很聰明,應該是熟悉本地的人,否則不會繞來繞去。” 妖孽美男的眸光瀲滟,冷聲道:“閣下的觀察力倒是仔細入微,此人就交給你了,不準用法器,不準用兵刃,最快的速度把他拿下。” 夏楓雖不清楚他為何要如此吩咐,但自己必須照辦不誤,但見夏楓縱身躍起,拿起周圍的磚石瓦爍如同暗器般灑出,一塊紅磚正擊中那人的后腦上,那人立刻悶哼一聲,躺倒在了地上。 花惜容雙手負在身后,慢慢上前,踢了踢此人。 那人身子被他踢得面容朝上,花惜容端詳了此人片刻。 此后,花惜容面無表情的掃了夏楓一眼,眸光閃爍:“夏楓,你不介意我戲弄一下你的舊主吧?” 夏楓嘴唇一抿,瞳仁中透出無奈的光芒,靦腆一笑,“在下不過是浮萍一根草,您說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在下不知道虞染何時得罪了您?” 花惜容慵懶地向后一靠,依著身后雕欄,笑意盈盈的目光正帶著三分玩味地盯著夏楓,慢慢道:“其實他沒有得罪我,我只是與一個人打了個賭,覺著在他身旁的那個妖姬肯定不是什么好女人,你那主子常常出現(xiàn)在周圍,正是考驗二人的好時候?!?/br> 但見夏楓蹙了蹙眉道:“你是說妖姬姑娘?她可是與聞人公子成親了?!?/br> 花惜容一絲邪笑悠然掛在他的唇角,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魅,卻是眸子一寒,“知人知面不知心,正是因為成親了才需要考驗不是?我只是喜歡唯恐天下不亂而已。” 夏楓看著他,不由面容有幾分無奈。 他知道此人眼中一寒,心血來潮,那就表示肯定會有人要倒霉了。 然而,下一瞬,他眼前的花惜容變成了另一幅模樣,正是被方才他砸中的那個人。 幻術?每個毛孔,每個細節(jié)都一模一樣。 夏楓第一次見識到花惜容的幻術,實在是非常了得。 …… 在齊國幾日,蘇墨實在有些疲累,聞人奕時常在帳篷內(nèi)與她行敦倫之禮,事后她就格外疲乏。 今日從午休后一覺醒來已是半夜,蘇墨轉(zhuǎn)身看著屋內(nèi),對此地的陳設還是比較滿意,此地布置十分考究,雖然比不得金虞堂內(nèi)部的富麗堂皇,華麗炫目,地上卻鋪著異域來的地毯,屋中正中擺著梨花木的坐榻,床榻前遮擋著紫銅屏風,案幾放著一只矮腳香爐,里面點著熏香,正是白煙冉冉,氤氳彌漫。 她輕輕敲了敲天書,知道那少年在天書中一片渾沌,沒有白日黑夜,也不知他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