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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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思經(jīng)過上次的支票事件后對收禮這件事格外敏感,推了推,“不用這么客氣,都是我該做的?!?/br> 教舒畫的人大概沒有預(yù)見到顧九思會拒絕,似乎壓根沒教舒畫如果被拒絕了該怎么辦。 舒畫拎著袋子一臉茫然,“你為什么不要?打開看看吧,你肯定會喜歡的。” 以顧九思幫陳慕白的女伴準(zhǔn)備禮物的經(jīng)驗,她看一眼就能知道袋子里是什么,牌子和價格也可以猜出個大概,不收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因為舒畫出手太闊綽,讓陳慕白知道了,她又該說不清楚了。 顧九思敷衍的笑了笑,“這禮太重了?!?/br> 舒畫聽到這話笑了,滿不在乎的塞到顧九思懷里,有些炫耀的意味,“沒關(guān)系的,這點(diǎn)兒對我們家來說不算什么的?!?/br> 顧九思忽然勾著嘴角,別有深意的附和了一句,“是啊,舒家現(xiàn)在大概就只剩下錢了?!?/br> 舒畫沒聽懂她的話,倒是旁邊的黑衣男看了顧九思一眼。 顧九思并不打算為這件事和舒畫翻臉,搖了搖手里的紙袋,轉(zhuǎn)移話題,“這個……就謝謝舒小姐了?!?/br> 舒畫看到顧九思終于肯收了,便和她告別,轉(zhuǎn)身往外走,邊走邊扭著頭對跟在身后的黑衣男發(fā)脾氣,“你等著!我回去就跟我媽說,你欺負(fù)我!” 黑衣男亦步亦趨的跟著,很是淡定,“您隨便?!?/br> 很快另一旁一直站著的男人也跟了上去。 顧九思看著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寺廟門外,忽然很想知道像舒畫這樣的人嫁到陳家來到底會是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 她還在出神,手機(jī)猛地震動起來,一個不認(rèn)識的號碼,接起來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孟宜年的聲音終年沒有溫度和情緒,“陳老知道舒小姐和三少爺?shù)氖虑榱耍f最近幾件事你做的很不錯,快過年了,送你件大禮作為獎勵。” 顧九思還在想著今天難道是什么黃道吉日怎么都挑今天送禮,就聽到電話那邊換了個人,蒼老的聲音叫她,“小九?!?/br> 顧九思一顫,半晌才不敢相信的開口叫出那個稱呼,“爸……” 她有多久沒聽到父親的聲音了?她來到陳家多久就有多久沒聽到了,那么多個日日夜夜,再次聽到陌生而熟悉的聲音,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喜悅的同時,顧九思心底漸漸升起一絲不安。陳銘墨之前允許她和父親聯(lián)系的方式是寫信,每隔一段時間帶來她父親的一封信,她回一封,僅此而已,為什么忽然在這個時候讓她聽到父親的聲音?真的是為了獎勵她最近表現(xiàn)不錯?還是在提醒她什么? 父女間有太多的話要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顧九思沉默半天才開口,“您身體好些沒有?” “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的,有的時候我倒真希望一直壞下去,我死了,他們就再也不能要挾你什么了?!?/br> 顧九思猛地皺起眉頭,“爸爸!不要說那個字!” 當(dāng)年她離開美國的時候,她父親的身體就已經(jīng)很不好了,這些年大概都是靠錢在養(yǎng)著,陳銘墨倒是說話算數(shù),如當(dāng)日約定好的那般,顧九思替他做事,他不會虧待她父親。 那邊隨即大笑了幾聲,帶著幾分灑脫幾分悲愴,“哈哈哈,想不到我顧某人一輩子有那么多兒女,到頭來就只有你一個肯留在我身邊!偏偏還得不到半點(diǎn)好處!顧九思,你圖什么?” 顧九思還想再說什么,電話已經(jīng)回到了孟宜年手里,“就這樣吧,陳老讓我轉(zhuǎn)告你,只要你好好替他做事,你父親會得到最好的治療,你們早晚會團(tuán)聚的。” 說完便掛了電話。 顧九思聽著耳邊電話掛斷的嘟嘟聲,強(qiáng)忍著眼淚冷笑,早晚?!她還等不等得到?她父親還等不等得了? 顧九思沉浸在憤怒和悲哀中不可自拔,把她喚醒的是寺廟鐘樓里響起鐘聲,深沉綿長,在幽靜的山谷中回蕩。 鐘聲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心上,顧九思漸漸平靜下來。 她該高興的。 她折騰了這么久不過就是想知道父親過的好不好,現(xiàn)在她親耳聽到父親的聲音,求仁得仁,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顧九思遙望著鐘樓的方向努力綻放出一抹笑容,然后順著路接著往前走。 才走出沒幾步就看到陳慕白懶洋洋的靠在寺院門前曬太陽,雙手抱在胸前半瞇著眼睛似乎在聽鐘聲,慵懶得像只貓。 顧九思又走近了幾步才聽到他嘴里還在輕聲數(shù)著。 “99……100.....101……102……” 聽到腳步聲,陳慕白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又閉上眼睛接著數(shù)。 “103……104……105……106……107……108……” 隨著鐘聲的結(jié)束,陳慕白慢慢睜開眼睛,悠閑肆意的輕觸著手邊的白雪,慢悠悠的念出首詩來,“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顧九思看得出來,陳慕白是真的心情愉悅。似乎每每偷閑暫時逃離那個牢籠時,他的心情都不錯,一貫凌厲的臉部線條都柔和下來,一身清貴,眼角眉梢都帶了絲散漫隨性。 直到陳慕白看著她不說話時,顧九思才感覺到有些尷尬,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顧九思再和他獨(dú)處時,總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只是覺得他可怕,讓她頭疼,可是現(xiàn)在卻總有些說不出的別扭,只能低下頭去盡量避免和他對視。 陳慕白看著她的臉一點(diǎn)點(diǎn)變紅,似乎并沒有捉弄她的打算,很是隨意的揚(yáng)揚(yáng)下巴問,“手里拿的什么?” 顧九思立刻愣愣的遞了過去,“舒小姐送的,給你吧?!?/br> 她難得這么老實(shí),陳慕白瞄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回絕,“女人用的東西,給我干什么?!?/br> 顧九思似乎捧著的是塊燙手的山藥,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為難的看向陳慕白,“我也不要,那怎么辦?” 她早上大概只是隨意的抹了把臉,粉黛未施,晶瑩剔透,連眉毛都是淡淡的,樸素清雅得像是一副水墨畫。此刻站在冰天雪地里,身后便是寺廟里氤氳繚繞的煙云,看上去有股飄逸出塵的味道。 她一臉糾結(jié),眼底又帶著期冀的看著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那雙眼睛竟讓他微微失神。 ☆、41 陳慕白很快回神,垂下眼簾掩飾著什么,“不是什么難事,不要就換了錢捐給寺里,他們高興得很?!?/br> 顧九思很是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哦?!?/br> 陳慕白之前手里一直拿著個什么,擺弄了半天忽然叫她,“過來?!?/br> 顧九思往前走了一步,“怎么了?” 陳慕白沖她招招手,“你躲那么遠(yuǎn)干什么,再過來點(diǎn)?!?/br> 顧九思不知道他要什么,就又往前走了幾步。 他坐在石階上,顧九思微微彎腰看著她,誰知下一秒,他竟然伸手去抓她的頭發(fā),顧九思頭皮一麻,本能的直起身來,很快刺痛涌上心頭,她下意識的驚呼一聲。 陳慕白抬手往她的方向松了松力道,“別動!” 顧九思只能又彎下腰去,皺著眉側(cè)身配合著陳慕白。 陳慕白揪著她的頭發(fā)挑了半天,突然使勁扯了幾根下來,顧九思捂著頭皮直起腰來瞪他,“你干什么!” 陳慕白也不回答,低著頭搗鼓了半天,然后向她攤開掌心,淡淡的開口,“喏,拿去吧,送你的?!?/br> 今天第三次收禮物的顧九思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只是陳慕白這人,連送別人禮物的方式都這么……別致,他懶懶的坐在那里,微微抬眸看著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用的“送”而不是“賞”,已經(jīng)相當(dāng)給她面子了。 顧九思接過來看著手里黑乎乎像長著長尾巴的蟲子一樣的一團(tuán)毛發(fā),沉默半天問,“這是什么?” 陳慕白淺淺的蹙著眉,也是一臉奇怪,“頭發(fā)啊?!?/br> 顧九思覺得大概是自己沒表達(dá)清楚,又重新問了一遍,“我知道這個是我的頭發(fā),請問,除了我頭發(fā)之外的物體是什么?” 陳慕白指著自己坦坦蕩蕩的回答,“胎毛,我的。” 顧九思低頭看了看,顏色很淡,伸出手指摸了摸,也很軟,好像真的是胎毛。她完全想不到,陳慕白還會留著自己的胎毛。 或許是她臉上的糾結(jié)太過明顯,陳慕白試探著問了一句,“這個結(jié)不好看嗎?我學(xué)了很久?!?/br> 顧九思繼續(xù)一臉糾結(jié)的去看手里松松垮垮勉強(qiáng)可以稱作一個結(jié)的東西,完全看不出這個“結(jié)”的結(jié)構(gòu),似乎只是亂七八糟的將兩股頭發(fā)勉強(qiáng)糾纏在一起。她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去看陳慕白那雙修長白皙的手,皺眉。 那么好看的手為什么就只是個擺設(shè),中看不中用呢?他那絕對不是手,是爪子,不對,動物的爪子都比他靈巧。 此時的顧九思并不知道,在那么久那么久之后,這雙被她嫌棄萬分的爪子是怎樣坐在陽光大好的落地窗前,在金色的光圈里一臉溫柔認(rèn)真的給一個軟萌的小姑娘梳出漂亮的小辮子,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還記不記得他曾經(jīng)如此笨拙過。 還有,問題的關(guān)鍵并不在于這個毛團(tuán)到底是不是個“結(jié)”以及這個“結(jié)”好不好看,而是…… 顧九思深吸了口氣,坐到陳慕白旁邊耐心的解釋,“慕少,你知不知道一男一女,兩個人的頭發(fā)纏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送完禮物打算繼續(xù)倚著寺廟的門柱曬太陽的某人一臉莫名,“就是放在一起嘍,能有什么意思?!?/br> 顧九思看了陳慕白半天,不確定眼前一臉純良的某人到底是在演戲還是本色出演,又耐著性子問了一句,“那結(jié)發(fā)夫妻這個說法是怎么來的你總該知道吧?” 陳慕白越發(fā)的高傲,微微揚(yáng)著下巴,“什么東西?聽都沒聽說過。我就是覺得過年了該送你點(diǎn)什么,可是我沒準(zhǔn)備,反正我身上的東西都挺珍貴的,一根頭發(fā)也是值得珍藏的,你說是吧?可是胎毛太少了,挽不成一個結(jié),就借你的頭發(fā)來用用,有什么問題嗎?” 說完又拿出一個小巧的紅色束口錦囊袋,把那個“結(jié)”拿過來塞進(jìn)去,然后一起塞到顧九思手里,嘴里還囑咐著,“收好了,別丟了?!?/br> 只是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顧九思一眼,有些別扭,有些不自然。 顧九思的注意力被手里的錦囊袋吸引了過去,并沒覺察到平日里的陳慕白并沒有那么多話,他一向是不屑于向別人解釋什么的。 她摸著手里的錦囊袋,質(zhì)地很好的綢緞,上面用金線繡了個福字,很是精致,顧九思看了半天,越發(fā)的迷茫,“這是……” 陳慕白閉上眼睛曬著太陽,很隨意的回答,“我媽留給我的。” 很快又補(bǔ)充了一句,“胎毛本來是放在這里的?!?/br> 顧九思看著手里的第二塊燙手山藥,遞到陳慕白眼前,“這么重要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陳慕白感覺到了她的靠近卻沒有睜開眼睛,薄唇輕啟,“先放你那里吧,你幫我保管。如果……” 他頓了一頓,才繼續(xù)開口,“你再還給我?!?/br> 顧九思還想再說什么就看到陳慕白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皺著眉趕她,“你還有事兒沒有,沒事兒就自己玩兒去,別擋著我曬太陽?!?/br> 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顧九思覺得今天的陳慕白有些詭異,可再說下去他肯定要開始冒火了,只能暫時收了,想著以后找個機(jī)會再還回去。 陳慕白在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之后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某個快要消失的背影,微不可察的吐出口氣。 顧九思回到房間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還是掏出那個結(jié)來,按照大致的結(jié)構(gòu)修修整整了半天,才終于能看出這個結(jié)的輪廓來。 她拿出手機(jī)查了半天,又照著圖片辨認(rèn)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陳慕白打的這個結(jié),名字叫……同心結(jié)。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顧九思被自己腦子中冒出的這句話嚇了一跳,像是燙到一樣把同心結(jié)扔到袋子里,然后扔到行李箱里。 臉紅心跳了半天,才想起來捂住心口安慰自己。 “陳慕白是個文盲,這么有寓意的禮物他是想不出來的,他只知道砸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想多了……” 念了幾遍之后,顧九思感覺自己的心跳沒那么快了,也不敢在房間里呆,便去寺廟門口等下山買年夜飯食材的陳方和陳靜康。 顧九思坐在寺廟門口的臺階上,胡思亂想了一個下午,完全沒有意識到時間飛逝,直到天快黑了才看到兩個人回來。 每年的年夜飯都是他們四個一起吃,陳方做他最拿手的火鍋,雖不是多熱鬧,倒也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