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咬鉤
轉(zhuǎn)天無事,劉斌就想在家睡個懶覺,好好陪陪大丫,可誰知事與愿違,剛過八點半,擺在床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個意想不到卻又在意料之內(nèi)的號碼,是鄒俊凱的電話,那天自己留電話號時,他打過來確認(rèn)過,自己也就順手存了起來,為的就是想著哪天能用上,沒成想這么快對方就打來了電話。 故意讓電話響了一會兒,消耗了一下對方的耐心后才按下接通鍵接通了電話,裝著不知道對方是誰,用很慵懶的口吻說道:“喂,哪位?” 很快,電話里就傳來鄒俊凱冰冷冷的聲音:“我是那天在銀行atm自動取款機前被撞傷者的家屬?!?/br> “傷者的家屬?我撞的?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她沒有什么事吧?”劉斌故意裝著一時沒有想起對方的樣子調(diào)侃了幾句,在臨了才仿佛一下子想起來,詢問著對方的傷情。 “事情有些復(fù)雜,電話里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你家在哪,我去找你,我們見面談?!彪娫拰γ娴泥u俊凱強制壓抑著激動的心情,盡量裝著很平靜的與劉斌說這話,他的手都在發(fā)抖,這是他第一次做敲詐勒索的事情,沒經(jīng)驗,很緊張。 最近他的日子很不好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欠黃毛和二狗二十萬,欠賭場三十萬高利貸,欠黃毛和二狗的錢倒是不著急,沒有利息,可以慢慢還,可欠賭場那邊的可都是帶爪的高息,三十萬塊錢僅一天的利息就要三千,要是過了一個月,那一天利息可就要漲到一萬五了,不盡早找一筆錢去賭場里將之前輸?shù)舻腻X撈回來還了高利貸的話,將來這錢可真心還不起??! “見面談?沒必要吧!就我撞的拿一下,五千塊錢怎么也夠了?!眲⒈鬀]有同意見面,要是那么容易就與對方面堿會讓對方起疑的,要讓對方狗急跳墻的威脅自己見面,自己在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之后,在不情不愿的答應(yīng)下來才是合情合理的。 “五千塊錢足夠?你開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院了,很嚴(yán)重,住進了icu病房,五千塊錢根本不夠她一天的治療費用。你到底出不出來,不出來我可要報警了??!”鄒俊凱一聽劉斌不愿意出來見面,他就有些著急,胡編了一通鄭春玲的病情后,還不忘用報警來威脅了他一下。 報警?呵呵,劉斌心里樂開了花,知道鄒俊凱是被逼無奈了才想著要從自己身上找補一點錢財出來,好繼續(xù)去賭場翻本,而這卻也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于是就裝著有些惶恐有些憤怒的說道:“你真是欺人太甚,就是我身子碰了她一下,怎么可能撞的那么重?好了,你等著,我們醫(yī)院門口見?!?/br> 掛了電話,劉斌露出了很詭異的笑容,躺在身邊,一直傾聽著的大丫歪著小腦袋好奇的問:“出什么事兒了,怎么還要去醫(yī)院?” “二十八那天去和許濤他爸吃飯那天,我去銀行取錢,不小心撞了一個人,不是開車,是轉(zhuǎn)身的時候用胳膊撞了一下,這不被那人家屬訛上了嘛!”劉斌不想讓大丫知道自己在給鄒俊凱下套的事情,畢竟給自己女人留一個偉光正光芒無限的印象還是很重要的,所以只是將事情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下,具體的沒講。 “很嚴(yán)重?”其實她剛才差不多都聽清楚了,知道對方說那患者住進了icu病房,可她卻又知道男人喜歡小鳥依人的女人,不喜歡太精明的,所以也就偶爾裝的笨笨的。 “就胳膊碰了一下,能嚴(yán)重到哪兒去?對方無非就是想訛點錢,沒事的?!闭f完看向大丫,一臉歉意的道:“今天本想好好陪陪你呢,沒想到會冒出這檔子事來?!?/br> 大丫搖搖頭,很恬靜很溫柔的道:“不要緊,你去忙你的,我也好好想一想公司接下來的發(fā)展?!?/br> 抱了抱大丫,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后才穿衣服起床,簡單洗了把臉,連早點都沒吃就急匆匆的開車出門了,目的地也正是他之前和鄒俊凱說的陽城縣醫(yī)院。 劉斌在與鄒俊凱通電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自己帶入了被訛錢的一方去,按照一般老百姓的思路應(yīng)該就是,出事時問題不大就選擇私了,如果被事后找上,那就要先求證,與對方接觸談一下,不成的話就報警。 其實報警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可小城市里人卻很少人愿意報警處理,大多都是抱著能私了不經(jīng)官就私了的想法,萬不得已才會選擇報警,讓警察來處理,而報警之后也會多方找門路托關(guān)系希望能讓警察傾向于自己一方,根本不會考慮自己的對與錯,而小地方的警察也往往會以雙方后臺強弱來確定事故的責(zé)任方。 所以,周而復(fù)始就形成了惡性循環(huán),而偶爾冒出來的一兩個不信邪的都已經(jīng)倒在惡性循環(huán)的慣性之下,成了犧牲品,最終成了辦事找關(guān)系最堅定的支持者。 開車到了醫(yī)院門口,將車停在停車場,給鄒俊凱打去電話告知自己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問他在哪,周俊凱說他有事在忙,讓他等了一會,忙完了手頭工作就趕過去。 而此時的鄒俊凱在忙什么呢?他正在四處托朋友找關(guān)系希望聯(lián)系上醫(yī)院的領(lǐng)導(dǎo),能借用一下醫(yī)院里的icu重癥監(jiān)護室,而他給出的理由是公安局要拍攝一部很具有教育意義的宣傳片,用到幾個鏡頭。 還真別說,三繞絲繞的還真就讓他找到了一位賣他那位很有可能升任副局長的老子的面子的醫(yī)院領(lǐng)導(dǎo),給他開了綠燈,讓他借用了醫(yī)院的重癥監(jiān)護室。 等他辦好了各種手續(xù),又讓黃毛從ktv里找來了一位陪唱公主進到icu病房躺在病床上扮起了病人,鞥一起做好之后,他悠然的從醫(yī)院里走出來給劉斌打了電話,見了面裝著一臉愁容的說道:“走吧,我?guī)闳タ纯??!?/br> 劉斌看著鄒俊凱有些拙劣的表演,沒有戳穿他,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進了醫(yī)院,上了三樓,來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外面,雖然隔著一層玻璃,里面的人也插著各種儀器設(shè)備,但他只是往里看了一眼就確定床上躺著的不是鄭春玲,畢竟前世也相處過一段時間,彼此還是很熟悉的。 看到里面的人不是鄭春玲之后,他的心就踏實了很多,倒不是他真以為鄭春玲會得病,而是怕看到鄭春玲與鄒俊凱聯(lián)合起來騙自己,那樣的打擊他可不愿意承受。 劉斌因鄭春玲沒有與鄒俊凱一起騙子而為鄒俊凱和鄭春玲感到高興和慶幸,如果這一世的鄭春玲不是前世那個善良的鄭春玲的話,他對兩人的報復(fù)要比李虎生來的直接和慘烈的多,看了一眼鄒俊凱,轉(zhuǎn)身走到走廊,點上一只煙默默的抽了起來,抽完一根煙之后,才抬起頭看向鄒俊凱,問道:“說吧,你想怎么解決?” “五十萬,我要五十萬?!编u俊凱眼睛里冒著幽幽的紅光盯著劉斌,說話的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 “你怎么不搶呢!”劉斌很是藐視的瞧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十萬,成就成,不成就拉到,大不了經(jīng)官處理?!?/br> “四十萬。”鄒俊凱咬咬牙,往下降了十萬,他早就想好了,這四十萬中的三十萬用來還高利貸,剩下的十萬拿去繼續(xù)翻本,至于錢黃毛和二狗那二十萬他根本就沒打算還。 “十萬!”劉斌就是咬定了十萬這個數(shù)字不撒口,對他來說十萬二十萬甚至三十萬都只是個數(shù)字而已,但對鄒俊凱可就不一樣了,要是自己給了他三十萬或是四十萬,那他就有錢將欠高利貸的三十萬還上,沒有了高利貸那座大山壓著他,他靠賭博翻身的念頭就會淡上很多,很有可能就此打住不在碰賭了,即便自己以他詐騙自己幾十萬去報警,也不容易將他徹底整死,那他五一依舊還是有可能會與鄭春玲結(jié)婚,那絕對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結(jié)果,所以給他錢,卻又不給他足以還清高利貸的錢,讓他依舊存了以小博大的心思去賭,這樣不僅讓他背上詐騙的罪名,還能讓他背上無數(shù)的債。 你說什么?賭債不合法,可以不還?得了吧,太天真,你以為放高利貸的人傻???真的會給你留下這么大的漏洞? 就你必須要有辦法證明那是他明知道你去賭依舊將錢借給你的這一項就夠你喝一壺的,你的口述無效,得有其他的證人證言或是證物,但可能讓你得到嗎? 再有就是,你真的做了要賴賬不還的準(zhǔn)備了嗎?也許躲著債主不還債或許債主還念及將會道義禍不及家人,可要是你就硬是不承認(rèn)欠債的話,嘿嘿,你不僅在社會上被人瞧不起,即便是親戚朋友都會有意疏遠(yuǎn)你,人品不行,誰還跟你和來往?而且那些債主在沒有了底線之下會做出些什么來可就不好說了。 正在慶幸碰上一只待宰的肥羊,想著從劉斌身上訛到足夠的錢財,不僅可以將欠高利貸的錢還清,還能剩下一下夠自己去賭場翻本之資的時候,鄒俊凱卻根本沒有想要萬一自己訛錢的事情暴露,且訛不到足夠償還高利貸的錢會是個什么樣后果。 利欲熏心、利令智昏就是用來形容此時的鄒俊凱的。 最后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后,兩人各自退讓了一步,最后約定以二十萬徹底了清此事,在劉斌的強烈要求下,鄒俊凱寫了一份保證,大致意思就是劉斌付給鄒俊凱二十萬元,他將不再追究撞傷鄭春玲之事,且鄭春玲今后的一切治療花費都將由鄒俊凱一力承擔(dān),概與劉斌無關(guān)。 簽字畫押,將二十萬塊錢推給鄒俊凱之后,劉斌看著他寫的字據(jù),問道:“二十萬塊錢夠在icu重癥監(jiān)護室里待幾天的?她能好的起來嗎?” “那是我該cao心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边@二十萬塊錢是他親自跟著劉斌從銀行里取出來的,所以根本不懷疑會上面做什么手腳,將錢一沓一沓的裝進手提袋里,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到賭場里去翻本,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劉斌那一臉譏諷的神情,就算是他注意到了,也只會以為是劉斌被訛了錢之后的不忿,根本不會往其他地方想。 看著鄒俊凱興高采烈的開著車離開,劉斌給李虎生打了個電話,將自己被鄒俊凱訛詐了二十萬塊錢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也是個通透人,一聽就知道劉斌打的什么注意了,忙笑著應(yīng)和道:“劉少放心,賭場那邊早就將他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怕他不還錢,不還錢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劉斌聽李虎生的話口好像賭場那邊不是他的盤口,問道:“賭場那邊不是你的人?” 李虎生老實答道:“不是,我也怕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讓黃毛他們將他帶到去八戒他們的盤口去了,麻煩少,而且到時候會兩邊使力弄他,不怕他不老老實實的。” 劉斌眉頭皺了一下,問道:“那你能保證他一定就會輸?萬一贏了怎么辦?” 李虎生笑道:“劉少,賭場是永遠(yuǎn)只賺不賠的買賣,不怕你贏,就怕你不玩,你贏得再多,只要依舊再玩,總有送回來的一天,而且玩的越久,陷的越深,輸贏一把幾萬塊,抵得上一年的工資了,又有幾人能抵抗的住這種刺激的誘惑?這就和吸毒一樣,染上了,想戒可就難了?!?/br> 劉斌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打算沾染賭和毒,敬而遠(yuǎn)之,因為他知道它們的危害,不僅害己更是害人。 “火燒的夠旺了,你再給加一把,三十萬的高利貸,他們家還是有能力償還的,”劉斌叮囑道,他開始有些沉不住氣,過了年,時間離著五一可就越來越近了,不抓緊一些,萬一拖到五一之后,他殺了鄒俊凱都于事無補了。 “放心吧,劉少,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崩罨⑸彩顷庩幍男α诵Γm然現(xiàn)在就開始行動對鄒家的報復(fù)沒有之前設(shè)想的那樣給人以快感,但因此能結(jié)實背景很是莫測的劉少也算是一份意想不到的彩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