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接站與故人
又和大丫簡單的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進屋和老媽聊了回天,簡單的說了下大丫這一趟回去的經(jīng)過,又說一會兒開車去市里火車站接站,劉母囑咐夜里開車小心就離開了。 陽城距離順慶七十多公里,白天差不多也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晚上需要的時間就更久一些,大丫她們是凌晨三四點的火車,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近晚上九點了,到火車的路不是很熟悉,這個年代還沒有發(fā)展到幾年后路不熟用導(dǎo)航那樣的高科技,去一個不太熟悉的地方,只能靠地圖或是路邊指示牌以及詢問路邊行人,所以得早點出發(fā),流出一些走錯路得時間,于是在簡單收拾了收拾就開車出發(fā)了。 一路很順利,用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順慶市火車站。在火車站前廣場找了個停車位將汽車停好,火車站他前幾天才來送過大丫娘三兒,而且前世在外面上大學(xué)更是每年都要光顧這里幾次,所以對火車站這里并不陌生,憑借記憶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出站口。向查票口查票的工作人員詢問了一下車次到站情況,得知那趟列車暫時沒有晚點,但也要三個多小時后才會到站,將一切做到心里有數(shù)后拿出手機想給大丫打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到了,在解手機鎖的時候看到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十二點了,猜測她們可能正在睡覺,就沒有打去電話,只是給發(fā)去一條短信過,告知她自己已經(jīng)到火車站了,讓她放心,發(fā)完短信想要回車?yán)锩缘梢挥X補補精神,一轉(zhuǎn)身正好看到有不遠處拐角臺階下正有三四個成年人對一個蹲在地上的瘦小身影拳打腳踢,邊打邊罵罵咧咧的,左近的臺階上坐著等車的人只是很木然的看著,并沒有人出聲制止。 劉斌只是猶豫了那么一下就大步朝著走了過去,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尤其是是順慶市火車站這種龍蛇混雜、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想裝作沒看不見轉(zhuǎn)身離開,可心里良知的那道坎兒卻讓他怎么也邁不出離開的那一步。 “住手!”劉斌大喝一聲制止了那群圍毆的眾人,隨著他腳步的走進,也從那些人的口中得知了大概的事情經(jīng)過。 “你誰???”打人的四人中有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迎上劉斌喝問道,他應(yīng)該是這幾人的頭頭。 “我就一路人,見你們對他打他有段時間了,差不多就得了,還真想將人給打死??!” “小偷打死一個少一個!哦,對了,我們打他你看不慣?你是不是他同伙?。俊睘槭啄侨松舷麓蛄苛藙⒈笠环?,不懷好意思的問道。 “我說了我就一個過路的?!眲⒈笮πΓ⒉灰驗槟俏粚ψ约嚎跉獠缓枚鷼?,他在走過來的這一小段時間里,已經(jīng)從這幾人罵罵咧咧的對話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jīng)過,打人的四人其實也算不上是壞人,只是在被打那人人偷了東西后,一時氣憤才會動手打人的。 “過路的你瞎管什么閑事,一邊待著去。”為首那人瞪了劉斌一眼,回身招呼其他三人道:“接著打,只要打不死就成?!?/br> ‘噼里啪啦’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的往那抱頭蹲著的人身上招呼,劉斌可不認為小偷就該得到原諒,更沒有為了就小偷而上前與四位被偷之人廝打的打算,其實他此時已經(jīng)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了,可既然管了就得管到底不是?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于是以很糾結(jié)的心情拿出了手機,做出要撥打電話狀,沖那四個打人之人道:“你們要是再打,我可要報警了??!” “草。真他媽狗鬧耗子!”為首那位見劉斌果真拿著手機要打電話,也怕叫來警察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回頭招呼三個同伴道:“別打了,碰到了個傻缺,我們走!” “呸!好壞不分,早晚得被小偷偷!”四人走遠,還不忘朝劉斌吐了口涂唾沫。 劉斌咂舌,往四下里看了看,原先那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卻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得,自己被當(dāng)成小偷同伙了,真是晦氣,話說自己制止打架斗毆,不也是怕他們將人打壞了負法律責(zé)任嘛,人心不古、世風(fēng)日下、好人難做??!劉斌搖頭嘆息的感嘆著走到那個被打之人身邊,為了向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證明自己跟小偷不是一伙的,故意提高了聲音,義正言辭,故作老成的說道:“年紀(jì)輕輕的,干點啥不好,干點啥不能活人,非得做賊,哎,這也就是遇上我了,否則你不得被他們活活打死啊!” “謝了!”蹲在地上的男子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劉斌,道了聲謝就站起身想要離開。 “呃……等等,”劉斌在男子抬頭的那一瞬間看到這人有點眼熟,可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叫住了對方,試探的問道:“你是陽城縣人?” “不……不是!”男子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到完劉斌的問話抬腿就跑。 “站住,”劉斌一見男子跑了,就猜到這個人肯定是陽城人,說不定還是自己認識的,自己怎么可能眼看著一個認識的人就此墮落成了偷兒,于是大喊了一聲就追了上去。 男子體力很好,跑的很快,不長時間就與劉斌拉開了距離,也就在這時候,終于想起這個人是誰了,他就是被白浩老師和高明校長戴了綠帽子的李世軍,劉斌停住了腳步,朝男人大聲喊道:“李世軍,你給我站住,你要是在跑,可別怪我回陽城散播你的壞話啊” 李世軍腳步一頓,身子前傾力道太大,一個趔斜差一點就摔倒在地上,有些惶恐的回轉(zhuǎn)過身,望著劉斌問道:“你……你……是誰?你怎么認識我?” “哈哈,李世軍,果然是你!”劉斌跑前幾步,來到李世軍跟前大口喘了幾口氣,待氣息稍微均勻了才開口道:“你跑什么跑,我又沒打算害你?!?/br> 李世軍過了最初的慌亂期,慢慢恢復(fù)了鎮(zhèn)靜,警惕的看著劉斌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么會認識我!” “我是誰你別管,你是李世軍就成,”好久不曾鍛煉身體,這剛跑沒一會兒,劉斌的身體就有些受不了了,開始上氣不接下氣了,彎著腰,雙手杵著膝蓋,“我問你,你不是在部隊上嗎,怎么……怎么干起這個來了?!?/br> “幾個月前就退役了。”李世軍神色黯淡,顯然并不愿意別人提及此事。 劉斌記得李世軍在部隊上的級別不低,要是正常退伍的話怎么樣也會給安排個警察或是正式法警的工作,雖然不會有正式職位,但級別肯定是有,工資待遇要比一般的警察高出許多,可見他一提起部隊就如此模樣,在想到他剛才居然淪落到偷東西的毛賊這不田地,說明他并不是正常退役,也沒有在地方上得到安置,在一想他得罪的人,也就釋然了,嘆了口氣,道:“被陷害的?” 李世軍抬頭看了劉斌一眼,點了點頭。 劉斌繼續(xù)試探的問道:“高明?” 李世軍沒有回答,而是抬起頭仔仔細細的打量起劉斌來,開始仔細會想起自己是否見過或是認識眼前之人,可即便是搜遍大腦,他也想不起這個年輕人是誰,微微皺起眉頭,有些警惕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到底是誰?到底知道些什么?” 劉斌終于喘勻了氣息,直起了身子,笑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們之前沒見過面,不,應(yīng)該說你沒有見過我更確切一些。放心吧,我沒有惡意,”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壇,道:“到那里坐回,聊聊!” 劉斌說完不等李世軍答應(yīng)就先一步走了過去,李世軍遲疑了一會兒也跟了過去,但和劉斌保持著兩三的安全距離。 劉斌坐到花壇上,想抽根煙提提神,也好借著抽煙的機會與李世軍偷偷近乎,可一摸口袋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別說煙了,就是打火機也沒有,朝李世軍笑笑道:“怕啥?。渴紫?,我對你沒惡意,再有,我又打不過你。哦,對了,有煙嗎?” 李世軍搖頭,劉斌雙手搓了搓臉,使自己清醒精神一些,道:“有手有腳的干點什么不好,非得干這個?不怕被你老娘知道?” 劉斌知道李世軍很孝順,是個大孝子,他爹死的早,自小就是他娘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他拉扯大的,長大以后對他娘百依百順,從不敢違逆,可卻沒成想剛一提起李世軍的娘,這個七尺高的漢子居然就這樣像個娘們兒似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將劉斌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哎,有話好好說成不。咱能不哭嗎?好像我對你做了啥似的?!闭f這話還不忘四下張望,生怕被人看到這副畫面,讓人產(chǎn)生不好的誤會,哥可是根正苗紅的直男,性取向絕對沒問題。 等李世軍好容易哭夠了才慢慢的講起這段時間的經(jīng)過,原來自從那天在學(xué)校鬧過之后,縣里的教育局和武裝部都被驚動了,紛紛有領(lǐng)導(dǎo)找到當(dāng)事人談話了解事情經(jīng)過,當(dāng)事人雙方三人的事實卻是截然不同的,高明和白浩兩人面對教育局領(lǐng)導(dǎo)的調(diào)查詢問直喊冤枉,說他們是清清白白的,整個一中上至老師校長,下至個年級班級學(xué)生都可以為他倆的清白作證,而白潔更是大肆抹黑李世軍,什么私底下對上級領(lǐng)導(dǎo)多有微詞,是她多次三番的勸道下才沒有讓其在部隊上做出錯事,而她婆婆更是刁蠻惡毒,不僅平日里對她冷言冷語的百般刁難,還在解放那個鄰居惡語中傷她,她實在是忍無可忍才搬出來單住的,如果不是自己提出離婚會影響李世軍在部隊上的表現(xiàn)的話,她早就想要提出離婚了,而李世軍之所以會這樣做,完全就是倒打一耙,再加上有高明這位在教育系統(tǒng)里熟面熟路的人在旁為其作證,更加坐實了李世軍倒打一耙,企圖以此脅迫白浩與他的罪名,而武裝部那邊得到的卻是與之恰恰相反的證詞,雙方各執(zhí)一詞,最后紛紛上報上級機關(guān)決定。 本來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走的話,李世軍因為有軍方的力挺,地方政府考慮再三后是將高明和白浩被開除并以破壞軍婚罪判刑的,而他則在當(dāng)年的十一月份光榮退役,可這一世有了劉斌這只小蝴蝶,原本的軌跡稍微偏轉(zhuǎn)了那么一點點,李世軍的老娘比上一世早半個月查出得了胃癌,他將這一切責(zé)任全部歸咎于高明和白浩這對jian夫yin婦的身上,當(dāng)時這兩人還沒有如前世被判刑,于是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夜里…… 那對jian夫yin婦是被打殘了,可他的前途也毀了,還好有部隊上的力保,只是賠了醫(yī)藥費并沒有判刑,可轉(zhuǎn)業(yè)回地方是不可能再給安置了,只能自謀出路,可他老娘得了胃癌,治病的花銷可不是個小數(shù)字。 而今天上午,醫(yī)院再一次催他繳納藥費,否則將停止治療,所以無奈之下,他才萌生了到火車站附近偷點錢給老娘繳納醫(yī)藥費的想法,也正因為這樣,他在偷東西被抓到后,只是蹲在地上挨打并沒有還手,以那四個人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聽完了李世軍的講述,劉斌不無嘆息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李世軍沮喪的搖頭道:“不知道!家里的親戚能借的都已經(jīng)借遍了,房子也已經(jīng)托人在賣,希望賣房子的錢夠醫(yī)藥費吧!” 劉斌問道:“你娘有沒有醫(yī)保?不是也能報銷一部分嗎?” 李世軍點頭道:“有村里的統(tǒng)籌,但得自己墊付,出院以后拿著單據(jù)去核實報銷,報銷比例不大,大頭還得自己出?!?/br> 劉斌想了想問道:“還差多少錢?” “手術(shù)和后期治療費用,最少還得個三四萬?!崩钍儡娧劬σ涣?,抬頭看向劉斌,他不是傻子,知道沒誰會無緣無故的問這話,而一旦問了,那就說明對方有想幫自己的想法,此時他已經(jīng)沒有心思考慮對方為什么會幫自己了,自己連偷搶的事情都做了,只要能治好老娘的病,那還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呢? 三四萬對于0203年小城市里的普通家庭來說并不是個小數(shù),起碼是家中大半的積蓄,可對此事的劉斌來說卻并不是什么大錢,進商城和早點部,三四天的利潤而已,但問題是值不值得花這個錢。劉斌沉思著也在打量著李世軍,權(quán)衡著利益得失。 李世軍見劉斌面現(xiàn)猶豫之色,咬咬牙,道:“治好我娘的病,我給你白干十年?!?/br> “三四萬就白干十年?那我給你十萬,買你后半輩子如何?”劉斌微微笑了笑,對于孝子,應(yīng)給予足夠的信任,而看到了李世軍,也想起來前世的自己,那種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