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旁邊另外幾個婆婆附和道，“干坐著沒人給你飯吃的。瞧你這一張俏臉兒，做點什么不好！誒，你打哪兒來，怎么就落到這般田地了！”

    女人們打聽起別人的情況總是事無巨細(xì)，蘇千落有一張俊俏的臉，即便是涂黑了臉，那也是出眾的，出眾的女人總是讓其他女人嫉妒，不分年齡。

    婆婆們眼見這個長相好看的年輕女人混跡在乞丐群里，頓時來了憤慨，七嘴八舌的念起來。蘇千落胡亂應(yīng)著，到最后竟是奪門而出：若是再問下去，只怕她的身份要暴露了。

    蘇千落低著頭走出去，這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不知還要多久，等這幾日風(fēng)頭過了她便要想著法子去找云錦。蘇千落這樣念著，腳步不由地匆忙起來，再往前幾步，眼前突然多了雙腳，也不知是誰，叫不停步地往她身上撞過來。她來不及停步，就聽頭上一個男人不滿地罵道：“哪兒來的老乞婆！不長眼睛往人身上撞什么撞！”

    “對不住……”蘇千落趕忙應(yīng)道。換做平日，她早就罵了回去，可是跟前的這個男人渾身酒氣，若是她再去理論，只怕這男人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來。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蘇千落自我安慰道。

    “瞎了狗眼了！”頭上的人又是一陣臭罵，“耽誤老子發(fā)財！”

    那人說著便揚長而去，蘇千落只道此人好不講理，待他走后她才發(fā)現(xiàn)地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錢袋，蘇千落心下一喜，想著總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只是打開一看卻是失望，里頭空空如也，只有一張疊好的紙。

    “還以為飯錢有著落了……”蘇千落默默念著，索性打開那張紙看了看，當(dāng)下眼神卻是一變：那竟是向云錦的字跡，白紙黑字的一張欠條！

    蘇千落心頭一熱，待回頭去看那男人的背影，果真是越看越眼熟，心頭繞上無數(shù)種的可能，那一瞬間她也想起了向云錦成親當(dāng)日她的失魂落魄，只是這會，她不知是失望，還是絕望。

    這是她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女兒，在她的眼里，她的女兒溫婉大方，知書達(dá)理，還有她的聰明。可是就是這樣的女兒，臨出嫁前，卻反咬了她親爹一口。

    只要能嫁出去，云錦倒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怕是從未想過，若不是她娘今日落到這般田地，這張欠條落到向恒寧的手上，她的親娘，自小寵她愛她視她如寶的親娘，往后在家中只怕舉步維艱。

    這是下定了決心，坑害了自己的爹一把，也不打算搭理她這個娘。左右，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了。

    蘇千落心頭籠上一層薄霧，再細(xì)思下去又覺得心涼：那封求救信她已經(jīng)交給獄卒許久，按理云錦早該看到，可是她并沒有來。

    一向?qū)ο蛟棋\極有信心的蘇千落突然覺得茫然：這是她教出來的女兒……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女兒！

    “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蘇千落竟覺得有些頹然，坐在地上許久，她終于下定決心，拿著那張欠條追著溫玉良的方向去了。

    醉酒的溫玉良渾然不知此刻他最重要的東西已經(jīng)落在別人手上，自從拿了那張欠條，他在妓女晴樓的眼里便又充滿了光輝，此刻晴樓見他回來，撲上來便是一個深吻，溫玉良嬉笑著摟住她便要脫她的衣服，晴樓輕笑一聲躲開，嗲著嗓子念叨：“玉郎，咱們什么時候上門去要這筆錢啊……我都等不及了呢?！?/br>
    “我看好了日子，咱們明日便去?！睖赜窳假\笑著摸了把晴樓的臀部，“早同你說過，跟著我總有好日子的。”

    “人家這不是跟著你了么……”晴樓又是一嗲，上下摸了摸他的身子，道：“趕緊給我看看那張寶貝，見不到它我心里就發(fā)慌。趕緊讓我親親！”

    “我的寶貝可不是在這么……”溫玉良一笑，抓著她的手便往某處按去，晴樓“呸”了一聲，道：“哎呀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快給我看看那欠條，大寶貝兒！”

    “好好好……”溫玉良說著便去掏錢袋，只是掏著陶者，酒便醒了大半，而后卻是罵了那句：“那個老賊破！”

    他念著便沖出門去，沒走上兩步，便見方才那個老乞婆，他不等看清便罵道：“老賊破，還我錢袋！”

    “你喊誰老賊婆！”蘇千落罵道，“張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倒計時……

    第83章 魚蒙

    “你……”溫玉良再抹眼一看,當(dāng)下越看越吃驚：“你你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jìn)監(jiān)牢了,怎么在這！”

    “你要是還想要那張欠條，咱們就換個地兒說話?！碧K千落十分冷靜。

    溫玉良張嘴還要說些什么,奈何那錢袋在別人手里，他也只能認(rèn)栽,帶著她進(jìn)屋，打發(fā)走了晴樓這才恭恭敬敬道：“姑母，您這是怎么了？”

    “我不同你廢話?！碧K千落干脆利落道：“溫玉良,這欠條上的錢，我要一半！”

    “憑什么！”溫玉良當(dāng)下站了起來,奈何蘇千落一個眼風(fēng)掃來，只一句話便讓他矮了一截：“當(dāng)日我買兇殺向恒寧，出面的都是你，若是我跟官府供出來，你覺得你能好過？”

    “你如今是通緝犯，外頭很快就會掛滿你的頭像，你說的話誰能信！”溫玉良不屑道。

    “我現(xiàn)在就是通緝犯，抓我回去我也不得善終，虱子多了不癢，你說我說的話，官府信是不信？”蘇千落彎了彎嘴角，“我今日是來跟你說一聲，不是來跟你討價還價的。溫玉良，你我都知根知底兒，我也不怕跟你說，今日你帶著這張欠條上門去要賬，向恒寧也未必會給你，但是若是你按照我的說辭去，他必定會如數(shù)將錢給你，而且，只會多，不會少！而我要的，不過是其中一半！當(dāng)然，如果你能把我成功帶出雍州，那我要的自然更少……”

    “給的更多？”溫玉良眼睛一亮，終于成功被吸引，“那老家伙手里頭還有錢?。俊?/br>
    “這么多年拼下來的底子，怎么可能沒錢?！碧K千落冷哼了一句道：“那老家伙生平最好面子，如今兩個女兒都出嫁了，向云歡自然不必說，那個宋長平不是什么好貨色，可是宋家終究也是大戶人家，若是向府出了什么丟人的事兒，向云歡的日子不好過，宋府也丟人。老家伙最疼向云歡，影響她前程的事兒老家伙定然不會做。更何況，家中還有個向云燕，她雖然還小，可是往后也是要嫁人的。若是此時你上前告訴老家伙，你同錦兒早就有染，若是他不答應(yīng)給錢，你就將這事四處宣揚，你說他會怎樣？”

    “你說的輕巧，他若是當(dāng)場打死我怎么辦！”溫玉良冷哼道。

    “那讓他打死了事！你這不是還有個相好么！正好替你鳴冤上書，說你被殺人滅口了！哼，到時候人盡皆知，錦兒肚子里又有了孩子，光是成章那，老家伙便應(yīng)付不了！”蘇千落的眼里閃過一絲冷厲。

    溫玉良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難以置信地問：“你是瘋了……向云錦怎么也是你的女兒……”

    “那又如何。”蘇千落很想說一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惜話到嘴邊卻是化作無聲的嘆息，”放心吧，我了解向恒寧，他只會被氣得半死，但是但凡牽扯到兒女的前程，他也只能認(rèn)命吞下這口苦水……云錦不會有事的?！?/br>
    蘇千落的眼神落在了窗外，不知哪兒飛來的鳥，受了傷，只能在廊檐上走著，掙扎著，踏錯一步便會掉到地上。

    似她，也似向恒寧，終究是飛不起來了。

    林源修再次被叫到向府，同他一同步入向府的還有向云歡。只是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在門口迎接他們的，竟然是向云燕。

    “爹怎么突然又病倒了！”向云歡滿臉愁容，提著步子快速往里走，向云燕哽咽著，只道“林大夫你趕緊”，余下的話卻是半句不說，向云歡只覺得今日向云燕眼神閃爍，未及多想，人已經(jīng)到了向恒寧的屋前。向云歡一眼就看到屋前的臺階上，明顯的一灘鮮血，也不知來自何處。待走近屋子里，向恒寧面如菜色，在床上已經(jīng)一動不動。

    林源修快步上前望聞問切，不過片刻功夫，回頭對向云歡道：“向老爺這是怒急攻心，加上原先的病還未好利索，兩廂之下怕是不好……”

    云歡也覺這次怕是沒上回那個好運氣，可究竟是個怎么不好法卻無從得知。他的爹就這么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她卻茫然。

    “林大夫，我家老爺不會……”楊姨娘問。

    “命還在，只是醒來之后是個什么情形，誰也說不準(zhǔn)——向老爺這是中風(fēng)了?！?/br>
    楊姨娘一個踉蹌，戚戚然道：“只要他人還在就好，林大夫，麻煩您了?！?/br>
    那廂里向云歡領(lǐng)著楊姨娘、云燕退了出來，沒了林源修這個外人，云歡開門見山問道：“這究竟是怎么了！”

    楊姨娘哭了一聲，罵道：“那個殺千刀的溫玉良，不知道上哪兒弄了一張欠條，五十萬兩銀子，落款卻是云錦的。老爺疑心那是假的，原本想要一掃把將他趕出去，結(jié)果他問老爺曉不曉得這張欠條是他什么時候拿到的，又非要拉著老爺密探……可恨我那時候沒跟進(jìn)去，他們說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老爺出來時面色便很差，還讓我開了家里的倉庫，幾乎把倉庫里的細(xì)軟古玩全數(shù)搬了個空，連同老爺早前想拿去蜀州做生意的五十萬銀票，全數(shù)給了溫玉良……可恨那畜生，得了便宜還賣乖，出門前還說了句‘便宜岳丈’，領(lǐng)著人把東西運走了。我就看著老爺吐了口血倒了下去，再也沒能起來……”

    向云歡聽完，整個人都握住了拳頭，恨不能將溫玉良抓出來打死為止。只是向云錦那張欠條具體是什么回事，他們二人關(guān)門說了什么，除了她爹和溫玉良，誰也不知道。

    五十萬兩，幾乎是將向家掏了個空……向云歡不是不心痛，她爹辛辛苦苦這么多年才打下來的基業(yè)，轉(zhuǎn)眼便沒了，誰能不心痛，可是眼下她爹都半死不活了，她哪兒還有空管這些。

    向云歡轉(zhuǎn)身進(jìn)屋，就見林源修正在為她爹向恒寧做著針灸，向恒寧腦袋上只已經(jīng)密密麻麻許多陣，林源修也是一身汗，注意力卻是高度集中。

    足足兩個時辰，林源修沒顧得上喝一口水，至最后一針落下，向恒寧猛地起身吐了一口血，林源修這才松了一口氣道：“怕是明日向老爺才會醒，到時候我再來看看情況。”

    “麻煩林大夫?！毕蛟茪g低聲謝道，楊姨娘領(lǐng)著林源修出得門去。

    向云燕乖巧地站在云歡旁邊，半晌踟躕道：“二jiejie，今兒大伯母讓我來探爹爹，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溫玉良來了，我想要嚇爹爹一跳的，結(jié)果躲在爹爹屋檐下便聽了些……二jiejie，大jiejie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姐夫的么……”

    向云歡心里當(dāng)下一跳，隨即卻是一亮：向云錦懷孕的事兒只有向家人才知道，溫玉良是如何得知的！

    云歡一跳而起，叮囑了一句：“好好看著爹！”

    說話間，她便沖出門去。

    宋府里，宋長平和趙游煥也正發(fā)愁。

    “這一次死傷了這么多百姓，圣上大怒，我爹的顏面也下不來。若是人能全捉回來重治也就罷了，偏還有幾個不知跑哪兒去了。男的也就罷了，你那丈母娘……現(xiàn)如今我好歹也是個校尉，事情沒擺平我的日子也不好過?！?/br>
    趙游煥嘆了口氣，便見向云歡面色鐵青地沖回來，“蘇千落應(yīng)該是和溫玉良在一塊兒?！?/br>
    宋長平正要問怎么了，云歡把今日的事兒一說，趙游煥先是拍了大腿：“我這就派人找他們?nèi)ィ”持敲炊嘟疸y珠寶，我料他也走不了多遠(yuǎn)！”

    宋長平緩緩按下他來，意味深長道：“人找到了先告訴我一聲，別忙著抓。”

    “好叻！”趙游煥眼珠子一轉(zhuǎn)便知宋長平打的什么主意，隨即爽快地應(yīng)下。

    見向云歡捏著拳頭，宋長平心知她今夜怕是睡不著了，他拍了拍她的手道：“我陪你回向府，守著爹。”

    宋長平和云歡在向恒寧跟前守了一夜，直至隔日晌午向恒寧才悠悠轉(zhuǎn)醒轉(zhuǎn)，云歡趕忙起身叫林源修，宋長平卻按下她說，“爹似是有話要說?！?/br>
    中了風(fēng)的病人舌頭都捋不直，說話有極大的困難，向恒寧說了半晌，云歡才聽明白了一句，“去把你伯父請來……還有東街的周老太爺和西市的王婆婆。去！”

    云歡只覺得云里霧里，想要勸向恒寧休息，等林源修來了再說，結(jié)果向恒寧一個斜眼，話說不清楚氣性卻還在，“去！”

    周老太爺已經(jīng)八十高齡，是整個雍州城都有聲望的人，王婆婆輩分兒極高，也是雍州城里說一不二的人，誰家里出了事兒，讓他們做個見證，沒人敢質(zhì)疑。

    只是這個節(jié)骨眼兒向恒寧請他們不知是為了什么.

    云歡和長平相看一眼，趕忙讓人去請。向恒泰來的快，見了向恒寧直搖頭：你今年是流年不利，怎么就……

    一句話卻說不完。

    兩位老人家年齡大了，姍姍來遲，向恒寧堅持讓云歡將他扶起來見客。向恒寧一雙腳落了地，似踩了棉花一般，動也不能動，他落寞地嘆了口長氣，終究不再堅持，只能斜斜靠在床頭，口里迷迷糊糊說著，云歡伏在他嘴邊聽，而后對著眾人轉(zhuǎn)述：“今日我爹請二位來，是想請二位做個見證。我爹，要與他的大女兒向云錦，從此以后，脫離父女關(guān)系。”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而云歡，此刻卻心如明鏡。

    第84章 魚蒙

    或者，這就是長久以來,云歡等待的結(jié)果——不再與向云錦有任何關(guān)系。

    大齊以孝治天下,若是有父母執(zhí)意與兒女脫離關(guān)系,那兒女得是多么的不孝才能走到這一步。大凡這樣的子女，走到哪兒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更何況,向云錦已經(jīng)嫁了人。成章是個官員，自己的續(xù)弦被娘家脫離了關(guān)系,成章也是抬不起頭來。這樣的情況下,向云錦定然是要被休的，否則成章的仕途都要受到影響。

    偏生向云錦此刻肚子里有個護(hù)身符——保佑她生個兒子,否則她只能下半生凄慘。

    前提是,這個兒子還得是成章的親生血脈。

    云歡以最惡毒的想法揣測云錦的下場,那邊兩位老人家已經(jīng)勸了向恒寧一輪，怎奈向恒寧堅持，兩位老人家對向家的事兒早有耳聞，只以為向恒寧是因為蘇千落的事兒才下此決心，也不好再勸，當(dāng)下便在長平草擬的決絕書上簽了字。向恒寧又馬不停蹄讓長平再次修書給成章，至此，向云錦算是徹底同向家沒了干系。

    且不說向家如何，成章收到信時確實大為震怒，他性子沉穩(wěn)，當(dāng)下派了人回來打探消息，這才知道自己的岳母不僅入了監(jiān)獄還越獄了，岳父更是不知道為何中了風(fēng)，在床上動彈不得。雍州城內(nèi)四處流言揣測向恒寧與向云錦脫離父女關(guān)系的原因，而且越傳越離譜，但是大體上，流言罵的是蘇千落，惋惜的是成章。

    而向云錦之前所有的光芒隨著向恒寧的一紙決絕書，徹底消失在流言中，這是向云錦從未想到過的情形，她以為向恒寧再生氣也就是對她失望甚至責(zé)罵，但絕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再差，還有娘頂著。這是她當(dāng)時最直接的想法?？墒侨f萬沒想到，她的親娘此刻早已成了階下之囚，還是個越獄的階下之囚。事情變化太快，她也猝不及防，但是去救她的秋娘？

    向云錦黯然地跪在成章跟前：“夫君，娘的事情我當(dāng)真半分不知！爹怕是氣急了才會如此。我……我也真是冤枉啊！怎么就攤上這么個娘親！”

    成章回頭看看小腹微隆，滿臉漸圓，身形逐漸走樣的向云錦，更多的愛意此刻也是煙消云散。

    女人么，從來只是錦上添花的玩意兒，可若是成了他仕途的負(fù)累，那他就得好好考慮是不是該換朵花了。

    成章再看看向云錦的肚子，眼神不禁閃過一絲凌厲：他當(dāng)初對向云錦的一見傾心，是否也是他娘蘇千落坑蒙拐騙的結(jié)果？向云錦是否又如他所見那般單純？

    “你別裝了！”

    十天后，建州城內(nèi)。

    溫玉良歪了嘴角看向蘇千落：“咱們出雍州多少天了，他們?nèi)羰且?，早就追到咱們了，還用等到今日。你看你這一身破衣爛衫的，別說別人了，就是我也受不了?！?/br>
    二人那日從向府出來，按蘇千落吩咐，細(xì)軟早已經(jīng)托鏢局的人運走，那銀票分了一些給晴樓后，二人各自兌了些現(xiàn)銀，有了錢他們的出行竟然十分地順利，一路出了雍州也無人阻攔。

    可惜蘇千落為人太過小心，這一路自己穿著乞丐服不說，還非要拉著溫玉良偽裝，走的好都是山野小道。二人臭了一路，溫玉良終于在到達(dá)建州后發(fā)飆了：“你是逃犯我又不是，為什么我要跟著你這么東躲西藏的！我現(xiàn)在有錢了，我要吃香的喝辣的！”

    “你忘記咱們還有些金銀珠寶沒分么！”蘇千落冷笑一聲，“若不是我給你的計謀，你能這么順利拿到這么多錢？”

    “要是沒我上門氣死那老不死的，你也拿不到錢！”溫玉良罵了一句，“你現(xiàn)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站在官兵面前別人也認(rèn)不出來你。更何況那通緝令上的畫像畫的跟鬼一樣，連我都不知道那是你，誰還能認(rèn)出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