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里，云歡坐在一旁給紅棗納鞋底兒，長平拿了吃食哄她，“紅棗兒乖，你吃豬肝嘛，吃了對(duì)身體好?！?/br>
    “不，爹爹不愛吃這些，紅棗也不吃！”小紅棗也有了自己的處事原則。

    “那……吃塊木耳！”

    “不，爹爹不是也不愛吃木耳！”小紅棗嘟嘴。

    “那吃魚？這魚是你娘親手做的，可好吃了！”長平不懈努力中。

    “不！爹爹也不愛吃魚！”小紅棗撇開了腦袋。

    長平一臉懊惱地坐在一旁，終于使出了殺手锏，“那爹爹吃一口，紅棗兒也吃一口可好！”

    “好！”小紅棗開懷大笑，摟著長平狠狠地啄了一口。

    屋子外頭的鳥兒嘰嘰喳喳叫著，日頭斜斜照在云歡的身上，春光正好。

    納著鞋底兒的云歡停了針線，看著皺著眉頭的宋長平努力咽下每一口他從不愛吃的飯菜，再看看樂得花枝亂顫直拍手的紅棗兒，突然有些哀怨地想：“這紅棗兒，不會(huì)是上天派下來專門整治宋長平的挑剔的吧？”

    怎么辦，她突然也有些嫉妒自己的女兒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熱乎乎的番外先送上，順便征求大家的意見，我是把更新時(shí)間定在下午四點(diǎn)好呢，還是晚上八點(diǎn)好呢？還是早上八點(diǎn)？

    第72章 魚蒙

    “其實(shí)這事兒我打聽不打聽，都是一個(gè)結(jié)果?！遍L平低聲道,“向云錦一向看你不大順眼,總覺得你要壞她婚事。此事若是咱們查出來,那縣太爺沒什么問題,她自然覺得本該如此。若是查出點(diǎn)意外來，告訴她，她也未必相信，只會(huì)覺得是咱們存了心壞她姻緣。以她的性子，無論如何都會(huì)想法子嫁給縣太爺?shù)??！?/br>
    “你倒是看得透徹。”云歡道,“若不是爹爹親自囑咐我，我也不想管這檔子破事兒。不管查出什么，咱們?nèi)鐚?shí)告訴爹爹,如何處置就看爹爹的。向云錦信也好不信也好,隨她去吧。“

    云歡頓了一頓，對(duì)長平道：“要不我還是去找一趟趙大小姐，問個(gè)清楚？”

    “你去找夕月，我去找趙二打聽打聽?；仡^咱們?cè)僬f?！遍L平一錘定音。

    兩家里正在談?dòng)H事，云歡唯恐去了趙府遇上趙夫人，若是將來親事不成又顯尷尬，想了一想，派人去請(qǐng)趙夕月到豐年食府。

    她不過等了片刻，趙夕月便來，進(jìn)了門也不客氣，行了禮便道，“來這之前我正想著要去尋大奶奶一趟?！?/br>
    “咱們倒是想一塊去了。”云歡笑道。

    “這事兒啊，我也確實(shí)挺意外的?！壁w夕月開門見山道，“那日我將將回了府，正想著要同母親說起向大小姐的事兒，就聽說表哥來了雍州。我進(jìn)了門，就聽表哥在娘、母親面前說如何如何欣賞向大小姐。話語間，似乎二人還見過面，表哥是驚鴻一瞥，口中直贊向大小姐才情橫溢?！?/br>
    “他們倆見過？”云歡沉默，想來，蘇氏一向有的是手段，打聽到了縣太爺?shù)娜ハ颍賻е蛟棋\去制造一場(chǎng)偶遇，也并非難事。

    為了嫁進(jìn)官家，蘇氏也是蠻拼的。

    “我話都到了嘴邊了，見表哥興致盎然，我也不能潑冷水，等他走后我跟娘親講起向大小姐的為人怕是不太妥當(dāng)，母親雖犯難，可也沒了法子。表哥自小便是個(gè)有主意的人，母親也做不得他的主。表哥認(rèn)定了這個(gè)人，她也沒法子勸了?！壁w夕月道。

    “你那位表哥似是升遷了？”云歡又問。

    趙夕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有聽說。表哥還特意為了這事兒來求母親，想要早日成婚來的?！?/br>
    一切聽起來都和蘇氏說的無二致，莫非向云錦真的時(shí)來運(yùn)轉(zhuǎn)，得償所愿了？

    云歡滿腹狐疑，回了家，長平早已在屋中等著她，見了她卻又換了一番說法：“趙二對(duì)他這個(gè)表哥挺不待見的，說他自小便能來事兒，外人跟前裝的是一副溫文爾雅，實(shí)際上……”

    長平想起趙游煥當(dāng)時(shí)的表情，那一副恨得牙癢癢又略帶了嫉妒的模樣：“成章這小子啊……”

    那拉長的尾音意味深長，長平仔細(xì)琢磨了一番，大體就是：“怕是外人跟前，他各方面都勝趙二一籌。趙二雖不待見他，但也沒說他人有特別大的問題。只是聽說他夫人過世后，他深受打擊，身體有些不大好?！?/br>
    “那就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云歡這下才放了心，“既是如此，咱們就回去稟了父親。這親事該辦的就辦吧?！?/br>
    雖然云歡未必見得向云錦好，但是，她若能遠(yuǎn)嫁，別再在她的跟前晃悠，云歡覺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豈知她話音剛落，長平搖頭道：“不急。我派了人去成縣太爺那打聽打聽，若是確實(shí)妥當(dāng)了，再稟了岳父大人。左右也就這兩三天的事兒，耽誤不了他們成親?！?/br>
    “還是你想得周全?！痹茪g應(yīng)道，想著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壞了心情，偎到長平的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他的下巴，膩了好一會(huì)才問他，“晚上想吃些什么，我來做給你吃?！?/br>
    “你……”長平滿臉壞笑，被云歡撓的心里直癢癢，再也不忍住，手一抬便抱起她來，就地正了法。

    半夜里云歡睡得迷迷糊糊，總覺得耳邊一直有人在唱，“說還陽來就還陽，陰歌改作陽歌唱。 陰歌送亡歸天界，陽歌保住唱歌郎。說還陽來就還陽，把陽還到磨盤上。左推三轉(zhuǎn)生貴子，右推三轉(zhuǎn)狀元郎。說還陽來就還陽，把陽還到板凳上。孝家板凳好停喪，只許千年停一次，不許萬年停兩雙……”

    一聲又一聲地唱著，歌聲特別凄厲。

    上一世長平去世，她新嫁進(jìn)門，就是站在門口，聽著里頭的人這樣一聲聲凄厲地唱著這首《二十四孝》，她當(dāng)時(shí)聽得都想落淚，現(xiàn)下耳邊突然聽到這樣的歌聲，她乍然一驚，爬起來抹了把臉才發(fā)現(xiàn)是發(fā)夢(mèng)魘了，一身的冷汗。

    屋子外不知何時(shí)落了雨，漸漸入秋了，一層秋雨添一層涼，一旁的長平睡得正香甜，嘴里嘟囔了兩句背過身去。

    “怎么突然夢(mèng)到這么不吉利的歌……”云歡抹了把汗，起身給長平掖了掖被角，正想喝口水順順，外頭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而后是石頭略帶了焦急的呼聲，“大爺，大爺您醒醒……”

    云歡心頭升起一陣不祥的預(yù)感，趕忙開了門，石頭抹了把臉上的水，焦急道：“大奶奶您醒了就好了。您娘家方才派了人來，讓您趕緊回去一趟，說親家老爺夜里突然病重，怕是不好了！”

    云歡手一抖，趕忙叫起長平，二人也顧不上拾掇，爬上馬車便往向府去。

    向府此刻也是燈火通明，云歡進(jìn)門時(shí)，正遇上林源修林大夫，他走出來時(shí)面色沉重，見了云歡行了禮，道：“向老爺身子一向大好，若是得了風(fēng)寒，我給的那些藥也足夠去根兒了……怎得越發(fā)厲害了？姑奶奶若是方便，可否把府里的下人叫來，我仔細(xì)問問向老爺?shù)娘嬍称鹁樱俊?/br>
    “那是自然！”云歡趕忙讓楊姨娘安排，自己進(jìn)了屋，蘇氏在一旁正哭得厲害，嚎得云歡頭疼，見她進(jìn)來才停了停，哭道：“云歡，這可如何是好啊！”

    “哭什么，我還沒死呢！”床上的向恒寧孱弱卻帶仍舊清醒，掙扎著想要起身，云歡趕忙上去安撫他，他無力地?fù)u了搖手道：“把你蘇姨娘請(qǐng)出去，吵死了?！?/br>
    云歡這才覺得她爹向恒寧怕是真糊涂了，他從不曾叫蘇氏蘇姨娘，這會(huì)病重了，反倒給了蘇氏一個(gè)合適的身份。蘇氏也是氣急，正要辯解，云歡使了眼色讓身邊的人叉了她出去。

    白日里還見過向恒寧的，到了夜里，他竟然面如死灰。云歡不是大夫，心里頭更是著急，不知是什么病，竟然來得這么急。

    向恒寧斜斜倚著，咳嗽了兩聲，孱弱道：“歡兒，白日讓你問的事兒你得抓緊些時(shí)間……我只怕?lián)尾贿^這幾日了。”

    “爹你放心，你一定長命百歲。”向云歡寬慰道，想了想說，“我和夫君都問過趙二爺和趙大小姐，他們二人說起成縣令，都是夸獎(jiǎng)的。夫君不大放心，派人去了成縣令的管轄地打聽，兩三日便會(huì)有消息的?！?/br>
    “長平辦事我放心?！毕蚝銓幣牧伺脑茪g的手，那么無力冰冷。云歡再要說話，向恒寧又暈了過去，她趕忙出去喊林源修。

    林源修嫌他們吵，將他們都趕了出來，長平扶著云歡出門，兩人就聽到蘇氏依舊嚎啕，“你說我家云錦怎么這么命苦啊！若是老爺一不小心走了……這婚事就耽擱了，三年之后，她都成了老姑娘，還上哪兒覓良胥??！”

    “娘，我怎么辦吶……”一旁的向云錦也是抽噎了一聲。

    云歡心頭泛起一陣惡心，再是好脾氣也忍不住，掙脫了長平的手，三兩步便走到向云錦跟前，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摔了向云錦一巴掌。向云歡動(dòng)作太快，向云錦還來不及躲開便受了她一下，當(dāng)下吃力往后退，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疼，嘴巴里也冒起血腥味兒來。

    “你！”向云錦舉手要打回去，手舉到半空卻被人抓住，她回頭一看，宋長平正黑著臉站著，緊緊捏著她的手腕，像拎小雞一般，把她拎到了一旁。

    “你還想打我？”向云歡冷哼了一聲，罵道：“爹在里頭生死未卜，你卻想著自己如何嫁人！若不是爹爹三番五次告訴我，讓我待你好點(diǎn)，我定然將你這品行告訴天下去！看到時(shí)候你如何嫁人！”

    大齊皇帝以孝治天下，最見不得不孝的人，女子若是不孝，縱然再美貌再有才華也沒人要。

    向云錦自知理虧，眼下云歡又有長平做依靠，當(dāng)下她也只能吃悶虧站在一旁，依在蘇氏的身上。

    林源修進(jìn)去了好一會(huì)才出來，蹙眉對(duì)眾人道：“向老爺這病來得太急，眼下我也束手無策，我先開些方子吊著他的命，等我問完伺候的下人再說?！?/br>
    “林大夫你行不行啊！不行咱們?cè)贀Q人！”蘇氏脫口而出，林源修縱然有再好的修養(yǎng)也被這句話惹惱了，回頭應(yīng)了一句，“蘇千……”

    一個(gè)“落”字含在林源修的嘴里，險(xiǎn)些冒出來。

    蘇氏心頭一跳，林源修已經(jīng)將字含了回去，憤憤道：“我若是看不好這病，雍州方圓十里，再也沒人能看好！夫人若是不信我，自可再去尋名醫(yī)！”

    云歡當(dāng)下全心都在向恒寧的病上，當(dāng)下也未覺什么異樣，趕忙道：“林大夫的醫(yī)術(shù)世人皆知，大夫莫惱怒，還是救人要緊！家父生死，全在大夫手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73章 魚蒙

    云歡當(dāng)下便要俯下身子,林源修趕忙扶住,道：“大奶奶莫急，我雖無十分把握，但是也有些眉目了?！?/br>
    云歡欣喜道：“那就有勞林大夫了！”

    林源修一副方子下來，云歡讓思年親自守在藥爐旁，絲毫不假人手，熬好了云歡親自給向恒寧喂下去,等了一個(gè)時(shí)辰，向恒寧才悠悠轉(zhuǎn)醒。

    那時(shí)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他一睜開眼,床前烏壓壓好幾個(gè)人,云歡坐著,云燕兒紅著眼站著,向恒寧鐵青著臉站在床前，一旁站著憂心忡忡的張氏。

    云歡生怕向恒寧出什么事兒，夜里緊急派人去請(qǐng)了云燕兒回來，不想又驚動(dòng)了向恒泰和張氏。

    “你們都來啦？”向恒寧打了聲招呼，半晌嘴微動(dòng)。向恒泰瞥了他一眼罵道：“平日張牙舞爪得像是無所不能，這會(huì)兒跟只死豬一樣趴著，丟人現(xiàn)眼了吧！”

    “你是巴不得氣死我呢吧！我才不上你的當(dāng)！”向恒寧回了一嘴，掙扎著要起來，到底沒了氣力又軟了下去，道：“這屋里的可都是你親侄女，若是我真有個(gè)什么……”

    “放屁！”向恒泰粗紅了脖子斷了他的話。

    向恒寧撇了撇嘴，對(duì)眾人道：“我和你們大伯還有些話說，你們都退出去吧?！?/br>
    “爹，林大夫說有法子能治您的病，您放寬心才好?！痹茪g寬慰道，領(lǐng)著眾人退了下來。

    張氏將云歡拉到一旁問，“你爹這病怎么來得這么兇？”

    “昨兒還好好的，不知怎么，半夜就……”云歡心里也有些慌。

    張氏握了握袖中的東西，原本以為那東西還要放個(gè)幾十年才會(huì)拿出來，哪知眼下就有可能交了底兒。可是若真的這個(gè)時(shí)候交出去，只怕……

    也罷，給了云歡，看她處置吧。

    張氏定了神，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云歡，道：“這東西是你娘臨終時(shí)給我的，我交給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云歡疑惑地打開，上面赫然是個(gè)妓女的賣身契，云歡頓時(shí)愣在原地，又聽張氏道：“你娘曾經(jīng)對(duì)我說過，哪天你爹……要走了，就將這個(gè)東西給你爹，我那還有她當(dāng)花魁時(shí)候的畫像。你娘臨死都不能原諒你爹，可能也是想讓他帶著悔恨離開……”

    “娘當(dāng)年既然派人查出了她的底細(xì)，為何要放過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把爹往外推，不愿意見她？”云歡忍不住落下淚來，“若是當(dāng)初她就拿出這個(gè)，爹爹就不會(huì)帶那人進(jìn)門，我又怎么會(huì)……”

    又怎么會(huì)白白耽誤了一輩子，過得那么凄苦！

    “你不懂……按照你娘的性子，她只怕是恨透了你爹，所以死了之后，仍舊不想看著你爹安心。“張氏低聲道，“眼下你爹命懸一線，要不要這么做就看你的了?！?/br>
    那張賣身契如燙手山芋一般灼著云歡的手，她想趕忙丟出去，卻又收了回來?；秀敝校窒肫鹆衷葱廾摽诙龅摹疤K千”二字，腦子中電光火石冒出了個(gè)想法：莫非他們二人早就相識(shí)？

    林源修看蘇千落的眼神多是厭惡，所以，他又知道些什么？

    腦中的想法百轉(zhuǎn)千折，繞成了一團(tuán)亂麻，她眼神不由飄向向恒寧的屋子，門刷一下卻開了，向恒泰站在門口，道：“你爹讓你們都進(jìn)來?！?/br>
    “爹爹還好么？”如今圓潤了許多漂亮了許多的云燕兒哭得泣不成聲，向恒泰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你爹愛看你們笑，別哭，燕兒，你笑得好看，給大伯再笑一個(gè)！”

    “嗯！”云燕低頭抹了淚，自然而然地牽過向恒泰的手，走進(jìn)屋里。

    也不知是藥物的緣故還是什么，向恒寧的臉色略帶了紅，此刻強(qiáng)撐了半個(gè)身子，對(duì)著眾人道：“方才我與……與你們大伯說好了，這段日子，咱們府里上下都由你們大伯和大伯母打理。若我走了，豐年食府仍舊是歡兒的，你們誰也別動(dòng)豐年食府。府里余下的產(chǎn)業(yè)，我早些時(shí)候就想好了如何處置，也告訴你們大伯了，你們聽大伯的。”

    “老爺……”蘇氏心一慌，正要哭出聲，向恒寧擺了擺手道：“錦兒的嫁妝少不了她的！你的去處我也自由安排?！?/br>
    一句話把蘇氏堵了回去，向恒寧招了招手讓云歡靠近，“我怕是等不及了，你讓長平去把那位縣太爺請(qǐng)來，我仔細(xì)看看，若是合適，趕緊把你大姐的婚事辦了吧……”

    云歡知道他是怕自己去了耽誤向云錦，這是把身后事一件件提前辦了。到底是精神不濟(jì)，竟是糊涂了。那成章好歹是個(gè)官老爺，哪里是你請(qǐng)他就回來的，可是那時(shí)候她心底里只覺得難過，眼淚忍不住便掉下來。轉(zhuǎn)過身去跟長平叮囑了幾句，長平轉(zhuǎn)身去辦了。

    到底是托了趙二的面子，那位成縣太爺不多時(shí)便來了。

    云歡領(lǐng)著女眷退了出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成章的身影，端的是玉樹臨風(fēng)，若論相貌，倒也是上等了。

    云燕兒還小，不懂事，瞅著人走過去，仰頭問云歡，“二jiejie，這是咱們的大姐夫么？”

    “燕兒，你胡說什么呢！”向云錦假嗔了一句，眼神卻也離不開那人了。

    云歡滿腹心事無處訴說，又經(jīng)過一夜疲累，只覺得眼前一黑，云燕在耳旁低呼，她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