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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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里似乎套著話兒? 老太太眼睛一亮,終于將身子往前傾了傾。 “明哥兒對你無禮,誠然是孫姨娘管教無方,可也不至于讓你這樣氣憤孫姨娘吧?” “不,不是這件事。”云歡趕忙搖頭,道:“明哥兒誠然不對,可他畢竟還小。我剛?cè)敫嵌螘r間,他瞧見我也總是眉開眼笑,彬彬有禮。此一回會這樣對我,必然是聽了誰的唆擺,云歡方才著實生氣,可是這會氣緩過來,卻也是擔(dān)心他會否恨上我。往后的日子,我也定然多花時間關(guān)心他,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我倆的罅隙總會沒的?!?/br> “那你氣憤什么?”老太太邊聽邊點頭,幾句話得了她的心,她的眉頭終于松了一些,擺了擺手讓身邊的婆子將云歡扶起來。 “我氣憤的是孫姨娘……哎。”云歡一跺腳,急道:“祖母怪我性子急,我也要說了!前些日子祖母讓云歡掌管府中事務(wù),云歡查了幾次庫房,賬目總是不對。云歡也問過孫姨娘,孫姨娘一股腦子全推到了那賊子丁山的身上??稍茪g想,那些丟失的東西分布在府中東南西北四個倉庫,丁山不過來盜一次,跑不了那么多倉庫。當(dāng)日丁山被抓,官府也將府里丟失的財務(wù)與其對峙,丁山一口否認(rèn)自己盜過那些玩意兒。云歡心底里存了疑惑,丁山盜物,原本便不是為了貪財,只是為了報復(fù),更何況死到臨頭,他也沒必要撒這樣的謊。那東西既然不是他盜的,又是去了哪里?” 老太太的眉頭漸蹙,云歡又道,“旁的我也不在意,可那藍(lán)瑪瑙鑲金寶象丟了,夫君連著幾夜都沒睡好。故去的婆婆留下的東西,說丟就丟了,夫君總覺得自己不孝,我也覺得心中不安。是以,我便央著相公讓人私下里去查那些東西的去向,天不負(fù)我,終于找著了……” “在哪兒?”老太太臉一沉,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66章 魚蒙 “那些東西輾轉(zhuǎn)被賣到了大周?!痹茪g道,“好在夫君在外頭有些門道,又頗費了些功夫才查到東西的去向,又順藤摸瓜查到了偷東西賣東西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孫姨娘身邊的丫頭翠萍。” 丫頭膽子再大,若沒人幫襯,手也伸不到好幾個倉庫去。老太太心里明白這一點,瞬間腦子里也飄過很多想法,可是到底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孫姨娘在府中多年,掌管家中事務(wù),她哥哥孫興也是個大掌柜的,何必要偷府中東西變賣?你是不是弄錯了?” “是,云歡當(dāng)時聽到時也是驚呆了,左思右想這事兒不太可能。只是外頭的人一口咬定是宋府的翠萍姑娘賣東西給他們的,外頭的人怕這些東西不妥當(dāng),還跟翠萍姑娘確認(rèn),翠萍姑娘認(rèn)定說,是府里的孫夫人讓賣的,不打緊。” “孫夫人?我倒不知,咱們宋府里何時多了個孫夫人?!崩咸挥衫湫?,一只手狠狠掐椅背上,指尖早已泛白,半晌才對身邊的婆子道:“把那什么翠萍悄悄帶到我這兒來,我倒要親自問問她這個孫夫人究竟是誰!” 那婆子去得快,回來的更快,說是悄悄帶人過來,實際上卻是綁了人過來的。翠萍的一張嘴不知被什么破布堵著,雙手被反剪在身后,頭發(fā)也是散亂的,進(jìn)門前還是橫眉冷對著,見了老太太立時氣勢便矮了一截,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婆子行了禮,哼道:“這丫頭好利的一張嘴,說是要為孫姨娘做事,沒孫姨娘的命令誰也不能帶走她。我要帶走她,她一張嘴便咬到我虎口上。奴婢不得已,這才讓左右綁了她來?!?/br> “mama一句話不說就綁了我來,我確實是怕了,不是故意咬mama的?!贝淦嫉吐晳?yīng)道,婆子又冷哼了一聲,站到一邊。 老太太也不說話,云歡見狀,打了個手勢讓左右泡了壺?zé)岵?,親自給老太太斟上。 大宅門里拷問下人也是有講究的,第一步便是攻心為上,靜悄悄地熬著,讓她心里先犯怵,二話不說就開打的,那絕不是高門大戶,那是小戶人家的做派。 翠萍在孫姨娘身邊那么長時間大約也見過這場面,先前的時間里,倒是安安靜靜不慌不忙地跪著,老太太也不著急,抿了口茶對云歡道,“今兒一天也有些乏了。園子里的花兒這幾天開得甚好,你陪我出去看看吧?!?/br> 云歡道了聲是,扶著老太太往外走,將翠萍一個人晾在屋子里,云歡回頭看,那丫頭絲毫不敢松氣兒,跪著的姿勢相當(dāng)標(biāo)準(zhǔn)。 “你為人一向謹(jǐn)慎,若沒有九分把握,你斷然不會同我說這些……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睗M目繁花似錦,花中的老人卻是鬢發(fā)霜白,頹了神色。 當(dāng)年長平的母親早逝,宋元年絲毫無再娶的心,她前后說了幾回,宋元年都不為所動。偶然一次機(jī)會,她看到宋元年同孫舒蘭說話,宋元年臉上全是光芒,當(dāng)時她便動了讓宋元年納妾的心。暗地里她也派人觀察孫舒蘭,除了出身不好,孫舒蘭確實是個充滿生機(jī)的姑娘,熱情大方,懂事能干。 事可如今,卻是證明當(dāng)初看走眼了么? 老太太深嘆了口氣:那是她親自選的人啊,如今不是她開口,誰敢動孫舒蘭?孫舒蘭若是倒了,那真真是打她這個老人家的老臉。 疼! 更何況,現(xiàn)下元年也極為疼孫舒蘭,誰動了她,無異于兩頭得罪。 這道理。王氏懂,云歡又何曾不懂? 這是逼著她做壞人呢…… 解鈴終須系鈴人。 老太太心思百轉(zhuǎn)千折,云歡心心念念的卻只有長平一句話:“若是祖母知道,她親自挑給父親的姨娘差點弄死了自己的孫子,祖母會怎么想?” 只因為這一句話,所有的罪過都該掩埋起來。但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算上最重的那筆帳,其他的,她卻能討回來。 “云歡不敢瞞著祖母,只是這期間干系太大,云歡也是迫不得已……” “我這一輩子,陪著你祖父上過戰(zhàn)場,看過尸骨成片;去過江南,險些命喪水賊手下;前去塞外時,還被賊寇擄走,差點跳了崖。幾回生死都過來了,我還怕什么。”老太太淡淡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她還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 云歡斷斷續(xù)續(xù)聽長平提起過宋府的發(fā)家史,當(dāng)然并不完整,聽起來不過是,“哦,這樣啊。”此刻聽老太太寥寥幾句,云歡竟覺得熱血沸騰,當(dāng)年刀光劍影,殺伐決斷,一幕幕竟能想象。 只是當(dāng)年再風(fēng)光,如今老太太依舊是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太太,宋長平的顧慮也不無道理——若宋長平真的死了,老太太便是那個給劊子手遞刀的人,若她知道真相,她真能如她所說一般坦然面對? 云歡確實想一股腦子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可是最后還是忍住了,斟酌了下語言,道:“大爺和我得知是孫姨娘倒賣府里倉庫的東西時,心里便存了疑惑,按理孫姨娘在府里不愁吃不愁喝,她的哥哥孫興更是一店的掌柜,是大爺?shù)淖蟀蛴冶?,缺不了這幾個錢。我倆一合計,生怕孫姨娘是有什么難處說不得,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所以讓人又查了查?!?/br> 云歡吞了吞口水,在老太太銳利的眼神下,硬著頭皮說道:“祖母,孫姨娘,似是在外頭……放印子錢?!?/br> “咔嚓……” 老太太手中的柳樹枝兒生生被折成兩段。 “可有什么證據(jù)?” “孫姨娘做事一向謹(jǐn)慎,那錢也是過了好幾手才放到底下人的手里,一般人也想不到她身上去。只是前些時候,東街頭有戶人家出了些事情,出面的卻也是這個翠萍,才讓人有了些遐想?!?/br> 老太太眼風(fēng)一掃,云歡也不等她問,趕忙道:“那戶人家有個秀才想要考科舉,可惜沒錢趕考,便借了些印子錢,只等著中了科舉好還這筆債。誰知道時不與他,他沒考中,回到家來,放印子錢的又上門去追債,一來二去,他一時羞憤就投了井。那秀才的娘子便四處說是咱們宋府害死了人……后來不知怎么得就無聲無息了,外頭人說,那娘子收了一大筆錢,改天換面嫁了人,偶爾同人嚼舌根子,隱約提起孫夫人……還說大戶人家就是好,能拿錢買人命……” “咔嚓咔嚓……” 又是一根柳條兒斷了。云歡一哆嗦,接著道:“確鑿的證據(jù),咱們沒有。但是那個秀才娘子是個見錢眼開的,只要給了錢,什么都說。也是她,斬釘截鐵地說,放印子錢的就是宋府的人,害死她相公的,也是宋府的人。孫媳想著,若是對這個翠萍嚴(yán)加盤問,總能問出些東西來……” “……” 還需要問什么……其他不算,光是放印子錢這一條,就夠?qū)O舒蘭受了。放印子錢那是什么行徑?那簡直就是傷天害理!常常聽說有大戶人家的家屬借著家里的名義出去放印子錢,最終自己被抓了不說,還連累家里壞了名聲。 宋家一向是積善之家,怎能容這等賤—人? 原本還想緩一緩細(xì)細(xì)問問那個翠萍,此刻卻是等不得了。老太太大手一揮,“去,仔細(xì)問問那個翠萍,究竟幫著她的主子在外頭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我問仔細(xì)了!饒她鋼牙利嘴,你去給我撬開!” “是!”身邊的婆子得了令,頗為雀躍便去了。 云歡只看她摩拳擦掌,心中只道這孫姨娘平日里為人著實太差,連老太太身邊的婆子竟都瞧她不上。 當(dāng)日能讓老太太親口許給宋元年的人,定然也是能看人臉色的??上н^了這么多年作威作福的日子,人就飄上了天,做不到始終如一的低眉順目。 可見這人啊,就是不能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 云歡這么叮囑自己,心里想著不出一會,大戲怕是又要上演,趕忙讓身邊的人去尋宋長平。哪知剛派思華出去,宋長平就出現(xiàn)了,說是剛送走了趙游煥,擔(dān)心老太太生氣,回來尋他們。 老太太又仔細(xì)詢問了一遍宋長平,宋長平一五一十說了,連帶著追查的細(xì)節(jié)也說地清清楚楚,所述內(nèi)容同云歡所說并無二致。 老太太心中怒極,最后卻是笑了,心中雖知宋長平夫婦所言非虛,也等著聽翠萍還能說出什么事兒來。 不過一個時辰,去的婆子便回了來,也顧不及行禮,急急忙忙道:“老太太,出大事了?。 ?/br> 原來,那翠萍起先嘴還硬,可惜硬不過府里老婆子的手段,幾個回合下來便告了饒,該說的不該說的,全給吐了出來。 孫姨娘在外頭放印子錢也有好些年,原本還經(jīng)營地有聲有色,沒出什么岔子。可是漸漸地便有好幾戶還不起錢,半夜三更逃走了。孫姨娘心疼錢,在外頭便雇了打手,專門上門討債,其中賣兒賣女還債的便有好幾家,更有甚者,便是如秀才一般跳井的。前些年,大戶人家放印子錢,官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人命官司出多了,官府也抓得嚴(yán)了,孫姨娘這才怕起來。 她又不敢借著宋府的名義壓人,只能偷偷摸摸拿錢買人命。她日子過得又太過奢侈,不懂節(jié)制,錢也揮霍了許多,偶爾便將手伸向公中。待她緩過伸來,公中已是虧空太多,待王氏進(jìn)了門,她越發(fā)怕事情敗露,索性將手伸向倉庫,當(dāng)起了家賊。頭些時候死的芳兒,歸根到底不是因為被誣陷偷了什么發(fā)簪,而是撞破了孫姨娘的事兒,孫姨娘看她不順眼,私下里總折磨她,還時常說要將她賣入妓館,芳兒這才想不開…… 在自家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這么齷蹉的事情。老太太扶著墻根越聽越氣,越氣越哆嗦,云歡趕忙扶著她,她一撇手,聲如洪鐘喝道:“將那個賤人帶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67章 魚蒙 一天之內(nèi),孫姨娘兩次面見老太太。 第一次時,是孫姨娘自己存了心想誣陷向云歡,結(jié)果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方才老太太讓人尋她時,她正抱著宋長明跪在宋元年的跟前痛哭流涕,只盼望能哭軟宋元年的心,讓他顧念往日的情分三分,不讓宋長明離開。 可惜宋元年這次卻是鐵了心,任他們母子二人哭破了喉嚨也不理。這一鬧,竟連翠萍被人帶走她也沒察覺,失去了辯解的先機(jī)。 是以第二次孫姨娘再被召喚,反倒云里霧里,天真如宋長明還有些雀躍地抓著孫姨娘的衣角傻傻問道:“娘,祖母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讓咱們分開?” 孫姨娘也是一怔,心里頭竟是燃起了三分希望,隨即卻是被宋元年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老太太說話一向說一不二,你何曾見過她反悔?” “是……”孫姨娘頹然倒地,倒是宋元年蹙了眉頭,“莫非你又犯了什么錯?” “這……”孫姨娘心里越發(fā)不安。今兒出門沒看黃歷,竟是事事不順,丟了自個兒的兒子已經(jīng)像丟了自己的命,還會有什么更糟的等著她? 她惶惶然地跟著老太太身邊的婆子往外走。片刻后,宋元年心中也覺異樣,提了步也往老太太院子里走去。 宋元年將將走到門口,便見宋長平早已等在門口,身旁還站著孫興。 宋元年走近,就聽孫興滿腹疑問地追問宋長平:“大爺,是不是姨娘出了什么事兒,老太太這么急讓人叫了我來?” “長平……”宋元年也正要問,突然聽到屋里哐當(dāng)一聲響,孫姨娘“嗷”地一聲尖叫,聲音尖利,似乎受了極大的苦楚,隨即是老太太怒聲喝道:“你這個畜生!” 宋元年趕忙進(jìn)去,孫興拉長了脖子往里望,又礙著主人家沒召喚,不敢進(jìn)去,只能焦急地問長平,“大爺,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何老太太動了這么大的天火!” 孫興在宋家多年,為了宋家鞍前馬后奔波,不止宋元年倚仗他,宋長平也尊敬他。是以宋長平也不拐彎抹角,撿著重要的事兒同孫興說了一遍,孫興越聽越驚,嘴里只道“不可能,不可能……”,宋長平也不反駁,將搜集來的人證物證說了一遍,孫興一時呆若木雞。 “老太太總說,孫掌柜是個實誠人,孫姨娘做下這等事情,孫掌柜定然是不知情的,否則孫掌柜也不會置之不理。今日叫孫掌柜來,恐怕也是商量孫姨娘的事情……” 如果是換做其他姨娘出了這檔子事,怕早就被打賣出去,省得再污了門風(fēng),往后是死是活,再與人無尤??墒菍O姨娘是孫興的meimei,宋府怎么處置都要看孫興的半分薄面,宋長平等在這,也是想著如何安撫孫興——聽老太太的意思,最輕,也是讓孫興吧妹子領(lǐng)回家去,往后同宋府,就半分干系也沒有了。 “早晨的時候,明哥兒犯了大錯,才被祖母罰去母親那兒受教?!彼伍L平又添了句。 孫興臉色憋成了茄紅色,半晌憋出一句話,言語里既恨又惱,更多的卻是怒,“勞大爺同老太太說一句,姨娘既然入了宋府的門,就是宋府的人,今天犯了這么大的錯,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要打,要罵,要賣,全憑老太太做主,就是打死了,我孫興也不多說一個字。我孫興只當(dāng)從未有過這個meimei!我……我……老子覺得丟人!” 一句話落下,孫興拂袖就走。疾步之下,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喉嚨口出不來,頭暈眼紅,走到荷塘邊,扶著楊柳樹,瞬間眼淚雙行落下。 “畜生??!”孫興仰天長嘆。 那是他的親妹子,從小相依為命的親妹子!那年父親重病,母親咬牙借了印子錢給父親看病,最后,父親死了,母親被逼債的逼著跳了井……那一幕幕仍在眼前,他這一輩子恨透了放印子錢的人,沒想到,他的親妹子卻走上了這條路。 “冤孽啊?!睂O興再嘆,回頭看老太太的院落,迷迷蒙蒙的,像籠上了一層霧。透過那層霧,他仿佛又看到,那一年,他的親妹子跪在他跟前說要入宋府為妾,生死無怨,他不許,她就跪在雨里……到底,是他錯了么? 宋長平望著孫興的背影同樣嘆了口氣,入了屋子,地上是瓷器的碎片,宋長平只看了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老太太最喜歡的青花花果紋雙耳抱月瓶,花瓶是碎了,孫姨娘也不好受,額頭上大約是受了花瓶砸,青腫了一大塊。 云歡悄悄靠近宋長平,低聲道:“孫姨娘全都招了。” 宋長平默默點了點頭,慢慢握住了云歡的手,捏著她的掌心安慰著。 她的心思,他懂。她怕老太太礙著府里的面子,不處置孫姨娘,她怕父親心軟,替孫姨娘求情,她更怕孫姨娘從此之后逍遙自在,再沒有機(jī)會整治她。 可是老太太再好面子,孫姨娘已經(jīng)觸犯了她的底線。父親再心疼孫姨娘,可是把孫姨娘和家族的利益放在一桿稱上稱,孰輕孰重,父親分得清。 不論今日結(jié)果如何,孫姨娘不會好受。讓她死固然容易,讓她生不如死,卻是他愿意看到的。 “老爺,是舒蘭一時糊涂,舒蘭自賣了府里的東西后便日夜不得安寢,發(fā)了誓往后再不干放印子錢的勾當(dāng)……舒蘭知道錯了,老太太,老爺,就放過舒蘭一回吧!”孫姨娘此刻也不求饒了,地面上有瓷器碎屑她也不管不顧,磕著膝蓋往前挪,留一地血印子。 宋元年抬腳甩開她的手怒道:“老祖宗留下匾額,‘積善之家,必有余慶’幾個大字還掛在大堂,咱們宋府,求的就是和氣生財!你倒好,做盡了壞事,壞了祖宗規(guī)矩,壞了我宋家家風(fēng)。虧我方才還心軟,想著過些時候讓明哥兒回你身邊。你問問你自個兒,你配做他的娘么!夜里睡覺時,被你逼死的那些人沒來尋你償命么!” 孫姨娘“嚶嚶”了兩聲,老太太眼里全是嫌惡,道:“不是叫了孫興來么?讓他立刻將這喪德敗行的賤人領(lǐng)走!” “老爺……”孫姨娘又哭,宋元年早就站在一旁不吭聲,任憑老太太做主。 宋長平在一旁低聲回道:“方才孫兒問過孫興意見,他說,姨娘既然入了宋府的門,就是宋府的人,姨娘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要打,要罵,要賣,全憑老太太做主,就是打死了他也不多說一個字,他只當(dāng)從未有過這個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