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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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看向云錦,只覺她像是一個精致的瓷人兒,美則美矣,卻失了靈動的神態(tài)。每一個動作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閨秀,可就是因?yàn)閹Я颂^雕刻的痕跡,反倒像是牽線木偶。今日宋長平再看她,卻覺更是普通,同向云歡相比不知差了多少。云歡是熱烈的,炙熱的,讓人心動的,可是向云錦…… 他略略收回視線,只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有了向云歡,旁人再入不了他的眼。 不經(jīng)意抬頭時,卻與向云錦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視線交接時,向云錦忙微微低頭,一副嬌羞懊惱的模樣,臉已緋紅。 這一招,向云錦從前百試百靈,溫玉良多次提到,向云錦這一低頭的溫柔,最是撩人。 她以為自己做足了姿態(tài),可她偷著看宋長平,卻是大失所望:宋長平看著她的當(dāng)口,云歡喚了他一聲。之后,宋長平所有的視線都膠著在云歡身上,四目相對,溫情繾綣。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嘴邊此刻多了一抹似有若無的淡笑,不知是了然,還是嘲諷。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章節(jié)提早放出,祝大家有個愉快的周末! 長平,你的智商呢?智商呢??! 長安、杜秋娘:似乎我們不小心打了個醬油?仰頭望天……又一個呆子受害了么? 第35章 魚蒙 待二人行過大禮后,蘇氏正面瞧宋長平,又覺另外一番俊美。原本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對眼,只可惜,這個女婿卻是成了別人的。 蘇氏一時有些后悔當(dāng)日沒打聽清楚他的病情,一時又怪給消息的人白收了她的錢,給錯了消息壞了她的大事。 她心下暗自懊惱,向云錦又何曾不是。 向恒寧和宋長平兩人原本也只是寒暄,向恒寧問他什么,他便答什么。向恒寧正覺沒趣,宋長平卻是端起手里的茶碗仔細(xì)地看了看,道:“這套茶碗成色極佳,瓷色青,能使得茶湯顏色呈綠,口沿不卷邊,做工極好,瞧著像是越州出產(chǎn)的!” 向恒寧平日除做菜外,最愛的便是茶,從茶源到茶具,只要與茶相關(guān)的,他都略有涉足。聽到宋長平說到茶碗,當(dāng)下眼睛一亮,拍手稱道:“賢婿果真好眼力!這套茶碗還是我去越州時,特意托人尋造瓷的大師買了一套。旁人若是想要,都不大能要的著!你怎么看得出來!” 宋長平笑道:“小婿不懂那些。只是看著這茶碗釉色青綠,瞎蒙罷了。沒想到,還真蒙對了!” “哪里!聽聞賢婿飽讀詩書,又在外多年,多有見識。若是賢婿有興趣,咱們二人恰好說道說道?!毕蚝銓巵砹伺d致。 “只是恰好看過一些書而已?!彼伍L平又謙虛,道:“只是從前有個造瓷的朋友也是來自越州,他同我說過,這茶碗,以越州出產(chǎn)的最佳,鼎州的稍遜,婺州的更差一些,岳州的還差,壽州和洪州的最差。越窯瓷似雪似冰,瓷色青而使茶湯綠,端這一點(diǎn),便是他地瓷不可比的?!?/br> “對的,對的!”向恒寧忙不迭地點(diǎn)頭稱是,“有人說邢州的茶碗比越州好,放屁!分明就是越州的高出一籌!” 向恒寧說到興奮處忘了形,臟話出口也毫不在意。 兩人有了共同的愛好,一下便拉近了關(guān)系。宋長平側(cè)著頭聽向恒寧說了半晌的茶經(jīng),時不時又附和上兩句,說的也是頭頭是道,讓向恒寧刮目相看。 “之前便聽聞岳父大人最是懂茶,我這正好有一套朋友所贈的茶碗,岳父可否幫小婿品鑒品鑒?”宋長平笑笑,讓石頭去取了來,往向恒寧跟前一擺。 向恒寧拿在手上仔細(xì)一看,心里咯噔一跳,一下子便愛不釋手,嘴里直哆嗦道:“好東西啊,好東西!這可是上等的越州碗,口唇不卷,底卷而淺,受半升已下,易于把握,平穩(wěn),又不燙手。你瞧它這,里外一色的青釉,瑩潤明潔,看上去像不像一朵蓮花?” 一個已是上品,難得的是一套啊,一套?。?/br> 向恒寧趕忙把那碗小心翼翼地放回去,“賢婿可要收好,這一套可價(jià)值千金!” 宋長平像是吃了一驚,恭敬地將那一套茶碗推到向恒寧跟前道:“朋友送我時,我還當(dāng)是普通茶碗。這等好東西放在我這不懂的人手里,那才是暴殄天物。岳父大人是此中高手,定能善待這套茶碗,小婿懇求岳父大人收下。” 云歡在一旁看著,心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宋長平這只狐貍,分明一早便準(zhǔn)備好這套碗,說他不懂?笑話! 看他屋里穿的用的,哪個不講究!要捧岳父面子又要不落了痕跡,這做了功課的馬屁拍在她爹向恒寧身上,她爹能不受用么! 那一廂向恒寧再三推脫,宋長平又幾番懇請,向恒寧才咧了嘴收下了,心里看這女婿是越看越滿意,拉著宋長平又去看他其他收藏。 宋長平要走時,還特意看了云歡兩眼,似是要請示。一屋子人看了眼神里全是意會的曖昧:有財(cái)有才又尊敬自家老婆,能是什么壞男人? 屋子里乍然少了兩個男人,蘇氏和向云錦臉上的笑頓時垮了下來。云歡也不以為意,問了楊氏這幾日家里的情況,楊氏一一應(yīng)了。 幾個人正說著話,屋子里卻是突然走進(jìn)一只黑貓。 “這是三小姐的那只黑貓?她去大老爺那時怕是忘記把它帶走了,這倒好,快成野貓了?!睏钍闲χ鸵涯侵回垟f出去。 云歡想起這只小黑同燕兒相依為命多年,正好許久沒見她,若是給她送過去,她定然高興。喚了聲“小黑”,那貓卻像沒聽到一般又竄了出去。 云歡在這屋子里呆著憋氣,正好出去走走透透氣,后腳便追了出去。身后就聽楊氏喊了聲,“二小姐可別跑遠(yuǎn)了?!?/br> “曉得了!”云歡揚(yáng)聲應(yīng)道。 思華思年趕忙追出來,“二小姐慢些,當(dāng)心暑氣大,傷了身子!” 那只小黑跑地極快,云歡追在它后頭好半晌,那貓卻像是逃命一般,轉(zhuǎn)個彎兒就不見了。 云歡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蘅蕪苑。只是平日關(guān)緊的門此刻卻是敞開著,她心下覺察不對,返身就要走,那貓卻又“喵”地叫了一句。 青天白日,又是在自己家里,總不會出什么事兒??墒窃茪g還是覺得不對,叫了聲“小黑”,那貓也沒應(yīng)。 “你對你家三妹果然上心。”屋里陰暗處,緩緩走出個人來。云歡一抬眼,就看到溫玉良抱著那只黑貓走出來。 云歡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再細(xì)看那只黑貓,在腹部不顯眼處,有一整圈的白毛。 這分明不是云燕的那只黑貓。 “你引我來是要做什么?” “我從前都不知道,你這么聰明?!睖赜窳悸?fù)嶂侵回埖谋常丝痰哪樕?,卻是現(xiàn)出陰鷙的神色,“你早早就知道我和向云錦的打算,是與不是?” “什么時候知道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我也已經(jīng)嫁了人?!毕蛟茪g嘲諷著,隨即想到此刻離宋長平處,似乎還有一段距離,“我家相公今日也在府里。” “拿你家相公壓我?嗯?”溫玉良呵呵笑道,“若早知道你這般聰明,我早不該將所有的寶都壓在向云錦身上。你比起她來,果然可愛多了?!?/br> “你把我騙過來,就是為了討論我和云錦誰更可愛?”云歡眼看就要退到門邊,手背在身后,卻是握住了一根掃帚。“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我記得你早早便住在外頭,我爹在家,你還敢如此囂張? “向府人人都在看向家二小姐是如何高嫁,前頭全是人,后頭自然好進(jìn)?!睖赜窳己呛切Φ溃拔疫^來,自然不是告訴你誰可愛。向云歡,如今你能高嫁,其中不乏我一份功勞。你難道不要謝謝我?” “謝謝你一直存了心思想同我的meimei害死我,好奪了我家家產(chǎn),換了我家姓氏?”云歡呵呵一笑,越發(fā)瞧他不上眼,“溫玉良,從前你裝著斯文裝著深情的模樣我雖然惡心,可至少那時候你還有羞恥心,懂得用遮羞布掩蓋一下自己。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曉不曉得你讓人有多厭惡?” “這是誰讓我變成這樣的?”懷里的貓受力掙扎了一下,溫玉良乍然變了臉,強(qiáng)按下它的頭時,貓張口便咬在他的手上,溫玉良趕忙將那貓往地上一摔,抬腳便去踢它,一轉(zhuǎn)眼,貓便跑了。 溫玉良啐了一口,低聲罵了句“畜生”,扭頭看向云歡時,眼睛都紅了。 他原以為向云歡過得一定不好,可是向云歡的回門禮這么多,她下轎子時,宋長平接她下來,兩人之間視線相對時,是那樣般配,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心里便不舒服的緊。 一切都變了。沒了向云歡,他還以為還能有向云錦,可是前幾日蘇氏明里暗里替向云錦挑選夫婿,里頭全然沒他! “云歡嫁了那樣的人家,云錦又豈能比她差?”這是蘇氏的原話,在他看來,就是狠狠地摔了他一巴掌:就你那小門小戶,如何能配得上我家云錦? 當(dāng)日要他相幫時,和顏悅色,口口聲聲將他當(dāng)做親子。情勢一旦變了,她們就過河拆橋。 向恒寧不知道是聽誰說了什么,還親自攆他出府,連城西的偏院都不讓他住了。 他帶了全部身家到雍州,一心想要拿下向家。如今全部身家已經(jīng)花完,他卻被趕出向府——一無所有地回家去,他還有何顏面! “向云錦,你嫁的相公那樣好,你一定不想讓他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吧?”溫玉良淡淡笑著,指著蘅蕪苑道:“你看這里,曾經(jīng)我們多好,這兒滿滿的都是咱們的回憶……若是我親自告訴你家相公,你說,他會如何?” 他堅(jiān)信一個男人不能容忍自己頭上才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綠色——在雍州混不下去,他也不能灰頭土臉地回去。 “所以,你想干嘛?”這人能無恥到這地步,讓向云歡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想干嘛呢?威脅她,為錢?還為什么? “咱們相好一場,我不會害你的。歡兒?!睖赜窳加中?,伸了手想要撫她的頭,被云歡惡狠狠一瞪看,他訕訕地收回手來,“歡兒,我現(xiàn)下的情況不好。我?guī)淼腻X都花完了,可是我想做點(diǎn)生意,你夫家有錢,你借我一點(diǎn)。我發(fā)誓,只要我賺到了,我一定還給你!” “倘若我不借呢?”云歡抬眉笑道,溫玉良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快拒絕,停了停為難道:“若是你不借,那我只好親自跟你家相公借。他們家大門大戶,定然不想自家媳婦同表哥有染的事情傳出去吧……” “好?。∧闳フf?。 痹茪g再也忍不住這個無恥到極點(diǎn)的地方。她以為上一世看到的溫玉良已經(jīng)到了無恥的極致,哪里知道無恥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她忍不可忍,終于cao起手邊的掃帚,狠狠地往溫玉良身上打去。 “你他娘這些年讀的書都被狗吃了,你這個禽獸!你害得我還不夠,還想繼續(xù)害我?你去說,我讓你去說,我今天打不死,我就不叫向云歡!打死了你,我親自去衙門告罪!”云歡一邊咬牙,一邊用盡了身上的力氣狠狠往溫玉良身上打去。 溫玉良也不知道這一段時日自己招了什么邪,頻繁地被人毆打。這一刻看云歡還要用掃帚打他,每一下都打在他的臉上,他一時惡從膽邊生,拿手擋住自己的臉,急切地往云歡身邊靠近。 眼見著人就要抓住云歡,溫玉良心里一陣竊喜,只想著今日若是不能得到什么甜頭,他一定把向云歡狠狠地壓在身下…… 這個小娘們,他好聲好氣地同她處了這么久,她死都不肯就范。雖是讓人搶了新鮮,但是依舊可以下火。關(guān)上門,拖到屋里,神不知鬼不覺——他倒是看看,讓人侮辱了的媳婦兒,誰還要!到時候他逃出生天,向云歡怎么辦! 可就在他手觸上云歡的瞬間,他的身后卻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拽地跌到了墻角,他的身上受了重重的一腳,而后有人提了他的領(lǐng)子,狠狠地照著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耳畔云歡帶著憤怒的嘶吼聲漸漸退去,一片安靜后,溫玉良只覺暴風(fēng)驟雨一般的拳頭落在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拳。 鼻子底下有濕熱的東西流下,他用手一摸,幾乎哭道:“流……流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guān)于茶碗的論調(diào),出自《茶經(jīng)》。 原文是:“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壽州次?;蛘?,以邢州處越州上,殊不然。若邢瓷類銀,越瓷類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類雪,則越瓷類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綠,邢不如越三也?!?/br> 茶圣陸羽在《茶經(jīng)四之器》中對當(dāng)時各地生產(chǎn)風(fēng)格與質(zhì)量各異的茶具作了鑒評對比,稱贊了越瓷茶碗類玉的品質(zhì)。 越州青瓷生產(chǎn)已達(dá)2000余年。越州在今浙江紹興市,以紹興、蕭山、上虞、余姚一帶,因古代屬越地,故稱越窯瓷。在唐代越窯青瓷達(dá)到了鼎盛時期,至北宋后期開始衰落。 第36章 魚蒙 可能是眼睛腫了,溫玉良勉強(qiáng)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向云歡抱著宋長平的胳膊直搖頭,“別打了,打死了不值當(dāng)!” “不過是打死一只畜生,算什么!”宋長平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腳。方才看到向云歡瘋了一樣將掃帚打在那畜生身上時,他心里都慌了:他疼在心上的人,這畜生還想碰她半根毫毛? 這畜生,這畜生! 宋長平氣地cao起向云歡手上的掃帚,直直打在他的身上,那掃帚頓時變成兩半。 “真打死了,咱們還得賠進(jìn)去!”方才云歡自己打時,真真爽快,可這會看到宋長平氣成這樣,她反倒冷靜了,仍舊哀求道:“打他你不嫌手疼么!” “你心疼?”宋長平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眼睛里是從未有過的沉寂。 云歡心下一驚,趕忙搖頭道:“我恨不能親手弄死他!” “那不就得了。打死了自有我擔(dān)著!”宋長平眼下一沉,提了溫玉良又要再揍,思年思華趕忙上來,一人一邊抱住他的胳膊,“大爺別打了。鬧大了,對咱們奶奶可不好!若是讓一些小人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編排奶奶!這是在向府!” 此處雖是偏僻,可是方才宋長平來尋云歡時,都有府里的下人跟著。 長平抬了頭,果真見向恒寧也帶了人來,此刻站在門口,一臉驚詫。 又有三三兩兩的下人,不知何時得到的風(fēng)聲,竟全圍在院子外,伸長了脖子在看。 向云錦就站在人群中,面無表情地看著此間。 地上的溫玉良此刻早已經(jīng)失了力氣,癱在地上想告饒,可嘴里卻是呢呢喃喃,讓人聽不真切。 宋長平終是不屑地往溫玉良身上吐了口唾沫,歪了嘴罵道:“不要臉的東西!之前幾次三番想向我示好要錢,我給了幾回,還不知足,尋著我家娘子要!給你三分顏面還開起染坊來了!宋家再是有錢,也不能給你廝!要不是看在你同我家娘子有些親戚,我一早廢了你!滾!” 溫玉良悶哼了一聲,宋長平仍是不解氣,又給了他一腳,方才攬著云歡往外走。 “你……你……”向恒寧氣得手直發(fā)抖,當(dāng)下連大夫也不請了,喚了人直接讓下人將溫玉良叉了出去。 這一場回門宴不歡而散,幾個人匆匆用過飯,長平見云歡怏怏不樂,早早便告退。 回程的馬車上,兩人都有了心事,一路無話?;氐剿胃?,云歡只看長平臉色沉重,心里擔(dān)心他多想,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面對面干瞪眼,互相不搭理,才是讓她最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