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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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南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道:“我從來沒有問過阿歡,他究竟看上我什么?!闭f著,忽又淺淺一笑,“他不是十分聰明的人,就是問了,只怕也就是‘我不知道’而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葛歡的情意,從來就不在嘴上,而在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中。 “那叔也要給我這四個字作答案嗎?”蘇仙童耷拉下腦袋。 林莫南又笑了,道:“我雖也不是大智之人,但這個問題,我總是清楚的?!?/br> 蘇仙童的眼神頓時就亮了。 “他為我,傾其所有?!?/br> 答案,依然只有四個字,傾其所有。這世間,唯有葛歡,為他傾其所有,這是長生途中,他所遇見的最美麗動人的風景,如何能不為之心動,若不心動,要么就是沒有心腸,要么就是鐵石心腸,他二者皆不是,有心有情,自然動心動情。 蘇仙童呆了呆,脫口道:“叔,我也可以啊?!?/br> 可以為一人而傾其所有,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讓他動心動情? “你不能?!绷帜先滩蛔∮窒肴嗌倌甑念^頂。 “叔,我不是小孩子……”蘇仙童跳起來,又不服氣,“你不能這么小看我?!?/br> “你什么都沒有?!绷帜弦娝@般模樣,禁不住又笑了。 蘇仙童一呆,大聲道:“我是仙胎……也是魔子……”仙盟或是魔門,他至少能擁有其一,只要叔愿意,他可以全不要,全都送給叔,怎么都比大逍遙派這個破山頭強。 此時,林莫南的記憶影子,正是他辛苦拉扯姐弟倆和養(yǎng)活仨毛團的時候。這哪里是什么傾其所有,分明留下一個爛攤子。 看著那段艱辛時期,林莫南眼中,卻是一片溫馨之色。 “叔,我會好好修煉,沒有仙盟,沒有魔門,我也能自己建立一個宗派,咱們可以一起修煉,一起論道,一起飛升……”蘇仙童的聲音明顯比剛才低了點。 仙盟很大,魔門很大,但那都不是他的,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大逍遙派又小又破,卻獨屬于葛歡一人,可惡,那是因為大逍遙派根本就只有一個光桿掌門。 林莫南仍是笑而不語。 影子里,葉知秋來了,建樓,論道,蘇仙童呆呆的看了一會兒,聲音又大了起來。 “我討厭這個家伙?!?/br> 自以為是,什么玩意兒,看看他干的那些事兒,都說是為叔好,可是叔根本就不需要。 少年很快又蔫了下去,是啊,叔不需要,現(xiàn)在的自己,就和影子里的葉知秋一樣,無論做什么,無論想怎么對叔好,然而對叔來說,卻只是困擾。 他終于明白叔說的“你什么都沒有”的意思,不是他真的什么都沒有,而是無論他擁有多少,那些都不是叔需要的。只有葛歡,在叔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叔最需要的,不止是那些固本培元丹,還有那個又破又小的大逍遙派,一座小山頭,三間破草屋,兩個小娃娃,三只毛團。 東西不多,沒什么價值,甚至還有累贅,卻是叔活下去、堅持修煉的動力。不,不止這些,還有一份由深情與死離所構筑而成的成仙道。葛歡傾其所有,給叔的是一條重新踏上長生途的康莊大道。 你為我傾其所有,我還你一世真情,此生此世,林莫南的心只為葛歡而動,褪白著黑,矢志不渝。 “叔……我明白了?!?/br> 少年垂下頭,身上那孩子般的氣質漸漸散去,身形挺直,沉穩(wěn)如山,再抬起頭時,眉目如畫,氣宇軒昂,一身氣息越來越強大。 林莫南收斂了笑容,雖然沒戴面具,但他依稀仿佛又見到了鴉殺殿中的尹天人。仙童,天人……是了,仙童長大了,可不正是天人,以前的尹天人需要戴著面具,那是因為仙童還沒有真正成長,所以他還不是真正的天人,現(xiàn)在,仙童長大了,天人也就名副其實。 “叔,你現(xiàn)在看得出我修煉的是什么道嗎?”蘇仙童……不,尹天人眉眼綻開,笑了,如雨后云開,驕陽初露,燦爛若霞,不可方物。 林莫南頓時有了按額角的沖動,這小子,就算長大了也還是一樣的調皮,是仙童的時候,已經(jīng)風華堪稱絕代,現(xiàn)在真正成了天人,更是禍水一個。不過他這么問,難道自己之前看錯了? 是了,確實看錯了,怎么可能有人同時兼具顛倒眾生道和因果道,仙胎魔子,天道寵兒,這小子不需要走任何道,他本身就是天道的化身,可以走任何道,也可以不走任何道。 逍遙道再厲害,究竟也只是最接近天道的成仙道,畢竟不是天道,所以之前他看錯了也屬正常,不是天道,又怎么可能窺出天道。 “我看不出?!?/br> 尹天人得意起來,道:“看不出就好,叔,我走了,再不修煉,就要被你拋遠了,等叔升仙那日,叔你再猜一次,猜不中,那叔你可得應我一件事,成不成?” “好。”林莫南應得痛快。 尹天人再次展眉一笑,身影漸漸消散。 “禍水?!?/br> 林莫南喃喃自語,而后微微出神。阿歡,你臨終前的遺愿成真,來世的你,果然高貴、英俊、強大,只是前緣無法再續(xù),因為我心中的阿歡,舉世無雙,終究不能接受,你不再是你。再好,也不是你。 太液池,歸于沉寂。 ☆、208·缺了大德的某王八蛋 仙盟與魔門,卻越來越熱鬧,邊界之戰(zhàn),參與的修士越來越多,然而卻鮮有高手出現(xiàn),仿佛雙方都有了默契,將這場莫名其妙發(fā)生的大戰(zhàn)當成了磨礪弟子的地方。 不日,魔門,萬魔巢昭告天下,無法魔君隕落,死于蜀山肖紅衣之手。消息一經(jīng)傳出,天下嘩然,尤其是仙盟內部,關于三大頂尖古派要與三仙宮一爭高低的謠言再次塵器直上。 無法魔君也是散仙,肖紅衣能殺一個散仙,就能殺兩個,三個,三仙宮頂?shù)米。?/br> 眼看謠言越傳越不象話,蜀山出面,放話說肖紅衣已是陸地真仙,不理俗世,三大古派素來清凈自守,且三仙宮執(zhí)仙盟牛耳,從無差錯,之說純屬無稽。 這話音還沒落下,魔門又傳出消息,狠人宮丘真人隕落,死于昆侖青云子之手。具體的經(jīng)過并不詳細,似乎是丘真人入魔發(fā)狂,抓了昆侖一個弟子,被青云子撞上了,一劍斬之。 青云子是誰?起初沒幾個人想得起來,縱使當年曾轟轟烈烈,但死訊傳了千年,不知真相者,哪里會想得到當年那位闖入萬魔巢盜取優(yōu)曇花的那位大能,直到又一個消息傳出來,才再次引起嘩然。 青云子和肖紅衣,在魔門地界上,直接打起來了,一連打了數(shù)年,毀掉了魔門不知多少好山好水,結果還未分勝負。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昆侖也出了一位陸地真仙。 三大頂尖古派,出了兩個陸地真仙,這是要逆天啊。魔門憂心沖沖,很明顯,從高端力量的層面,魔門顯然落后于仙盟,一旦邊界之戰(zhàn)再失利,則意味著中端、低端力量也落后于仙盟,全面落后,就意味著全面挨打,至少千年內,魔門在仙盟面前,都得夾著尾巴做狗。 事實上,仙盟也看出了這一點,之前各大宗派們大多派出精英弟子參戰(zhàn),而這之后,以三大頂尖古派為首,開始派遣門中真?zhèn)鞯茏忧巴吔鐟?zhàn)場,尤其是蜀山,直接就是首席真?zhèn)骱蔚览沓鲴R,領著大批蜀山劍修參戰(zhàn),令得邊界戰(zhàn)場上,仙盟一方士氣與戰(zhàn)力皆大漲。 至于峨眉和昆侖,素來與蜀山同進共退,峨眉自不必說,就連一向不怎么涉足塵世的昆侖,這次也派出了兩名真?zhèn)鞯茏?,但兩家的首席真?zhèn)鲄s沒有出現(xiàn),葉知秋據(jù)傳直接進入了忘情川,自此寸步不出,似乎是打算走肖紅衣的老路。而昆侖練紅塵……正在觀摩肖紅衣和青云子大戰(zhàn),這二位是怎么打起來的?練紅塵也是茫茫然,總之,這二位一見面,話沒說上一句,就出劍了。 不是舊情人,也算好道友,怎么說打就打呢?神仙的心思,凡人別猜,總之,看著就是了,神仙打架,也是機緣,別人想看還看不到。 “我要替師母報仇。” 宋素生站在甄秦面前,他養(yǎng)好傷,就聽說了丘丹隕落的消息,當即裝了幾個儲物袋的法寶丹藥,準備前往邊界戰(zhàn)場。殺不了青云子,但他可以多殺幾個昆侖弟子。 甄秦沉默良久,才點點頭,道:“去吧?!?/br> 他沒有阻止宋素生,這個師弟和他不一樣,自小得丘丹關愛,若不讓他做些什么,將來必成心障。 “師兄,你不去嗎?”宋素生有些憤怒,丘丹對甄秦,雖不如對他一般好,但總還是盡到了師母的責任。 “殺人非我所長。”甄秦緩緩道。 “你就是怕死而已,算我看錯你了?!彼嗡厣?,紅著雙眼狠狠瞪著他,然后轉身離去,只有聲音遙遙傳來,“師兄,你太讓我失望了。” 甄秦面容孤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掌心緊緊握住一枚玉簡,這玉簡,就是邪月宮的奔月訣。其實,奔月訣一直都在他的身上,沒給蘇仙童,因為,他打算自己修煉。修煉,不是為了幫林莫南,而是為了報仇。師弟太天真了,昆侖的人,豈是那么好殺的,何況背后還有位陸地真仙,要為師母報仇,只有狠人宮或邪月宮也出一位陸地真仙。 能成為邪月宮真?zhèn)?,甄秦的資質自然不差,但若要修煉奔月訣,還是勉強了些,所以他需要仙魔茶的輔助。飄身而起,直往壽黃城而去,那里,此時應已成戰(zhàn)場,仙魔大戰(zhàn),恐怕已經(jīng)很難找到仙盟修士共摘仙魔葉,或許,葛無缺可以幫他這個忙。 大逍遙派掌門葛無缺,這個名字,近年來,在邊界戰(zhàn)場上,聲名鵲起,不是因為他修為有多高,不是因為他戰(zhàn)績有多好,而是這家伙所到之處,不管是仙盟修士還是魔門修士,必然有死得莫名其妙的,不是被自己打出術法給擊中的,就是憑空掉下來一塊石頭給砸死的,要不就是法訣施展到一半,真氣突然亂竄當場走火入魔的,再不就是明明站在一旁看熱鬧結果被熱鬧給坑了的,就連葛無缺自己也沒撈著好,被自己斬出去的劍氣給轉回來砍了不下二、三百回。 于是,人送外號“王大缺”,啥意思?這個王八蛋缺大德了,自帶噩運,敵我不分,誰挨著他誰倒霉,瞧見沒,這家伙又自己砍著自己了。等等,他他他居然往咱這個方向走過來了……兩伙正在交手的仙魔修士立刻極有默契的同時收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一番,今日有變,下回繼續(xù),閃人! 瞬間,作鳥獸散。 葛無缺黑著臉走過去,他現(xiàn)在想找人交手都找不著,只要他一出現(xiàn),方圓十里之內,連只鳥都沒有。找了一處僻靜地,一屁股坐下來,他開始包扎傷口。身上新傷舊傷無數(shù),其中有一大半,不是敵人留下的,而是自己砍的,能活到現(xiàn)在,他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 “葛無缺!” 終于,有人主動找上門來。是葛金,剛剛跟著蜀山大師兄來到邊界戰(zhàn)場,顯然,“王大缺”的赫赫威名還沒有傳入他的耳中。 年輕的掌門眼中精光暴射,二話不說,一劍斬出,然后……媽的,又砍到自己了。 葛無缺面沉如水,熟練的給胳膊上藥。 葛金目瞠口呆,這是唱哪一出?自殘避戰(zhàn)嗎? “你離我遠點?!鄙虾盟帲馃o缺扭頭就走。要交手,以后有的是機會,他還舍不得葛金現(xiàn)在就死掉。 “等等……” 葛金正欲攔他,驀然間全身寒毛倒豎,想也不想,立刻縱身竄出十余丈,還未立定,便聽得身后一聲巨響,氣浪瞬間襲來。 “噗!” 一張蜀山劍符感應到危機,自動觸發(fā)爆開,劍光斬下,將氣浪擋住,饒是如此,余波仍是將葛金轟飛,摔了個五體投地,內腑震蕩,還沒爬起來,已經(jīng)一口血噴出。 數(shù)丈外,葛無缺看到這一幕,嘴角抽了抽,葛金沒看清楚,他卻是將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遠處是誰在交手,轟碎了一片山林,其中一塊巨石飛起,不偏不倚,正往這邊砸來,如果不是葛金危機意識重,逃得及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巨石下的一團rou渣了。 “不想死,就別靠近我?!?/br> 冷冷的又警告了葛金一聲,面癱掌門轉身就走。葛金的出現(xiàn)提醒了他一件事,仙盟這邊新來了一批修士,魔門那邊應該也一樣,趁著他“王大缺”的名號還沒有傳到這些人的耳中,正好拿來當陪練。 葛金愕然,莫名之極。勉強起身,看著身后將地面砸出一個深坑的巨石,他臉色更難看。這運氣……真是見鬼了! “咦,葛師弟,你怎么受傷了?” 幾個聽到動靜的蜀山劍修趕過來,見葛金傷得不輕,連忙把他帶回駐地。 “誰傷了你?” 蜀山大師兄聞訊,頂著高高的峨冠過來詢問。劍修大多護短,自己帶來的晚輩弟子,這才剛到戰(zhàn)場就受了傷,怎么也得把場子找回來。 “大師伯……”葛金陰沉著臉,“沒人傷我……是不知何處飛來一塊巨石……” 受傷的過程實在說不出口,他都沒搞清楚自己是被人陰了,還是有人暗中偷襲,又或者,真的只是個意外。 “巨石?” 何道理呆了呆,忽然想起,方才他去前方探查戰(zhàn)場,與魔門一個修為頗不俗的修士過了一招,震碎了一片山石,似乎是迸飛出幾塊,難道是…… “咳……咳咳……那你先好好療傷……” 蜀山大師兄的峨冠不知覺軟塌下去,灰溜溜的遁了。 ☆、209·當甄秦遇上蜀山劍仙 “昆侖的,出戰(zhàn)!” 一個聲音自魔門一方傳來,響徹整個邊界戰(zhàn)場。 還有指名挑戰(zhàn)的?何道理揚了揚眉,正打算去看個熱鬧,卻忽有所覺,有魔修在附近,難道是聲東擊西之計?明面上挑戰(zhàn)昆侖,暗地里卻另有陰謀? 管他如何,一劍破之。何道理緩緩抬手,劍華若流水,橫空而現(xiàn)。 甄秦面色難看的從藏身處走出,沒想到剛潛入仙盟這邊,就撞上一位強大劍修,而且還被發(fā)現(xiàn)了??辞搴蔚览淼难b束后,他也無話可說,運氣不好,竟然遇上蜀山大師兄,也罷,少不得要動一番干戈了。 一輪邪月,騰空而起,與劍華遙遙相對。 這一番氣象絕不弱于對昆侖的挑釁,只是仙盟這邊的修士,大都被魔門的挑釁吸引過來,注意到這邊的人并不多。 “原來是邪月宮的。”何道理微微一笑,峨冠博帶,風度翩然,“請!” “是甄師叔……” 葛無缺站在遠處的一株樹冠上,邪月初臨,他就趕了過來,見果然是甄秦到了,他立時止步。再看與甄秦對峙的人,峨冠博帶,衣袂飄飄,正是當年曾指點過他、也算是半師之恩的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