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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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微怔,林晚秋無奈地低下頭:“我在外面過的很好,真的,我以前從沒這么輕松過。和那些孩子在一起,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以前和你在一起,我會擔(dān)心你生氣,擔(dān)心自己做的不夠好,擔(dān)心自己不夠可愛。沭北,愛一個人的心,你還是不懂。和你在一起,我才是真的辛苦?!?/br> 白沭北呆滯地看著她,她臉上的表情淡然極了,好像在說什么美好的事情,他從沒在她臉上看到這么輕松的神色,然而她在說的事情,卻讓他神經(jīng)越發(fā)的緊繃起來。 “沭北,離婚吧,你不愛我,而我,也越來越不愛你了。這樣的婚姻還能怎么辦呢?注定是沒有幸福的?!?/br> 林晚秋的音色緩慢而澄凈,一字字好像一股微風(fēng)灌進(jìn)了白沭北耳朵里,可是卻帶著鉆心的寒意,漸漸地,讓他全身都冷了起來。 白沭北喉嚨一陣干澀,看著她眼底晶晶亮亮的光暈,許久才發(fā)出聲音:“我、沒有不愛你。”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沒有底氣,林晚秋會信嗎?愛一個人怎么會把她逼到這份兒上呢,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連他自己都說不出口的話,要怎么讓林晚秋相信? 白沭北再次被絕望淹沒了,他的愛情來得太遲,而最可悲的,是他愛上了一個永遠(yuǎn)都不會相信自己的女人。 原來愛這件事,最難的居然是如何讓對方相信——自己已經(jīng)在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要卡死了t t 明天爭取多更點 霸王票明天一起感謝,jj抽的后臺很多按鈕都沒了 ☆、54玩火 白沭北復(fù)雜地注視著她,想伸手觸碰她終究還是不敢,只伸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放在書桌上。那是一張準(zhǔn)生證,他修剪干凈的指甲在上面溫柔摩挲著,說話時語句低沉:“你現(xiàn)在有了孩子,我不可能放你走?!?/br> 林晚秋眉心一緊,白沭北緩緩抬頭看向她,喉結(jié)緊張地滑動著,良久才說:“而且,我愛上你了林晚秋?!?/br> 林晚秋抿唇看著他,瑩白的指尖卻隱隱發(fā)起抖來。 “我知道這么說很卑鄙,但是我受不了,受不了你離開我那種孤獨。就算你不愛我了,我也要你待在我身邊,直到你……重新愛上我。”白沭北嘴角噙著笑,眼里卻充斥著絕望和悲傷。 他知道自己又混蛋了,對她說這些話,恐怕她又要難過了。 可是他沒辦法,他自私了這么多年,不介意再自私一次,如果放她走,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后悔一輩子的。 白沭北這番外話讓林晚秋愣了很久,她安靜地站在燈影之下,清麗的臉龐越發(fā)的白皙可人,只是那雙眼卻怎么都看不清里邊的情緒,似是隔了一層濃稠的霧靄。 白沭北心底還是有些緊張,他往前邁了一步,壓低聲音:“你過去那么愛我,還記得嗎晚秋,我們在一起很開心。我以后會對你好,我們有兩個孩子,我們會有個溫暖的家?!?/br>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林晚秋打斷了,林晚秋笑出聲,那笑聲帶著諷刺的冷意,在寒冷的夜色里尖銳地刺激著白沭北的耳膜。 林晚秋是真的不信他的話,她微微抬起眼,黝黑的瞳仁在昏黃的燈光下卻亮的驚人。她看著他,那眼神卻清清冷冷的不帶一絲情緒:“這些話,多耳熟?!?/br> 她一直極力控制著情緒,不想再和他爭執(zhí),兩人就這么相忘于江湖是最好的結(jié)局??墒撬趺茨埽趺催€有臉說這種話—— 他拿著她的真心褻玩,說著要嘗試愛她,可是他真正的心思呢?他不過是想要個保姆,甚至想要羞辱她,這段感情她一直在努力付出著,以為對方多少也是用了心的,沒想到他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在欺騙而已。 她從不期望白沭北會以相同的愛來回報,他不愛她是事實,她也是甘之如飴的。可是他至少不能瞧不起她啊,那種被人戲耍的滋味讓她越發(fā)覺得自己的愛一文不值,自己活得真像一個小丑。 那些壓抑的不甘和憤懣,在他這些恬不知恥的話語中陡然爆發(fā)了,他怎么能這么逼她,這么不把她當(dāng)回事兒。 林晚秋閉了閉眼,嘴角微微蠕動著:“你說愛,那我問你,為什么你遲遲不肯給我婚禮?為什么你不愿告訴萌萌我是她的親生母親。為什么你從不帶我見你的家人朋友,為什么陪著顧小姐,卻不愿對我說一句她回來了……白沭北,如果這是你的愛,那我的愛又算什么?” 白沭北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悲傷,被她一連串的“為什么”給怔住了,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如何解釋,而是……他這時候才從她話里聽出了一絲怨氣。 這讓他心里又燃起幾分希望,伸手就想抱住她:“晚秋?!?/br> 他就知道林晚秋沒有不愛他,她過去對他那么好,怎么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白沭北心里的喜悅還沒升至最高點,就被林晚秋接下來的動作給生生扼殺了,林晚秋側(cè)身避開他,臉上全無表情,看他的眼神冷若寒冰,甚至有些厭惡。 白沭北的手僵在半空,影子孤寂地落在地板上。 屋子里靜的出奇,只??諝怃魈手?,到處都充斥著一股寒意。 白沭北的臉色不好看,他習(xí)慣了順從,無論是家里還是部隊,幾乎沒人能忤逆他。林晚秋已經(jīng)在他眼里看到了極度的忍耐,他墨黑的眉峰都在隱隱跳動。 “我說過,我不會離婚?!彼а勒f出這句話,唇角抿得很緊,修長的指節(jié)一根根攥緊,手背的經(jīng)脈可怕的緊繃著。 林晚秋知道這男人耐心不好,他的驕傲更是不容許他一次次對誰低頭,這恐怕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她索性趁這個機(jī)會徹底讓他爆發(fā)出來,微微揚起下巴:“我知道離婚沒你的同意會很難,可是你辛苦了這么多年的事業(yè),不想因為這些半途而廢吧?” 她說著按亮了手機(jī)屏幕,接著白沭北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那是他和顧安寧—— 白沭北黢黑的眼底陰云翻涌,一雙眼死死瞪著那照片,手機(jī)屏幕的微光刺紅了他的眼,眼球劇烈收縮著,疼,好像被針尖細(xì)細(xì)地扎了上來。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復(fù)雜地落在了林晚秋的臉上。 林晚秋居然會這么對他?記憶里那個乖巧順從,會躲在他懷里羞澀低笑的女人……面前的臉和回憶里的不斷交疊呼應(yīng),白沭北腦袋一陣劇痛,感覺自己都快站不穩(wěn)了。 林晚秋看著他微微有些鐵青的臉色,心臟也狠狠抽了一下,可是她不能再和這男人糾纏不清了。摔倒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就是活該了,這男人不是自己的良人,早點認(rèn)清現(xiàn)實吧林晚秋。 她用力扣緊掌心,目光堅定地睨著他:“還有那份代孕協(xié)議,里面清楚的寫明了你和顧安寧的關(guān)系。父親那一欄,填的的確是你的名字。白沭北,如果我把它們一起交出去,你會怎么樣?” 白沭北此刻的心情已經(jīng)不足以用震驚來形容了,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林晚秋嗎?她臉上的狠絕,她說話時鎮(zhèn)定自若的神色,哪里像是臨時起意。 她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咄咄逼人了? 白沭北覺得自己的心都在發(fā)抖,他赤紅著眼瞪著她,字字清晰地問出口:“你早就想好了?” 林晚秋握了握拳頭,淡淡點頭:“是。” 她哪里會有這么精明,用這些威脅白沭北離婚,不過是最后不得已的后招??墒前足鸨辈辉鸽x婚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這么糾纏下去,她永遠(yuǎn)也逃不出去。 兩個人沉默對視著,看彼此的眼神陌生又防備,他們之間誰也沒了解過誰,卻又都想留住一層防護(hù)衣,這讓兩人的關(guān)系更加僵化下來。 白沭北本就冷硬的五官染滿寒意,一雙眼更是冷的瘆人,他忽然笑出聲,身形卻倏地往前靠近她,幾乎將她困在身前。 他冰涼的手指扣住她下顎,雙眼死死覷著她,眼里卻拉滿了血絲:“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br> 誰也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時靈魂幾乎都是顫抖的,還有什么比這更疼,林晚秋讓他快樂過,現(xiàn)在卻讓他疼的不能自已。 林晚秋看著白沭北兇狠的模樣,心臟劇烈跳動著,兩人離得很近,彼此呼吸相聞。他們曾是最親密的人,可是眼下卻和仇人沒什么兩樣。 似乎他們的關(guān)系總是這么矛盾,身體離得再近,心也沒法靠在一起。 正在僵持著,白沭北的手機(jī)鈴聲打破了一室沉悶,白沭北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目光卻膠著在林晚秋臉上。 離得太近,林晚秋本沒有偷聽的意思,可是還是被迫將電話里的內(nèi)容聽得清清楚楚,那邊傳來一陣輕盈的女聲,隱隱帶著哭腔:“沭北,你能、能來一趟嗎?” 顧安寧特有的音質(zhì),林晚秋不用猜也知道了。 白沭北眉心微微一緊,眼底瞬息萬變,在看到林晚秋眼中的細(xì)微變化時,唇角微微彎起:“我馬上過來?!?/br> 他掛了電話,冰涼的手機(jī)輕輕擦過她的手背,他的手覆在了她的指節(jié)之上。 白沭北深深看著她,視線來來回回在她臉上梭巡著,似是極力想要探尋什么??墒潜У厥裁炊紱]發(fā)現(xiàn),面前的女人沒有絲毫反應(yīng),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個發(fā)現(xiàn)讓白沭北越發(fā)的失望,他用力扣緊機(jī)身,力道像是要把那手機(jī)捏碎一樣。臉上卻紈绔地露出淺笑:“我現(xiàn)在要去見顧安寧,你要不要跟去繼續(xù)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林晚秋咬牙瞪著他,最后揚起笑臉:“謝謝,對著你一晚上已經(jīng)倒盡胃口,我還不想接下來幾天都吃不下東西。白先生慢走?!?/br> 白沭北氣得瞬間黑了臉,倏地摔門走了。 有些年頭的紅木門彈在門框上又“吱呀”一聲敞開,寒風(fēng)簌簌地灌了進(jìn)來,門口只剩走廊那一地昏黃余光。 林晚秋看著空無一人的長廊,燈影晃動,接著視線漸漸暈染了。 看吧,這就是他所謂的“愛”,到底有幾個人敢信? 林晚秋是不敢再信了,愛了他這么多年,唯一一次的努力也只落得這般可笑的下場。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剩了,唯一的那點尊嚴(yán)一定要捂緊了。 林晚秋抬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緊合的眼睫劇烈顫抖著。 白沭北坐在車上還有些喘不過氣,胸膛劇烈起伏著,林晚秋毫不在意的臉龐一直在他腦海中旋轉(zhuǎn),她冷言冷語的樣子更是揮之不去。 她越來越能耐了,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他潰不成軍。 白沭北暴躁地砸了方向盤一記,額頭上的筋脈猙獰畢現(xiàn),目光再看向福利院門口時,換上了難以言喻的悲傷。 這么尖銳的林晚秋讓他有些怕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做,他對她好她不稀罕,他說愛她她不相信,他還能怎么辦? 原來一次次把真心捧到那人面前,最后被摔得支離破碎的滋味兒這么難受。 白沭北沒受過什么挫折,也從來不知道求而不得的感覺這么糟,林晚秋讓他變得失控,也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并非無所不能。他習(xí)慣了強勢的掠奪和進(jìn)攻,讓他向一個人示弱幾乎等同于要他的命。 想到自己以前對她的態(tài)度,比她現(xiàn)在又何止惡劣一星半點?他心里不禁對林晚秋有些欽佩,也有些悵然若失。 原來她曾經(jīng)那么愛過他,而他一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也沒有她那份兒無畏追求愛情的勇氣。 窗外的寒風(fēng)不斷灌進(jìn)領(lǐng)口,鎖骨處冰涼一片,更冷的卻是胸口那個地方。 白沭北自從那天不歡而散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林晚秋想他那么驕傲的男人,想來一次次被她說些傷人的話應(yīng)該早就沒了耐心。而且那天他是接了顧安寧的電話離開的,或許…… 林晚秋搖了搖頭,努力克制住臆想的思維。 她只要不見到那男人,心里便能平靜一些,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偶爾還會和同事去母嬰店逛逛散散心。林晚秋把所有寄托都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這樣的生活簡單充實,之前那些不愉快都漸漸煙消云散了。 周末的時候,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比平時少了,林晚秋幫著澆完院里的花,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房間。門口傳達(dá)室的老伯忽然喊她:“小林,有人找?!?/br> 林晚秋微微愣了一下,實在想不到什么人會跑來這里找自己。她疑惑地往門口一走,看到的人卻讓她完全呆怔住。 知夏穿著灰色呢大衣,烏黑的頭發(fā)有一點長了,在冬日的暖陽下泛著墨黑的光芒,清俊的面容干凈漂亮,站在不遠(yuǎn)處沖她微微笑著。 林晚秋說不上那一刻的感覺是什么,眼眶有點疼,心里也酸酸的卻涌起一股暖意。 她的哥哥出院了,她終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知夏站在原地,一手還提著行李,另一手微微向她張開:“林晚秋,我回來了?!?/br> ☆、55玩火 林晚秋僵在原地幾秒,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她大步迎上去,驚喜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你、怎么會,為什么不通知我去接你?” 知夏仔細(xì)看著她,拇指指腹替她細(xì)細(xì)揩著眼底的淚痕,心疼地矮下身看她的小臉:“傻丫頭……不想讓你哭的,卻還是把你弄哭了。”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如玉珠落在了瓷盤上,手心搭在肩膀上更是寬厚有力,林晚秋說不上來自己的心緒,只短短半年多,整個心境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