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等我們現(xiàn)場勘測完成后再說吧，要是有所隱瞞的話，你知道意味著什么！”

    葉珂說著就走出了審訊室。

    對現(xiàn)場的勘測完成得非常迅速，但是結(jié)果卻讓葉珂并不滿意，從現(xiàn)場來看，黃璐是自主墜樓，死前沒有受到侵犯的痕跡，病房里雖然很亂，但是和盧繼英的交代完全一致，兩人之間沒有身體上的接觸。

    “如果這么說的話，盧繼英的確并沒有殺人？”葉珂對著報告發(fā)起了愁，“不管怎么看，盧繼英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不是交代過，當時黃璐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嗎？這大概就是原因，當時黃璐一定受到了什么刺激，導致副人格出現(xiàn)，在看到盧繼英的時候，就跳樓自殺了，所以，我倒是覺得，黃璐的間歇性人格分離可能和盧繼英有關(guān)?！睂O嘉羽擺弄著兩個音樂播放器，說道，“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說不定，這下就能確定黃璐是不是真的患有人格分裂了?！?/br>
    “你不是想說，黃璐和盧繼英很早就認識吧？”“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吧？”

    “的確，我這就安排人去查一下！”葉珂想了一下，就做了決定，又突然問道：“這兩個音樂播放器是怎么回事？”

    “是黃璐和藍迅的?！睂O嘉羽嘆了口氣，“你還不知道吧？藍迅也出了事，這孩子，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了一把剪刀，把自己的臉再次劃傷了，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正用自己的血涂嘴唇和指甲！”

    “這……”葉珂感到非常驚訝，“怎么會這樣？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正常嗎？”

    “確實，現(xiàn)在就連醫(yī)生都感到奇怪，明明恢復得不錯，如果不受到什么刺激的話，是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的。”孫嘉羽收起了那些東西，“不過還好，搶救及時，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但那張臉算是徹底毀容了?！?/br>
    說起這些的時候，孫嘉羽也不由自主地嘆息了一聲，不管藍迅曾經(jīng)做過什么，她受到的懲罰都已經(jīng)足夠了，所有加在她身上的傷害現(xiàn)在僅僅是傷害而已。

    第十章 他和她的秘密

    “就這樣讓他走了嗎？”孫嘉羽看著盧繼英離開了市局，有些生硬地說道。她對現(xiàn)在的結(jié)果非常不滿意，葉珂和同事們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專門調(diào)查盧繼英和黃璐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結(jié)果并不理想。

    “只是師生關(guān)系吧，其他的倒完全沒有聽說過?！北R繼英的同事們是這樣說的，“或許還有其他的關(guān)系，但是一定不是公開的，至少我們不知道，是這樣吧？”說這話的時候，他征詢的目光也投向了自己的同事，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復。

    “黃璐和院長之間？不，不知道，應(yīng)該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br>
    聽說黃璐死了，她的同學們起初感到非常吃驚，但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對于葉珂他們的提問，她們也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提供。

    “院長平時不會給我們這些本科生任課，所以說他和黃璐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也只是因為他是主管交換生選擇這件事，黃璐是最有力的競爭者，恐怕也只有這些關(guān)系了。”

    無論怎么調(diào)查，這些人里，也只有白靈和李仁提供的線索有些價值，至少可以確認盧繼英有殺害黃璐的動機，但是從現(xiàn)場的情況來看，他卻又并沒有對黃璐動手。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葉珂也參考了孫嘉羽提出的意見，對他們是否早就結(jié)識進行了調(diào)查，但反饋回來的信息卻并不理想。

    “令愛的去世我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現(xiàn)在有些問題希望您能夠回答?！币驗橹包S璐交代過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家里，所以直到她死后，她的母親才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葉珂也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她。

    “啊，好吧！”這個年過半百的婦人用手帕掩著嘴，顯然無法從失去愛女的悲痛中走出來，雖然不太情愿，但她還是強忍著不要流下淚水地說道。

    “這個男人，您有什么印象？或者，您的女兒曾和你提起過他嗎？”葉珂將盧繼英的照片遞到了她的面前。

    “就是這個人害死了我的女兒，是嗎？”接過那張照片之后，她的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憤怒，拿著照片的手都在顫抖。

    “還不確定您的女兒就是遇害的，只是這個人是最后一個見到您女兒的人，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調(diào)查清楚?！比~珂小心地說道，“那么，您知道這個人嗎？”

    “不，沒有印象?！彼肓讼耄皼]有見過這個人，璐璐也沒有對我提過這樣的人?！?/br>
    “或許，她可能對你隱瞞了什么？”

    “沒有這種可能，如果是和男人交往的話，璐璐一定會告訴我的，他到底是誰？”

    “是s市大學的一個院長，也是黃璐的老師！”

    “你是說，他是一個老師嗎？”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按_實是這樣，有什么問題嗎？”葉珂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問道?！安唬瑳]有?！彼颐u了搖頭，卻又說道：“也許有！”

    “這樣可不行，究竟是有還是沒有，您要說清楚?。　比~珂耐著性子說道，“希望您不要對我有什么隱瞞，這可能關(guān)系到您女兒的真正死因。”

    “到底有還是沒有，我也不太清楚，這孩子在十幾歲的時候突然就非常害怕和老師單獨待在一起，至于具體是什么原因，她從來不肯告訴我，每次問起來的時候，她都會非常生氣，有時候還會用離家出走來威脅我們?！?/br>
    “是這樣??！”葉珂點了點頭，大概是小時候受到過老師的迫害，所以和盧繼英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能記得具體的時間嗎？”

    “和現(xiàn)在的事情也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還不確定，只是發(fā)現(xiàn)了疑點就要調(diào)查下去，這是我們的工作?！?/br>
    “這樣嗎？”黃璐的母親皺著眉想了一下，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實在抱歉，的確記不太清楚了，因為對她的生活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我和她爸爸都沒有太當回事。”

    “沒辦法了啊，不過可以肯定那時候她和這個人并不認識，對吧？”面對這種回答，葉珂有些苦惱。

    “確實是這樣，因為她的老師我們都見過，確實沒有見到過這個人！”“給您添麻煩了，如果再想起什么的話，一定要及時和我們聯(lián)系?！比~珂點了點頭，站起身告辭離開了。

    所有調(diào)查的過程都像剛剛發(fā)生的一樣，葉珂也非常無奈，但是所有的信息都不能證明盧繼英跟此案有什么關(guān)系，他也只能讓他離開。

    “你看他的樣子，只是胡子變長了一些，精神好像更好了，根本就不像是來配合調(diào)查，倒是更像來度假的。”孫嘉羽不滿地說道。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作為警察，做什么事情都要講證據(jù)，不能因為我們主觀的好惡就要給人貼上標簽?！睂@種情況，葉珂也有些無奈。

    “但我們都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和這件案子無關(guān)，他也會牽扯進別的案子里吧？”

    “這倒不是沒有可能。”說到這里，葉珂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壞笑，孫嘉羽正感到不解的時候，就看到剛剛走出去的盧繼英又被帶了回來，只不過帶他回來的人換成了另外一組警員。

    “這又是怎么回事？”孫嘉羽吃驚地看著葉珂。

    “雖然沒有參與殺人，但是索取和接受性賄賂這種事情總是存在的，其他的經(jīng)濟問題當然也不會少，在調(diào)查他和黃璐一案的關(guān)系時，我已經(jīng)委托二大隊去調(diào)查這些事情了，現(xiàn)在看來，是已經(jīng)掌握了足夠的證據(jù)了。不過和我們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我們還是專心于眼前這幾個案子吧?！?/br>
    “你有新的線索了嗎？”

    “還沒有，不過局長也覺得這幾個案子有問題，下一步就針對李仁進行一些調(diào)查吧，最好能夠搞明白是什么刺激到了這些人讓他們突然性情大變，查明了他用的什么手法，破案也就比較簡單了吧，這種事情就要拜托你了?！?/br>
    “這可是最復雜的事情啊！”孫嘉羽嘆了口氣，“我只能盡力了。”

    “我還是不能理解，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要說是產(chǎn)后抑郁癥的話，黃璐倒是完全有可能，但是洪薇和藍迅，就完全不可能了吧，她們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因為不用到電視臺上班——其實，不讓他到臺里上班，恐怕是因為害怕警察的調(diào)查會影響到臺里的正常工作吧。

    李仁只好盡快找到下一個志愿者，把這個項目做好，讓那些領(lǐng)導對他的工作無話可說才行，所以他干脆就把李悅的辦公室當成了自己的辦公室，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在這件事情上，大部分時候，還是在思考那幾個案子。

    “雖然初產(chǎn)孕婦的發(fā)病幾率更大，但是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會有，已經(jīng)提醒過你了，如果她們突然受到什么刺激的話，也是有可能發(fā)病的，還有，你在這里，我根本沒有辦法工作?！?/br>
    李悅放下手中的筆，“不管怎么說，這里也是女性醫(yī)院，你在醫(yī)生的辦公室里，還穿著我們的制服，對病人的診療和恢復都會造成影響的，真是搞不懂，你現(xiàn)在的作風都和你們總監(jiān)越來越像了啊。”

    “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想盡快找到最后一個志愿者?！崩钊事柫寺柤?，說道，又突然愣了一下，“我們總監(jiān)？怎么會和他一樣？”

    “還不知道嗎？他也和你一樣經(jīng)常跑到我這里來啊，雖然是老同學，但是這樣做也實在影響我們的正常工作?！?/br>
    李仁沒有說話，但卻皺起了眉，羅飛竟然會跑到j(luò)iejie的醫(yī)院里來，還和自己做同樣的事情，這倒有點奇怪，難道是準備親自接手這個項目了嗎？

    “他也是來找志愿者的嗎？”

    “雖然沒說過，但是，總不是因為別的目的才拋下工作來我這里吧。不過，既然要找志愿者，我看，你就去病房里看看吧，裝作是來找人的，說不定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要是真像羅飛那樣，在我的辦公室里一坐就是一天的話，可不會有什么收獲的。”

    “好吧，我明白了！”李悅的話提醒了他，想了想，他脫下了身上的制服，走出了李悅的辦公室，沿著走廊向病房走去。

    他不喜歡醫(yī)院這種地方，總覺得冷冰冰的沒有什么溫度，雖然一直在救人，但是也不能否認每年都會有很多人死在醫(yī)院里，就算是這家女性醫(yī)院也是一樣，根據(jù)官方的不完全統(tǒng)計，全國每年都有至少1300萬的嬰兒沒有機會成形，更別提見到這個世界。

    那些單純的白色原本代表著純潔，但是在李仁的眼里，卻總覺得是沾滿了鮮血之后又用漂白劑粉刷過的，充滿了異味。

    在走過一間病房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那是一個四人間的病房，但是現(xiàn)在卻只有一個人住，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兒，非常消瘦，那套病號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略大。

    她非常安靜地躺在那里，看上去正在休息，但是放在身邊的手卻在輕輕地打著拍子，嘴角也帶著安靜的微笑。

    李仁卻突然感到心口很疼，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推門走了進去。

    開門聲驚醒了床上閉目養(yǎng)神的白靈，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李仁神色復雜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你，是你啊！”她說完這句話，就垂下了頭，雙手拿起來又放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好。

    “嗯，是我！”李仁站在那里，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說話，兩個人之間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你……”片刻之后，兩個人同時開口了。“你先說吧?！崩钊饰⑽⒁恍?，說道。

    “那，好吧?！卑嘴`想了想，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jiejie在這里工作，我是來看她的。”想了想，李仁決定撒個謊，雖然很想讓白靈參與拍攝，但是，這種情況最好還是不要發(fā)生吧。

    “你jiejie？李醫(yī)生？”

    “是，我看到你的病歷，聽說只有你一個人，就過來看看?！闭f這句話的時候，李仁雖然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臉上還是有些扭曲，他相信這一切都沒有逃過白靈的眼睛，因為她眼中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去。

    “謝謝！”白靈突然說道，那聲音非常小，李仁并沒有聽清?！笆裁?？”李仁問道。

    “我說，謝謝你！”白靈好像鼓起了勇氣，說道，“一直都很想對你說，那天晚上真是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的話，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br>
    “哪里的話，那是我應(yīng)該做的?！崩钊什缓靡馑嫉匦α艘幌?，“換成是誰，都會那樣做的。”

    “不光是這樣，還得謝謝你沒有懷疑我。”看到李仁這副表情，白靈也突然笑出了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才輕掩住了自己的嘴，“其實，那天，我對警察說你有些可疑，你不會怪我吧？”

    “我知道。”李仁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滿，“其實就算你不說的話，那些警察也會調(diào)查我的，洪薇臨死前的最后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我的。”

    “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你。”白靈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這些，但是一見到你，就忍不住說出來了，要是不說的話，總覺得很不舒服?！?/br>
    “因為，你是那種絕不會對不起任何人的人，換句話說，你是個好人。”李悅突然推門走了進來，笑吟吟地說道，“我還正擔心，自己要是忙不過來的話，會不會對你照顧不周，那樣的話，可就對不起別人的囑托了，現(xiàn)在好了，我這個弟弟雖然有時候不懂風情，但是還是很會照顧人的?！?/br>
    “李醫(yī)生?！薄癹iejie?！?/br>
    李仁和白靈兩個人的臉上同時騰起了一片紅霞。

    “都是成年人，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崩類傉f道，“已經(jīng)中午了，阿仁，去買些午餐吧，食堂總是那幾樣，今天就換換口味好了?！?/br>
    “好?！崩钊庶c了點頭就站起了身。

    “不要?！卑嘴`卻突然說道，意識到自己有些太敏感了，連忙又補充道，“我是說，我吃這個就可以了?！彼f著，從床頭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盒方便面，“幫我打一點熱水就可以了。”

    “只吃這個可不行，你的身體本來就弱，又剛做完手術(shù)，正是需要補充營養(yǎng)的時候?！崩類偘櫫税櫭?，直接拿過了那盒方便面扔進了垃圾桶。

    看到李悅這樣做，白靈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些不悅，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李仁和李悅都沒有注意到她表情的瞬間變化。

    “總之，食物什么的就不用擔心了?！崩類偼浦钊首叱隽瞬》浚樕系奈⑿λ查g就消失了，“不要對我說，你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br>
    “說的哪里話。”李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雖然有些好感，但，也說不上喜歡吧？只是……”

    “不要只是了，雖然是個好女孩兒，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個值得交往的人，但是，她可是墮過胎的，就這一點，我就不會同意你和她交往的?！?/br>
    “墮過胎的也不都是壞人吧?！甭牭嚼類傔@樣說，李仁有些不高興，“我倒是覺得，誰要是娶到這樣的女人，那才是三生有幸！”

    說著，他不再理會李悅，徑直走出了醫(yī)院，在附近的飯店里買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后，回到了病房，一路上他都在擔心，李悅會不會對白靈說了些什么，所幸回到病房后，兩個人的表情都沒有什么變化，而且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在聊什么？”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一聽到李仁這樣問，白靈的臉上馬上騰起了一片紅霞，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說些女人方面的話題，你還是不要多問了，看看都為我們準備了什么吧?！崩類偞蜷_了那些餐盒，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向白靈擠了擠眼睛，“怎么樣？我說得沒錯吧，這個弟弟，雖然一副對女人完全不懂的樣子，但是非常知道照顧人呢?！?/br>
    “要吃飯就好好吃飯，不要總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題吧，我和白靈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而且，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見面。”

    李悅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jīng)告訴白靈和李仁，她可不相信他的話，結(jié)果好好的一頓午飯吃的兩個人都很焦灼。

    “好了，這里就留給你們年輕人吧?！背赃^午飯，李悅擦了擦嘴角，就走了出去，“對了，你可要照顧好她，我實在忙不過來?！?/br>
    出去的時候，她順手關(guān)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