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那小女朋友嘉茵與江淮放也都見過了,是小學(xué)老師,有長長的睫毛,不算漂亮的惹眼,但笑起來很甜,與小黑也是知根知底,能相伴到老的好女孩兒。 這么一個天真爛漫的好姑娘家家,未婚夫卻死的如此壯烈,她怎么接受得了這種精神打擊! 這也是當初江淮放不要嘉茵的原因之一啊,那對無辜的伴侶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要是你們沒什么別的事兒,能先讓他再睡一覺嗎?”嘉茵是忽然開口的,誰也沒料到她會提出這要求,“我剛才也和他說得有點久了……都忘了病人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br> 她看出江淮放心里難受是真的,不想再讓他才睜開兩只眼睛就受這么大刺激,當然還有一點,就是自己不得不承認,她討厭邱小曼親熱體己地盯著江淮放的那眼神兒,還有她把那男人的情緒全給搞砸了。 年輕特警看得出江隊臉色不怎么好看,也同意嘉茵的提議:“那好,我們也要再去看看其他同事,江隊,你先好好休息著。” 邱小曼就算不樂意,哪能還繼續(xù)留著呢,只好與同事一并告辭。 嘉茵看他倆走了,心里開始琢磨,怎么安慰那個焦慮不安的男人。 “嘉茵……” 江淮放才開口,她就用一雙嚴肅的眼睛把他要說的話給嚶嚶地堵了回去,倆人大眼瞪小眼。 “我不管你怎么想,江淮放,剛才那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以后也不會后悔的?!?/br> 男人聽她這么一說,頓了頓,一下子就被某種強烈的情緒感染了,眼前甚至浮現(xiàn)一片潮濕的霧。 他原本是真有顧慮,可一想自己這手傷,以后也沒什么機會再沖鋒陷陣了吧……他這都算殘疾了吧? 暫時倒不用擔(dān)心會因為工作上的難事拖累她,江淮放反而該擔(dān)心以后自個兒還能干些什么。 他想著當年老子多威風(fēng)啊,參加特種部隊,那有些執(zhí)行的都是超s級的絕密活動,包括國家安全局給指派的,別提多牛逼了! 后來調(diào)去特警隊,雖然各方面沒原來隊伍那么拉風(fēng),可他在一群同行里邊也毫不遜色。 如今卻被那幫狗娘養(yǎng)的暗算,他突然開始懷念新警訓(xùn)練時的那段日子,懷念那兩個多月,痛并快樂著的為理想奮斗。 江淮放都不知該哭該笑,他即將要放棄最寶貴的東西,但至少……對組一個穩(wěn)定的家庭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吧。 幸好有她在了,她也算給他最大的安慰。 男人不知何時出了一身的冷汗,連病號服大概都濕了,嘉茵跟著難受的不得了。 她其實啊,從來都不懂他過著什么樣的日子,什么樣的生活。 她從來就沒有體驗過江淮放的那些出生入死。 他們之間有無法感同身受的經(jīng)歷,可嘉茵不知怎么的,想著想著,就覺得心里疼極了。 她努力、努力地消化著,想把心里的江淮放勾勒的越發(fā)完整具體。 這樣冷硬強悍的外表下卻擁有一顆rou啪啪心臟的江隊,就只有嘉茵能體會。 江淮放把臉深深地埋進床里,忽然說:“老子對得起這一身國徽警服,對得起每一個老百姓,就算有一天要脫下這身制服,也沒啥好可惜的。” 嘉茵被這男人說的差點又要哭了,她知道他其實就是那種只要你說一句人民警察的好話,哪怕日子再糟糕、差事有多cao蛋也會馬上老老實實去干的傻子。 他們都是這樣的傻子啊…… “甭管你以后做什么決定,變成什么樣兒,只要你覺得對得起自己,我會把我所能給的都給你……” 江淮放就連脊骨都給她這話震的抖了抖,他攥緊一只拳頭,嗷嗷地發(fā)誓:“嘉茵,我想跟你在一塊兒,你放心,老子以后不會再混賬了?!?/br> 他已經(jīng)為她深深著了魔。 嘉茵也知道。 江淮放,國家、榮譽、愛情,這些仍然還會是你的,都是你的。 ****** 江淮放被嘉茵治愈了,暫時安生了,躺在病床上沒多久,當真睡著了。 江郜來的時候,嘉茵歪靠在男人邊上,倆人一副誰也離不開誰了的恩愛勁兒。 當時他得到消息,處理完手頭軍務(wù),軍用直升機再直接把人送來南法市,畢竟這孩子沒了娘,要真再出點事家里一個親屬都不在身邊,那怎么能。 好在,到底是把嘉茵這姑娘拴在跟前了,江郜頓時放下了一大半心。 嘉茵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從眼縫里看見站在外邊的江首長,她只差不能來一個鯉魚打挺,迅速起身看了看自個兒的衣服有沒有亂。 不知怎么的,再次見著這位氣質(zhì)迥然的軍長,她臉上燥得慌。 “江、江叔叔?!?/br> 江郜先是感謝她為兒子做的這些:“難為你了?!?/br> “哪有,都是分內(nèi)的事兒?!?/br> 照顧他都已經(jīng)成分內(nèi)的事兒了?看來他們這關(guān)系是妥妥的了。 “上回走的時候,我已經(jīng)看出那小子對你很有感情,就是怕他自己不爭氣,嘉茵,叔叔知道你脾氣好,就你受得了他,看來以后不用再替他瞎cao心了?!?/br> 嘉茵面薄如紙,紅彤彤地一片兒。 這時江郜深深看著這丫頭片子,忽然說:“但是,要進咱們江家,還得做好心理準備啊?!?/br> “他這情況你也是知道了,個中責(zé)任、困難,誰過日子誰才懂……你能愛他也是咱們一家的福氣?!?/br> 首長開門見山地這么一說,嘉茵把心一橫,反而鎮(zhèn)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