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一聲令下,天神宗身后那群黑衣人當即齊聲答應著,反手抓住自己身上黑衣猛地用力向外一扯。“唰~”整齊輕聲之下,這群黑衣人紛紛暴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雖然同為天神宗的下屬,但他們卻儼然分成三股不同力量,彼此涇渭分明,絕不混淆。 左首側者,身材矮小,滿面皺紋,是名皮膚活像風干橘子皮也似的老太婆。乍看似乎并不起眼,實質她正是天神宗麾下三將軍之一,統(tǒng)領伊賀忍者的伊賀鍔隱眾大將,伊賀阿幻。 右首側者,駝背白須,也是名至少已經五六十歲了的糟老頭子。然而同樣人不可貌相,他也是天神宗麾下三將軍之一,統(tǒng)領甲賀忍者的甲賀卍谷眾大將,甲賀彈正。 而站在正中者,則是一名幾乎能夠和天神宗相媲美的高大男子。他身穿無袖緊身衣,右臂處套上了特別打造的鋼鐵護甲。粗壯脖子上則有著一條極明顯的傷疤。就仿佛他的腦袋曾經被人一刀斬下來過。但以常理推想,這當然不可能。所以這條傷疤的來歷究竟是什么,唯有天神宗一人得知。他就是天神宗麾下三將軍之首,統(tǒng)領鬼門忍者的暗黑鬼門眾大將——冰室玄馬。 暗黑鬼門八人眾、伊賀鍔隱十人眾,以及甲賀卍谷十人眾。這合共二十八名上忍,每一人都有非凡本領。哪怕僅有二十八人,卻足以力敵千軍。此時此刻,在天神宗命令之下,這群生活于黑暗中的異形怪物,當即暴露出獠牙利爪,各施奇技,向大殿內眾僧展開瘋狂殺戮。 慘叫聲、求饒聲、哀嚎聲、骨斷rou裂聲……種種聲音登時齊齊爆發(fā),更不分青紅皂白地相互混雜在一起。合理演奏出一曲無比殘酷血腥的交響樂。鮮血活像陰溝污水一樣肆意潑濺,瞬間積聚為潭,匯流成河,更自然而然地向大殿之外流淌出去。再過片刻,竟與雨水相互混合起來,將大殿外方圓數百步的地面,盡數染成一片通紅。 沒有人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只知道當一切殺戮聲徹底停下的時候,整座大殿之內,已經再沒有任何一名活著的善光寺僧人了。站在這遍地尸骸之間,天神宗愉悅地輕笑兩聲,吩咐道:“玄馬,帶人好好打掃一下這里。阿幻婆,去寺里四周圍好好巡一巡,若有漏網之魚,一概殺無赦。彈正,到寺下町里面去,把所有町民都控制起來。辦完這些雜事之后,便依照先前擬訂的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三將軍率領眾部屬彎腰躬身,齊聲領命而去。天神宗則雙臂交抱,仰望著供奉在大殿之上的“西方三圣”佛像,嘴角微微牽動,流露出一個教人為之不寒而栗的笑容。只因為……他的鴻圖大計,千秋霸業(yè),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 ———— 風已收,雨已歇,夜已過,天已明。在對于善光寺中所發(fā)生的種種事情,此刻依舊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劍影魔蹤〗小隊。迎來了嶄新的一天。而他們所知道的,就是那位以賣唱為生的失明少女座頭市,早在黎明時分,大雨剛剛停下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 當然。對座頭市來說,無論白天黑夜,也沒有什么分別的。雖然陳勝當時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但并未阻止。不管怎么說,失明少女都確實把村長斬成殘廢了?!紕τ澳й櫋叫£牨5昧怂粫r,卻保不住她一世。所以座頭市提前離開,無論對己對人,都不失為一個比較好的結果。 第二百二十章:逆手一文字(上) 這只是旅途上的一段小小插曲罷了。吃過早飯之后,三人分別乘上馬匹,策騎出發(fā)。臨行時候,那村長并未露面送客。或許是因為羞慚不愿再見人,也或許是對三人心懷怨恨之故吧。但無論如何,〖劍影魔蹤〗小隊均未曾將之放在心上。這種小人物,并不值得讓他們?yōu)橹速M精力。 七瀬村這條小山村和善光寺之間,若從衛(wèi)星地圖上來看的話,直線距離其實不算太長。但因為山道崎嶇狹窄,兼且還要上上下下,大費周章,故此走上去的時候,便無論如何都快不起來。直至正午時分,小隊好不容易才翻過山嶺,來到了一處相對平坦的谷地。 走了這么久,馬兒也累了。當下三人暫且停下來歇息。蘇紫菱到旁邊去搭起簡易爐灶,準備給自己三人做點吃的。蒲觀水則熟練地取出鹽巴、黃豆、還有雞蛋等飼料來喂馬,不過這么一番奔波下來,馬匹都出了渾身大汗,不好好洗涮一番還是不成。 三人身上都帶有水,不過那是拿來給人喝的礦泉水或純凈水,拿來涮馬未免太浪費了。陳勝于是提了兩個塑料桶,準備回到剛才下山時所遇到的小溪邊,去打些水回來。 小溪距離谷底,約莫有兩三百米遠。陳勝一路向回走。差不多走到小溪邊的時候,忽然之間,只聽見不遠外傳來了粗野的咆哮咒罵聲:“臭婆娘,看妳還向哪里跑?” 聲音十分耳熟。是誰呢?陳勝愕然一怔,隨之施展輕功隱身匿蹤,循聲找去。片刻之間眼前一亮,只見七、八名漢子手執(zhí)利刀,包圍了一條纖弱身影。雙方對于陳勝來說,居然都不陌生。被包圍者,是那名瞽女座頭市。包圍她的,為首者,竟然就是那村長。 原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居然又在這里遇上了他們。陳勝不禁頗覺詫異。但仔細想想,似乎又屬理所當然。村長雖然身份不高,怎么說也是一村之長。若被人砍了卻不能找回場子,則顏面何存?他們不敢得罪〖劍影魔蹤〗小隊,所以在小隊離開之后,就追了上來要找那失明少女的晦氣。 失明少女座頭市,雖然在黎明之前就離開了。但昨天晚上那場大雨,讓地面變得又濕又滑,一片泥濘。不但難走,而且一步踏下,就是一個腳印。要追蹤起來并不為難。再加上少女是外來人,對當地情況自然不如本地人熟悉。故此終于被追上并包圍了起來。 縱使雙目失明,但不能否認,她仍然是位相當美麗的少女。故而此時此刻,那七八名壯漢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垂涎之色。村長則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罵道:“臭婆娘,斬了我的手,這就想逃?沒那么容易!大伙兒一起上。把她抓了回去,讓她用身體來給我們賠禮道歉!” “道歉……為什么要道歉?”失明少女緊抱著自己的手杖,柔柔弱弱地道:“我沒有做錯的事?!?/br> “他媽/的還在嘴硬?妳沒錯,難道是我錯了嗎?”村長被頂了一句,益發(fā)暴跳如雷,咒罵道:“被cao爛的婊子,還學人裝什么清純?大伙兒上!不過要小心。這婊子似乎有兩下子,大家要小心?!?/br> 村長的兄弟輕蔑地笑了笑,舉起大刀,叫道:“有兩下子又怎么樣?看我的?!睌嗦曊鸷?,突然搶步沖上,揮刀疾劈。另外兩人同時從左右圍上,以防止少女逃走。三者配合得居然也有相當默契。若在戰(zhàn)場之上施展出這么一招,普通武士可還真未必抵擋得住。然而……失明少女不是武士。 電光石火之際,失明少女恰到好處地往左側移開半步,以毫厘之差避過了村長兄弟的大刀斬劈。下個剎那,她縱步沖前,順勢反手拔刀出鞘,與左側那名圍堵自己的村人交錯擦身而過。 兩道身影乍合即分,登時就見有血花飛灑。失明少女沖出三步,止步站定。背后處,那村人的側腹處赫然被杖中刀割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肚破腸流,已成致命之傷。他晃了兩晃,當場一頭栽倒在地,然后就再也不動了。 反手握刀的右臂用力虛揮一下,將鮮血甩去,令刀刃重新恢復雪白。失明少女緩緩收刀回鞘。刀刃與鞘壁相互摩擦,整整兩聊之后,刀鍔與鞘口方才相互接合,發(fā)出了極輕極輕的“嗒~”一下清響。 出乎意料之外的狀況,讓在場眾人都吃了一驚。然而,無人認為這是少女本身的實力所致。雙目失明再加上清麗柔弱的外表,很容易就會令人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都推給“運氣”。位于右側那名村人舉刀齊額,大喝著再度沖出又是一刀劈下。但他的動作無疑太過猛烈了,以至于在左側胸腹處。暴露出了破綻。 沒有任何遲疑。杖中刀再出鞘,閃電般在敵人的致命破綻處劃了一下。只是一下,刀刃便劈入他的胸膛,恰到好處地將心臟動脈切斷,然后迅速還刀入鞘。完全失去控制的尸體則不由自主向前傾跌,恰好跌向村長。村長驚惶地將尸體推開,咆哮道:“殺了她!大家立刻殺了她??!”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難道也是巧合?沒有人會這么蠢。所有這樣蠢的人,都已經死了。再不敢有絲毫怠忽,村長的兄弟放低身體,執(zhí)刀對準了少女中線突刺。刀刃到處,少女再度恰到好處地移開半步。一擊不中,村長的兄弟迅速收刀,然后由上而下刺出了第二刀。 他出手極快,彼此距離又近,少女已經來不及再閃避了。說時遲那時快,她突然舉杖上托,擋住了敵人的刀,巧妙翻手一撥,將對方武器撥開。抓緊這眨眼即逝的短暫機會,失明少女三度逆手拔刀,一刀斬下。刀光過處,村長的兄弟頸側大動脈被狠狠切開,登時血如泉水激烈噴涌。連哼也沒哼出半聲,第三具尸體頹然伏撲倒,將泥土染成一片殷紅。 沒有第四次收刀歸鞘。因為已經來不及了。又驚又怒的剩余四名惡漢,再不敢有絲毫輕忽大意,分別從東南西北一擁而上。不待他們合圍,失明少女聽聲辨影,搶先奔向東方。那名惡漢見她沖來,隨即大喝著替自己壯膽,然后全力揮刀橫斬。 刀刃剛在半空中移動了三寸,失明少女已經用木鞘將敵人武器架住,發(fā)力沖前??床怀鏊w態(tài)輕盈,力量之大竟是出乎意料。那惡漢雖是成年男人,但也被她推著不得不連連往后倒退。原本應該完美無缺的包圍網,就此出現缺口。剩余三人連忙跟上,卻是追之不及。 倉促倒退,那惡漢大感不適。一個沒站穩(wěn),登時身形晃動,體勢崩潰。失明少女旋踵轉身,杖刀揮出,在敵人側背處割開條長長傷口。雖未致命,卻已經痛得那惡漢雙膝發(fā)軟就地跪倒,口中凄厲慘叫。失明少女循聲一刀戳落,叫聲突止。只因為杖刀不偏不倚,恰好刺中了他喉嚨,把氣管和聲帶一并割斷。 厲聲狂吼,剩余三人也同時趕到了。當先一人揮刀斜劈,白刃破風,激發(fā)出“呼~”的銳響。失明少女及時抽刀向上擋住,低頭彎腰躬身,又是發(fā)力往前急退,把另外兩名隨后趕來的惡漢再度甩開。刀刃斜滑,在對方手肘附近位置深深切入,把他的肌腱切斷。那惡漢慘叫一聲,右手五指無力地松開,大刀脫手落地。但接下來他所得到的并非致命刀刃,而是木杖在腰腎處的狠狠一擊。劇痛鉆心,他五官扭曲,身形變得活像一只曬干的蝦米。 之所以出杖而不是出刀,只因為失明少女早感應到了背后風聲異常。卻是第六名敵人已經殺到。少女扭腰踏步,以全身的力量帶動杖刀出擊,白光閃耀,血花沖天,人頭落地。這第六名敵人的首級被齊頸劈斷。少女隨之接連后退兩步,避開血花潑濺之余,反手揮刀。刀尖從剛才被木杖打中腎臟的第五名敵人左側太陽xue刺入,再從其右側太陽xue突出。當杖刀帶著黃白腦漿抽離的時候,此人心跳呼吸,同時停止。 第七人怒聲咆哮乘虛而入,揮刀當頭急斬。失明少女尚未完全調整好姿勢,無法移步閃避,唯有直接舉刀擋架。正面斗力,少女當然不是大男人的對手。那惡漢發(fā)蠻力猛地往外一推,徹底破壞了少女的防守架勢。她立足不住,當即順勢向后就地翻滾,橫刀著地一揮?!班辍陛p聲響過,那惡漢的小腿之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極深的傷口。他慘聲吼叫著,身不由己往前就撲。而迎接他的,正是少女及時向上豎立而起的銳利刀尖。, “噗~”一聲悶響,刀刃從那惡漢的嘴巴里戳進去,從后腦貫出。地面泥土之中,再多一具尸體。 ———— 好像好幾天木有求票啦。那么,求月票求紅票求收藏求訂閱哦:) 對了,貼吧哪里,有位浮空破曉同學,發(fā)了個帖子((盤點無限殺業(yè)與霹靂布袋戲不得不說的故事),呵呵,這位同學真細心呢。那么……再接再厲? 第二百二十章:逆手一文字(下) 從開始直至結束,整個過程絕不超過三十秒。七名在附近數村之中也能算得上精銳的足輕,就此被一名雙目失明的少女干凈利落地全部手刃當場。如此情景,直把村長看得目瞪口呆,如何能夠相信這竟是事實?可是淋漓鮮血已經潑了村長滿頭滿臉,即使想要不信,又如何能得? 霎時間,村長打了個激靈,手腳并用連滾帶爬,背對著失明少女拼命逃開,嘴巴里凄聲哭叫道:“妖怪!妖怪?。【让?,妖怪殺人啦?!苯新曃绰?,白光橫空。卻是少女循聲擲出杖刀,把村長扎了個透心涼。 失明少女這一刀,其實未中要害。縱使造成的傷勢甚重,但村長一時間仍能活動。他拼命向前爬,向前爬,哭叫聲逐漸弱了下去。耳邊卻聽得單調的“篤~篤~”之聲不住逼近。失明少女用木杖點地,摸索著走過來。她伸手在半空中探了幾下,找到了兀自插在村長背門上的杖刀。握住刀柄把它抽出,然后雙手執(zhí)刀同時用力往下一頓。黃泉比良坂中,又添一員新鬼。 面無表情,少女抽刀反手虛劈兩下,甩去刀上骯臟鮮血,屈膝半跪,徐徐收刀。當刀刃被完全納入鞘中的時候,刀鍔與刀鞘相互撞擊所發(fā)出的“嗒~”一下輕聲響過之后,少女垂首低眉,渾身也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仿佛是心痛,又仿佛在抽泣。但由始至終,她那雙沒有神采的美麗雙目,也未曾有半點淚水流淌。 這一切經過,全被陳勝看在眼內。他是武道中的大行家,所以從第一眼開始,立刻就知道少女所使劍術的來歷了。那正是所謂的“逆手一文字”,又叫“逆手居合”。 所謂逆手,就是持刀時虎口對著刀柄,與一般方法截然相反。刀砍下去能立刻造成一道筆直傷口,故此稱呼為一文字。這種刀法是從劍道的居合(拔刀術)當中變化而來,所以亦與正統(tǒng)居合相同,最講究出手的快捷狠辣,一擊必殺。而失明少女剛才的表現,正把這八字關鍵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逆手居合”這種劍術,在二十一世紀已經失傳,陳勝以往也只看過一些文字記載。這次能夠親眼目睹,兼且更是在一名盲目少女手上得見,確屬難能可貴。雖然少女的修為假如以神域標準進行評價,大概只有3星初階左右。然而眼下修為之高低,并不重要。更重要者,乃是她那堪稱萬中無一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