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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賠,不賠。 陳唐唐這樣想著,便更加氣定神閑了。 然而,這在外人眼中可就有了不一樣的意思。 見了如此多奢侈之物,她竟然沒有一絲動容,可見真的是一位不為外物動心的高僧。 方丈捏緊手中的拄杖,不由得心跳加速,臉上泛起紅暈,激動異常,忍不住對陳唐唐深情地剖白心意—— “大師,您身上的袈*裟能不能借我一觀?” 某位假扮成小沙彌氣得眼睛都發(fā)紅的徒弟:“……” 就看個袈*裟你臉紅個什么大勁兒! 方丈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一把攥住了陳唐唐的衣角,俯下身,整張臉都快貼在她腿邊的袈*裟上了。 方丈激動的眼角泛紅,貓似的眼睛又水又亮,就像是貓兒看到了小魚干。 哇,衣服上還自帶白蓮香氣,果然是不一般的袈*裟。 他靠的實在太近了,陳唐唐有些不習(xí)慣,努力將身子往后仰,想要拉開距離。 然而,陳唐唐卻看到正提著白銅茶壺的小沙彌將茶壺高高舉了起來,壺嘴傾斜,看樣子是想要往方丈的頭頂澆熱水。 這是怎么個cao作?自相殘殺?還是想要手動在方丈頭頂燙出幾個饅頭,假裝rou髻相? 此時,那沙彌竟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與她相熟的模樣。 該不會是…… 陳唐唐立刻道:“方丈,貧僧的袈*裟算不得什么。” 方丈顫巍巍地抬起頭,一雙貓眼兒亮的驚人:“實不相瞞,我已經(jīng)搜集了不少珍貴的袈*裟,我原以為世間已經(jīng)再無能入我眼的袈*裟了,沒想到您身上這身可當(dāng)真讓我開了眼界?!?/br> 他的手在她的袈*裟上摸來摸去,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耳邊的貓眼兒墜子不斷地亂抖。 “哎呀,哎呀,可惜,可惜了……”方丈捶胸頓足,不斷說道。 陳唐唐捏著佛珠,一言不發(fā)。 方丈偷瞧陳唐唐,又是一頓唉聲嘆氣。 直到端著茶盅的小沙彌問:“方丈為何唉聲嘆氣?” 他才終于找到了臺階:“圣僧你是不知道啊,我昨日生了眼疾,看東西都不真切,能不能請圣僧寬衣解帶……” “哐——” 茶壺落地,熱騰騰的茶水潑在了他的腿腳上。 方丈“嗷”的一聲躥了出去,好在有拐杖的支撐,原本用拐杖來裝相,現(xiàn)在倒是真成了瘸腿和尚。 “你這做的是什么事兒,快快出去!”方丈強忍著疼痛,又因為陳唐唐在此,不敢訓(xùn)斥太過,便只將他趕了出去。 小沙彌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口,摸了摸耳朵。 “咳!”陳唐唐狠狠咳嗦了一聲。 小沙彌瞧了他一眼,這才老老實實出了門。 “方丈,貧僧大概是沒有聽清,你剛才所說……” 方丈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一旁道:“我想要服侍圣僧更衣?!?/br> 為了袈*裟,他不要臉啦! 陳唐唐:“……” 陳唐唐:“抱歉,貧僧并無在外人面前寬衣解帶的想法?!?/br> 方丈立刻道:“那沒事啊,我就在門外等著,圣僧將衣服脫了,再從門縫遞給我就成。” 陳唐唐:“……” 你我二人,不知誰更一言難盡啊。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方丈又催促:“圣僧,快,只要脫衣,有什么要求請盡量提?!?/br> 不,不要。 方丈狠了狠心:“這樣吧,我看圣僧出行并未帶什么行李,只要將這件袈*裟借我一觀,我就送圣僧五件袈~裟。” 陳唐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方丈并未存著色即是色的心思,阿彌陀佛,慚愧,慚愧。 既然這樣…… 陳唐唐斷然道:“不可,貧僧有這一件便足夠,并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br> 方丈:“唉——” 你若是真不在意就送給我啊,我在意啊。 方丈好說歹說,陳唐唐就是不肯松口。 口干舌燥、腿疼腳抽筋兒的方丈坐回原位,又打算用一種更加迂回的方式討要袈*裟。 方丈隨便起了一個話題:“圣僧既然是從天~朝上國而來,那定然帶了很多珍貴的物件兒,既然袈*裟不給看,那些物件兒,圣僧該不會也藏著掖著吧?” 陳唐唐暗想:如果不真拿出個東西來讓方丈看看,說不定他還會打她袈~裟的主意。 不過,她身上除了袈~裟就再無長物了,錫杖和取經(jīng)文牒都讓她交給孫行者代為保管了,她身上就只有佛珠和……咦? 陳唐唐摸到了袖子里那塊臨時揣進(jìn)去的石頭,突然間有了一個想法。 敢想就敢干,她立刻就將身上的一股金光傳到了石頭上。 “阿彌陀佛,貧僧并沒有什么珍貴的物件兒?!?/br> 方丈一拍手,笑呵呵道:“看來,圣僧不得不將袈……” 他的話還未說完,陳唐唐就開口補充道:“不過,貧僧手里倒是也有一件稀奇玩意兒?!?/br> 方丈好奇:“是何物?圣僧可不要哐我,我雖然身處深山野寺,卻見過不少好東西?!?/br> 你這座金碧輝煌的寺廟若是野寺,那大概是撒野的野。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br> 貧僧確實沒說謊啊,沾了金光的石頭當(dāng)然是件稀奇玩意兒。 “您往這里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