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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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贊賞地笑笑:“有可能?!彼趾俸僖恍Γ骸爸庇X告訴我,這推理沒錯。再仔細(xì)想想,第一個消失的例子,正好是如意落網(wǎng)后不久。如果把這理解為最初的動機,許尋真其實在要挾我們放人。”他輕輕一笑:“不過這顯然也暴露了他在冥府以外,并無什么消息來源,才會對如意去向不知情?!?/br> 猗蘇點點頭,提出疑問:“如意又是否知曉此事與她有關(guān)呢?” “這只能問本人了?!币褂我粩偸郑盎蛘哒f,只能交給老大去查了?!?/br> 猗蘇沒想到這懸案那么快就有了進(jìn)展,有些惴惴生怕自己漏了什么反而引出錯誤的結(jié)論,便有些遲疑:“話說回來,這事真的與如意有關(guān)?” 夜游輕輕一笑:“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多謝謝姑娘的提點,看來揭開許尋真的面目指日可待?!?/br> “要謝也謝如意昨日來放狠話,不然我未必聯(lián)想得到她。”猗蘇說著笑意漸漸收了,有些低沉地道:“不論許尋真有什么理由,用這般下作的手段,決不能饒過他?!?/br> 夜游靜靜地看了眼被抬走的靈體:“干我這行看得多了,這種心思便淡了?!彼掍h一轉(zhuǎn),“但謝姑娘說得對,許尋真絕不能饒?!彼蛄嗣虼?,清明的神色里隱隱攀上層冷意:“他不死,冥府注定大亂?!?/br> 夜游罕見地露出這種神情,猗蘇不由愣了愣,心里卻對他說的話有三分保留。 現(xiàn)場勘查完畢,猗蘇便同夜游一同回了上里,將發(fā)現(xiàn)與猜想同伏晏仔細(xì)分說了。伏晏倒沒對只有直覺、缺乏直接證據(jù)的論調(diào)嗤之以鼻,反而微微蹙了眉思索片刻,緩緩道:“我會去核查如意同許尋真的關(guān)系?!?/br> 他與夜游交換了個眼神:“不會花多久的?!?/br> 猗蘇察覺到這兩人顯然有什么共同的秘密,卻沒將疑問說出口。 待夜游離開了,猗蘇才在蒲團上坐下,支著頤問:“你在籌劃什么?”她瞄了伏晏一眼,補了句:“不想說就別說?!?/br> “今夜應(yīng)當(dāng)就會有分曉?!狈倘嗔巳嗝夹模f話口吻卻不敷衍,“保險起見,現(xiàn)在還不方便說?!?/br> 猗蘇便理解地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才半是嗔怪地軟聲說:“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許再瞞著我?!彼财沧欤骸熬退隳惆盐耶?dāng)呆子,可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的感覺實在憋屈。” 伏晏就探身過來撫了撫她的發(fā)頂,好像有些哭笑不得:“好,下不為例。清楚這事的絕對比蒙在鼓里的要少數(shù)十倍?!?/br> 猗蘇拍掉了某人離開發(fā)頂開始不安分的手,瞪他道:“我當(dāng)然是要當(dāng)少數(shù)人中的一員?!?/br> 伏晏揚揚眉,捋捋袖子向隱囊上一靠,轉(zhuǎn)而道:“今晚不要出上里?!?/br> 猗蘇見他神情嚴(yán)肅,便應(yīng)了:“知道了?!?/br> 對方唇畔便浮起淡淡的笑,身體朝一邊微微側(cè)讓:“過來?!?/br> 腹誹了句: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猗蘇還是乖乖地坐在了伏晏身側(cè),后者卻明顯不滿意,在她腰間一圈將人拉進(jìn)懷里,磨蹭了一會兒她的發(fā)絲。 猗蘇察覺伏晏今天的表現(xiàn)也有些異常,比此前都要纏綿黏人些。 她將其理解為公務(wù)繁重的表現(xiàn),便軟了心腸任由他去了。 伏晏卻也沒出格,安安靜靜地抱了一會兒,同她額角相抵,微微垂下眼睫,輕聲說:“不論今夜發(fā)生何事,我希望……我只愿你能信我?!?/br> 他的眼睛生得著實好看,湊到近處看琥珀色氤氤氳氳的便愈發(fā)迷人;加之又是這般微微垂睫的風(fēng)度,眼睫好像直扇到猗蘇心里去,輕輕勾連起不知名的癢,她難道還能說不? “好,我信你?!?/br> ※ 是近子夜的時候出的事。 鬼城突然暴.亂,流寇四處放火,甚至還與陰差激戰(zhàn)。 中里下里交界處居民本稀少,布下的士兵亦不多。從那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堆堆手持火炬的人,有的是狐妖、打青丘旗號,更多的是口中念念有詞的鬼怪,漫無目的地流竄在中里街頭,見屋便燒,見人便打。 更有忘川住民被煽動起來上岸,自成一隊,到處戾氣激散。 “倒暴君!還我忘川!” “惡者為王!” “清君側(cè)!清君側(cè)!” 各色口號混雜在一處,回蕩在冥府漆黑的夜色里。 混亂中,家園被毀的鬼城居民很快聚到一起,遇見執(zhí)火把的便是一陣猛攻。不過是一個時辰都不到光景的事,中里已是亂成一團。喊殺聲兵刃相接聲不絕于耳。 陰兵到得雖快,但中里巷子多而彎曲,追逐暴徒難上加難。完全控制住局勢已然是小半個時辰后的事了。 那時,中里已毀壞泰半,東西兩市尤甚,熊熊烈火一時難以用術(shù)法澆滅,陰差只得疏散了住民將火場圍起來任其自然熄滅。 一輪紅日仍舊陰慘慘地自天邊升起來。照亮的卻是黑煙裊裊的殘垣斷壁,婦人拉著稚童在街上蹣跚而行,街角施粥救濟失所之人的攤子前排起長隊。 好像是還嫌局勢不夠亂,次日正午梁父宮在冥府各處張貼起布告: 昨日動亂罪首大已羈押在案。自今日始廢冥君世襲之制,十年內(nèi)建議政堂,選拔良才任職;百年內(nèi)健全議政堂參政堂兩堂,冥府住民,忘川出身的在列,不論男女獲舉薦皆可入?yún)⒄米h事;下任冥君人選暫由議政堂斟酌,輪替至第四任時,可予以冥府住民選拔權(quán)利……云云。 關(guān)于改制詳盡的方案于大多數(shù)人而言只是一看而過,他們關(guān)心并知曉的只有一點:上里的那位上古戰(zhàn)神之子將是伏氏最后一個世襲冥君,換而言之,伏氏對冥府綿亙已久的統(tǒng)治,似乎是要斷在伏氏的這個獨苗手里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有說這是順應(yīng)九重天改制之勢,上一任冥君時便早有端倪;也有說這不過是表面文章,到時選舉出的仍是伏氏子孫,不過是粉飾太平;最受歡迎的一種說法卻帶了旖旎色彩: 冥君伏晏為了心愛的女子憤而與家族決裂,才鬧出了這么一出。 以此為前提仔細(xì)參詳改制方案,字里行間就被解讀出許多弦外之音了:比如不論男女皆可參政,是為了保證心愛之人的權(quán)利;比如特意提到忘川,也是應(yīng)了那姑娘出身的緣故…… 暫住在新搭出的草棚中的住民們對此津津樂道,添油加醋地穿了一陣便多了無數(shù)個離奇跌宕的傳奇。 當(dāng)事人卻對此根本無暇顧及: 改制昭告冥府的當(dāng)日,九重天就急召伏晏,用的雖是天帝的名頭,但明眼人都知,真正著急見人的,是九帝姬姬靈衣。 而謝猗蘇在上里等候伏晏歸來,這已是第三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問我為什么畫風(fēng)突變 下一章母子嘴炮大戰(zhàn) 想看虐伏晏的小妖精們,你們的春天來了_(:3」∠)_ ☆、浮云蔽白日 作者有話要說: bgm叫母與子,挺適合主題的。母子撕x大戰(zhàn),大家食用愉快^▼^ 伏晏自從離開十方鏡,就再未見過母親姬靈衣。 再次來到顥丘,他不免心情有些復(fù)雜,面上卻淡淡的,通傳后進(jìn)了被玉樹瓊枝簇?fù)淼母邩恰?/br> 姬靈衣立在欄邊,聞聲回首,唇瓣微張,便現(xiàn)出欲泣的神態(tài)。 兩旁綺羅帳子在微風(fēng)中揚起來,半遮半掩地拂過姬靈衣的眉眼。伏晏靜靜看了母親片刻,只覺得自己離開這段時間,她半分變化都無,仍舊是那樣盛氣凌人地美麗著,倚仗著虛無的驕傲,繼續(xù)如一朵最美最造作的玉花般盛開。 他就微微垂了視線看向自己的衣襟,輕聲道:“母親。” 姬靈衣戰(zhàn)栗了一下,顫聲道:“晏哥,過來讓娘看看你。” 伏晏應(yīng)道:“是。”便分開飛卷的紗帳走到母親面前,卻不表露出更多親昵的舉止,只是平靜地接受對方的打量,雙目沉靜如水。 “你瘦了……”姬靈衣近乎哀怨地喃喃,伸出手撫摸兒子的面頰,目現(xiàn)凝滯的癡迷。伏晏便知道她又在他臉上看見了父親的影子,不由向一側(cè)讓了讓,避開她進(jìn)一步的觸碰。 伏晏的態(tài)度顯然讓姬靈衣受傷,她怔怔看了他片刻,美眸中便蓄起眼淚:“晏哥還是恨娘么……” “晏不敢?!狈坛领o地垂睫,不為所動。 姬靈衣聲音低低的:“你越來越像越郎了……真的一模一樣……” 伏晏隱忍地壓了壓眉毛,克制地緩緩?fù)伦郑骸安恢赣H急召,所為何事?” 著鵝黃天衣的帝姬聞言如被當(dāng)頭澆了一盆冰水,身體晃了晃,聲音尖利地抬高:“晏哥你告訴我,為何要胡鬧!為何要改制!” “順勢者昌,再不改制,伏氏就不是體面讓位的下場了。如今改制,以伏氏人望,定能服眾。況且日后伏氏若有賢良子孫,亦能入主梁父。還望母親體諒晏的用心?!狈毯敛灰馔猓匀缍t卑地應(yīng)答,隱在廣袖中的手指卻收緊作拳。 這個回答卻顯然觸怒了姬靈衣:“什么順勢!全是胡言亂語,伏昇也是被那些妖言惑眾的人迷了心竅,伏氏多少年把守冥府,怎么就不能一直綿延下去?”她緩了緩,放軟了語氣:“何況,你這是置伏氏于何地?” 伏晏便有些嘲諷地笑了:“伏氏?說到底,如今伏氏剩下的也不過我同叔父罷了。”他頓了頓,也察覺到自己言辭太過,便又溫言解釋:“再者,如晏此前所言,此舉正是為伏氏綿延著想?!?/br> “這怎生是為家族著想?即便不為伏氏著想,你也想想你父親!你真的要將他一世英名親手?jǐn)嗨??”姬靈衣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伏晏的手,晃個不停,淚盈于睫。 伏晏面無表情地看著母親,涼薄地道:“父親是威震三界的戰(zhàn)神,眾人交口稱贊,又怎么會因為我而被人唾棄?”他皺了皺眉,抽出手:“況且,難道母親便能斷言,若父親尚在,他便會拒絕改制?” 姬靈衣紅唇哆嗦,低頭呢喃了些什么,猛然抬頭:“都是那個姓謝的怪物干的好事對不對?” 伏晏唇線緊了緊,低沉地道:“這是晏上任前便與叔父議定的方略,與旁人無關(guān)?!?/br> 姬靈衣見狀卻愈發(fā)肯定地厲聲道:“怎么不是她?若不是她,你……你怎會……”她突兀地止聲,冷冷一笑:“只怕晏哥還不知她此前是怎樣害了你?!?/br> 伏晏的眼如深潭,聞言唇角竟然勾了勾:“哦?” 姬靈衣昂起下巴,森冷地道:“便是她害你重傷到那地步。若非如此,你又何必從頭來過?” “母親何出此言?” “呵,你自可去查?!奔ъ`衣露出一抹盡在掌握中的微笑。 伏晏沉默片刻,將視線向下轉(zhuǎn)了轉(zhuǎn),姬靈衣的笑意便加深了一些。 隨即,伏晏抬眼,云淡風(fēng)輕地道:“恕晏尚未向母親言明,此前的記憶,機緣巧合下,晏已然盡數(shù)尋回?!?/br> 姬靈衣被狠狠將了一軍,得意的笑容一時凝固在臉上,半晌才露出激憤而慌張的神色:“即便如此,你還是對姓謝的死心不改?” “我與謝猗蘇的關(guān)系,與改制并無關(guān)聯(lián)?!狈替?zhèn)定道,“母親要問的是改制的事罷?” 姬靈衣卻不依不饒:“怎么沒關(guān)聯(lián)?若不是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你又怎么會被改制的妖說蠱惑?” 伏晏的眉宇漸隱見不耐,他輕輕吸了口氣,盡力平和地道:“晏已然言明,改制于伏氏、于冥府皆是有利無害的明智之舉?!?/br> “晏哥你這便是執(zhí)迷不悟了!為娘的無論如何也要點醒你!”姬靈衣尖聲道,伸出手作勢要拉住伏晏,后者卻向一側(cè)退了一步,下頜微收,沒什么表情地冷聲道: “我清醒得很?!?/br> 他眼角微彎,淺淺的笑中透出嘲諷:“執(zhí)迷不悟的究竟是誰,母親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清楚?!?/br> “晏哥你這話又是何意?”姬靈衣話說到急處,嗓子稍稍破音,美目睜大微紅,一臉不可置信。 伏晏偏過頭去,卻不繼續(xù)說下去,反而轉(zhuǎn)回話題:“改制之事,晏已陳明狀況,若無他事,晏尚有要事在身,容兒告退?!?/br> 姬靈衣手掌一推便在伏晏面前設(shè)下禁制,厲聲呵斥:“放肆!今日你若不改變主意,便休想離開!” 伏晏肩背緊繃,近乎是從牙縫間擠出兩字:“母親!” “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姬靈衣盛怒之下將身旁飛揚不止的鮫紗簾子扯下半幅,紅了眼睛,兇狠地道:“你便是這般對待母親的?” 伏晏的面容微微扭曲了,顯然在竭力抑制怒氣,他閉了閉眼,終是涼涼地回道:“母親便是這般對待親生子的?” 姬靈衣怒極,沖上前兩步,揚手便要扇下去。 伏晏卻在半途將她的手捉住了,咬牙切齒地道:“在鏡中母親打我打得還不夠?”他盯著對方,露出似笑非笑的譏誚神情,抓著母親的手,便狠狠扇了自己一下,含笑問:“這般,母親可稱意了?” 他半邊臉因這記耳光通紅,另半邊臉卻因怒氣而白得駭人,一雙眼亮得似要燒起來,眸中銳光如同出鞘利劍,在姬靈衣心頭便是狠狠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