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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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嬌立即無比天真無比純良的望向阮玉:“四嬸,寶嬌出來三天了,娘不知惦記成什么樣子,若是寶嬌能帶個禮物給娘,娘一定會開心的。剛剛在興盛,寶嬌本想給娘做個狐皮披風(fēng),可是四叔……” 捏著衣角,低著頭,眼睛打斜里覷著金玦焱,小嘴抿著,一副委屈模樣。 ☆、039滿載而歸 時至此刻,阮玉有點明白金玦焱的“好心”了,只是孩子既然開了口,又一片孝心,整個店里,除了自己,誰能還做這個主? 于是笑了笑:“那便拿著吧?!?/br> 金寶嬌歡呼一聲,又撲到柜臺前:“四嬸,你看這盒茉莉花胭脂……” “阮玉……” 除了那幾個有名頭的“婦”,金玦焱還是頭回呼喚阮玉的名字,阮玉不禁一怔,睇向他。 他似乎也覺不妥,但此刻,他黑著臉,實在無法顧及其他。 “天也不早了,前面的車已經(jīng)回府了,想來爹和娘正惦著,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br> 他是在避免自己損失更大嗎? 阮玉領(lǐng)情,笑:“好,這就回吧。” 金寶嬌嘟嘟囔囔賴著不走,但禁不住金玦焱拿眼死盯著她,只得癟著嘴跟上,又小聲抱怨:“四叔真小氣!” 差點將金玦焱氣個倒仰。 攙扶阮玉的春分自打那夜聽到金玦焱呼喚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就陰沉沉的臉色漸有放晴。 她覺得,姑爺也并非不顧念著姑娘,姑娘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若是倆人能多點時間相處,或許…… 于是再上車時,就鼓動金寶嬌跟自己坐一輛。 怎奈金寶嬌已經(jīng)“離不開四嬸了”,氣得春分暗罵這小丫頭跟她娘是一樣的見不得人好的貨色。 金寶嬌跟阮玉同車是有自己的算計的,所以,她到底還是央著阮玉帶她去了織云成衣坊,將白狐皮為自己做了個手籠。 車上,金玦焱曾大為光火:“不過是個手籠,自己縫兩針就是了,一個小姑娘家,擺什么氣派?” 但是他抗議無效,金寶嬌還為自己的meimei金寶嬋預(yù)定了銀鼠皮領(lǐng)圍,更獲得了金家二房在織云成衣坊免費做衣物的權(quán)力。 面對小小的金寶嬌,阮玉自愧不如。 這才是做生意的料子啊,臉皮原來不是靠后天的努力就能修煉的。 但是金寶嬌再如何爭取,因為金玦焱的忍無可忍,到底沒有去成阮玉的其余鋪子。 終于要回府了。 金寶嬌膩著阮玉,說有機(jī)會要跟四嬸去莊子玩玩。 金玦焱額角的青筋都要蹦出來了,然而就在這時,金寶嬌突然撲到窗前,指著一家兩層高的酒樓:“‘僅此一家’。四嬸,這不是你的酒樓嗎?寶嬌聽說里面的片皮乳豬、焦香銀鱔桶、酪酥拌雛子鴿做得最地道了。爹愛喝酒,正好拿了胭脂鴨信給他……” 自始至終,阮玉從未聽金寶嬌提一個“買”字,暗嘆這孩子真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金玦焱卻自從聽到金寶嬌準(zhǔn)確無誤的指出“僅此一家”是阮玉的產(chǎn)業(yè)并如數(shù)家珍的報出了菜名……都是“僅此一家”的招牌菜,尤其是胭脂鴨信,價錢貴得嚇人,他睇向金寶嬌的目光便不由變得深思。 看來李氏非要金寶嬌跟著阮玉回相府,未必僅僅為的是女兒的親事。 只是阮玉,她自小就被阮洵捧在手心,府中又只她一個女兒,什么都是她的,從不用爭,從不用搶,又豈會知道大家族里的奧妙? 李氏平日怎么折騰他不管,可她是金家的人,而金家,竟是貪圖媳婦的嫁妝,傳出去豈非讓人笑死? 而若阮玉當(dāng)真沒了嫁妝,他還如何將她掃地出門?就算除了她這個麻煩,她一無所有,他豈非擔(dān)了個不仁不義之名? 可是此刻,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笑著應(yīng)了金寶嬌,又喚春分去酒樓“拿”酒菜,擱在膝上的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他要如何提醒她? 他要提醒她嗎? 她會相信他的提醒嗎? 就算提醒了,有用嗎? 她又要如何體諒他的一番“苦心”? 如今想來,最好的辦法竟然就是趁李氏的手還未伸長時把她休掉。 這般一想,他的休妻倒不失為保護(hù)她并為她謀得生路的無限正義之舉了。 很好,他一定會將這一高尚情cao貫穿到底! —————————— 一行人終于滿載而歸了。 只不過下車時又出了點麻煩。 金寶嬌說就差沒給自己的爹帶禮物了,要從相府的回禮中挑一件。 金玦焱徹底爆發(fā)了。 他叉著腰,身子前傾,如烏云蓋頂般壓在金寶嬌上方。陰著嗓子,甕聲甕氣:“嬌姐兒,要不要我叫祖父過來幫你挑一挑?” 金寶嬌嚇得趕緊跟阮玉告辭,帶著丫鬟一溜煙的回了榮寶院。 終于安靜了。 金玦焱出了口氣,也不肯坐車,慢悠悠的往里走。 “四爺……”春分從車上跳下來,手里捧著只巨大的盒子:“奶奶給您的?!?/br> 這只盒子金玦焱認(rèn)識,就是裝那張白虎皮的盒子。 他立即瞪大眼睛,點著自己的鼻子,又望向馬車。 車窗處,阮玉半撩了松花色方格棉布窗簾,對他淡淡一笑:“謝四爺今日相助?!?/br> “不用,是我應(yīng)該的……” 金玦焱本想謙虛一番,怎料話一出口,卻承認(rèn)了自己在幫她。 他想幫她? 怎么可能? 而且,她不會因此以為他對她有意吧? 立即打了個哆嗦。 “呵,平日我也總幫朋友的忙,習(xí)慣了,習(xí)慣了……” 阮玉再一笑:“那四爺便收下吧,阮玉也不習(xí)慣欠人的情。” 欠情? 金玦焱有點迷糊,若當(dāng)真覺得欠了我的情,還不如將你屋里跟嫁妝里的寶貝都拿出來給我瞧一瞧。 可是這話他沒敢開口。 他覺得這女人聰明得緊,且不說每次都把他整得啞口無言,單見他跟興盛皮草行的伙計過了幾招,她就知道如何跟想容首飾鋪的掌柜斗法了,所以,他千萬不能讓她拿捏住自己的軟肋,否則就更不好對付了。 “那倒也不必,今兒你給嬌姐兒的……”金玦焱皺皺眉:“就權(quán)當(dāng)兩清了吧。” 春分神色一緊,倆人是談上生意了?金玦焱如此不識趣,這虎皮當(dāng)真不該給他! 然而阮玉根本沒有收回的打算:“貨賣識家。四爺還是收下吧……” 隨后撂了簾子,馬車便緩緩向府內(nèi)駛動了。 金玦焱怔在當(dāng)?shù)兀踔鴤€巨大的盒子,遙望馬車遠(yuǎn)去的方向,看起來分外傻氣。 —————————— 將一對五百年的雪參送給金成舉,將兩盒上品的血燕燕窩孝敬給盧氏。 金玦鑫是一條犀牛角的腰帶,姜氏是一對指頭大的南珠。 姜氏舉著南珠,對著光看,夸張的贊不絕口。 金玦森是兩壇六十年的般若酒,李氏是一柄紫玉如意。 金玦淼是一只鑲紫檀木的玉石算盤,很是別致,撥起來叮鈴作響,頗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架勢,惹得孩子們瘋搶。 秦道韞是一套蝶舞豆青釉粉彩茶具。 但見那纖細(xì)仿佛透明的指尖緩緩滑過瓷面,唇角噙一絲淺笑,阮玉知道,這禮送對了。 孩子們就好打發(fā)了。 男孩們一律是一品閣出產(chǎn)的文房四寶一套,金寶鈞尚在襁褓用不著,就由宋姨娘幫忙管著。 女孩們多是胭脂水粉。 阮玉特別挑了盒玫瑰胭脂給金寶娥,她羞澀的接了。 其實這么多孩子,阮玉當(dāng)真喜歡這個貌不出眾卻溫順少言的少女。 一番賞下去,大家都挺樂呵,就連十一個月都得了價值不菲的料子,各房的姨娘們謙讓著,也拿了自己喜歡的尺頭比量去了。 阮玉很滿意。 其實她不善交際,能把這么多人都打發(fā)得稱心如意已經(jīng)令她很有成就感了。 卻不料,春分一直在拐她的手肘。 難道還落下了哪個? 不能吧,大老爺金成事是一對羊脂玉的按摩球,在手里轉(zhuǎn)悠不是挺好嗎? 孫氏是一匹蜀錦,不也矜持的收下了嗎? 三老爺金成業(yè)是一只翡翠扳指,正套在手上炫耀呢。 劉氏……阮玉覺得這老太太最難伺候,就送了一串蜜蠟佛珠。 就算想念叨她,佛祖也不能答應(yīng)! 她正盯著劉氏研究神色,冷不防春分又碰了碰她,示意她往十一個月那看去。 她一一打量,果真,有一個月似乎不大開心,但是金成舉的月實在太多了,目前亂糟糟的研究如何裁制新衣,如何配色,實在分不清哪個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