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尚云澤與王織原本正在賬房議事,聽到木青山所言之后微微有些意外:“皇上也對那卷布匹感興趣?” “嗯,大人今日出門便是為了找那伙雜耍藝人?!蹦厩嗌降?,“現在正在書房,說是有事要相談?!?/br> “走吧?!鄙性茲烧酒饋?“去看看?!?/br> 王織點頭,與他一道去了前廳。 “尚堡主,王掌柜。”溫柳年打招呼,“對不住,這么晚還要打擾二位?!?/br> “大人不必客氣?!鄙性茲衫_椅子,“聽說大人今日也去找了那伙雜耍藝人?” “是?!睖亓挈c點頭。 “早知道大人也要去,我就早些來叮囑了?!蓖蹩楆P切道,“那伙人語言不通又是莽夫死腦筋,看著都不像是善茬,大人沒受驚嚇吧?” “沒有。”溫柳年問,“那伙人拒絕了王掌柜?” “何止是拒絕啊?!蓖蹩椪f起來就頭疼,“枉我好言好語費了半天口舌,不答應就算了,還放蛇出來嚇人,幸好有小三子拉著我跑得快,否則還指不定會出什么事。”就說果真是蠻夷之地,稍有不合心意就要動粗。 “態(tài)度極其不友好?”溫柳年又問了一次。 王織點頭。 溫柳年道:“王掌柜可否從頭到尾,再將事情經過細細說一遍?” 王織有些不解,扭頭看了尚云澤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方才道:“前些日子聽客人說城里來了伙雜耍藝人,其手中的布料刀槍不入不濕不腐很是神奇,我就去看了幾回,恰好堡主昨日又提起,覺得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商機,我便帶著小三子上門去談生意。誰知對方態(tài)度卻極為不友好,剛開始的時候險些連院門都進不去,后頭好不容易進去了,又只有我一個人在那里說,他們都不吭氣,到后來其中一個瘦小的漢子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就有一條大紅蟒蛇從屋頂爬了下來,小三子便趕緊拉著我離開了?!痹谏鈭錾匣炝耸畮啄?,還是頭一回經歷這種場面,畢竟先前就算是談不攏,起碼面子上也總還能說過得去。 “這樣啊?!睖亓耆粲兴肌?/br> “大人今日情況如何?”尚云澤問。 “對方態(tài)度也不見得有多好,不過倒也沒拒絕。”溫柳年道,“而且差不多還快談成了?!?/br> “是嗎?”王織有些意外,“那般榆木腦袋的人,大人也能將其說動?” “其實也并不是很難?!睖亓甑?,“我的意思是,對方似乎很容易便松動了下來?!?/br> “當真?”尚云澤來了興致。 王織心里叫苦:“堡主,我當真已經盡力了?!蹦腔锶说降资窃趺椿厥?,怎的大人就肯賣,自己就被趕了出來? “可是大人給了高價?”尚云澤又問。 “還沒談價錢?!睖亓険u頭。 王織有些面上發(fā)熱,這…… “王掌柜不必多想,這世間也沒幾個人能說得過大人?!蹦厩嗌匠鲅园参?。 尚云澤笑笑,也道:“而且或許還要加上威脅逼迫?!?/br> “尚堡主這話就不對了。”溫柳年及時糾正,“我做事向來很講道理?!?/br> “是啊?!鄙性茲牲c頭,“蒼茫山的土匪一定也這么想。” 趙越:“……” “大人為何要如此詳細問這個?”木青山道。 “覺得有些奇怪?!睖亓甑溃鞍蠢韥碚f應該沒人愿意在外頭餐風宿露,雜耍賺不了幾文大錢,那幾個人看著年紀也不算小,難道不該想著攢些錢早點成親娶媳婦?” 木青山想了想:“或許是異國他鄉(xiāng)的風俗不同?!?/br> “話不能完全這么說?!睖亓甑?,“就算不著急娶媳婦,但不管哪個他鄉(xiāng)異國,銀子總是招人喜歡的,看王掌柜的衣著打扮也知道是個有錢人,又極有誠意,那伙人賣藝既然是為了賺錢,為何會連開價都不想聽,就著急要將人趕走?” 尚云澤道:“那大人怎么看?” “今日我與向統(tǒng)領一道前去之時,總覺得那個名叫高大壯的男子舉止有些奇怪,至于是哪里奇怪,卻又說不上來?!睖亓甑?,“似乎有些像是在演戲?!睆淖钕惹暗臐M懷疑慮,到后頭的手足無措,都有些用力過猛的感覺。 趙越微微皺眉。 “所以我才想找王掌柜詢問一番?!睖亓険蠐舷掳停安贿^也只是個人感覺而已,說不上有多準?!?/br> “下一步要怎么做?”趙越問。 “與對方約了明早再議?!睖亓甑?,“去過之后再說。” 尚云澤點頭:“若是大人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但說無妨?!?/br> “先謝過尚堡主了。”溫柳年點頭,“夜色已深,就不再多做打擾了,諸位早些回去歇著吧?!?/br> 木青山看了眼溫柳年,有些欲言又止,回到臥房之后翻了半天拿出一瓶藥膏,讓人送去給溫柳年。 大人今天看上去似乎很辛苦的樣子啊。 紅甲狼從窗戶里爬進來,沖他友好晃了晃觸須。 “你怎么來了。”木青山笑出聲,將它捧在手心帶著一起玩,又弄了些點心碎屑屑喂。 “還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鄙性茲捎檬种笍棌椖羌t亮背甲。 紅甲狼沾了一腦袋點心渣,懶洋洋趴在桌上。 已經很久沒有被捂起來吶…… 另一頭,趙越拿著藥罐放在床頭:“師爺送來的?!?/br> 掃了一眼那青白色的小玉罐,溫柳年捏捏紅耳朵,半晌之后道:“或許師爺是想送風寒藥,結果卻拿錯了?!蓖耆羞@種可能性。 趙越忍笑:“那要上藥嗎?” “不要?!睖亓暄杆巽@進被窩。 “那明天就只有繼續(xù)躺在床上養(yǎng)傷了?!壁w越和衣靠在他身邊。 溫柳年想了想:“我自己上?!?/br> 趙越爽快將藥罐遞給他。 溫柳年趕人:“你出去?!?/br> 趙越學他:“不要。” 溫柳年:“……” 趙越似笑非笑看著他,明顯是在調戲。 溫柳年覺得心里甚為不忿,先前占上風的人分明就是自己,為何只是外頭做了一回,就一切都反了過來? 趙越手背輕輕摩挲過他的側臉,眼神很溫柔。 溫柳年躲了躲,自己在被窩中摸索擦藥,片刻之后表情一僵,將小藥罐拿了出來。 “怎么了?”趙越不解。 溫柳年眼底迅速升起水霧,聲音顫抖道:“這這這當真是傷藥?” 趙越拿過小瓶子看了一眼,上頭并無標簽說明,聞起來倒是很清涼。 溫柳年臉色發(fā)白:“快些,我要沐浴?!?/br> 趙越翻身下床:“來人!” 片刻之后,尚云澤打開屋門,疑惑道:“這么晚了,大當家還有事?”怎么一臉急匆匆的。 木青山坐在床上,正在幫紅甲狼的背甲上香膏。 “小呆子?!鄙性茲烧鄯担澳惴讲攀遣皇墙o大人送了一罐藥膏?” “嗯?!蹦厩嗌近c頭,“很好用的,怎么了?” “是什么?”尚云澤問。 “清涼膏,發(fā)熱頭疼的時候按按太陽xue,馬上就會好很多。”木青山認真道,“左護法臨走之時送我的?!?/br> “當真只是清涼膏?”尚云澤心里納悶,聽上去很正常啊,那為何趙越一副被人下毒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蹦厩嗌较麓?,“我?guī)湍阏艺铱矗褡永镞€有三罐?!?/br> “清涼膏?”趙越睜大眼睛。 “是啊,就是此物,左護法臨走之時留下的,應該不會有問題?!鄙性茲墒掷锬弥粋€白玉小罐,“到底出了什么事?” 趙越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冷靜道:“沒事?!?/br> “沒事?”尚云澤明顯不信。 “當真沒事?!壁w越道,“大概是擦多了,所以覺得有些暈,我便過來問問?!?/br> “……如此啊?!鄙性茲砂胄虐胍?。 趙越轉身往外走:“打擾堡主了,告辭?!?/br> 臥房里頭,沐浴后的溫柳年正裹在被子中,眼底一片哀涼。 居然當真是風寒藥。 自己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 趙越抱著他親了親,試探道:“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你敢!”溫柳年震驚坐起來,卻又瞬間倒了回去。 “好好好,不找大夫?!壁w越拍拍他的背,哭笑不得道,“千萬別再亂動了?!?/br> 生平第一次,溫柳年想將自己挖個坑埋起來。 為何會如此丟人現眼。 后半夜的時候,趙越總算將人哄睡著,小心翼翼塞到被窩后,看著那張還有些淚光的臉,終于忍不住笑出來。 溫柳年在夢中生氣,迷迷糊糊轉身。 趙越從身后將人抱到懷中,動作很是溫柔。 第二天一大早,向冽便來錦緞坊找,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 “大人還沒起床,向統(tǒng)領先一道吃些東西吧。”木青山道。 向冽心里納悶,溫大人一向便極為準時,若是約好了時間,回回都是只有提前等,還從未遲到過。 木青山替他盛了一碗豆汁。 “可是身體不舒服?”向冽關切,昨日天氣那么熱,還坐在轎子里穿了大半座城,別說又累倒了。 “大概吧?!蹦厩嗌近c頭,“昨天晚上,大人是被大當家抱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