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帝后的心思
早朝上的爭論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但帝相相持不下,各不相讓的局面再一次上演了。為了不耽誤其他正事,宋世平不得不以一句‘改日再議’結(jié)束了這一話題。給沈其羽封官的事也就暫且擱置了下來。 早朝結(jié)束后,宋世平來到了御花園,找到了找到了正在園中料理花草的皇后。 “陛下,如何了?” “嗯,沈家那個孩子,官是做得了。但夏伯嚴(yán)那老兒,被逼到墻角了還死咬著不放,非要讓那沈其羽做什么巡海御史?!?/br> “巡海御史?”肖皇后一聽,美目流轉(zhuǎn),若有所思,“那不就是讓他回鄉(xiāng)做官了嗎?” “正是如此。王鶴提議給沈其羽一個通政司右參議,咱們的好宰相卻是死活不同意?!彼问榔接行鈵?,但回想起夏伯嚴(yán)在金殿上的情緒變化,又不禁露出了笑容,“不過他不得不親口提議給沈其羽封官的樣子,倒是讓朕開懷得很?!?/br> “是錦哥兒的報紙辦得好!” 肖茹眉開眼笑,頗為自家弟弟而自豪。她從侍女手上拿過了昨天夜里就送入宮中的《京華周報》,看著副總編一欄上赫然寫著‘肖錦’二字,就忍不住眉開眼笑。 而排在上頭的總編輯一欄上,寫的是一個筆名:初中。 宋世平見了,微笑著搖搖頭,嘆道: “這個肖錦,也不知道學(xué)學(xué)人家沈其音,好歹用個筆名遮一遮,就這么直愣愣地把自己的大名寫上去,真的不是在向人炫耀嗎?” “他啊,怕是真存了這樣的心思呢?!毙と阊诿孑p笑,“不過這樣也好,早早亮明身份,也免得有那不開眼的去打報紙和報社的歪主意。” 沒錯,在常寧縣,看見肖錦兩個字,知道那是當(dāng)朝小國舅的人還不算太多。但在京城之中,肖錦的大名無人不知。單從地位上論,這位可以說是京中第一紈绔了。他不欺人,但誰也別想欺負他……至少絕大部分人別想。 “好吧,這件事情,肖錦確實有一份功勞。不過這個凌煙閣,定然是沈其音的手筆。她說能用報紙來撼動夏伯嚴(yán)的地位,這一點,朕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她報紙辦得好,朕一定會有所嘉獎!別的暫且不提,沈其羽的這個京官,朕是保定了!” 肖茹聽到這句金口玉言,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陛下,臣妾斗膽,此時給沈其羽一個京官來做,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哦?皇后此言何意?” “臣妾知道,陛下給沈其羽京官做,是不想把他們兄妹分開??缮蚱湟艏奕胗輫闶切ぜ胰肆?,沈其羽作為沈相的獨孫,難道要一輩子靠嫁做人婦的meimei照顧嗎?臣妾以為,不如陛下先召見沈其羽,親眼確認(rèn)他的心疾有多重,是否真的離不開家人的照顧。之后再決定授予他何種官職,不是更穩(wěn)妥些?” 這一番話里,也暗藏了肖皇后的一點小心思——若是讓她選擇的話,肖茹其實并不希望沈其羽留在京城。在她眼里,沈其音已經(jīng)是肖家的媳婦了。她自然不希望新婦身后還背著個拖油瓶,而無法把全部心思放在丈夫身上。 所以,若是沈其羽的心疾沒那么嚴(yán)重,就可以以磨煉獨立之名讓他回鄉(xiāng)做官;而若是沈其羽心疾嚴(yán)重,根本離不開家人……那這樣的狀態(tài),通政司右參議也確實不適合他做。若真是如此,沈家不是還有個能駕船出海的四叔嗎,給個水師軍職,讓他陪著侄子去做那巡海御史就好了。 無論正反,最后都會遂了她肖茹之意。 宋世平隱約能感覺到皇后的私心……為自己的家族著想,這倒也無可厚非。不過真的把沈其音當(dāng)作一個普普通通的新婦,用夫家去制約束縛她,這可不是宋世平愿意看到的發(fā)展。 根據(jù)隱衛(wèi),王鶴,蔣成濟等臣子的回報,宋世平其實對沈其音的了解更深一些。雖然僅僅見過一面,但不由自主地,宋世平對這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有著很高的期待。就像這次的報紙一樣,他覺得沈其音也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帶給他驚喜。 然而女人不能做官。 哪怕最后成功拿掉了夏伯嚴(yán),甚至廢除宰相制度,進一步加強皇權(quán),宋世平也無法保證他能順利地給一個女子委任官職。 所以,想要任用沈其音的才能,就只能通過沈其羽來實現(xiàn)了。讓meimei成為哥哥的影子,幕后的智囊。所以,這對孿生兄妹,宋世平不想拆散。 也許皇后想的是用肖錦來取代沈其羽的位置,站在沈其音身前? 可惜不行,他是武將,還是外戚,可貴養(yǎng)卻不能重用。宋世平畢竟是皇帝,他可不會因為疼愛妻子就去觸碰帝王的忌諱,給他的王朝和國家埋下隱患。 不過,皇后有一句話說得對,這沈其羽,確實應(yīng)該親眼見一見才行。 “既然如此,獻俘儀之后,那沈達海不是要把遠航所得送入宮中復(fù)命嗎?就讓沈家兄妹一同進宮覲見好了?!?/br> “陛下英明!” 肖茹并不知道丈夫心中所慮,只當(dāng)自己的小算計成功了,不禁喜上眉梢。 宋世平看了一眼妻子臉上的喜色,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懷疑:把沈其音許配給肖錦,真的是一步好棋嗎? 皇帝的命令很快就傳出了宮門,太監(jiān)魏良到京華報社找到了沈其音,傳達了宋世平的口諭。 魏良曾經(jīng)任中使到常寧傳旨,沈家兄妹封爵的圣旨就是他來宣讀的。大家既是熟人,有很多話就可以敞開了說。 沒花什么功夫,沈其音就問出了今日早朝上關(guān)于沈其羽封官之議的細節(jié)。 怪不得點名要阿羽進宮呢……這不就是面試嗎? 沈其音皺起了眉頭,事情還有點復(fù)雜了,這一次,她更想支持夏伯嚴(yán)的提議呢。 巡海御史多好,又有實權(quán),能隨時上奏直達天聽,還不耽誤其他正事。留在京城做什么通政司參議?誰有那個閑工夫?。?/br> 另一方面,沈其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不錯,但也遠算不上穩(wěn)妥。 經(jīng)過沈渠昆葬禮待的磨煉,他現(xiàn)在至少可以在生人面前裝成一個少言寡語的正常人……不過似乎必須有扮成書童的思珞跟在旁邊才行。這進宮面圣,甚至面試,對他來講依然是一道難關(guān)啊。 要不……進宮之前,還是找那個傳說很高明的王妃大夫給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