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木刺是什么？

    老朝奉語無倫次地解釋著，沈其音也大概聽明白了。

    原來這位老人曾是前朝的禁軍，幾十年前在皇宮里見過一次助木刺寶石。

    那是草原鷹汗送給前朝皇帝的禮物——拇指蓋大小的助木刺寶石鑲嵌在黃金打造的戒指上，翠綠的寶石仿佛神明的眼睛，把大草原的豐茂和神秘盡收眼底。整個草原僅此一顆，十分珍貴。

    前朝皇帝得了此寶非常高興，稱那鷹汗那為自己的兄弟，還回贈了許多珍寶美女。從此以后，更是對草原鷹部疏于防范，把修筑城塞，整頓軍備的錢財全都用來搜集天下珍寶。

    十年之后，蓄足力量的鷹部一統(tǒng)草原各部，忽然揮軍南下。前朝邊防失修，兵甲不利，一潰千里。鷹汗勢如破竹，一舉攻破前朝都城，更是親手斬殺了和他稱兄道弟的前朝皇帝，還把他戴著那枚助木刺金戒指的右手砍了下來，作為展示戒指的托架。

    自此前朝滅亡，天下大亂，群雄割據(jù)，民不聊生。而那枚助木刺寶石，也因此被稱作亡國之石，災厄秘寶。

    前朝明明就是因為昏君而亡，但就是有那么一群人非要把這歸咎于美麗的助木刺寶石。就像商朝亡國怪妲己，吳國覆滅賴西施一樣。不過妲己也好，西施也罷，這等被認定禍國殃民的存在，哪個不是美艷到極致？

    雖然從此之后再也沒有助木刺寶石現(xiàn)世，之前的那枚亡國之石，也在草原鷹汗去世后成了殉葬品。但助木刺亡國珍寶的傳說，依然在這亂世間流傳下來，只是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

    很顯然，老朝奉對此深信不疑。這也是為何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興奮后，老朝奉看向兩件寶物的眼神變得十分黯淡，連半點貪戀都沒有，就仿佛太監(jiān)見了美女一樣。

    然而這等傳說并不是人人都信。沈其音就很清楚，祖母綠作為世界四大名貴寶石之一，絕不會是什么厄運的象征?；杈驗檎J敵為友，不修邊防而亡國，關(guān)珠寶什么事？

    黎掌柜眼中閃著金光，他顯然也不相信什么亡國之石的說法。這兩樣寶貝，已經(jīng)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之前還覺得金刀含金量大，更為值錢。可現(xiàn)在看來，金刀上只有兩枚助木刺，項鏈上卻是十顆寶石排列成串，比開屏的孔雀還要優(yōu)美。

    黎掌柜喝退了還在嘟噥著亡國之石的老朝奉，諂笑著對沈其音問道：

    “沈縣主，這兩樣寶貝的確是珍貴無比。不知您是要活當還是死當??？”

    “活當，半年，我要五百兩黃金?！?/br>
    這是沈其音之前已經(jīng)想好的要求。

    聽到是活當而非死當，黎掌柜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遺憾。但他很快就恢復了笑容。

    沈其音貴為縣主，雖然沒什么實權(quán)，但該給的面子，當鋪還是要給的。五百兩黃金，半年的當期，利錢要的也不算太高。這讓沈其音十分滿意，痛痛快快地辦完了一應手續(xù)。

    一兩金，十兩銀，有了這一筆錢，沈其音的心里總算是踏實了些。

    聞懷遠那里催得最急，沈其音直接甩了一百兩金子過去。五娘要去京城打前哨，錢不能少帶，沈其音大手一揮，咬著牙給了三百兩黃金。至于宋思珞的演出服……嗯，還是不要太奢華的好，給個五兩金子就得了。穿那么珠光寶氣的干嘛，是給長輩賀壽的樣子嗎？

    即便克扣了宋思珞那邊的預算，剛到手的金子也一下子就快造光了。錢啊，真是不禁花。

    沈其音知道，那兩樣寶貝當出去，哪怕她要千兩黃金，當鋪也會舍得給的?？墒且脑蕉啵钸M去的利錢也就越多。反正只要再等上兩個月，巧克力開賣了，就能踏踏實實地自己賺銀子。何苦為了一時的荷包充盈，而背負上更多不必要的債務呢？

    那些急需用錢的地方都已經(jīng)處置好了，總不會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事實證明，人吶，就是不能亂立fg。你覺得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無意外的時候，意外便已經(jīng)在轉(zhuǎn)角處等著你了。

    沒過幾天，隆亨當鋪的黎掌柜就找到小院來，求見沈其音，說有要事相談。

    因為小院里連個正經(jīng)會的地方都沒有，這黎掌柜又不是熟人，總不能帶到后院去。沒辦法，沈其音只好換到了東云樓相談。

    哪知才坐下，連茶水都還沒上，黎掌柜就語出驚人。

    “什么？我的兩樣寶貝失竊了？！怎么會這樣……”

    沈其音驚叫的同時，猛然發(fā)現(xiàn)對面的黎掌柜正認真地審視著自己的驚容，好像一位評委，要給自己的驚訝表情打個分數(shù)一樣。

    “怎么，黎掌柜難道在懷疑，是我派人給偷回來的？”

    沈其音壓住驚怒，冷冷地問道。

    “不敢，不敢……”黎掌柜的語氣有點言不由衷，但也沒敢胡言亂語，而是問道，“小的只是想知道，沈縣主把這兩樣寶貝當給鄙號的事情，還有什么人知曉？”

    “只有跟著我去的丫鬟知道。怎么，難道偷走寶貝的是個女飛賊嗎？”

    沈其音話中帶刺，黎掌柜只能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那倒不是，賊人是個高大漢子，武藝高強，只是黑布蒙面，看不見臉?！?/br>
    “你們和賊人交過手？”沈其音更加生氣了，“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東西被人搶走，居然沒能把賊人拿下！好啊，好?。±枵乒瘢憧烧媸情_得好當鋪！這樣做買賣，就不怕砸了招牌嗎？”

    話說到這里，黎掌柜也變了臉色，雖然還是恭恭敬敬的樣子，但言語之中已經(jīng)有些暗含硬氣了。

    “沈縣主息怒，到底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呢。鄙號雖然有看護不周的責任，但賊人是怎么盯上這兩件寶貝的，還請沈縣主再好好想想。鄙號里寶物甚多，從未出過差池。偏偏沈縣主送來兩樣東西，就被人搶了去，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

    沈其音冷眉倒豎，反問道：

    “你們就沒丟別的東西嗎？”

    “沒有?！?/br>
    “可曾報了官？”

    “未曾。事出之后，小的這不就先找沈縣主來商量？若是商量不出個結(jié)果，再報官也不遲?！?/br>
    聽黎掌柜這意思，話里話外，還是在暗示她沈其音和寶貝失竊有關(guān)。

    開玩笑嗎！要說真有貓膩，沈其音還懷疑是隆亨當鋪監(jiān)守自盜，演一出戲碼，想侵吞她的金刀和項鏈呢！

    沈其音本就心疼自家的寶物，又加上黎掌柜這個倒打一耙的態(tài)度，再也忍不住心頭怒火，直接爆喝道：

    “好！那我就給你個結(jié)果。那兩件珍寶不是我派人偷的，但我沈家的東西，誰也別想巧取豪奪！黎掌柜，請！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