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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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毙旎塾靡环N無奈的口氣笑著說:“陛下同我說過多次了?!?/br> “這次不一樣!”太宗氣呼呼地擦完手,拉著徐慧說:“這回他竟然當(dāng)眾說朕——‘一二年來,不悅?cè)酥G,雖黽勉聽受,而意終不平,諒有難色’。” “他到底想怎么樣!他罵朕也就罷了,還要朕擺著笑臉聽嗎!朕做不到??!” 眼看著平日里還有幾分威嚴(yán)的帝王瞬間化身為咆哮帝,徐慧默了一默,決定當(dāng)一只安靜的花瓶,而不是出氣筒。 太宗原本就是心里堵得慌,和她發(fā)發(fā)牢sao,并沒有等徐慧回答的意思。所以徐慧不接話,他就自顧說道:“還真別說,自打象兒滿月朕送了他把佩刀之后,他還真是愈發(fā)賣力地膈應(yīng)朕了!” 太宗想想簡直想哭,這不是他的本意啊……他送禮給魏征,原本只是想討好一下這位諫臣的,不是讓他加倍羞辱自己的啊?。?! “陛下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毙旎廴崧暤溃骸斑@次魏大人又是為了什么?” 太宗冷靜下來,垂頭喪氣地說:“因為青雀?!?/br> 原來是近些日子以來,太宗屢次厚賞魏王,使得魏王風(fēng)頭大大蓋過太子,朝臣對此都感覺十分不妥。 細(xì)數(shù)李泰的頭銜,他不僅是魏王,還受二十七州都督,兼雍州牧及左武候大將軍。不僅如此,他還得太宗特令,在魏王府置文學(xué)館,招賢納士,享受著比太子還高的待遇。 眼看著自己親爹都這么縱容自己了,李泰還顧忌什么呢?他大興土木,修建府邸,使得魏王府之華麗氣派,絲毫不次于東宮。 宰相岑文本首先站了出來,勸諫皇帝,不要助長這種風(fēng)氣。 太宗一副“你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厚賞了岑文本。 然后就在眾人以為他將有所收斂的時候,他該怎么寵魏王還是怎么寵,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這一下又有人不干了。褚遂良站了出來,稱魏王奢靡無度,更甚太子。 太宗笑瞇瞇地夸獎了褚遂良一番后,不但沒有限制魏王的開支,反而下旨稱,以后太子的花費也不受額度的限制。 這擺明了是跟大臣們抬杠呢。 禮部尚書王珪不怕死,繼續(xù)上奏參魏王。不過在太宗表明了自家不差錢之后,這次說的不是錢的事兒。 王珪上奏說,從古至今,親王都列于三公之下。三品以上的官員路遇魏王,卻要下車行禮,有違禮儀。 太宗就說:“你們的地位都尊貴,就可以輕視朕的兒子嗎?” 王珪不善言辭,羞得滿臉通紅,正不知如何辯駁是好,就見魏征站出來說:“朝中的三品官員都是天子列卿和八座之長,為親王下車,不是魏王所應(yīng)當(dāng)受的禮?!?/br> 太宗為魏王不服,就說:“那你說太子重不重要?” 魏征一愣,道:“太子是國家的儲君,自然相當(dāng)重要。” 太宗不知哪根筋不對,還是早有此念頭,竟說:“假如沒有太子,那就該依次立太子同母的弟弟。這樣說來,你們怎能輕視魏王?” 這話說的就極重了。雖然太宗用的是假設(shè)的語氣,可太子的臉色,當(dāng)即便變得難看起來。 魏征是堅定的太子黨,一聽太宗這么胡攪蠻纏,頓時大怒,就說出了上面的那一番話,當(dāng)眾指責(zé)太宗不肯虛心納諫。 他這么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太宗也不好再堅持下去,只好灰頭土臉地認(rèn)了錯,承認(rèn)自己因私愛而忘公,下回再也不敢啦。 這時候太宗回過味兒來,知道自己方才說重了話,怕太子多想,就采納了禮部尚書王珪的建議,修改了禮儀制度。 可這么一妥協(xié)之后,太宗又是滿肚子的委屈,委屈的中午飯都吃不下,一個人在甘露殿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他怕影響了徐慧的食欲,一直等到傍晚,氣消了一些才去清寧宮。 “這么說來……”徐慧遲疑著問道:“您是消了大半的氣,這才過來的?” 見太宗點頭,徐慧默默扶額。只剩小半的氣就這樣駭人,他得是多大的氣性?。?/br> “別這樣,氣大傷身。”她不提魏征,也不提魏王,先穩(wěn)定住他的情緒,“陛下跟我念兩遍《清心訣》?!?/br> 太宗此時哪有那個心思念什么訣,他倒是想罵魏征一頓。 “陛下?” 這回徐慧什么都沒說,只喚了他一句,太宗便像個小孩子一樣,乖乖地念了起來,“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還真別說,等念完了兩遍清心訣,他的心情還真平復(fù)了不少。 徐慧不喜歡和一個在氣頭上、失去理智的人說話,這時候才心平氣和地問他,“那陛下打算以后怎么做?” 于這件事情上,她覺得大臣們沒有做錯。人無完人,就是皇帝做錯了事,也應(yīng)該提。 本以為冷靜下來的太宗應(yīng)當(dāng)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并表示再也不敢了這類的。誰知他竟一拍大腿,雙眼發(fā)亮地說:“朕想到了!真要把芙蓉園賞給青雀!” 徐慧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太宗興沖沖地叫人把魏王喊了過來。 魏王避著她,沒進(jìn)門兒,但遠(yuǎn)遠(yuǎn)就聽太宗在那里說:“青雀,耶耶這回讓你受委屈了,不過你放心,你想要什么耶耶都買給你!” ……徐慧現(xiàn)在算是知道,陛下把她當(dāng)孩子一樣寵是怎么來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慧:魏爹爹~你為何要罵人家漢紙? 魏大人:誰讓他護(hù)犢子?。ǎ(F′) 小慧:我也是陛下的小犢子呀~(*/w\*) 魏大人:這……那我下次不為這個罵他了=3= ☆、第60話 陛下這兩天心情不好,體現(xiàn)在很多方面。 晚上,他吃不下飯。飯后,他提不起精神看書寫字。夜深了,他睡不著。 他倒沒有sao擾徐慧,只是一個人自顧抑郁著??尚旎勰哪苄涫峙杂^,見他一直睡不著,她就主動陪太宗說說話。 “慧兒,還是你最好了。”他把她摟在懷里,心肝寶貝似的說。 徐慧默了默,輕聲問他,“陛下可好些了?” 太宗搖了搖頭,沒精打采地說:“朕這皇帝,做得憋屈?!?/br> 可不是怎么的,大臣們一個一個的都比他牛,還動不動往他頭上扣屎盆子。他哪里是皇帝,分明就是魏征他們的孫子! 徐慧溫聲道:“那陛下可還愿意做皇帝?” 太宗被她問得一愣,不假思索地說:“自然?!?/br>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當(dāng)年他還是會選擇發(fā)動玄武門之變,登上帝王寶座。 不及徐慧再說什么,他好像頓時打通了五經(jīng)六脈一般,全都想通了。 為什么這么難受,他還是想要做皇帝?原因無外,就是這九五之尊的寶座不知為所少人所垂涎。它所帶來的,或許有煩惱,但更多的,卻是無上的榮光。 只想享受權(quán)力,卻不履行義務(wù),那又怎么行得通呢。 太宗長嘆一聲,和她說起了自己的心事,“朕只是覺得虧待了青雀。觀音婢留下的幾個兒女,承乾有太子之位,雉奴和兕子養(yǎng)在朕身邊,新城在宮里,朕也照看得來??汕嗳?,朕除了這些特權(quán),什么都給不了他了……” 徐慧嘗試著理解太宗的心情,可她發(fā)覺,自己可以理解,但無法接受。 “陛下,您有沒有想過,您對魏王的‘補(bǔ)償’,可能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太宗心頭一震,低聲道:“你這是何意?” 徐慧平靜地答道:“魏王的心,會被您縱得越來越高,直至越過太子。太子殿下為了自保,不得不忌憚魏王。到時候兄弟鬩墻,自相殘殺,只怕違背了陛下愛護(hù)子女的初衷。” 太宗聞言,沉默許久,方慨嘆道:“你說這話,倒有八成與輔機(jī)所言無二?!?/br> “長孫大人?” 太宗點點頭,“他也這樣勸過朕……罷,罷了。既然你們一個二個都把事情說得那么嚴(yán)重,朕還有什么辦法?” 徐慧見他答應(yīng)收斂,含笑贊了一句,“陛下虛心納諫,乃是萬民之福?!?/br> 太宗擺了擺手,裝腔作勢地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朕本來就是這樣的?!?/br> 這話說的,好似全然忘記白天對魏征大發(fā)雷霆的那個人是誰。 太宗這個人,看起來很簡單,不過有的時候,又復(fù)雜得讓徐慧看不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第二天徐慧去甘露殿當(dāng)值的時候,趁太宗午歇,幫他收拾了一下書案。 結(jié)果她就發(fā)現(xiàn),太宗案頭放置著一篇文章,正是魏征于貞觀十一年所寫的奏章,諫太宗十思疏。 太宗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她手中捧著那本奏疏,想打開又不敢打開的樣子。 他就隨口說:“想看就看吧?!?/br> 徐慧沒客氣,翻開一看,只見魏征通篇義正言辭,勸諫太宗居安思危,戒奢以儉,積其德義。 文章是好文章,只是這語氣……似乎有些激進(jìn)。 她不由覷了太宗一眼。 后者輕咳一聲,為了表示自己胸襟寬廣,在旁補(bǔ)充道:“朕當(dāng)時看了這篇文章,猛然驚醒,寫下了《答魏征手詔》,從諫改過?!?/br> 徐慧心生敬佩,真心實意地覺得,陛下是一位心胸開闊的好皇帝。 結(jié)果她剛感嘆完,就聽太宗罵道:“但是魏征這個混蛋越來越不要臉啦??!” 徐慧:…… 不過,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太宗和魏征這一對相愛相殺的君臣,還真是誰也離不開誰。 別看太宗眼下這么罵魏征,朕要離了魏征,他比誰還難受。 魏征能平安活到現(xiàn)在,沒被太宗剁成rou泥,還是有道理的。因為他除了戳太宗的心口窩之外,還做了不少讓太宗開心的事情,比如推薦褚遂良。 太宗酷愛書法,常拿來各種各樣的字給徐慧品評。其中拿的最多的,除了書圣王羲之的筆跡,就是當(dāng)世褚遂良的作品。 褚遂良的書法博采眾長,變化多姿,自成一家。當(dāng)初他就是因為精通書法,被魏征舉薦給了太宗。 太宗由喜歡褚遂良的字,到喜歡褚遂良這個人,給他安排了一個和自己非常親昵的官位,起居郎。 起居郎就是專門負(fù)責(zé)記載皇帝言行起居的官員。按律,就連皇帝都不得翻看自己的起居注,只有等皇帝駕崩后,由起居郎將起居注交付史館,編入史冊。從古到今,哪個皇帝不希望史官把自己寫的棒棒的?所以一般情況下,皇帝對起居郎都十分尊敬。 既然是要記錄皇帝的生活起居,起居郎自然要常常跟在皇帝身邊。正因如此,徐慧也能常常見到褚遂良。 自打長孫無忌那件事后,為了表示自己對徐慧的親近和信任,但凡有官員再來甘露殿,太宗都不再讓徐慧避讓了。時候久了,徐慧在朝中重臣面前,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尤其是與褚遂良,因為二人都喜愛書法,時常在一處討論其中的奧義。 要是換做別人,太宗早就發(fā)飆了。不過,他對褚遂良倒是蠻放心的。 原因嘛,呵呵,他長得丑算不算? 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皇宮大內(nèi)是個嚴(yán)肅的地方。尤其是陛下所居的甘露殿,那可是大唐的中心,一般人進(jìn)去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