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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阿月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氣氛已然融洽,加之茶點確實不錯,這清晨過的十分美妙。

    慕家二房。

    初晨光束打照飛檐走壁,映的庭院明媚。

    慕立成早起,見妻子鏡前梳妝得仔細,知她要外出,隨口問道:“打扮的這樣明艷,去何處赴宴?”

    孔氏聽見明艷二字,生怕自己梳妝過盛,惹了夫君不悅,立即取了一支明晃晃的紫玉珠釵下來,這才說道:“大嫂邀我過去喝茶。”

    “方巧巧?”慕立成皺眉,末了說道,“她并不好惹,你長點心,言多必失,將嘴巴收拾的緊些?!?/br>
    孔氏嘴上應著,心底可不服氣,那樣的村婦有何可懼,更何況因為女兒的事對她恨的入骨,別讓她抓到把柄才真。恭送丈夫出門,隨后往慕家大宅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妹子們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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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鴻門宴會蛇打三寸

    第三十七章鴻門宴會蛇打三寸

    宋氏聽聞方巧巧邀孔氏過來談心一聚,心頭頗不舒服,轉(zhuǎn)念一想孔氏前些日子才捅了大房刀子,以方巧巧的性子,怎么可能放過她。剛起了好奇,大房就來了下人請她過去,當即領著婢女過去看個究竟。

    孔氏已先到聚芳院,見方巧巧同上回相見又似明艷許多,膚色也養(yǎng)的白凈,更好看了些。行禮承托,碰了那手,也沒之前的繭子了。收好心思,笑道:“正巧有人送了腌梅子來,爽脆酸甜,知道大嫂牙口喜酸,就帶了一罐來。”

    “有心了?!狈角汕尚π?,讓下人拿進去。見宋氏風塵仆仆進來,笑吟吟看著。

    宋氏欠身問好,笑意輕輕:“才進門就聽見二嫂拿了梅子來,真是禮輕情意重。”

    話里全是挑釁,說她帶的禮不值錢,拿不出手??资蠀拹核问喜皇菦]有根源的,兩人年紀只差了一歲,父親又都是翰林官,又在同年退仕,自小兩人就常見面,素來水火不容。誰想?yún)s都嫁進慕家,只怪老太太嫌棄慕家總是武將出身,想尋知書達理的,便都瞧中了翰林家的姑娘。這些都無妨,但孔氏嫁了庶子,宋氏卻因嫡長女身份嫁了慕家嫡子,可教她受了許多氣。

    孔氏輕撇了嘴:“卻不知三少奶奶帶了什么來。”

    宋氏抿嘴笑笑:“我不比得你住在外頭,來時像客,平時有空便過來坐坐,帶禮,就生疏了?!?/br>
    孔氏窩了一肚子氣,差點沒發(fā)作。方巧巧淡笑:“快過來坐,今日叫二少奶奶過來,是有事相求的?!?/br>
    “大嫂這話可抬舉弟妹我了?!弊焐线@么說,面上還是掩不住的歡喜。

    方巧巧說道:“前幾日路經(jīng)二少奶奶名下的鋪子,瞧著裁縫不錯,便讓掌柜做了幾雙鞋來,可不巧受了腳傷,裹了紗布試不準。想著你穿的鞋大小同我一樣,因此想讓你幫著試試?!?/br>
    孔氏面上可頓時生光,還是在有幾家綢緞裁縫鋪子的宋氏面前,打趣道:“只要不是送鞋便好,試試無妨?!彼托托?,不吉利,試卻是無妨的。

    后頭的婢女見方巧巧微微抬手,已捧了鞋過來??资弦娏?,那鞋面上的繡線勾勒,瞧得出是出自裴掌柜之手。因是在房內(nèi),沒男丁在,脫鞋試穿,穿上去就覺鞋尖有些緊,落地撐走幾步,小腳趾被擠壓的厲害。

    方巧巧說道:“聽聞緣繡坊的繡工十分不錯,這鞋子確實好看。而且掌柜據(jù)說是三十年的老掌柜了,衡量尺寸,目測極準,從未失手過。三少奶奶若有興趣,也可以去二少奶奶的鋪子瞧瞧。”

    宋氏輕搖羅扇,淺笑:“可我怎么瞧著二嫂穿的并不是太舒服,難不成那老掌柜看走眼了?”

    若沒宋氏在場還好,可她在,孔氏就不想也不愿丟這臉,心里咒罵裴掌柜瞎了眼。琢磨著等宋氏走了再同方巧巧說不遲,強笑道:“哪里不好,合穿得很?!?/br>
    方巧巧見她要脫,伸手攔下:“這鞋要穿久些才知道可合適,要勞煩弟妹半個時辰了。”

    孔氏坐□,橫豎不用走動,也不急。

    三妯娌說著話,一會下人來報,說老太太請。

    鞋穿久了孔氏也沒在意,去老太太那又不遠,可從院子里出來,走了一半?yún)s發(fā)現(xiàn)是往外頭去的路,不由奇怪:“不是去清心院?”

    方巧巧稍稍恍然:“瞧我這記性,忘記和你說了。老太太昨日讓我去為慕家祈福上香,方才來請,是說時辰到了,讓我們快過去,誤了時辰可不好。”

    孔氏訕笑:“那我回屋換鞋罷,免得弄臟了?!?/br>
    “不必,這一來一回耽誤時辰,你想讓老祖宗責怪呀。”方巧巧眉眼都是笑意,執(zhí)了她的手繼續(xù)往外面走。

    瞧著旁邊動靜,宋氏眸光微動,她可算是想明白為何方巧巧要叫孔氏來,又為何叫自己來。叫前者,是要捉弄她。那鞋子的尺寸分明小許多,還特地提了是在孔氏鋪子做的,讓自己來,就是為了讓她拉不下臉說做的不合適。

    試鞋是假,想讓她吃苦頭才是真。去祈福其實也是故意的,早一日同老太太提,這會來請的是老太太院子的人,由不得孔氏不信。這樣一來,孔氏就別想換鞋了。

    宋氏看的開心,也對方巧巧多生了幾分警惕。這樣的人,惹不得。

    方巧巧攜孔氏上了車,見她不經(jīng)意的眉頭擰起,心中冷冷,面上淡然。到了寺廟,孔氏下車一瞧,見了前頭那百來階梯,差點暈厥過去。想叫轎夫,宋氏見狀,當即插話道:“唯有虔誠香客才能求得菩薩庇佑,你這樣反而折了老太太的誠心,日后有什么事,可別說不會有人將風聲傳到老祖宗耳朵里?!?/br>
    孔氏瞧她一眼,掩飾不住的輕蔑:“除了長舌婦人,又有誰會胡亂說?!?/br>
    宋氏笑而不語,偏是這面孔,讓孔氏瞧的更厭惡。兩人見方巧巧已往上走,這才跟上。

    孔氏從未做過粗活,嬌生慣養(yǎng),這才走一半,只覺腳已被磨破,苦的每走一步都顫顫巍巍。方巧巧回頭輕聲問道:“可是鞋子不適?不如我的同你換罷?!?/br>
    暗想還是大嫂好,比那宋秀好了一千倍不止,孔氏強笑道:“無妨。”

    方巧巧笑道:“那就好。”

    上到山頂,孔氏只覺腳都快廢了。拜完菩薩下來,猶如走了一遭黃泉道。上了馬車,離自家還有兩條街道,生怕回了大宅又要走動,推脫家中有事,這鞋走的臟了,改日做對一模一樣送去。方巧巧笑說“不過是對鞋子,你回去就將它扔了,不必送新的,否則就不吉利了”??资舷胂胍彩?,回到家就讓人將鞋子扔了,看看襪子已經(jīng)染血,苦不堪言,除下一看,小腳趾和大腳趾都磨出了血,連后腳跟那也磨破了。

    上了藥心中憤然,若非宋氏在場,她怎會遭這罪。

    慕立成傍晚回來,見妻子不出來迎,只見兩個妾侍在,心頭不悅。進了屋里,非晨非夜卻躺在床上,顧不得她還在睡,挽袖凈手,將水聲撥弄的響。聽見她醒了,冷聲:“你倒是悠哉得很,越發(fā)不將你丈夫放在眼里了?!?/br>
    孔氏頓生怯意:“二郎這是什么話,妾身哪里敢。只是今日外出傷了腳,下不來地。”

    慕立成問道:“不是去赴約么,怎會傷了腳?!?/br>
    孔氏將今日的事一一和他說了,慕立成稍想片刻,問道:“你近日可有得罪過大嫂?”

    “哪里有……”孔氏話落,才想起一事,“聽說他們夫妻同爹娘大吵,我便將這事告知了老太太,但爹娘說沒有這回事,并未處罰她,這算不得得罪吧?!?/br>
    慕立成冷笑:“你倒是個豬腦袋,試鞋是假,分明是警告你不許再在背后給她穿小鞋,否則她也會還擊。你日后少嚼舌根罷,否則遲早有一日她會將你的舌頭擰下來?!?/br>
    孔氏不滿:“就憑方巧巧?”

    慕立成淡聲:“你別小看她,那女人不簡單。短短半年,就將宋秀收拾服帖,聽說連阿紫都親近她了。又將你我趕出大宅,讓老太太心甘情愿斷了我們月俸。你倒敢給老虎拔毛?!?/br>
    孔氏輕蔑道:“她果真有那樣厲害?不過是個山野婦人罷了,上回玉瑩的事定是大哥授意,絕不可能是她所想?!?/br>
    聞言,慕立成已是懶得理會她,哪怕妻子有宋秀的覺悟也好,也不至于讓他落得今日地步。偏是娶了個蠢鈍如豬的女人,除了給他生了個兒子,根本沒用。冷冷一想,聲調(diào)更是沉冷:“今晚我去小伍那?!?/br>
    孔氏頓了頓,又去二姨娘那,面上笑道:“您去吧。”

    明日要上學堂,阿月也得回去了。傍晚同陸澤一起出門,見門前沒有陸家馬車,唯有自家馬車在那,好奇道:“陸哥哥你家的車夫去哪里了?”

    陸澤說道:“在城外。”

    阿月算了算那距離,貌似不近,還沒開口問,陸澤已料到她會刨根問底了,先答道:“身體力行,少乘馬車。驕奢yin逸不能吃苦是大忌。”

    這話可教阿月對他刮目相看,難怪前幾次相處都覺他體力比別人好,這一想似乎也對。以前他們家哪里有過馬車接送,還不是靠著兩條腿到處走。如今有了車子,去哪都被困在小匣子里,確實不好。她恍惚記得回京城時,她也十分抵觸馬車,后來已慢慢習慣。

    陸澤以為她要乘車,先行告辭,走了幾步卻見她追了上來,跟在一側(cè)輕輕一笑,略顯頑皮:“好像我倆有小半段路一樣,一起走吧?!?/br>
    “嗯?!标憹上胫⒃鹿媸歉渌媚锊煌?。希望如那蓮花,無論途中經(jīng)歷多少污濁,都能盛開一朵無瑕白蓮。

    兩人一同走在街道上,在別人眼里只是孩童罷了。但從一處茶樓經(jīng)過,落入陸常安眼中,卻教他分外在意。想到上回范大和他說的,再看今日兒子同慕三姑娘說話時的神色,莫不是小小年紀真動了那心思。

    到了路口分別,幾乎走完大半條街,陸澤才想起來忘了約定時日地方還那紅繩給她了。自己不記得,那迷糊阿月,定也忘得徹底了吧。想到這,回頭看去,確實沒追來,不由笑笑,未定時日,不知下回巧遇是何時。

    阿月確實忘了,回到家還沒記起來??珊孟裼种朗鞘裁词拢铝笋R車撓頭細想,真是苦惱。

    慕韶華正巧也回來,見到女兒在前頭,步子便輕了,從背后猛地將她撈起,驚的阿月叫了一聲。回頭看清了,驀地笑開“爹爹”。

    “阿月又重了。”慕韶華怕鉻疼了她,將她放下,牽著她往里走去,“去阿玉那玩的好么?”

    阿月認真點頭:“好玩極了,rou烤的很好吃,寧哥哥還帶阿月去望月臺看皇宮的燈塔?!?/br>
    聽見女兒玩的高興,慕韶華就放心了。想著因許仲之一事,他要去陸家拜謝,就想將阿月也帶上。雖然不舍阿月嫁人,但阿月及笄后必然要選婆家。他到底還是更傾向陸家。答應妻子不早早給阿月定娃娃親,可他能為他心目中最為滿意的“親家”鋪路、讓阿月去及早培養(yǎng)感情吧?

    這一想慕韶華已是豁然開朗,這算不得是鉆空子,笑道:“阿月,你何時得空,爹爹帶你去陸家玩可好?”

    阿月這才想起自己的紅繩子在陸澤那,當即欣喜點頭:“嗯!五天后?!?/br>
    慕韶華見女兒聽見陸家眸光更亮,頓想——真是父女連心,連看人的眼光都是一樣的。

    方巧巧不知丈夫打的“壞主意”,從寺廟回來,趕著時辰還早,將家里上月賬本算了一遍,再看已做好的賬目,還是錯了幾處。她對算數(shù)真的不上手,算盤更打的不好,無比思念計算機的學渣傷不起。將珠算撥回原位,打算再練一次。

    慕韶華進了屋里,見妻子又在認真卻苦惱的算賬,頗為心疼。這一心疼,忽然又想起來。當年初見,她大字不識,可卻滿腹經(jīng)綸,大道理不比別人少。甚至在他讀書存疑時,還會引經(jīng)據(jù)典同他討論。一字不識的人真能那般精彩的長篇大論?

    念頭一起,心底的不安又涌了上來,他的妻子,有很多地方與別人不同。坐在小桌前,看她敲打那黑色珠算,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也不驚擾她,看她撥弄算盤。面龐恰似明珠生暈,有一股動人氣韻。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再合適不過。

    方巧巧眉頭都要擰疼了,一對賬,還是錯了幾處,差點想剁手。忽然聽見輕笑聲,猛地抬頭一看,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回來了。”

    慕韶華伸手將賬本合上,笑笑:“小半會了??吹美劬蛣e逼自己,這事不急?!?/br>
    方巧巧急,非常急,她甚至想等她會記賬了,就偷偷撈點油水留給阿月做嫁妝。微聞酒氣,探頭往他衣裳嗅了嗅,擰眉:“又喝酒。”

    “跟同僚小喝了幾杯,避免不了?!?/br>
    方巧巧點了頭:“不許喝醉?!毙★嫙o妨,喝醉就傷身了。笑笑將賬本遞給他,“教我算賬吧?!?/br>
    慕韶華盡量緩和語氣,半打趣說道:“不是說要離開嗎,那還這樣認真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