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衛(wèi)章微微皺著眉頭,哼道:“怎么做官是我的事兒,怎么料理家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是你的職責(zé)。” “是,奴才明白了。”長矛再次躬身。 衛(wèi)章回到燕安堂的時候姚燕語已經(jīng)醒了,只是懶得動,便躺在被子里睜著眼睛發(fā)呆。 帳幔被輕輕地掀起來,外邊的燈光照進(jìn)來,黑影一閃,卻是衛(wèi)章探身上床,因見她睜著眼睛看著帳子頂,不動也不說話,便笑道:“想什么呢這是,這么入神?” 姚燕語輕笑著搖搖頭,低聲咕噥著:“好累?!?/br> “沒睡著?”衛(wèi)章伸手把她拉起來摟進(jìn)懷里,順手給她揉著后背。 “睡著了?!币ρ嗾Z側(cè)了側(cè)身,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側(cè)躺著,“但沒睡夠?!?/br> “那起來吃點東西繼續(xù)睡?” “不想吃,沒什么胃口?!?/br> “不必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情煩心,一切以自己是否高興為首要,嗯?” “怎么可能?”姚燕語失笑,“我們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就算沒有這些事兒,也不可能以自己高興為首要啊。”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毙l(wèi)章低頭吻了吻妻子的額頭,低聲說道。 “你能行嗎?”姚燕語抬頭看著他,言語神態(tài)皆是懷疑之色。 衛(wèi)章失笑:“還信不過我?本將軍的人品有那么差嗎?連我的妻子都不相信我了?” “我是怕你用極端的手段。這事兒還是我來辦吧,他們好歹也算是你的族人,而且事情做的太過的話,回頭壞的也是我們兩個的名聲?!币ρ嗾Z無奈的笑,想當(dāng)初是誰一怒之下滅了高黎人全族的?這事兒姚燕語到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她不知道的是,衛(wèi)將軍到現(xiàn)在也是心有余悸,因為她當(dāng)日受傷的事情。 大年初二回姚府,姚燕語算是比較輕松的。 寧氏知道她鬧了兩天必然辛苦,一進(jìn)門便把她帶去了之前的閨房,這里一切都保留著原來的樣子,吃的喝的也都齊備,寧氏笑道:“今兒沒有外人,將軍和老爺在那邊吃酒,我就陪著二位meimei在這邊休息一日。明兒起,你們兩個都不得閑了呢?!?/br> 姚鳳歌笑道:“我還好,各處的年酒都可以借著三爺?shù)牟⊥埔煌?,只怕二meimei是不得閑了?!?/br> 姚燕語則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從沒想過過個年有這么累的。昨兒從宮里回來,我一口氣睡到天黑,醒了也沒吃東西,又一口氣睡到天亮。今兒早起來這身上還酸呢。” 寧氏笑道:“我聽你哥哥說了,昨兒你竟是半路悄悄地回來了?好像皇上還問起你了,將軍說你吃多了酒,怕御前失儀,先回去了。虧了皇恩浩蕩,居然也沒怪罪。昨兒老爺還說當(dāng)時真是揪著心呢?!?/br> 姚燕語笑了笑,沒說話。 外邊一陣孩子的哭聲,寧氏忙道:“我去瞧瞧。”便起身出去了。 姚鳳歌便悄聲問姚燕語:“我聽世子爺說,昨兒在宮里陸家的人為難你了?” “談不上為難,陸大人一心想要治好他jiejie的病罷了?!币ρ嗾Z說著,又輕聲笑了笑,“不過這事兒也不能再托著了。難道就不怕夜長夢多?” “誰說不是呢?!币P歌嘆道,“我想侯爺是在等世子爺?shù)淖铀谩R艺f,這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拖來拖去,誰知道是個什么結(jié)果?!?/br> 姚燕語淡笑道:“這也是人之常情?!币远ê蚋默F(xiàn)狀來看,若是改立世子,封家自然不愿意。但若是不改立世子,子嗣也的確是件大事兒。 姚鳳歌笑道:“這也罷了,不管他們怎么折騰,反正與我無關(guān)。我這幾天正好想了想玻璃場的事情,我覺得李忠還是可靠的。珊瑚做事也謹(jǐn)慎,就派他們夫婦兩個過去幫著大哥。其他下面使喚的人,去江寧那邊再安排也就罷了。meimei覺得怎樣?” 姚燕語笑道:“行,jiejie這邊看著誰好就是誰。我這邊只出技工?!?/br> “那這么說,過了十六就讓他們?nèi)ツ线??”姚鳳歌現(xiàn)在只想管自己的事情,像這個玻璃場,是越早建起來越好。 “好啊?!币ρ嗾Z也對賺錢的事情比較上心。 這邊兩姐妹又商議了一些細(xì)節(jié),寧氏便抱著瑾月從外邊進(jìn)來,笑道:“你們家這小丫頭是怎么長的,這一張小嘴巴這叫一個甜?!闭f著,又逗瑾月:“叫舅媽?!?/br> “舅媽,好舅媽?!碧K瑾月小嘴果然甜,一邊叫,還一邊撅著小嘴巴親了寧氏一下。 姚鳳歌笑道:“這是她慣用的伎倆?!?/br> 姚燕語便笑道:“月兒叫姨媽,姨媽有好東西給你?!?/br> “姨媽姨媽!月兒可想你了!”蘇瑾月仗著一雙短短的小胳膊就要從寧氏的懷里掙過來往姚燕語的身上撲。 “哎呦喂!可不得了!”寧氏笑道:“才一歲多的小丫頭,怎么就這么會哄人?!” 蘇瑾月?lián)涞揭ρ嗾Z的懷里,摟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兩個響的,方笑瞇瞇的問:“姨媽,你有什么好東西給我呀?” 姚燕語看著她烏溜溜的大眼睛里那么認(rèn)真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你還沒給我拜年呢,就想著要我的東西?你給姨媽拜年了沒?嗯?” “姨媽新年吉祥!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步步高升!”小丫頭小嘴巴巴拉巴拉跟倒豆子一樣冒出一串吉祥話,之后,又認(rèn)真的問:“姨媽,你到底有什么好東西給我呀?” “哈哈哈……”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姚鳳歌笑道:“這小丫頭就是個小財迷,也不知道是哪個婆子教的她,這兩天就會這幾句話。meimei別理她!” “這才是乖孩子呢!”姚燕語說著,轉(zhuǎn)身看翠微,翠微忙拿出三個繡著平安吉祥紋樣的大紅荷包遞上來。姚燕語拿了一個給瑾月,又笑道:“咱們就是從小不吃虧,對吧?” “嗯,姨媽的話月兒都記住了。”瑾月小丫頭接過荷包,又煞有其事的朝著姚燕語抱了抱拳,“多謝姨媽。” 眾人又笑起來,姚鳳歌笑著啐道:“你這死丫頭!這不倫不類的禮數(shù)是跟誰學(xué)的?” “跟四叔叔學(xué)的?!碧K瑾月小丫頭人小話卻跟的極快。 姚鳳歌嘆道:“昨兒晚上家里人湊在一起吃飯,這小丫頭纏著老四一個晚上,感情就學(xué)了這些東西?!?/br> “你們家的老四?是蘅兒的嫡兄吧?”姚燕語想起那個清潤的少年,好像是個不錯的人呢。 “是啊。二太太為了他也是cao心。昨兒還說不知給老四定一門什么樣的親事。說起來也不小了。”姚鳳歌無奈的笑了笑。定候府現(xiàn)如今的狀況,蘇玉康這婚事還真是不好定了。 姚燕語把蘇瑾月放到地上,又把姚萃菡小姑娘叫到跟前。 萃菡小姑娘又長大了一歲,這一年來跟著教引嬤嬤學(xué)規(guī)矩,已經(jīng)懂事多了。上前來穩(wěn)穩(wěn)的朝著姚鳳歌和姚燕語福身請安:“大姑母安,二姑母安。侄女兒祝兩位姑母新年吉星高照,萬事如意?!?/br> “這孩子,真真是大姑娘了?!币P歌說著,伸手拿過珊瑚遞過來的荷包放到大侄女的手里,又笑道:“你乖乖長大,姑母也有盼頭兒了?!?/br> “謝大姑母?!币洼招」媚镌俑I?。 姚燕語也拿了一個荷包遞過去,笑道:“菡兒乖,姑母也愿你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快樂的成長。” “謝二姑母。”姚萃菡又福身。 之后,姚燕語又把另一個荷包塞給還在襁褓里的小侄子。寧氏替兒子道了謝,又笑著問:“二meimei也快了吧?等今年新年,我們家再多個小娃娃才好。” 姚燕語笑著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快慢……我也說不好呀?!?/br> 寧氏笑道:“你自己懂醫(yī)術(shù),難道還不知道如何調(diào)理?這事兒盡早不盡晚,早些生個兒子,也好早些放心不是?衛(wèi)將軍家里單薄,你要多給他生幾個孩子,他這輩子還不把你捧在手心里?” “我一直以為,孩子的事情就是個緣分,或早或晚,只能隨緣。”姚燕語說著,便低下頭去喝茶。 姚鳳歌奇怪的看了寧氏一眼,寧氏也有些茫然。二人直覺姚燕語不喜歡這個話題,于是便拋開了不再多說。 后來吃了飯,閑聊的時候,姚燕語偶然同姚鳳歌說到了衛(wèi)氏族人上門拜年的事情。 姚鳳歌一聽便明白了,因笑問:“他們自然是瞧著將軍和你日子過得好,身份又顯貴,變著法的巴結(jié)上來,想尋個財路吧?” 姚燕語點頭:“自然是這個意思,恐怕有了銀子還想著官兒做?!币ρ嗾Z跟姚鳳歌提及這事兒也是想聽聽這位嫡姐的意見,別的不好說,單說在處理這些關(guān)系上,姚鳳歌甩自己十條街。 姚鳳歌笑問:“這事兒你家將軍怎么想?” 姚燕語笑著嘆了口氣:“他的意思很簡單,只一句話,家事全憑夫人做主。這事兒可不就推到我的身上了?” “要我說這也沒什么,你若實在推不過去,也可以撿著一些沒要緊的差事派給他們?nèi)プ觥2蝗贿@起小人背后里胡亂嚼說,也是壞了你們兩個人的名聲。不過,這世上的人總是貪心的,用是用,總得把人調(diào)理的忠誠可靠了再用?!?/br> 姚燕語笑著搖頭:“jiejie知道,我是最不會調(diào)理人的?!?/br> “不如你把人交給二哥。讓二哥幫你調(diào)理調(diào)理,我想他自有辦法。” “也是啊。”姚燕語笑著點頭,“前兒二哥還說藥場那邊人手不夠呢?!?/br> 姚鳳歌笑道:“這可不就是現(xiàn)成的機(jī)會?那些人聽話還罷了,不聽話二哥自然有辦法讓他們聽話。再說,二哥也是朝廷命官,收拾他們也是名正言順的,你放心就是了。” 姚燕語笑著點頭:“jiejie說的有道理。回頭我就跟二哥說。” …… 算起來初二這一天還是很輕松自在的,初三去靖海侯府也不算太鬧,只有姚燕語和蘇玉蘅兩個人。韓明燦懷孕了,不喜吵鬧,而且靖海侯多年不在京城,現(xiàn)如今雖然回來,卻也不想卷入朝堂各派之中所以并沒有邀請?zhí)嗟耐艁沓阅昃啤?/br> 初四這日姚燕語回請韓明燦和蘇玉蘅,同時叫上了姚鳳歌以及封氏,孫氏。同來的自然有蘇玉平,蘇玉安,蘇玉康,蕭霖。 唐蕭逸聽說蘇玉蘅同三位嫂子一起過來,便找了個借口把之前定好的酒宴給推了,安心留在家里替衛(wèi)章陪酒。 要說唐將軍這婚事也挺有意思。之前的時候他變著法的問家里人自己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可到了這會兒,他反而沒辦法問了。 你想啊,所有人都知道他二月初六要娶親了,如果他再去問人家:你知道我要娶的是那家姑娘么?人家一準(zhǔn)兒會以為他得了失心瘋,否則就是缺心眼缺到了極致。 所以,唐將軍想著不管娶誰,反正二月里自己就當(dāng)新郎了,問與不問,知道與不知道都沒那么重要了。一切都聽嫂夫人安排吧。那不是有一句話說‘長嫂如母’嘛! 衛(wèi)章見他肯替自己擋酒心情自然很好,但也不會放過這個奚落兄弟的機(jī)會。因問:“你不是跟大風(fēng)和下面的兄弟們約好了出去喝酒?怎么又不去了?不怕他們回頭合起來灌你?” 唐蕭逸笑道:“哪兒能呢。我說是老大你不準(zhǔn)我去的。他們誰敢說半個‘不’字?” “你小子心里打得什么算盤當(dāng)我不知道?”衛(wèi)將軍輕輕嘆了口氣,“罷了,娶不到人家,看看也好?!?/br> “老大!”唐將軍立刻垮了一張臉。 ------題外話------ 親愛滴們,這個月最后一天了! 請記住,這個月木有31號哦! 所以別等了!有月票的趕緊的透過來!過了今天就真的作廢了?。?/br> ☆、第十六章 何以為嫁?! 輔國將軍府的酒宴自然是豐盛無比,更有一些精致的南方菜色十分美味。蕭霖,蘇玉平都是受過姚燕語的恩,跟衛(wèi)章又是過命的兄弟,蘇玉安和蘇玉康雖然跟衛(wèi)章交情不深,但因為有唐蕭逸在,大家誰也不能落了面子,所以這頓酒喝得都相當(dāng)?shù)耐纯臁?/br> 當(dāng)酒宴過后,大家都有了七*分的醉意。蕭霖便提議:“咱們大家該去瞧瞧將要做新郎官的唐將軍的院子。” 蘇玉平等人立刻說好。本來蘇家也是要派管事過來丈量屋宇院落,好核算嫁妝怎么安置的,但能親自瞧一眼豈不更好? 不過這話兒卻不好當(dāng)面說,免得唐蕭逸覺得蘇家人別有用心而心里不痛快。畢竟這里是衛(wèi)章的府邸,唐蕭逸自己的府邸還在修建。而婚期提前的原因是蘇家等不及了而不是唐蕭逸這邊有什么問題。 于是大家都抱著各自的小心思,在長矛大總管的引路下,出了前院的正廳往西小院去。一進(jìn)門,便有銀鈴般的笑聲從院子里傳來,幾個男人都忍不住一愣。衛(wèi)章問院門口的婆子:“是夫人在里面嗎?” 婆子忙回:“夫人帶著侯爺夫人,世子夫人,二少夫人還有大姨太太和蘇姑娘在里面喝茶?!?/br> 都是自家女眷,說起來也沒那么多避諱的,于是蕭霖笑道:“說起來也沒外人,叫人進(jìn)去通報一聲,說我們進(jìn)來了。” 婆子答應(yīng)一聲進(jìn)去回話,衛(wèi)章蕭霖等人隨后進(jìn)了小院。 本來唐蕭逸覺得,沒辦法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為妻也不是多么要命的事情,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他從沒覺得自己是離了那個姑娘就不能活的人。 可是,他再次看見一身蘇玉蘅嫵媚的身影出現(xiàn)在將軍府西小院那個將是自己新房的雕花長窗跟前時,他自以為平靜無波的內(nèi)心波瀾驟起。 晴日波紋映畫梁,嬌顏玉影笑聲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