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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醫(yī)女庶手馭夫在線閱讀 - 第124節(jié)

第124節(jié)

    這事兒太邪性,怎么壓都壓不住。盡管這一桿奴仆誰也不是有心說他們家主子的壞話,可是誰能保證這幾十口子人哪個人哪一天就有個不小心漏了嘴呢?

    姚姑娘抽人血的事兒沒用五六天就被衛(wèi)將軍給知道了。

    衛(wèi)將軍當時正在校場給他那四十名心選上來的烈鷹衛(wèi)訓練飛馬穿楊。他身邊的副將葛海從外邊回來,抽了個空兒跟衛(wèi)將軍耳語了幾句。

    “胡說的吧?”衛(wèi)將軍淡定的瞥了葛海一眼。

    葛海一瞪眼:“絕沒有,屬下敢用這腔子上吃飯的家伙擔保?!?/br>
    衛(wèi)章看了看那些正在策馬疾馳在校場的幾十個勇士,又側臉看了看旁邊的一棵大柳樹,說道:“去那邊,好生跟本將軍說道說道。”

    葛海答應著先過去等著,衛(wèi)章叫過賀熙來吩咐了一番才轉身過去。

    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并肩坐在樹下,準備促膝長談。

    “說吧?!毙l(wèi)將軍從腰間摘下水囊,仰頭喝了幾口水,說道。

    葛海便把自己聽來的前前后后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最后,葛軍門嘆息道:“將軍,你說咱未來的夫人到底是個什么人???!隨隨便便就抽人家的血……這也太狠了吧?”

    衛(wèi)章沉思了片刻,淡淡的哼了一聲:“你這些話應該只是聽外邊那些人胡說八道的吧?”

    “這怎么是胡說八道呢?之前我也不相信的!咱家夫人我見過,雖然給人治病的時候挺威風的,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墒牵医駜河鲆娨粋€從夫人莊子上來城里的一個下人——啊,就是叫申姜的那小子,我就親眼看見那小子胳膊上青紫的一塊兒,問他怎么回事兒,他雖然遮遮掩掩的說沒事兒,但屬下是干什么的?三下兩下就把那小子的實話給哄出來了,原來是他們家姑娘從他胳膊上抽了血,讓他按著,他沒按夠時候,那下針的地方才淤青了!”

    葛海見衛(wèi)章有點信了,又追上了一句:“將軍,你說夫人將來進了門,不會動不動就抽你的血吧?她要那么多血干嘛去啊又不是妖精。”

    “閉嘴!”衛(wèi)章抬腳踹了過去,“你他娘的才是妖精!”

    葛海趕緊的往旁邊躲開,連聲告罪:“將軍莫惱,是屬下這嘴少個把門兒的。夫人不是妖精,夫人是美人。哈哈!”

    “滾!”衛(wèi)章作勢再踹。

    葛海哈哈的笑著,麻利兒的滾了。

    衛(wèi)將軍從校場回去的路上滿腹疑團,怎么也猜不透他未來的夫人要出什么大招。熟料他這邊想破了腦袋都想不通,那邊已經有人找上了門。

    一進府門,管家長矛便迎了上來,躬身道:“爺回來了,國公府的人等了好久了?!?/br>
    “國公府的人?”衛(wèi)章有些奇怪,有公事不該校場上去說嗎?怎么找家里來了?

    “是的?!遍L矛回道:“說是國公爺有事兒請爺過去一趟?!?/br>
    衛(wèi)章笑了笑,看著自己這一身被汗水濕透了幾遍的衣裳:“那也得等我換了衣裳?!?/br>
    “熱水和衣裳奴才給爺備好了?!遍L矛說著,上前打起門簾。

    衛(wèi)章回家沐浴更衣后,隨著國公府的人一起去了鎮(zhèn)國公府,卻在國公府門外的明堂處看見一輛馬車。

    那馬車衛(wèi)將軍認識,是他家未來夫人的車,車轅上坐著的小子正是葛海說的那個申姜,那家伙正優(yōu)哉游哉的靠在車上,手里抱著個大蘋果,開心的啃呢。

    應該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不過不管什么事兒,今天能在鎮(zhèn)國公府見見她了。衛(wèi)將軍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連步子也輕盈了許多。

    姚姑娘今天造訪鎮(zhèn)國公府是有備而來。原本她想著應該是凝華長公主召見的,沒想到卻是鎮(zhèn)國公。

    說其原因,是因為她把血凝試驗搞成功之后便給韓明燦寫了一封書信,書信中著重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血型配對和輸血的重要性。

    關于這些學術性的東西,姚姑娘那是信手拈來,筆下生花。

    一封書信讓韓姑娘看的又是高興又是感慨,簡直是熱血沸騰,覺得此事若成,人不再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那么大戰(zhàn)之時,大云朝的勇士至少能少死一半兒。

    而最最重要的,韓家父子兄弟都是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尤其是兩個哥哥,將來不定哪天還得上戰(zhàn)場,韓明燦就算是為了自己的父兄,也要支持姚燕語。

    衛(wèi)章進了鎮(zhèn)國公府,直接去國公爺的書房里去見人。韓家兄弟兩個還有云琨都在,另外還有蘇玉平也在,這叫衛(wèi)章很是吃驚,這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國公爺居然把這幾個人都召集齊全了?

    鎮(zhèn)國公等衛(wèi)章給自己見過禮后,便打發(fā)不相干的下人出去,直接開門見山:“今日找你們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闭f著,便把手邊的幾頁紙交給了韓熵戉。

    韓家兄弟顯然是已經看過了,韓熵戉便把那幾頁紙交給了云琨,云琨看過后一臉的不可思議,轉手交給了蘇玉平。蘇玉平簡略看過后也是一臉震驚,然后又把那幾頁紙遞給了衛(wèi)章。

    那是姚燕語寫給韓明燦的書信,自然,姚姑娘的字跡是不會拿出來給這幾個爺們兒看的,這是韓姑娘找了國公府的幕僚來,她念著,由幕僚書寫的一份復件。

    “……人有萬千種,而血液基本分為四種。是以,天下間除親生父子兄弟之外,更有許多人的血型是一樣的,于危難之時,血液可以互相借用,救人于生死之間……”

    衛(wèi)章看完這洋洋灑灑的一番文字,頓時愣在那里。

    這可真是奇聞怪談!

    可,卻又給人那么大的希望!

    想那數萬兄弟血染邊疆的境況,有多少傷者被抬回來依然會喪命?這種所謂的輸血術和止血秘藥相結合,可謂十分完美的急救方法,如果在軍中推廣,必能減少我軍將士的死亡數額。

    可是……這樣的奇談怪論,會有多少人反對?

    這件事情如果出現了意外的話,她又將要面對什么樣的境況?

    鎮(zhèn)國公見大家都看過之后方出聲詢問:“你們都說說吧,覺得這件事情可不可試?”

    云琨首先開口:“這上面說的太過怪誕,血統(tǒng)只說自古就有,血脈父子相承,自然各有各的不同,如今卻被歸納為四種,豈不可笑?國公爺還是不要理會這些奇談怪論,省的被人蒙騙了?!?/br>
    韓熵戈卻道:“如果真的是這樣,戰(zhàn)場之上可少死多少弟兄?血統(tǒng)一事雖然干系重大,但這上面說的是輸血救命的事情,若是就此放棄,豈不等于斷了將來戰(zhàn)場上傷兵的一條活路?我覺得不管怎樣,也應該試一試。而且,這上面也說了,縱然是一大家族,血型也不一定是一樣的,同父同母的兄弟基本是一樣的,但同父異母兄弟,各種姻親關系,血型會各有變化,其實細想想也有一定的道理可言?!?/br>
    蘇玉平又道:“而且,這番言論也并沒有說天下血統(tǒng)只有這四類,這只是針對輸血救命而言,我記得……”蘇玉平伸手拿過衛(wèi)章手里的幾頁紙,找出其中的幾句話來,重復念道:“如果認真分析的話,人的血液可根據血液抗原形式表現出來的一種遺傳性狀,分為甲乙丙三種,也有特殊的……你看,人家說了這也有特殊的,只是比較少而已?!?/br>
    韓熵戉說道:“哎,我記得之前不知在哪里看過一本雜書,上面說有個郎中給一個失血快死的病人喝羊血,然后那人被救活了。那本書上還說,有個極愛自己妻子的丈夫給血崩的妻子喝人血,那婦人也活了……”

    “清之?!表n熵戈低聲制止了韓二公子的言論,目光從蘇玉平的身上掃過。

    “噢?!表n熵戉分明是故意要引起蘇玉平的痛思,讓他站在同意的這一邊兒,經自己兄長提醒,忙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朝著蘇玉平點了點頭,“蘇兄,我不是有意的,請見諒。”

    蘇玉平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什么。

    “總之我覺得這個太匪夷所思了,我不同意弄這些事兒?!痹歧廊环磳?。

    蘇玉平則笑了笑:“其實不就是丟一點血嗎?我倒是覺得可以試一試?!?/br>
    韓熵戉點頭:“就是嘛,咱們平時練武,難免磕磕碰碰的,就那么一丁點血而已,吃一頓rou就補回來了。對吧?”

    “清之!這不是一點點血的問題!”云琨皺眉,暗想為什么韓老二今天總跟自己過不去?

    韓熵戉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說道:“是是是!世子爺說的是血統(tǒng)不容混淆的問題,此乃天下頭等大事,不能妄議。”

    “清之!”韓熵戈皺眉瞪了弟弟一眼。

    韓熵戉倒是聽兄長的話,立刻閉上了嘴巴。

    “顯鈞,你的意思呢?”鎮(zhèn)國公看著衛(wèi)章。

    “末將是想,既然這件事情是針對戰(zhàn)場上的兄弟們的,倒是有備無患,先給末將手下的兄弟們抽點血試試,沒用的話也不過是丟一點點血,但如果將來萬一有用,也是他們的造化。”

    “既然少初(蘇玉平的字)和顯鈞都覺得可以一試,那不如就小范圍的試一試,你們兩個各自選出二十個人來,回頭我來安排此事。”

    “國公爺!”云琨皺眉,還想反駁。

    鎮(zhèn)國公微微笑道:“君澤莫要著急,此事我會先跟皇上和誠王商議的?;噬嫌X得妥當了,我們再試?!?/br>
    云琨想要說什么,終究是沒再說。其實他所擔心的眾人心里都清楚,自古以來,便有皇帝受命于天,乃是天子血統(tǒng)之說,門閥貴族生來便是富貴,庶民百姓生來便是受苦的。

    現如今這幾頁紙上所說的話,把這種說法給拆了個粉碎,身為皇室后人的云琨自然不愿意聽。

    只是鎮(zhèn)國公韓家父子和蘇玉平衛(wèi)章等人心中所想,云琨自然也明白。他也是在生死線上輾轉過幾回的人,身上也有大小傷疤好幾處,為了云家的江山流過血流過汗,他自然也希望能有很多種辦法讓那些從沙場上拉回來的傷兵留下一條命。

    幾個人大致商議了一番之后,天色便已經不早了。鎮(zhèn)國公留幾個人一起用飯,云琨正不想走呢,當時便痛快的留下來,衛(wèi)章知道姚燕語在這里,自然也不想走,只有蘇玉平起身告辭:“國公爺,屬下有孝在身,不便留飯,國公爺的美意心領了,國公爺若沒有別的吩咐,屬下就先告辭了。”

    鎮(zhèn)國公嘆了口氣,說道:“也罷,你回去吧,有事我會叫人去跟你說?!?/br>
    “是?!碧K玉平再次躬身:“那屬下就在家聽國公爺的吩咐?!?/br>
    韓熵戉早就站起身來:“蘇大哥,我送你?!?/br>
    蘇玉平又跟屋子里的眾人告辭,方轉身出去。

    公事談完,云琨換了一副笑臉問鎮(zhèn)國公:“不知姑母最近身體可好?前陣子一直陪父王在避暑行宮,后來回來又忙大長公主的事情,竟一直沒來給姑母請安。待會兒說不得要去姑母面前挨上兩句罵去?!?/br>
    鎮(zhèn)國公微笑道:“長公主身體還好,前些日子給大長公主送殯受了些暑氣,這幾日已經調養(yǎng)的差不多了。她這會子怕是不見人,你若是得閑的話,可明日去那邊府里?!?/br>
    云琨忙笑著答應:“明日必去,還請國公爺跟姑母說一聲。”

    然而,留下來用飯的兩個人都沒能如意。國公府是什么地方?豈那是前宅后宅分的清清楚楚的地方!是這些小兒郎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

    鎮(zhèn)國公的衣食住行基本都在長公主府,鎮(zhèn)國公府這邊是韓熵戈夫婦打理,韓二公子以及韓家二房也在這邊居住,卻只占著國公府西面的一片宅子,另有大門通往外邊。

    國公府內宅總歸豐少穎主理,她是長房長媳,韓家的宗婦。姚燕語這晚便被豐少穎留在了這邊用飯,陪同的當然還有韓明燦,以及韓明玦,韓明瑯兩姐妹。

    豐少穎有了身孕,整個人比之前更多了幾分親和,看著這邊幾個小姐妹們說笑,她也很開心。不停的招呼姚燕語吃這個吃那個,又留姚燕語在府中住些時日。

    姚燕語是從蝸居小莊直接來鎮(zhèn)國公府的,還沒回去見兄長和嫂子,自然不會在鎮(zhèn)國公府居住。只等著前面有了回話,知道了國公爺和他的愛將們的決定,便起身告辭,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韓明燦心里舍不得她,卻也知道今晚是留不住的,因道:“前些日子因為大長公主的喪事,京城里各家的姐妹們已經很久沒聚在一起了,蘅兒也不出門。不如我做個東道,大家找個時間聚一聚,你也松散松散,整日里把自己悶在屋子里,也能受得???再說,過了這個月,你便嫁為人婦了,想跟我們一起玩都不能了?!?/br>
    姚燕語原本還想著怎么把蘇玉蘅叫出來勸勸,聽著韓明燦的話也覺得不錯,但到了后來她卻這樣說,于是緋紅了臉,低聲啐道:“jiejie現在是越來越能取笑人了?!?/br>
    韓明燦便笑著問旁邊的兩個庶妹:“你們給評評理,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哪里取笑人了?”

    姚燕語不再多說,只管往外走。鎮(zhèn)國公府的轎子早就等在那里,韓明燦拉了姚燕語的手,問:“你到底來不來?”

    姚燕語笑道:“jiejie做東,我敢不來么?定了日子叫人去告訴我一聲就罷了。”

    “那咱們說好了,我安排好了只打發(fā)人去接你?!表n明燦看著姚燕語上了轎子,由兩個粗壯婆子抬著,豐少穎命家里的管事媳婦一路跟隨送出去,一行十幾個仆婦丫鬟們都出了內宅,她又在燈影里又站了一會兒方轉身回去。

    姚燕語被兩個婆子抬著后面馮嬤嬤杜三娘子翠微等人一路跟隨出鎮(zhèn)國公府的角門上了自己的馬車,跟鎮(zhèn)國公府的管事媳婦們道了告辭,申姜駕車往姚邸的方向去。

    鎮(zhèn)國公府門外的街口,衛(wèi)章早就等在那里,見馬車行過來了方轉身迎上去。

    申姜見了衛(wèi)章,忙拉住馬車請安。車內的姚燕語因掀起車窗簾子看過來,溶溶月色下衛(wèi)章一身深藍色的長衫站在那里,正朝自己微微的笑呢。

    “你怎么在這兒?”姚燕語納悶的問。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毙l(wèi)章說著,轉身牽過自己的馬韁上馬,吩咐申姜:“走吧?!?/br>
    “是?!鄙杲獙λ夜脿數脑捘也粡模s著馬車繼續(xù)前行。

    姚燕語只得抬手甩下車窗簾子,轉身靠進了馬車內的角落里閉目養(yǎng)神。

    衛(wèi)章帶著自己的幾個隨從一路護送姚姑娘回姚邸去,到了大門口才發(fā)現這里居然停住一輛大馬車還有幾匹高頭大馬,于是一怔。

    姚燕語從車里下來看見門口的盛況,也有點吃不準,家里來什么貴客了?看樣子還很熱鬧?

    看門的一看是衛(wèi)將軍忙上前請安,再一回頭看見自家二姑娘,活像是見了救星:“喲,二姑娘您回來了!家里來人說是要找二姑娘,正跟二爺在廳里說話兒呢。”

    “是誰來家里了?找我作甚?”姚燕語皺眉問。

    “是宰相府的人來了,說家里老太太不舒服,請姑娘過去給瞧瞧?!?/br>
    姚燕語微微皺眉,心想我剛從鎮(zhèn)國公府回來,豐宰相家老太太若是身體不適,豐少穎作為親孫女能陪著我說笑了一晚上?絕不能吧?

    “先進去看看吧?!毙l(wèi)章原本打算不進門直接原路返回的,但看如今這情形還不能就走了。

    姚燕語點頭,抬腳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