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我這也是關心jiejie嘛!不知道jiejie這些日子一向可好?吃的可香,睡得可穩(wěn),可有什么煩心事需要排解?”姚燕語認真的問。 韓明燦失笑:“你這丫頭,想是瘋了吧?” 姚燕語挽著韓明燦的手臂,嘆道:“哎呀,jiejie還是趕緊的告訴我吧!我倒是還好,南邊可有個人為此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專等著我的書信過去告知詳情呢!” 韓明燦臉上一紅,哼道:“就知道你個沒良心的是向著外人?!?/br> “哪有嘛!”姚燕語挽著韓明燦的手臂撒嬌,“人家是最向著jiejie噠!jiejie說一,我絕不說二。jiejie喜歡誰,我?guī)湍闳?,jiejie不喜歡的,我?guī)蚸iejie打出去?!?/br> “你呀!”韓明燦抬手捏了捏姚燕語的臉,笑道:“有了婆家就是不一樣了??!都學會撒嬌了。你以前可不這樣啊,老成持重的,把我都壓下去。你這都是衛(wèi)將軍寵的吧?” 此言一出,姚燕語立刻愣了。細想想自己這段時間的變化,好像韓明燦說的沒錯??!之前都是老成持重的!超級能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現(xiàn)在是怎么了?真的是被寵壞了嗎? 韓明燦見自己一句話把姚燕語給說成了呆子,忙伸手推了她一把,笑問:“你不是該害羞嗎?怎么會是這種神色?難道是衛(wèi)將軍欺負你了?” “沒有?!币ρ嗾Z趕緊的回神,小臉上終于有了一抹羞色,“jiejie,我真的變了嗎?” “嗯,變得比以前調(diào)皮了?!表n明燦笑著捏了捏姚燕語的臉頰,“不過我喜歡。你以前就是太老成了,沒一點年輕姑娘家的樣子。人到底還是需要有喜事,才能更開心的?!?/br> “所以,jiejie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了?” “我的事……還不著急。”韓明燦搖了搖頭,“太后三年孝期沒過,婚事縱然定下來也要等。倒不如就這樣等一等吧?!?/br> 等一等?等什么呢?姚燕語郁悶的想,你是想等著云琨也把二人的感情放下,另行訂婚?還是等著蕭霖建功立業(yè)再回京城? 正沉默之際,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姚燕語皺眉問:“怎么了?” 翠微便掀開車簾去問。不多會兒前面帶路的家丁跑過來回道:“是將軍府的人聽說是姑娘的馬車,特意給姑娘問安的?!?/br> 韓明燦‘撲哧’一聲笑了。姚燕語紅了臉啐道:“哪兒那么多廢話?羅里吧嗦的,讓他們趕緊的散了,別耽誤本姑娘的正事兒!” 外邊的家丁忙答應著去了,沒多會兒功夫,馬車又開始往前走。 姚燕語和韓明燦坐在車里沒瞧見,路旁邊的人群里,長矛笑瞇瞇的看著大馬車從自己跟前過去,又伸長了脖子才從晃動的車簾縫隙里瞧見了姚姑娘的一個側(cè)臉,一時間美得不行,顛顛的跑回去跟自家將軍報信去了。 長矛大總管自從皇上下旨賜婚那日開始,便忙里忙外,忙著收拾將軍府。只盼著他家將軍的婚期趕緊的定下來,也好娶夫人進門。這沒女人在,家總是不像個家啊!他家將軍苦了這么多年,也該過點子正常人的日子了吧! 衛(wèi)章那日回京后便去了避暑行宮見皇上,今日一早才剛從避暑行宮回來,進門衣裳還沒換就見長矛匆匆的跑進來,雖然氣喘吁吁,卻眉眼帶笑,因罵道:“多大的人了還整天瞎跑!” “爺,小的今兒去馮木匠那里瞧家具,您猜遇見誰了?” 衛(wèi)章從避暑行宮趕回來,早飯沒吃,出了一身的汗,哪有功夫跟長矛磨牙,于是橫了他一眼,說道:“有話說,有屁放!” “哈!”長矛也不生氣,上前來幫他家將軍解開外袍,笑嘻嘻的說道:“奴才遇見將軍夫人的馬車了?!?/br> “什么夫人?”衛(wèi)章冷聲問完立刻反應過來,因回了頭看長矛:“在哪兒遇見的?” 長矛一張黑臉笑得比黑牡丹還燦爛:“就南大街上??!好像還有長公主府的護衛(wèi),奴才上前請安,姚家的護衛(wèi)說夫人要跟韓二姑娘去城郊的莊子上避暑?!?/br> “你少胡說!什么夫人長夫人短的?若是這話傳出去壞了名聲,看姚大人不狠狠地掌你的嘴!”衛(wèi)章嘴上狠狠地呵斥,眼睛里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是。奴才記住了。”長矛也不惱,欠身答應著,又湊過來笑問:“爺,要不奴才再去欽天監(jiān)催催?咱們早些把婚期定下來,也好放心不是?” “你先把府中里里外外的收拾妥當了!好好地將軍府被你這狗奴才折騰的不像話!姚家那是書香門第,你弄得那一套……嘖!”衛(wèi)將軍搖了搖頭,嘆道:“算了,我還是找個人來幫忙收拾吧。就你這奴才的肚子里也掏不出什么牛黃狗寶來?!?/br> 長矛笑道:“爺要找誰來幫忙?韓世子還是韓二公子?或者誠王世子?這幾位都是武將哪!對布置府院這些事兒怕也是做不來的吧?以奴才看,倒不如將軍直接去問問咱們家夫人,她喜歡什么樣的,畫了圖樣列好單子拿過來,奴才直接照著圖樣清單去置辦,多省心呢?反正咱這府里將來是夫人當家,問那些不相干的人,別回頭奴才費了吃奶的勁兒,也不一定能辦到夫人的心里去嘛!” “你說的倒是輕巧!現(xiàn)在是在京城,人是那么容易能見的?”衛(wèi)將軍這會兒才有些后悔,你說船上那是多好的機會,怎么就忘了問問這事兒了呢! “要不……奴才去找馮叔問問?”長矛看著自家將軍那副臭臉,便知道這事兒指望不上他了。 “行,且去辦吧。對了,我從南邊帶回來兩壇子好酒,你帶上一壇子給老馮。”衛(wèi)章知道馮友存是姚燕語奶媽的男人,這人自然是靠得住的。 長矛大喜:“將軍如今也開竅了!”知道收買人心,給夫人的心腹下人嘗點甜頭了! “滾!”衛(wèi)章抬腳在長矛的屁股上踹了一下,可憐長矛大總管趔趔趄趄的滾了出去。 姚燕語和韓明燦到了蝸居也已經(jīng)是中午時分了。 到底是山里的氣候,小山風一吹,竟比城里涼快了許多。進門后便人端上切好的西瓜來,說是園子里自己種的,又大又甜,一直給姑娘留著。 姚燕語便把手中的紈扇一丟,拿了一塊來吃,果然,這原生態(tài)的西瓜就是好吃! 馮嬤嬤帶著翠微疏影等人忙著把兩個人隨身用的東西一一搬進來,挨個收拾好。 莊子里的仆婦便進來回:“野山雞燉了一上午了,請問姑娘何時開飯?!?/br> “趕緊的,開飯!我都餓死了?!币ρ嗾Z笑道。 一時,翠微等人先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來,伺候二人用午飯。 雞是野山雞,里面放了新鮮的山菌,用瓦罐燉了一上午,悶得透透的,用筷子夾著骨頭輕輕一抖,那rou便都掉到湯里去了。 翠微疏影二人拿了筷子把雞骨頭慢慢地挑出來,然后把雞rou帶著湯盛進小碗里分給二人。 姚燕語輕輕地嗅了嗅,嘆道:“真香??!好久沒吃到這個了?!?/br> 韓明燦無奈的嘆道:“你從災區(qū)里走了一遭,也成了難民了??蓱z見的!” “其實還好,我們一直沒缺了吃的。”姚燕語笑道,“就是這一來一回吃的魚蝦什么的太多了!”說完,自己又笑。 韓明燦笑道:“別說,之前疏影還說要在家里弄個接風宴給你,把宮里賞下來的海魚叫廚子燉了。聽了你這話,我倒是覺得沒在家里給你弄什么接風宴真是太對了?!?/br> 姚燕語連連擺手,笑道:“嗯,好jiejie,你千萬別跟我提魚。我現(xiàn)在看見魚就飽了,魚湯更是聞不得?!?/br> 吃過午飯后,兩個人去涼榻上躺著歇午覺,其實誰也沒睡意,便躺在那里說話。 韓明燦因問:“之前你還說不想嫁人,現(xiàn)在怎么樣?皇上一道圣旨,不嫁也得嫁了?!?/br> 姚燕語輕聲嘆道:“jiejie也知道我的性子,是個最不喜歡麻煩的人。之前我覺得嫁人很麻煩,所以才不想嫁人??蛇@次回江南,家里卻出了很多麻煩事兒,所以我想還是嫁了吧,嫁個簡簡單單的人家,許是能過上點順心的日子?!?/br> “簡簡單單的人家?”韓明燦笑著側(cè)轉(zhuǎn)了身,“好一個簡簡單單,人家可是定遠將軍呢!雖然只是個五品職銜,可年紀輕輕,一身武勛,又得皇上的重用,將來封個公侯,紫袍加身也不在話下?!?/br> “我倒是不圖他什么紫袍加身?!币ρ嗾Z輕聲嘆道。 韓明燦笑道:“那你圖他什么?當初我父親向令尊提親,令尊說需得你點頭才行。那時候我還想,這樁婚事或許做不得準了。卻不料皇上下了圣旨?你可別說你是被迫的,這樣的話我才不信呢??茨切l(wèi)章雖然是個冷硬的武將,怕是也不會強迫你怎樣吧?” 姚燕語便嘆息一聲,把江寧那邊發(fā)生的事情跟韓明燦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后嘆道:“jiejie知道我這個人的性子,是最不喜歡去算計這些的。我是怕不知哪一天就被人家算計了去,與其等將來哭,還不如現(xiàn)在趕緊的自己做打算。” 韓明燦聽了這話,自然生氣的很,又把宋家人罵了一頓。 姚燕語卻撇開那些糟心事,接著說道:“再者,這一路南行,我也看清楚了他的心。他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即便我再三的給他臉色看,父親也曾當面拒絕婚事,他都渾不在意,若是換了別人,怕是早就惱了。他能這樣待我,我自然要去珍惜的?!?/br> 韓明燦聽了這話,只輕輕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躺好,呆呆的看著帳子頂。 他能這樣待我,我自然要去珍惜的。 韓明燦從心里默默地重復著姚燕語最后這句話,心里想的竟是那個如修竹一般挺拔耿直的身影。他嬉笑怒罵,詼諧幽默,笑得時候總是悄悄地看著自己的臉色,他那么在乎自己。雖然跟他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的一言一笑卻都深深地印在心里。 這份情,也是值得珍惜的。 這邊姐妹在山莊里住了下來,韓明燦閑來無事便去莊子里轉(zhuǎn)轉(zhuǎn),摘瓜摘果,好不開心。 姚燕語則一頭扎進自己的書房里,忙著把那些試驗器皿弄起來,然后把平時收集的藥材也弄來,開始投入她自己的研究事業(yè)。 而云裳大長公主府里,蘇玉蘅卻心急如焚的守在大長公主跟前,眼看著大長公主把剛喝下去的一碗湯藥吐了出來,濕了前襟一片,她除了拿著帕子擦拭之外,便之后流淚的份兒。 封氏孫氏二人幫著蘇玉蘅打下手,陸夫人守在旁邊,姚鳳歌在剛分娩過,自然不能出門。 屏風外邊,太醫(yī)院的兩個太醫(yī)正在斟酌藥方。從病情上看,大長公主只是中了暑氣,脾胃不調(diào)。但卻因為年紀實在是大了,這藥真真不敢擅用。 蘇光崇背負著雙手,皺著眉頭連聲嘆息。蘇玉平,蘇玉安,蘇玉祥三兄弟皆垂首侍立,大氣兒不敢喘一下。 屋子里面,先是蘇玉蘅撐不住了,轉(zhuǎn)頭求著陸夫人:“太太,我聽說姚jiejie回來了,不如請了她來給大長公主診治一下吧?” 陸夫人嘆道:“你這孩子……外邊有太醫(yī)院的兩位太醫(yī)呢。而且我聽說,姚姑娘現(xiàn)在也不在城里?!?/br> “她不是剛回來嗎?怎么會不在?”蘇玉蘅驚訝的問。 陸夫人嘆道:“我聽說她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在配制什么秘藥?具體也說不清楚。要不然你三嫂子現(xiàn)如今坐著月子,她都沒過來?” 大長公主威風了幾十年,這會兒卻是昏昏沉沉的靠在榻上,對床前的人說什么做什么一無所知。 封氏心里卻十分清楚,這些年大長公主沒少給陸夫人穿小鞋,皇室公主的脾氣,上來了便是一頓喝罵,那是一點的情面都不留。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雖然不能說陸夫人是盼著大長公主死,但在給大長公主看病這件事情上,陸夫人是絕對不會有十分的誠心的。 看著哭的淚人一樣的蘇玉蘅,封氏心里又暗暗地嘆了口氣,如果沒了大長公主,蘇玉蘅就沒有在京城呆下去的靠山了,大房絕沒有替二房養(yǎng)庶女的規(guī)矩。這個被大長公主嬌養(yǎng)長大的庶妹,怕是也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外邊太醫(yī)斟酌了藥方雙手遞給蘇光崇,并叮囑一定要按時給大長公主服用后,方恭敬的退了出去。里面蘇玉蘅聽得清楚,心里卻一陣戚戚然,還說什么服藥的話,大長公主這會兒連口水也喝不進去了! 送走了太醫(yī),定候帶著三個兒子轉(zhuǎn)過屏風繞了進來,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的母親,重重的嘆了口氣。 蘇玉蘅見狀,忙轉(zhuǎn)身下了床榻,跪在了地上,哭道:“大伯父,大長公主前兒還跟蘅兒說,她有兩樁心事未了,一是想看著三嫂子把孩子生下來,二是想看著大哥哥屋里的喜事辦妥當?,F(xiàn)如今……大伯父,蘅兒聽說姚jiejie回來了,請大伯父想想辦法把姚jiejie請過來,她的醫(yī)術是最好的,她一定有辦法……”說著,蘇玉蘅又低頭嗚嗚的哭。 封氏也在一旁抹眼淚,彎腰去拉蘇玉蘅起身,嘆道:“別哭了,大長公主不會有事的。侯爺和太太都會想辦法的,你快起來吧。” 蘇玉蘅又不敢執(zhí)拗,自己再怎么想醫(yī)好祖母的病也不能任性,她只是孫女,如果跪地不起非要大伯父怎樣那就過了,大伯父可是大長公主的兒子,她一個孫女豈能越過兒子去? 定候看著自己的親娘躺在床上,心里自然也是著急的,于是便問:“老三,姚家的二姑娘回來了?” 蘇玉祥忙應道:“是回來了。月兒出生那晚上來過一趟,當晚就走了?!?/br> 蘇光崇便道:“那你去跑一趟,務必請她來給大長公主診治一下。若這樣昏迷下去,藥都喂不進去,可怎么好?!?/br> 蘇玉祥忙答應著要走,卻被他大哥一把拉?。骸暗鹊龋€是讓你大嫂去吧。” “不用了吧?”蘇玉祥皺眉。 “你確定你去能把姚姑娘請來?”蘇玉平冷冷的眼神看著蘇玉祥,老三那點小心思他豈能不知道?姚二姑娘現(xiàn)在是衛(wèi)章的未婚妻,皇上御賜的姻緣,就算是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兄弟,也必須把他的心思給掐了。 “行!”蘇玉祥自嘲的笑了笑,“反正家里就屬我是最沒用的?!?/br> 蘇玉平懶得跟他多說,只轉(zhuǎn)頭看向封氏。 封氏忙道:“我這就去換衣裳?!?/br> “大嫂子!”蘇玉蘅忙拉住封氏:“我跟你一起去?!?/br> “你跟姚姑娘關系甚好,你陪我去就更好了?!狈馐险f著,拉了蘇玉蘅朝著定候和陸夫人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封氏和蘇玉蘅姑嫂坐著車先去姚家舊邸,卻撲了個空,連姚延意都不在家,家里的下人說大人忙去了,姑娘去了郊外莊子上避暑。無奈,封氏又和蘇玉蘅坐車往蝸居小莊去。 這一折騰,便過去大半天。到了蝸居小莊的時候天色已晚。 蘇玉蘅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拉了姚燕語回去給大長公主治病,而小莊里,韓明燦也正在跟姚燕語說這件事情。 韓明燦想到蘇玉蘅如今的處境便嘆息:“大長公主若是病危,蘅兒肯定會來找你。她其實最是個命苦的,這些年在云都城長大,父母娘親都不在,若不是大長公主疼愛她,她還不知能不能活到這么大呢?!?/br> “定候府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想多摻合。只是蘅兒與別人不同,如果她開口我自然要去的?!?/br> “我就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br> 姚燕語還想說什么,小丫頭麥冬已經(jīng)進門來,回道:“姑娘,定候府世子夫人和蘇三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