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笑著看了一眼封氏，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叫老大媳婦去安排吧?！?/br>
    于是中午眾人在大長公主府用了飯之后，晚上又轉到定候府來。

    姚燕語是客人，自然不cao心那些事情，只管跟蘇玉蘅兩個人躲到一邊去說笑。

    下午，天不黑大長公主就過定候府來，陸夫人帶著三個兒媳婦迎接進門，奉茶畢，大長公主便說索性連晚飯一并去望月閣上用。

    定候親自攙扶著大長公主的手，蘇玉平隨行在另一側。陸夫人帶著兒子媳婦跟在后面，一行人趁著燦爛的晚霞旖旎蹬上望月閣。

    姚燕語走在最末尾，抬頭看著前面這子賢孫孝，和樂融融的景象，心里不由得暗暗地嘆息羨慕。再想自己孤魂一縷，又占這個庶女的身份進了定候府，可謂尷尬至極。

    原本打算的離開煙柳繁華地自尋一片凈土去過情景的日子，不想姚鳳歌又不同意。

    哎，還是有些心急了。當時不該只跟李嬤嬤商議的，該跟姚鳳歌談妥。但不心急又怎樣呢，如果讓姚鳳歌知道自己能救她卻不救，自己怕是連現(xiàn)在這樣的日子也沒有了。

    “姚jiejie?！碧K玉蘅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姚燕語落后了幾步，便站下來等她跟上，一把拉住她，“你怎么這么慢?！?/br>
    姚燕語忙笑道：“剛聞著這桂花香味一時出神，便慢了幾步。倒是你，急急火火的做什么，仔細腳下的石子，絆倒了可要磕著牙。”

    “哼，我又不是云兒。”蘇玉蘅笑著拉著姚燕語緊走幾步，“快點啦！今晚有桂花蒸蟹，還有桂花酒，桂花糕，桂花糖，一串的桂花，夠你回味到明天的了！”

    一整個晚上姚燕語都沉默寡言，事實上只要參加侯府的團聚活動她就是這樣的狀態(tài)。

    陸夫人等都只當她性情如此，也不怎么理論。畢竟只是兒媳婦娘家的庶妹罷了，現(xiàn)在兒媳婦病好了，這預備繼室將何去何從總要看姚家人的意思。

    他們?nèi)羰窃敢獍雅畠航o自己兒子做妾，定候府也沒什么可說的，笑納就是了。反正姚鳳歌至今無子，兒子房里多個貴妾外人也沒什么話說。

    一家人歡聲笑語，行酒令猜謎語講笑話，笑聲和桂花香攪在一起，醉了迷人的秋夜。

    姚燕語勉強坐到三更時分，便悄悄地湊近姚鳳歌的耳邊：“jiejie，我困死了，坐都坐不住了?！?/br>
    “那你就先回去睡吧。”其實姚鳳歌也早就累了，但大長公主不說散，她自然只能陪著。

    姚燕語便悄悄地從席間退了出來，帶著馮嬤嬤和翠微翠萍等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這幾天來姚燕語一直在想如何離開定候府的事情，經(jīng)過今日的家宴，自己完全是個外人的狀況越發(fā)明顯，所以她這會兒趁著月色在花園子里走，滿腦子里更是如何全身而退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這件事情。冷不防前面的一叢木芙蓉里閃出一個人來。

    “姑娘！”翠微跟在姚燕語身后，看見有人忽然從一旁閃出來先是嚇了一跳，然后下意識的上前去拉姚燕語，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姚燕語冷不防被面前的人嚇了一跳，腳下急剎車，身子往前傾倒，一頭撞在一個硬邦邦的胸口上，精致的流云髻有點散亂，珠花玉簪什么的歪歪斜斜。

    “咦？原來是姚二姑娘?！迸赃吜碛幸粋€聲音從芙蓉之后走出來，看清姚燕語之后，因問，“怎么宴席還沒散就要走？”

    姚燕語還沒反應過來，馮嬤嬤和兩個丫頭已經(jīng)上前來福身請安：“奴才給世子爺請安?！?/br>
    夜色溶溶，花影搖曳，月光雖然明亮，但到底有限。姚燕語站穩(wěn)了腳步抬頭看過去，果然見面前這個黛青色高大身影旁邊是穿了一身玉白色長衫溫文儒雅的蘇玉平。

    姚燕語后退一步，趕緊收拾心情給蘇玉平行禮：“見過世子爺。”

    “姚姑娘，你沒事吧？剛是顯鈞走的急了些，沒撞到你吧？”蘇玉平果然是儒將風范，謙和有禮。

    “多謝世子爺，燕語沒事?！币ρ嗾Z一向不喜歡自稱‘妾’，所以一般情況下會自稱自己的名字。此時她完全沒顧上多想，只穩(wěn)了穩(wěn)心神再次抬頭看那個把自己嚇得半死的家伙，然后登時愣住——咦？這不是那個什么什么少將軍……衛(wèi)章嗎？

    姚燕語忍不住抓狂，今兒不是家宴嗎？怎么會有外人在？！

    “顯鈞，這是我三弟妹的娘家妹子，兩江總督姚大人的二女。”蘇玉平給衛(wèi)章介紹，“你這家伙剛剛嚇著人家姑娘了?！?/br>
    “燕語？”衛(wèi)章借著溶溶月色打量著姚燕語，這姑娘長得挺好看的，一雙彎月眼溶了月色，更加晶瑩，宛如他心愛西洋匕首上鑲嵌的那枚黑寶石。他是第三次見到這姑娘了，每次都會有點驚喜。

    “少將軍請自重?！瘪T嬤嬤立刻面對衛(wèi)章躬下身去，口氣卻十分嚴肅，“我家姑娘的閨名將軍還是不要掛在嘴邊的好?！?/br>
    ☆、第二十四章 定要出府

    馮嬤嬤話音一落，蘇玉平的臉上閃過幾分尷尬。朋友被一個奴才這樣說他著實沒什么面子，但這也怪不得奴才，衛(wèi)章的確不該把人家姑娘的閨名掛在嘴邊。太過輕佻，無疑是對姚家的挑釁。

    定遠將軍雖然厲害，但兩江總督府也不是吃素的。

    “哦，對不住?！毙l(wèi)章倒是沒跟馮嬤嬤計較，只看著姚燕語平靜的說道：“只是前兩次見過，卻不知道姑娘是哪家閨秀。今日才算明了，一時失了口，還請見諒。”

    蘇玉平聽了這話倒是來了興致，笑問：“怎么，顯鈞跟姚姑娘之前就認識？”

    “不認識?！币ρ嗾Z立刻出言打斷了衛(wèi)章到嘴邊的話，她很是不滿的看了一眼這位，雖然她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她一個大家閨秀怎么可能跟一個常年駐外的將軍認識？

    衛(wèi)章卻完全不配和姚燕語的眼色，悠然一笑：“姚姑娘記性真是平常，前幾天在王記鐵鋪咱們不還是見過一面呢嗎？”

    姚燕語無法忽略蘇玉平玩味的眼神，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那日跟蘅兒meimei去王記鐵鋪取東西的時候是見到了幾位年輕的將軍，不過里面有沒有閣下，請恕我粗心大意，已經(jīng)不記得了?！?/br>
    衛(wèi)章輕笑，這丫頭在說謊。不過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眼睛里的一抹怒色，于是把再次逗她的心思給壓了下去。逗逗玩兒可以，但真的逗過了就不好玩了：“原來是這樣，在下衛(wèi)章?！?/br>
    姚燕語只得輕輕福了一福，又對蘇玉平說道：“世子爺若無他事，我就不耽擱您和衛(wèi)少將軍賞月了。”

    蘇玉平點點頭，臨風負手站在那里微微的笑：“姚姑娘累了就請快些回去休息吧?！?/br>
    姚燕語答應一聲又朝衛(wèi)章點了一下頭，帶著奶娘和兩個丫頭轉身離去。

    衛(wèi)章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只覺得一陣清淡的香氣從鼻尖拂過，如蘭似桂，卻與蘭桂并不相同，很特別的一種香味，好像是身體本身的味道，有點清涼，極淡，仿佛一絲輕煙，飄過就再也尋不到，但卻令人回味悠長，再也難忘。

    “顯鈞。”蘇玉平微笑著看著衛(wèi)章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湊過去兩步，問：“動心了？”

    衛(wèi)章淡笑，抬腿往前走：“世子爺說笑了?！?/br>
    “她是兩江總督姚大人的庶女，你知道我三弟妹是姚大人的嫡女，前些日子她病的很厲害，太醫(yī)都說這病好不了了。姚大人才把這二姑娘送到我們府中來，原是準備給我三弟續(xù)弦的。”

    衛(wèi)章沉默著聽完這話后微微皺眉，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只不過，自她來府中之后，我三弟妹的病一天一天的好了?！碧K玉平淡然一笑中帶著幾分無奈，“有人說這位二姑娘是福星，給她嫡姐帶來好運，是個有福氣的姑娘。只不過……她的福氣給了她的嫡姐，她自己的身份卻弄得不尷不尬的。”

    “既然她嫡姐病愈，那續(xù)弦一事就無從說起了。三公子總不能停妻再娶吧？”衛(wèi)章似是不經(jīng)意的出口，說完這句話后連自己都覺得奇怪。這乃是定候府內(nèi)宅之事，自己一個男人多什么嘴？

    蘇玉平跟衛(wèi)章說這些話是有原因的，他一是點名姚燕語的身份，雖然是兩江總督姚遠之之女，但是庶出，又是被她父親送進來準備給蘇玉祥續(xù)弦的，所以她的婚事牽扯的事情比較多，衛(wèi)章如果想跟姚家結親，恐怕比較麻煩。

    二來，蘇玉平已經(jīng)跟父親商議過，衛(wèi)章乃軍中后起之秀，祖上又有衛(wèi)老將軍的蔭庇，衛(wèi)家雖然現(xiàn)在沒落，但說到底也是功勛世家，如今衛(wèi)章又占著累累軍功，前途不可限量。蘇家對這樣的人才應該多多籠絡。

    世族之間最穩(wěn)固的關系便是姻親關系，結親是最慣用也最好用的辦法。定候對兒子的提議深以為然，便透出可以將侄女蘇玉蘅許配給衛(wèi)章為妻。

    姚燕語和蘇玉蘅比起來，蘇玉平自然更傾向于自家堂妹?？v然姚燕語是姚鳳歌的meimei，她嫁給衛(wèi)章之后，蘇家跟衛(wèi)章也算是親戚，但連襟總比不過妹婿來的牢固。

    而且，他相信衛(wèi)章也更傾向于自己meimei，畢竟同樣是庶出，蘇玉蘅卻沾著皇室的血，她是大長公主最疼愛的孫女。兩江總督的庶女怎么能跟大長公主的孫女比呢？

    況且蘇玉蘅已經(jīng)十四歲，明年及笄之后也該論婚嫁了。她是庶女，卻又在大長公主跟前長大，夫婿的選擇上便更需慎重，門戶太低了大長公主定然不準，太高了將來嫁過去又要受氣。像衛(wèi)章這么合適的人選，放眼京城還真是不好找了。

    衛(wèi)章和蘇玉平并肩緩緩地走在花園中，兩個人并不急著回席上去，各自盤算著心中之事。

    蘇玉平想的這些衛(wèi)章自然不曉得，此時他的心里只反復回放的卻是剛剛姚燕語慌張的樣子以及她撞到自己懷里后那羞憤忐忑的眼神。然后再想起鐵鋪里她往蘇玉蘅身后宛如躲避災禍的神情以及那日勝軍回京時她低頭望著自己那傻乎乎長大了嘴巴的呆樣。

    一個人見到自己怎么會有這么多種表情？真是太有趣了。衛(wèi)章此時已經(jīng)忍不住想不知道下一次見到這姑娘的時候，她會是什么表情呢？

    卻說姚燕語一路緊走回到自己的房里，進門便吩咐翠微：“關門?！?/br>
    翠微忙吩咐端著熱水進來服侍洗漱的小丫頭們都遣了出去，把房門關好，親自端著銅盆近前來，絞了帕子給姚燕語擦臉。

    馮嬤嬤也忙上前來服侍，把姚燕語身上繁重的禮服一件一件的脫了下來。一邊還在生氣：“那莽夫即便是世子爺?shù)目腿?，姑娘也不該懼他。不過是個五品武官，竟然直呼姑娘閨名，世子爺卻只在一旁看笑話，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

    馮嬤嬤真正生氣的是世子爺，姚家跟定候府是正經(jīng)的姻親，又是公侯世家，但兩江總督府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定候府是皇親國戚也不能這樣欺負人。

    姚燕語真正在乎的不是衛(wèi)章叫自己的名字，反正名字取來就是給人叫的，她一個現(xiàn)代人不會計較這些瑣事。只是這人鷹隼一樣的眼睛，刀鋒一樣的目光，隱晦難懂的神色，想想就叫人心慌。

    而蘇玉平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更加奇怪，這些人到底都在打什么主意？姚燕語自認自己不是這些內(nèi)斗高手的對手，只想早些離開，于是嘆道：“嬤嬤，這定候府我是一天也不想住了。”

    ☆、第二十五章 移居山林

    馮嬤嬤先是嘆了口氣，又道：“八月十九日是姨奶奶的十年祭日，往日在咱們府中有小佛堂，姑娘都是悄悄地去上一炷香。今年到了這里，在府中自然是沒地方祭拜了，倒不如跟大姑奶奶說一聲，咱們?nèi)ネ膺叺拟痔美镒兹铡！?/br>
    “噢！”姚燕語暗道我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呢！十年祭日呢，好不容易湊了個整數(shù)，身為女兒，去庵堂里抄寫經(jīng)書，誦經(jīng)祈福什么的，至少也得半個月吧？

    第二天一早，姚燕語便尋了個機會去見姚鳳歌，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

    姚鳳歌聽了后沉思良久。

    姚燕語的娘本是姚家老太太宋氏娘家的遠房侄女，至于同族隔了幾代的侄女姚鳳歌也說不清楚，只知道當時王氏生了二兒子姚延意之后，月子沒怎么樣好，人病怏怏的。老太太就做主把宋氏用一頂小轎接進姚家，給姚遠之做了貴妾。

    宋氏進門后自然不能插手府里的正事兒，只幫著主母打理后院丫頭仆婦們的瑣事，負責照顧老太太。但進門后幾年肚子都沒消息。

    后來王氏忽然又懷孕了，生下女兒姚鳳歌，生產(chǎn)之后大夫便說不可能再有孕了。

    正室不能生孩子，姚家要人丁興旺便要給姚遠之納妾，反正王氏有兩個嫡子一個嫡女，地位已經(jīng)十分的穩(wěn)固了，便不在乎這些。然后另一個妾侍田氏進門。

    說來也奇怪，田氏進門后，宋氏才有了身孕，生下姚燕語。但總歸是生孩子傷身體，之后便也病怏怏的，時常吃藥。然后在姚燕語六歲那年死了。老太太叫人好生收殮了她，還買了一塊墓地單獨安葬。

    所以姚燕語每年在宋氏祭日這天都會在家中的小佛堂里上一炷香給宋氏，宋老太太會叫人送些時鮮水果過來，王氏也不多說什么。

    這些事情姚鳳歌都很清楚，所以姚燕語提出來她也不好一口回絕。畢竟是生身之母，身份也不是多么卑賤，還跟老太太沾著血緣?？v然不看別人也要看老太太的面子。

    于是姚鳳歌沉思半晌終于點頭：“你的一番心意送姨娘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念的。但你說去庵堂里住一個月時間也太久了。往后這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你在外邊受了涼也是自己身子吃虧，以我的意思，住滿十二日也就罷了。”

    姚燕語只求出去再說，于是忙答應著：“是，我聽jiejie的?！?/br>
    “庵堂么……”姚鳳歌從心里盤算了一下，一般的庵堂肯定是不行的，姚燕語現(xiàn)在是定候府的客人，萬一有點什么事，自己跟定候府的臉面都不好看，于是說道：“城西大悲寺往南三里路便是慈心庵，這座庵堂跟大悲寺一樣同屬皇家寺院，環(huán)境清幽，房舍呃多，你帶著丫頭婆子們?nèi)プ∫卜奖?，而且主持靜方師太我也認識，你就去那里為你姨娘誦經(jīng)吧?！?/br>
    姚燕語壓著心里的歡喜平靜的道謝，姚鳳歌又把使喚的兩個婆子叫過來，吩咐她們兩個跟著二姑娘去，又叫珊瑚封了四十兩銀子說是給慈心庵的香油錢，又叫人找出四匹凈面素帛說給庵堂里的師傅們裁僧袍。

    姚燕語回去馮嬤嬤把隨身用的東西收拾齊全，滿滿的裝了兩大車，第二天一早起身跟這姚鳳歌去陸夫人房里，不管怎么說，她出去十多天總要跟陸夫人打個招呼。

    陸夫人聽說后，微微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個心慈仁善的，如此你就去吧，在外邊不比家里，早晚別貪涼，注意自己的身子要緊。”

    姚燕語忙起身答應了，又給陸夫人行禮告別后方出來，直接在內(nèi)宅垂花門外上了馬車，一徑往城西去。

    “啊！終于出來了！”姚燕語坐在馬車里伸展手臂，用力的深呼吸，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不過十來天而已，還是要回來的?！贝湮⑤p笑著提醒，“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喜歡山野林間的日子？那庵堂里全是素食，姑娘十二天不知rou滋味，不知道可過得慣？”

    “如果能安心自在的生活，這輩子不吃rou也無所謂啦！何況，跟著你家姑娘我，想吃什么沒有？就怕你吃rou吃膩煩了?！痹僬f，只要能出來，我就有本事不回去，誰說只是十二天？姚燕語笑得眉眼彎彎，目光狡黠，跟侯府里那個性子溫吞的姚二姑娘判若兩人。

    “不是吧？姑娘?！贝淦家浑p眼睛瞪的溜圓，“那里可是供奉佛祖的地方，就算咱們只是借住，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盤上開葷吧？主持師傅會把咱們趕出來的?！?/br>
    “誰說在庵堂里開葷啦？”姚燕語輕笑著哼道：“小小年紀怎么這么迂腐？我們?nèi)ド搅掷锱拔?，烤著吃，庵堂的師傅管得著嗎？?/br>
    “……”翠萍看了一眼翠微，心想姑娘不是說去庵堂給死去的宋姨奶奶誦經(jīng)祭拜的么？

    慈心庵雖然是一座庵，但規(guī)格上卻比小寺院還大。前后三座大殿，殿內(nèi)佛祖金身，菩薩金身，羅漢金身都威嚴無比。

    姚燕語雖然是學醫(yī)的相信科學，但這場穿越讓她也不敢不敬神靈。于是進門后先凈手上香參拜佛祖。

    上香畢，姚鳳歌使喚來的兩個婆子把銀子和布帛捐上。慈心庵負責財物的靜云師太叫人把東西存入庫房后，請姚燕語去旁邊的靜室吃茶。姚燕語言明來意，并另外奉上燭火錢紋銀四十兩。

    慈心庵是京城權貴之家的夫人奶奶們常來結善緣的地方，所以房舍年年修葺，一座座小院十分干凈清幽。

    靜云師太給姚燕語安排的是大殿西面一排屋舍中的一個小院，院子里種著一叢紫竹，因名竹心院。院子里正房加廂房一共十幾間房舍，接干凈素雅。山風吹拂，院內(nèi)青竹搖擺，端的是龍吟細細，鳳尾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