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嗯？”姚燕語淡淡的哼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著呢。

    “我們過了鎮(zhèn)國公府了。國公府好氣派?！?/br>
    “你能有點(diǎn)出息嗎？兩江總督府難道不氣派？”馬車?yán)餂]有第三個(gè)人，而翠微是心腹中的心腹，是姚燕語這十年來最可靠的人，所以不必拿捏。

    “那不一樣嘛！按照規(guī)格建制，國公府就是比總督府氣派啊。”

    姚燕語輕笑：“等會兒到了侯府你再驚訝也不遲。定候府連著大長公主府，肯定比鎮(zhèn)國公府更氣派?！?/br>
    “說的是哦！”翠微立刻興奮起來，定候府的老太太可是大長公主呢！陛下的姑母??！那府邸得多氣派??？

    “再氣派的府邸我們也只是睡一張床而已。跟你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你還是省省吧?！?/br>
    “唔，姑娘總是這樣，好像對什么都不感興趣?！?/br>
    姚燕語抬手敲了一下翠微的腦門，責(zé)問：“誰說的？我最心疼的是沒辦法把我院子里的小灰小白它們帶來，也不能把我養(yǎng)的那些花花草草帶來。”

    “哎呀，侯府不比家里，姑娘您再想拿著銀針給小灰小白它們刺來刺去的，怕是不能了。倒是您種的那些奇怪的花草，或許姑爺能幫你找到?！?/br>
    “姑爺……”姚燕語聽了這兩個(gè)字，忍不住冷笑出聲。

    所謂的姑爺將來就是自己的丈夫了，想自己一個(gè)十六歲芳華的少女，居然去給一個(gè)未曾謀面的男人當(dāng)續(xù)弦，而且還是在正室沒死的情況下如此冠冕堂皇的登堂入室。這若是在現(xiàn)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誰讓這里是莫名其妙的大云朝呢。連歷史上都沒有記載的朝代，她又能找誰說理去？

    馬車走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方到了定候府邸門口。稍微停了停，馬車?yán)^續(xù)前行，直接從側(cè)門駛進(jìn)去，又走了一箭之地方停下。

    外邊有婆子過來請姚燕語下車。姚燕語扶著翠微的手慢慢起身，邁開酸麻的雙腿緩緩下車時(shí)便聽見不遠(yuǎn)處有爽朗的笑聲：“大舅兄，一路辛苦了，祖母和母親一直念叨，說這兩日也該到了?！?/br>
    姚燕語忍不住循聲望去，但見一個(gè)穿著一件雪青色對襟薄紗長褸的男子站在那里對著兄長姚延恩拱手，他生的面若冠玉，玉樹臨風(fēng)，端的是一副好樣貌。

    姚燕語收回目光慢慢地下車，心里暗想，此人應(yīng)該就是姚家的姑爺，定候的嫡三子了。據(jù)說定候夫人陸氏膝下三子一女，分別以‘平，安，祥，和’四字為名，排在玉字輩，姚家的姑爺正好是‘祥’字，他的名字應(yīng)該是蘇玉祥。

    “哪里哪里，不辛苦?！币ρ佣鞴笆诌€禮，“本該前兩日就到了，路上連日下雨，耽擱了幾日的行程。說不得讓大長公主殿下跟侯爺夫人等諸位長輩掛念了?！?/br>
    蘇玉祥文雅的笑道：“這不算什么，舅兄和meimei一路平安就好。舅兄，請?！?/br>
    ☆、第二章 評頭論足

    姚燕語則上了一頂小轎，由兩個(gè)粗壯的婆子抬著繞過正門，從東側(cè)甬路至內(nèi)宅垂花門，卻不進(jìn)去，依然往東繞了一段路，進(jìn)了一個(gè)偏院。

    小轎落地，姚燕語扶著翠微的手慢慢地下轎，抬頭看見一道粉白的墻垣，富貴平安洞門，匾額上端莊雍容的兩個(gè)字：祺祥。黑漆大門上黃銅門環(huán)，亮锃锃的晃人眼。迎面一道小小的影壁，上面五彩繪圖是盛開的芙蓉花和一只雍容的綬帶。

    “姑娘，到了?！贝湮⒖粗@道小小的院門，心想這就是我們家大姑娘的院子了嗎？雖然不大，但卻精致的很，侯府果然比別家不同。

    姚燕語扶著翠微的手進(jìn)門，里面姚鳳歌的奶娘李嬤嬤并姚鳳歌的陪嫁丫頭珊瑚一起迎了出來。

    “二姑娘好，二姑娘終于到了，咱們主子念叨了可有幾日了?！崩顙邒吆蜕汉饕黄鸾o姚燕語福身行禮。

    “嬤嬤快別多禮?！币ρ嗾Z忙虛扶了一下，李嬤嬤是姚鳳歌的奶娘，是姚鳳歌身邊第一得用的人。雖然上了年紀(jì)，卻依然精明不減。姚燕語知道，此人等閑小瞧不得。

    姚燕語隨著李嬤嬤穿過小院子里的紫藤架，轉(zhuǎn)過養(yǎng)著睡蓮和金魚的青花瓷大缸，跨過小小的門檻進(jìn)了姚鳳歌和蘇玉祥的屋子。

    六月的天氣，屋子卻沒開窗戶。nongnong的百合香里混雜著藥味，姚燕語感覺到一些氣悶。

    轉(zhuǎn)過屏風(fēng)又穿過紫色的輕紗帳幔，但見一襲珠簾后一架紫檀雕花架子床上，粉綠色的霞影紗帳幔掛在金鉤上，姚鳳歌穿著月白綾子中衣靠在枕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乍一看上去姚燕語忍不住心驚——不過三年的光景，姚鳳歌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姚燕語走到床前，輕輕福了一福：“jiejie？”

    姚鳳歌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姚燕語時(shí)眼睛里閃過一絲驚喜，語氣虛弱，幾乎沒有聲音：“meimei，你來了。”說著話，姚鳳歌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大顆的淚珠滾滾的落下來，沒入胸前的衣衫中。

    姚燕語也覺得心酸。想起之前閨閣中姐妹相處的時(shí)光，雖然說不上多么親密，卻也沒有多大的矛盾。

    姚鳳歌身為嫡女本就高她一等，很多事都端著架子不跟她和姚雀華兩個(gè)庶女計(jì)較，而姚燕語身為庶女也知道自己的地位不足以跟姚鳳歌比，所以知足常樂，姐妹之間也從未爭過什么。

    和平相處七年的光景，姚鳳歌出嫁那日曾經(jīng)拉著她的手，說祖母和父母跟前還請meimei多替我盡盡孝道。當(dāng)時(shí)的姚燕語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卻不免唏噓，如果將來有一天自己也能這樣風(fēng)光的出嫁，也不枉她莫名其妙的穿越一場。

    一晃三年過去，當(dāng)初那個(gè)風(fēng)光大嫁的兩江總督府大姑娘今日卻是命不久矣！

    兩姐妹隨便說了幾句話，姚鳳歌便有些精力不支。姚燕語細(xì)看自己這個(gè)嫡姐的臉色，就有點(diǎn)職業(yè)病犯了，心想也不知道她的脈象如何，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真的沒治了。

    李嬤嬤見狀，忙湊上來低聲說道：“二姑娘，主子累了。姑娘的屋子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要不老奴帶您去看看？”

    姚燕語點(diǎn)頭，跟姚鳳歌說了一聲‘jiejie你先休息’便退了出來。出門的時(shí)候她還是沒忍住，問李嬤嬤：“這么熱的天，jiejie的屋子怎么連窗戶都不開？”

    李嬤嬤悄聲回道：“咱們?nèi)隣斦f，大姑娘這身子弱，怕開著窗子讓大姑娘吹了風(fēng)，再添一重病。”

    姚燕語微微蹙眉，這是六月天??！這么悶也能悶出病來吧？況且那屋子里還有那么重的熏香，空氣長期閉塞，人又不能出來走動，十個(gè)人都受不了吧？

    “那，這也是太醫(yī)的話么？”

    李嬤嬤搖搖頭：“太醫(yī)倒是沒這么說?！?/br>
    姚燕語很想說還是把窗戶打開，讓屋子里通通風(fēng)比較好，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別讓李嬤嬤以為自己是在挑撥姚鳳歌和蘇玉祥之間的關(guān)系。

    姚燕語的屋子安排在姚鳳歌住的屋子后院，小小的三間，雖然不大，但勝在精致。看來姚鳳歌是對自己寄予厚望的，里面家私擺設(shè)居然也是一水兒的香檀木雕花，帳幔被褥都是新的，但凡能用得著的東西都又，可謂一應(yīng)俱全。

    李嬤嬤引著姚燕語把屋子看了一遍，又指著那一架雕花檀木床說：“被褥都是主子找了十全嬤嬤新做的。主子說了，從外頭看，二姑娘是委屈了，但姐妹兩個(gè)關(guān)起門來，決不能讓二姑娘委屈?！?/br>
    姚燕語淡淡的笑了笑，心想什么事委屈什么事不委屈我自己心里明白著呢。

    “姑娘的東西一會兒叫他們都搬進(jìn)來，這個(gè)小后院沒有外人住，東西廂房姑娘瞧著那邊合適放東西直接吩咐給他們就是了?！?/br>
    姚燕語只得客氣的笑著：“有勞嬤嬤費(fèi)心了?！?/br>
    “這都是老奴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李嬤嬤說著，又嘆了口氣。

    姚燕語自然明白，若是她的嫡姐真的一病嗚呼，李嬤嬤這個(gè)奶娘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邊還沒落座，便有個(gè)穿青衣的丫頭進(jìn)來說道：“太太叫奴婢來請姚二姑娘去前面吃茶。”

    李嬤嬤忙自責(zé)：“老奴真是老背晦了，見了姑娘只是歡喜，竟然忘了帶姑娘去給太太見禮?！?/br>
    姚燕語但笑不語，李嬤嬤自然不會老背晦，自己這種身份，如果定候夫人不發(fā)話，而姚鳳歌又不能親自帶著上去的話，她是沒資格去上房見禮的。料想此時(shí)姚延恩已經(jīng)同蘇玉祥一起見過定候了，定候夫人陸氏才叫人來請姚燕語。

    陸夫人房里，定候世子蘇玉平之妻封氏，次子蘇玉安之妻孫氏都在，婆媳幾個(gè)正湊在一起說家事，旁邊還有姬妾丫鬟數(shù)名卻都不敢放肆，或端茶，或執(zhí)扇，都是低眉順眼，屏息凝神。

    有人先進(jìn)去回稟，之后姚燕語被請入內(nèi)給陸夫人見禮。

    “這孩子長得好模樣。”陸夫人笑瞇瞇的伸出手去。姚燕語上前兩步把自己的手遞過去給陸夫人握住。

    大奶奶封氏認(rèn)真的看了姚燕語兩眼，笑道：“太太說的是，雖然跟三弟妹的模樣不大像，但卻別有風(fēng)情?！?/br>
    “真人比畫像上更俊些。”二奶奶孫氏也笑著添上一句。

    陸夫人又認(rèn)真的看了姚燕語的眉眼和手指，滿意的笑道：“說的是，比畫像上更俊俏?！闭f吧，陸夫人又指著封氏和孫氏給姚燕語介紹。

    姚燕語忙給封氏見禮。封氏拉著姚燕語的手笑道：“meimei一路辛苦了，既然進(jìn)了侯府的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需要什么只管叫人來跟我說，不必客氣?！?/br>
    姚燕語忙答應(yīng)著，又轉(zhuǎn)身給孫氏見禮。孫氏笑嘻嘻的說道：“嘖嘖，這模樣真是好，把咱們都給比下去了。老三有福了！”

    陸夫人讓姚燕語坐，姚燕語告罪后方坐在末座。封氏和孫氏一再相讓，她才在孫氏下手坐下。

    有奉茶的丫頭獻(xiàn)上香茶，陸夫人問了幾聲總督府老夫人和親家夫人好，又問這一路北上可還順利，遇到什么麻煩不曾。

    姚燕語一一回答。陸夫人又問李嬤嬤老三那邊是怎么安排的，李嬤嬤忙把姚燕語住后院小三間北屋，除了自帶的丫頭婆子十余人外，三奶奶又撥了兩個(gè)丫頭并兩個(gè)嬤嬤過去云云。

    陸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說：“老三媳婦一向是個(gè)妥當(dāng)?shù)?，這樣安排很好。只是可惜她徒有一副玲瓏心腸，身子骨兒卻不爭氣?！?/br>
    一時(shí)間眾人又都斂了笑，氣氛頓時(shí)沉重起來。

    姚燕語輕聲勸道：“太太也別太傷心了，身子要緊。況且剛我見了jiejie，她就是精神不濟(jì)，心里卻清楚明白，侯府有陛下和大長公主福澤庇佑，我jiejie又有侯爺和夫人的關(guān)愛和太醫(yī)院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想來這病也未必不能好。”

    陸夫人的臉上又有了笑意：“你這孩子可真會說話?！?/br>
    幾個(gè)人又閑話了幾句，眼看著天色將晚，陸夫人便說要去大長公主府里走一趟，讓姚燕語先回去。

    姚燕語起身告退，帶著翠微和李嬤嬤回了姚鳳歌的院子。

    這邊陸夫人起身去換衣服，一邊問封氏：“你看這個(gè)姚二姑娘怎么樣？”

    封氏看著錦蘭給陸夫人整理衣襟，便去拿過腰封來伺候著，她在陸夫人跟前做了十年的媳婦，自然知道婆婆想聽什么樣的話，于是笑道：“看上去挺懂事的，性子溫和謹(jǐn)慎，模樣也出落的不錯。雖然不如她jiejie大氣，但到底是庶出的，底氣不足也是有的。等將來跟了三弟，太太再用心教導(dǎo)她幾年，也就好了?！?/br>
    陸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深為贊同的說道：“我倒是覺得，她的模樣比她jiejie好，看上去是個(gè)有福的。而且性子也好，雖然少了她jiejie的那幾分伶俐，但女人家重在性情溫和，沒得那么掐尖要強(qiáng)的，有什么好？！”

    孫氏忙笑道：“太太說的極是。”

    “哎！走吧。我們家老三，也真是夠苦的了。二十二了還沒個(gè)一男半女的不說，還要我這個(gè)當(dāng)娘的cao心他房里的事情?！标懛蛉藫Q好了衣服，從穿衣鏡里照了照，方帶著兩個(gè)媳婦出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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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探病相遇

    晚飯姚燕語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用的，姚鳳歌病的這些日子，自己早就添了小廚房，廚娘都是姚遠(yuǎn)之早就送過來的，生怕女兒吃不慣京城廚子做的飯菜，特意送了江南的廚子來。

    陸夫人居然叫人送了兩個(gè)菜給姚燕語，送菜過來的人說：“太太的話，本來要設(shè)家宴請姑娘過去，但一來是國孝在，咱們家又不比別人家，弄不得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事；二呢，三奶奶也病著，想來三奶奶也希望二姑娘多陪在身邊，所以二姑娘這幾日也不用上去了，只管陪著三奶奶。太太還說，請二姑娘不要拘禮，如果有什么不習(xí)慣的，只管說。下人有不聽話的偷懶的也盡管打出去?！?/br>
    言外之意很明顯，你還不是繼室，不是我們家的媳婦，晨昏定省不是你分內(nèi)的事兒，你是來陪你jiejie的，只管在你jiejie身邊呆著就成。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雖然說得隱蔽，姚燕語還是聽懂了：國孝還在，不許不莊重，弄出難聽的事情來。

    姚燕語站起來聽這丫頭說完，應(yīng)了一個(gè)“是”字之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翠微。翠微忙拿了一個(gè)荷包上前去遞給了這丫頭。

    丫頭也不扭捏，接了荷包給姚燕語福了一福：“奴婢謝姑娘賞?！北阃肆顺鋈?。

    姚燕語看著門簾落下方緩緩轉(zhuǎn)身靠在榻上，心里暗暗地琢磨，既然這幾日不用去上房請安定省，那不如好好地謀劃謀劃將來該怎么辦。

    給蘇玉祥當(dāng)二老婆這樣的事情她是不肯干的。跟他約法三章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他摟著他的美妾過日子，自己站著正室的位置獨(dú)善其身？這是不可能的。

    別的不說，單從子嗣上及說不過去。嫡子未出，不管是妾還是通房，跟夫主過夜后必須喝避子湯，這是大云朝寫入律法的規(guī)矩。

    哪個(gè)世族大家如果弄出庶長子這樣的事情，輕則沒了前途，重則以寵妾滅妻之名定罪，如果妻子娘家勢力大，說不好還得有牢獄之災(zāi)。

    所以姚燕語知道自己如果想弄‘占著茅坑不拉屎’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蘇家和姚家都不會饒了她，七年無所出才能被休出門，到那時(shí)，嫁妝什么的恐怕都得留給下一任繼室。況且，她也等不了七年。

    翠微送了上房的丫頭回來，看見她家姑娘一個(gè)人靠在榻上想事情，一臉的為難，上前去低聲問：“姑娘，天色不早了，您還要不要去瞧瞧三奶奶？我剛聽見丫頭說三奶奶把湯藥又吐了。”

    姚燕語忍不住皺眉：“這到底是什么病嘛！大jiejie在家的時(shí)候身子一直好得很么……”

    “姑娘……”姚燕語話未說完便被翠微搖頭制止，翠微又上前兩步貼在姚燕語的耳邊悄聲勸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是會讓人誤會的?！?/br>
    也是。姚燕語無奈的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院子里可不只是自己帶來的人，還有侯府的人。

    翠微扶著姚燕語的手臂慢慢地把人攙起來，低聲勸道：“姑娘，咱們還是去瞧瞧三奶奶吧。若是三奶奶的病能好的話，該多好?！贝湮⒖粗ρ嗾Z微蹙的眉頭，心想她們家姑娘自從知道自己要進(jìn)侯府給蘇姑爺當(dāng)繼室以后，這臉上就沒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