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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將軍!” 花千宇轉(zhuǎn)身朝聲源看去,便見馬戈慢步跑來。 “何事?”花千宇問。 馬戈停在他面前,道:“元帥找你?!彪S之,他的視線落在了花千宇身后這位帶著兔子面具的怪人,問:“這位是……” 花千宇微笑著,不懷好意道:“來,向兔兒爺問好。” 兔兒爺?馬戈看向二人背后作為背景板的青樓,忽然好像懂了點什么,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地問:“新人?” “算是吧?!被ㄇв顢[了擺手,不知是否算作離開的招呼,他頭也不回,便慢悠悠地朝軍營的方向去。 馬戈跟上,嗅著花千宇身上的酒味,問:“喝酒了?”顯然對接下來要見元帥的花千宇的情況有些擔心。 “沒醉?!被ㄇв钫f著,就一腳踢中了膝蓋那般高的竹籃上,險些連著籃中的白菜一起跌倒。馬戈即刻扶住花千宇,更鬼使神差尋那“兔兒爺”的身影,只見兔兒爺已摘了面具,一雙明眸裝著迷糊的花千宇,被逗得露了笑臉,笑靨如花——是這片荒原里唯一盛開的花。 …… 安明熙開始后悔當初沒向花千宇表明身份,不然他也不必等到現(xiàn)在——春風樓的姑娘們說,除非必要,軍隊中人通常一月才會出來放松一次,而花千宇出現(xiàn)的時間也多是在打了勝仗之后。 安明熙頭疼,他不想靠近軍營,因到那時定是要摘面具的,雖是多年不見,但他也擔心會被安明陽認出來。 她們還說,除了被他撞見的那回,花千宇不曾踏入春風樓,一旦有人拉著他,讓他一塊進去,他便會說:“內(nèi)人不允。”于是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嚴妻,是個怕老婆的,偏偏他的表情總像在炫耀,讓姑娘們好羨慕。 安明熙聽著開心,樂此不疲地往春風樓跑,聽人說軍營里外的閑話。姑娘們招待的多是軍兵,管不住嘴的男人不少,自然能聽到不少消息。她們見安明熙模樣好看,出手也大方,也就樂意同他說話。就連原本猜測他是jian細的婉婉,也在見了他面容后篤定不會有這般俊的jian細,因而熱情以待。 這日午后,樓里沒多少客人,安明熙喝著茶聽著姑娘們談天,姑娘們知道他對花千宇感興趣,于是也不吝嗇談他的故事,只是安明熙聽多了,便覺得編造的成分多了—— “花將軍啊,足智多謀,屢獻奇策,年紀輕輕便能以一擋百!那些突厥賊寇瞧見他,都尿了褲子……”姑娘說著,掩嘴笑了起來,對突厥的鄙夷不加掩飾。 聽來,花千宇做得不錯,安明熙在心中話道。 “他剛來那陣呀,因為年少,大家都不服他,都當他是靠關系進來的嘞!后來演武,營里除了元帥,沒人不被他打服?!?/br> 樂洋的武藝就不輸他——對了,樂洋呢? “奴家聽說將軍因為生的太好看,怕沒威嚴,打仗都得戴鬼面具遮著臉!” 那是蘭陵王。 “可惜啊,人太癡情了。” 不可惜。 安明熙不必搭話,樂趣自在心間。 眾人正嬉笑著,頓然來了一名漢子斷了他們的興致,沉著聲音把姑娘們從安明熙身邊趕走,聽她們的話,安明熙猜測來人也是營中士兵,回頭見了壯漢模樣,安明熙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認出他是馬戈——只是這會陰沉著臉,與前些日子所見判若兩人。 “何事?” 安明熙以為自己被當成了可疑人物,想這士兵來此是為抓他回營。然而馬戈卻放了幾兩銀子在桌上,好一會,像是鼓足了勇氣,憋紅了臉,伸手握住了安明熙放在桌上的手,道:“我要干你?!?/br> 安明熙的眼皮不由抽搐了兩下。 第110章 110 為防止軍情泄露,軍中有專門的信使代為送信,軍內(nèi)之人不得把信交給來路不明者。普通士兵寄出的信需要被逐字檢查,軍官的信雖不會被擅自拆開,但去向也要好好交代。 軍內(nèi)不識字的士兵大半,但也有識字的代筆,就算他們無事可交代,通常也會往家里寄些東西,多半是存下的薪水。軍內(nèi)信使有限,遠遠比不上士兵的數(shù)量,國土遼闊,招募的士兵來自五湖四海,送信也不是簡單事,因此多數(shù)士兵好半年才能寄出一封信。而花千宇作為將軍,就算是在作為掛名將軍的那段時間,他也能任性地保持每半個月就往京城送一次信的頻率——為此,他還專門雇多了兩位信使,信使只去往洛京,若順路,他人的信件也能一塊送去,而這兩位信使的薪水會在他的俸祿上扣。即便安明陽讓他不必介懷,但他明白書信的重要性,也就不會剝奪他人傳達思念的機會。 本就不受愛戴的花千宇預料毫無建設的他會因特權而遭人唾棄,不想偶然聽到他人對他的評價卻是“缺奶的小娃娃”,說他留戀娘親的懷抱,這才成天往家里寄信,一寄還是一大打。聽了半天,大家對新增的信使提都不提,大概就算他占用了原本的空間,眾人頂多也只是抱怨兩句,也不會覺得值得憤慨。他們會調(diào)侃這小將軍是個漂亮的吉祥物,出征前用來祈??赡苡行┯?,他們還慶幸來得是個吉祥物而不是瞎指揮的監(jiān)軍—— “誰敢指揮大皇子?”眾人笑作一團,隨之聊起那個盡會拍安明陽馬屁,還陰陽怪氣的監(jiān)軍。 花千宇沒有現(xiàn)身,聽完便悄然離開。 營里的教頭是個直爽人,曾在花千宇加入演武前給出評價:“個子還行,但下肢太長,下盤不穩(wěn),不算個練武的好材料。”而樂洋因身形嬌小同樣不被看好,跟練時,二人的動作再漂亮也只被認為是花架子,好在數(shù)日后的對壘給了他們證明自己的機會。然而樂離憂的境遇可遠不如他們,漢語說得再好,番人的面貌在軍隊中不可能討喜,上了戰(zhàn)場都可能被認作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