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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行云看向花千樹,花千樹余光接收到他的視線,干脆避開,端起酒杯,對洛靈道了聲謝。 “我想了解樹星橋?!敝T葛行云仍是坦率不避諱。 他聽洛靈喚花千樹“樹官人”,想花千樹在洛靈面前,用的是這一名氏。 花千樹口中酒差點吐了出來,他咽下酒,放下被杯子,道:“了解我作甚?” 諸葛行云遞去手帕,答:“是你帶我來此,說讓我以此加深對你的了解?!?/br> 花千樹接過手帕擦口:“我是讓你以我的眼界看風(fēng)景,收獲作為男人的樂趣,你……” “樂趣我已知曉了,盡管僅有一次——” “停,夠了,別說了?!被ㄇ涿Υ蜃?,以免他說得更多。 花千樹再無恥,也不會心大到讓曾與他共度良宵的美人兒知曉他曾在男人身下承歡——他本以為自己能不在意,可一旦知曉有被人知道的可能,驟升的羞恥感讓他不得不直面悔意。 一定是腦袋一熱把腦袋燒壞了,不然他不會做出那般不可理喻的事。 洛靈確定諸葛行云在笑,雖然對方極力壓制笑意,但他的雙眼還不能騙人。他在笑,直到花千樹道:“什么樣的人比得上靈兒這般嬌柔的美人兒?換做我,甚至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選靈兒?!北羞€有半杯酒,花千樹面上帶笑,舉杯敬洛靈。 洛靈聽不出話中深意,只得扮出嬌羞模樣。即便莫名其妙,她亦看出氛圍變了。 對于身后顯然心情不大好的諸葛行云,花千樹沒看一眼,只顧著奉承洛靈:“可惜了,樹某還需一月才能再與美人續(xù)前緣,而有些人卻絲毫不懂憐香惜玉?!?/br> 諸葛行云突然起身:“那行云便不打擾了?!遍_門出了客房。 “這……”洛靈看向花千樹,花千樹視若無睹的反應(yīng)讓洛靈想自己不該出聲挽留。房門被重新關(guān)上,洛靈嘆了口氣:“唉,再好的脾氣也也有不能觸碰的禁忌,官人可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破鏡再圓時就不是原來模樣了?!彼f著,為花千樹斟酒。 花千樹端起酒杯,晃了晃杯中酒,道:“他總得明白,有些人早已不是過去模樣?!彼拿詰俨贿^是沉湎回憶而生的假象。 酒杯飲空,洛靈再度為他滿上:“時間的長河里,誰都不會停滯不前,那位公子變了的同時,官人也在變……官人你啊,究竟是在怕什么呢?” “怕?” 通過他們的對話,洛靈有了猜想,她笑笑,柔聲:“官人難道不是怕公子因非良人而誤了終身嗎?” “哦?”花千樹起了興致,“我想聽聽你的看法?!?/br> “公子和他的意中人也許是兩情相悅的呢?若非是我們這般的風(fēng)塵女子,貞潔對良家女兒來說可不是小事,若是那女兒連貞潔都給了,心自然早已掛在了公子身上?!?/br> 花千樹下意識想否認,剛吐出個“不”字便把話收回,道:“若他只是想補償呢?” “補償?”洛靈掩嘴輕笑,“用什么不能做補償?偏把這般寶貴的東西搭進去?用補償粉飾心意……看來是個害羞的娘子?!?/br> 花千樹在心里否認完,再道:“可他隱姓埋名十年,重聚也不過是在京城巧遇?!?/br> “嗯……這倒離奇,但換另一角度想,或許有難處呢?或許是自覺配不上呢?若姑娘十年不曾嫁,是否也能說明什么?” “只是沒遇上合心意的?!?/br> “又或者錯過了合心意的?!?/br> 花千樹想要辯駁的很多,但他覺得無論說出什么,洛靈總有照她的思維圓的方法,想想還是算了。洛靈也意識到自己過于投入,于是帶著歉意道:“是靈兒多話了?!?/br> “不,你的觀點很有趣?!被ㄇ渎缘椭^,手中舉著的酒杯稍稍向洛靈推去,像在沉思,亦像在表達敬意。 洛靈搖頭:“靈兒只是羨慕?!?/br> “羨慕?” “嗯,”洛靈緩緩點頭,“有誰不想被人放在心窩呢?” …… 花千樹走出長惜院,轉(zhuǎn)身后很快下發(fā)現(xiàn)杵在暗處望著他的諸葛行云,霎那,他覺得好笑,也把這笑意掛上了嘴角。他走近,問:“在等我?” 諸葛行云靜視笑得正歡的花千樹,微微蹙眉。 花千樹把心里話說了出來:“既然氣呼呼地離開,那便別守在這兒等,多沒面子?!?/br> 諸葛行云仍是不說話,但臉部顏色似乎有了變化,只是在這暗處辨不清?;ㄇ涮謸嵘现T葛行云的臉頰,剎那,指尖到手掌都被燙得發(fā)熱。 “為什么不走?如果我不出來呢?”花千樹問。 也許是因為這會花千樹太過溫柔,諸葛行云不由受他指引,誠摯而又剛毅道:“若是你不出來,我會回去找你?!?/br> 心臟猛然將胸口撞擊,花千樹的手輕顫,隨即他收手,故作鎮(zhèn)定地問:“怎么?擔(dān)心我尋那魚水之歡?” “是?!?/br> 花千樹沉默地凝視了諸葛行云片刻,隨后道:“我想我得在宵禁前回家?!?/br> 要回去了嗎?這一刻的獨特氛圍讓諸葛行云比往常更感不舍,卻也只能回道:“好?!彼踔敛荒苷f一句“我送你”。 花千樹彎了眼:“所以我們的時間算不上多?!?/br> 諸葛行云被花千樹的笑眼勾了魂,還沒聽出他意,只聞花千樹問:“到花滿樓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