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在她忙了一大輪后,鐘定終于出現(xiàn)了。 他見到她,沒有太過驚訝,很平淡問道,“怎么沒走?” 這話卻讓許惠橙躊躇了,她低下頭回答,“我睡過頭了……” 鐘定眼里有一絲笑意閃過,隨即又平靜無波。“然后呢?” 她瞄瞄他,掂著膽子輕問,“鐘先生,你能……繼續(xù)收留……我嗎?” “大聲點?!彼恼Z氣聽上去不太樂意。 她提高音量重復(fù)了一遍,心里仍然沒底。 過了半響,他欣賞完她那樣怯生生的樣子,才答應(yīng),“老規(guī)矩,不能白吃白住?!?/br> 許惠橙點點頭,盈著感激,“我會好好干。等我買了回家的票——” 他截斷她的話,“你當(dāng)我這是旅館?” 她擺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打擾您太久了……” 他懶得聽她在那客套,“王嫂要回家過年,沒人煮飯,就你了。” “好……的……”其實許惠橙自己也清楚,年前的票她應(yīng)該買不到了。在這待到年后,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于是,這一男一女的同居生活繼續(xù)展開。 仍然是一個樓上,一個樓下。一個少爺,一個丫鬟。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許惠橙感覺得到,這間房的主人,性格其實不像外在那么高貴冷艷。他偶爾很迷糊,突然就找不到自己的錢包在哪。似乎在他的衡量里,錢是最無所謂的。 她實在忍不住好奇,“鐘先生,你不上班嗎?” “偶爾去?!?/br> “你不是總裁嗎?” “那么霸道的角色,我不干?!辩姸ㄆ沧欤拔揖褪欠旨t的時候去露露臉。” 還好他不干,不然這么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那公司應(yīng)該離倒閉不遠了。 關(guān)于會所的消息,許惠橙是某天晚上看電視才得知的。會所涉嫌各種黑色交易,而被勒令停業(yè)整頓。會所的主要負責(zé)人皆不知去向。 許惠橙盯著“不知去向”四個字,心里在想,朱吉武會躲到哪里去呢? 鐘定出來客廳后,就見她望著電視發(fā)呆。他聽到了新聞的最后一兩句,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臉,“你別瞎擔(dān)心?!?/br> 她愣了下,“鐘先生,他……會不會威脅我家人?” “不會?!彼倪@句話說得肯定。 “真的?” “他自身難保,哪那么閑理你的事。”他不想多說,轉(zhuǎn)了話題,“我要吃宵夜,法式烤布蕾。去給我弄?!?/br> 許惠橙點頭,進了廚房。在他的訓(xùn)練之下,她的廚藝突飛猛進,特別是甜品類。她忙著忙著,先前對朱吉武的憂慮又沒空去細想了。 這陣子她都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顧外面的事,心境確實是沒那么疲憊了。 所以,這么累死累活,也是有些好處的。 年關(guān)將至,許惠橙想著,鐘定要回他的家過年,她一個人在這,也就和往年差不多。只是,現(xiàn)在自由了,應(yīng)該能過一個輕松的春節(jié)。 哪怕一個人。 年二十一的那天上午,鐘定拉著她到大露臺曬太陽。 她在這待的時間長了,習(xí)慣了他這樣愜意的生活狀態(tài)。在她看來,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主。 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如此接近這類人物。這段時間,算是難得的體驗。 雖說是有暖洋洋的太陽,但是畢竟是冬季,鐘定倒像是不怕冷似的,穿著單薄的毛衣,露出大半的鎖骨。 許惠橙本來不想來這曬,她還有大把的活。 可是鐘少爺今兒很有心情,連那些雜事都給她免了。 她躺在庭院椅上,被暖陽照著,感覺昏昏欲睡。他在旁半坐著,手指在她的黑發(fā)間穿梭。 打破這和諧氣氛的是他那部白色的電話。 鈴聲驟響,他冷眼掃過那屏幕。 隨后,他起身走到露臺的欄桿處,按了接聽。 許惠橙剛剛已經(jīng)睡了,突然被吵到,她有些茫然。她坐起望向他那邊,眨了眨眼。她完全清醒后,他也回來了。 他的表情透著不悅?!拔页鋈ヒ惶?,你自己玩?!?/br> 她察覺到他情緒的轉(zhuǎn)變,默默點點頭。 鐘定離開后,許惠橙重新去干活。他沒說回不回來吃飯,所以她還是預(yù)了他的份量。 中午,他沒有回來。 許惠橙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餐廳,漫出一陣?yán)淝宓母杏X。其實,鐘定用餐時不喜歡說話。就算說話,也是損她??墒怯兴?,這個房子才有生氣。 她在d市這幾年,都是孤零零的。 而今不過和他處了一陣子,就貪戀某種陪伴了。 許惠橙睡了個午覺,然后上樓去打掃品酒間。 她想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卻在忙碌的同時,留意著時間。 鐘定一直沒有回來,也沒通知她是否要準(zhǔn)備晚餐。 她有些心神不寧,又去了大露臺。待著待著,仍舊靜不下心來。 于是,她下樓去小區(qū)里逛。 之前鐘定知會過她,這個住宅區(qū)非富則貴,朱吉武不會找過來。如果她在家待悶了,隨時可以下去散散步。 只是平時他都在家,她也不覺得悶。 今天實在坐不住了。 許惠橙瞎逛了一陣子,惦記著鐘定會不會已經(jīng)回去了。 這么想來想去的,她不再逛了,直接往回走。 她走到大堂,看到電梯指示燈顯示著負一層上來,她小跑過去按住。幸好,趕上了。 門一開,她就愣住了。 那是……鐘定? 抑或是……喬延。 她按住電梯鍵,呆呆地望著里面的男人。 他笑了笑,“許小姐?” 許惠橙說不上此刻的心情,為何會有那么一絲的失望。她回之一笑,“喬先生,你好?!?/br> “上去?”喬延幫忙按住開門鍵,往旁挪了位置。 她點頭,進了電梯,和他保持著兩尺的距離。 他禮貌詢問,“許小姐去哪一層?” “頂層?!彼榱讼聵菍渔I,驚訝發(fā)現(xiàn),喬延之前按下的,就是頂層。 “這么巧?!眴萄有π?,不再說話。 這棟住宅是一梯兩戶的設(shè)計。那么,頂層除了鐘定的房子,另外的那套就是喬延的了。許惠橙這下覺得,喬延和鐘定應(yīng)該是有關(guān)系的,不然怎么會容貌相似到這樣的程度。 電梯開了門后,喬延讓她先出。 她道謝后就往鐘定的房子走。 喬延則去向了另一邊。 只是,她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回頭問,“喬先生……你住這兒?” “是的。”他微笑,回道,“許小姐住對面?” 許惠橙搖頭,“我……過來當(dāng)保姆的?!?/br> “原來如此。”喬延還是笑,“開始新的生活,就是好事。” “喬先生……你……”她指了指他,然后又指指鐘定的房子,“認(rèn)識他么?” “他是誰?” “鐘定。”許惠橙解釋道,“我這段時間在幫他干活。” 喬延聽到那個名字時,神色變得微妙,“哦,他啊……” 她追問著,“你認(rèn)識嗎?” 喬延調(diào)整了下表情,又恢復(fù)成溫暖的笑容,“認(rèn)識?!?/br> “真的?”她驚呼道,“喬先生,你和他長得好像呢?!?/br> “嗯,我知道。”喬延的音量降了下去,“不過,也就長相而已。” 許惠橙沒有聽清他低聲的后半句,她展開笑顏,“你倆站一塊,都分不清誰是誰?!?/br> “那你是怎么分辨的呢?” 她如實回答,“神態(tài)和衣著?!?/br> “可見許小姐是心細之人。”喬延溫和問著,“要不要進來坐坐?” “我先去看看鐘先生回來沒有?!?/br> 許惠橙刷了指紋,進去鐘定的房子后,瞧了眼鞋柜。鐘定的拖鞋還在。她便打算過去喬延那里坐坐,權(quán)當(dāng)是給自己留個回憶。 可是當(dāng)她踏進喬延的房子時,就開始不安了。 那個房子給她的感覺,非常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