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這邊的人都還不知道后寺賞花的地方發(fā)生了什么,林清苒簡單的說了一下,坐到了凳子上,這心才真正的踏實下來。 一旁的大師聽著十分的淡定,只是對陸氏和林清儀說道,“施主如今心中必定起伏不小,也不是講經(jīng)的時宜,已有執(zhí)事的僧人在,方丈那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得知,諸位施主在此休息,貧僧先行離開。”講經(jīng)的大師離開了,陸氏從林清悅懷里抱過涵哥兒摟在自己懷里哄著,如今安全了,林清悅是氣不打一處來,“那穆夫人怎么可以這樣,竟然要劫匪把五姐抓了做人質(zhì),實在是太過分了,活該被抓?!弊詈笠痪淞智鍚偡诺土诵┞曇?,陸氏瞪了她一眼,低頭拍拍涵哥兒的背,“這孩子是嚇著了,等會兒讓大師給回個魂?!?/br> 林清儀問了大概的情況,林清苒搖搖頭,說實話她此刻是半點同情心都起不來,“聽他們的意思,應(yīng)該是被官府追捕,走投無路到了這里,穆夫人她們應(yīng)該是撞了正著被抓起來當了人質(zhì)?!?/br> “怎么能跑到寺廟里來。”林清儀拉住她的手,有些后怕,“你們沒事就好?!?/br> “寺廟里人多好挾持人質(zhì),這邊山頭又多容易躲藏,自然是會往這邊跑?!碑敃r要是林清苒她們在林子里面,被抓的也許就是自己了。 “五姐,我們要不出去看看?!绷智鍚偤芟胫劳饷婢烤乖趺礃幼?,林清苒伸手敲了她額頭一下,“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出去看什么,萬一劫匪急了到處砍人,看你怎么躲!” 林清悅悻悻的吐了吐舌,“那穆夫人豈不是要被帶走了。” “既然是追捕,官府的人應(yīng)該很快就回到了?!绷智遘勰睦飦磉@么豐厚的同情心去擔心許沁蕾的安危,那廝剛剛都想把她拉出來當人質(zhì)... 這邊官府的人確實很快就到了,劫匪也挾持著人到了寺廟門口,雙方對峙,邵子鈺帶人攔在了出口,后面又是圍上來的和尚,可以說是沒有退路了。 劫匪卻押著這兩個人質(zhì)向著官兵走去,“老子就一條爛命,死了也還有這兩個女人陪葬,看看是你們的箭快還是老子的刀快?!?/br> 四個人圍著押人質(zhì)的兩個人,弓箭手難以傷到他們,都是以命博命,他們不怕死,但兩個人質(zhì)不能死。 雙方是僵持不下,劫匪要求準備馬車,否則就殺了人質(zhì),邵子鈺知道他們不會動手,可又不得不順了劫匪的意思。 別說今天在劫匪手里的是許沁蕾,身份不低,要是尋常百姓的女子,官府也不會罔顧人命為了要抓他們讓兩個人質(zhì)被殺,官兵往后退,路兩旁停著很多馬車,劫匪很快找了一輛馬車,劫匪首領(lǐng)先帶著許沁蕾上去了,中間空隙之間,幾只飛箭襲來,射在了還有兩個劫匪的身上,一看形勢不對,還沒上馬車的兩個即刻拋下了這兩個受傷的,躍上馬車,狠狠的晃動韁繩,朝著山下狂奔而去。 官兵一擁而上把受傷的兩個抓住,一旁人質(zhì)之一的女子已經(jīng)暈過去了,邵子鈺帶人追下去,下坡的山路本來沖擊就很大,加上劫匪死命的駕車,前面的馬車一眨眼就不見了。 邵子鈺上馬追過去,山腳下又官兵圍堵,他們根本就跑不遠,就是穆夫人還在馬車上,顯得棘手。 一路往下,中途還遇到正上山的馬車,左躲右臂之下,馬車內(nèi)晃蕩的很,許沁蕾臉色煞白的靠在那,只聽見外面駕車的劫匪翻開簾子看進來焦急道,“不好了大哥,山腳下有官兵堵著,過不去?!?/br> 同樣的招數(shù)使用兩回就不奏效了,剛剛上馬車的時候還折了兩個兄弟,劫匪首領(lǐng)拉開車內(nèi)簾子一看,山坡旁邊就是樹林,距離山腳下也不遠了,這邊沖下去能直接繞過官兵到官道上。 “老大!”外面的劫匪又急喊,首領(lǐng)呸了聲,“拼了,從旁邊下去,盡量避開大樹,咱們沖下去,沖到官道上了,繞小路段時間內(nèi)就不會被找到。” 都是亡命之徒,冒著重傷的風險和被官府抓捕直接砍頭,當然要拼了,駕車的劫匪一咬牙狠狠的拉了一頭的韁繩,讓前面的馬大轉(zhuǎn)彎,馬車即刻是朝著山路下的陡坡往下沖,車內(nèi)震蕩肆起,許沁蕾害怕的抓住車內(nèi)的門板,整個人被裝來裝去,此時哪里還估計的了有多疼,她恐懼的看著這幾個劫匪,忽然車身一個巨大的撞擊,劫匪首領(lǐng)暗罵了一聲掀開簾子,馬車撞了一下樹。 前面的馬已經(jīng)這陡坡的路實在太難跑,這一撞馬身不穩(wěn),腳下一滑直接就滑倒要滾下去,車身連著馬,馬這一摔跤,也就是那一瞬間,兩個駕車的劫匪都被甩出去了。 迎面而來是兩個夾縫的大樹,只聽見哐當一聲,這劫匪首領(lǐng)沒能牢牢抓住馬車,整個人在撞擊之下飛了出去,而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馬車,直接被夾在了兩個樹之間,搖搖欲墜。 車內(nèi)毀損,許沁蕾撞暈過去... 等許沁蕾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穆府了,睜開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床,許沁蕾還沒有緩過來被劫持的那兇險。 正要張嘴,忽然發(fā)現(xiàn)嘴巴張不開,口中干涸,只是一動嘴就牽動了臉上的肌rou,疼的離開,頭上也是緊梆梆的。 伸手一摸,她的臉和頭都用紗布包扎了起來。 驚叫聲響起。 侍奉的丫鬟趕緊過來,許沁蕾不顧腳傷,急著要鏡子,丫鬟取了鏡子過來,許沁蕾看著鏡子中紗布下鼓起來紅腫的臉頰,還有眼角處泛出來的血絲,把鏡子往地上一扔,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來,“我的臉,我的臉!” 她越喊臉就越疼,可越疼她就越恐懼,她的臉怎么了,她怎么會傷的這么重。 屋外很快穆太夫人和穆靳鶴走進來,許沁蕾看到穆靳鶴,眼淚不斷的往下掉,“相公,我這是怎么了,拿掉這些,我不要纏著這些,我的臉怎么了?!?/br> 穆靳鶴上前抱住了她,穆太夫人看地上摔著的鏡子,讓丫鬟清理干凈,讓他們夫妻倆說話,自己先走了出去。 “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暈過去了,馬車架在書中間,車內(nèi)被擠壓,你的左腿壓斷了,臉上被碎木給蹭傷,木屑都已經(jīng)取干凈了,沒事了,很快就會好了,沒事?!蹦陆Q的安慰沒有起半點效果,當許沁蕾聽到自己的臉被碎木給蹭傷時,整個神情就崩潰了。 “我沒臉見人了?!痹S沁蕾捂著臉嚶嚶的哭著,即刻又推著穆靳鶴出去,“你走,都怪你們,都怪你們,抓幾個劫匪都抓不住,還讓他們逃去了寺廟,要不是你們沒用,我怎么會被他們給要挾,你走!” 許沁蕾越是哭鬧,這牽動了臉越是疼,咸的淚滲入傷口中更是難以忍受,她抓起身邊的枕頭往地上扔。 穆靳鶴只能緊緊的抱住她,讓她不要動彈,以免動了腳傷,屋子里都是許沁蕾傷心的哭聲... 這邊刑部正在審犯人,邵子鈺到那的時候,其實三個劫匪都暈過去了,沒暈的在馬車內(nèi)也是被壓殘了雙腿動彈不得。 三月中旬在洛都城郊外發(fā)生的劫案,一共九名劫匪,已經(jīng)全部抓捕歸案。 這一伙人來自外地,確切的說,是從聞天佑一家離開維州的時候就盯上了,一路尾隨,白天的時候在官道上不好動手,快到洛都城的時候,聞天佑的幼子因為馬車趕路,生病了。 孩子哭鬧的厲害,高燒不退,驛站又沒有大夫,夫妻倆商量過后,左右距離洛都城也就大半天的路程,連夜趕,下半夜肯定是能進城了。 誰能想到有這么一伙劫匪一路盯上他們的,就是深夜在洛都城郊外的官道上,馬車被劫了。 搜刮了車上所有的財物,本來還不會傷及性命,其中幾個劫匪垂涎聞夫人和兩個丫鬟的年輕貌美,起了歹念,要把她們拖到了馬車附近的草叢里玷污,聞天佑和車夫憤起反抗,這才動手打了起來。 劫匪下手之狠,兩車七條人命,加上被劫走的大夫和寺廟中被殺的那無辜性命,九條人命,葬于他們之手。 下午人抓到,傍晚就趕著把案子審理完,九名劫匪,明天上午在西街集市尾斬首示眾。 邵子鈺把剩下的事情交給別人,帶著阿九回去寺廟把林清苒她們接回了家,到城里已經(jīng)天黑了,讓大師回了魂的涵哥兒還是一臉懨懨的,在林清苒懷里,話也不說,就是博哥兒過來牽他手,他都是象征性的應(yīng)和一下弟弟,一點都提不起勁來。 陸氏說改天請神婆子過來再喊喊魂,夫妻倆都不信這個,可看著兒子這樣心疼的很,應(yīng)了下來,明天若是還沒好,就去請神婆子來家里看看。 把娘和大姐先送回了林家,安家的馬車在林家等著接小六,等他們折回邵府,博哥兒都已經(jīng)睡著了。 涵哥兒在林清苒懷里也是困困頓頓,他揪著她的衣服不肯松手,邵子鈺哄著把他抱到了自己懷里,涵哥兒摟著他的脖子,悶聲不吭。 回到家把兩個孩子都安頓好了,林清苒此刻也累的很,驚險了半天,盡管知道人已經(jīng)被抓到了,但對那從階梯上滾下來的人那模樣,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瘆的慌。 沐浴過后躺下來,林清苒這才有空詢問,“不是說馬車從陡坡上沖下去,翻車了,穆夫人怎么樣了?!?/br> “受了點傷,應(yīng)該沒有大礙?!鄙圩逾暸聡樀剿l(fā)現(xiàn)許沁蕾的時候,她臉上因為扎了碎木,都是血,又昏迷不醒,他們險些以為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