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賀家人從未對林家對大姐有過改觀,一直覺得林家配不上賀家,可又送大姐夫來爹這邊拜師,又提親要娶大姐,圖的也不就是爹在先帝面前的得寵,如今爹一升官,更是想要爹給大姐夫提拔,當(dāng)林家是什么,往上爬的臺階是不是,林清苒氣的重哼了聲,“所以他們是不是覺得,娶的這個兒媳婦一點都沒用,一點都沒幫到大姐夫,也不想想,爹當(dāng)年是什么處境,外祖父身在延州,也沒能給爹多少幫助,還不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自己沒本事還要怪別人不幫他?!边@跟吃軟飯有什么區(qū)別。 “搬出來的時候沒通知你們,是怕你們著急,我也是想看看?!绷智鍍x看林清苒一臉憤憤,笑著拍拍她的手,“我看看你姐夫會不會來找我,看看這賀家是什么反應(yīng),如今看的夠清楚明白,也能下這決定,和離了,我一樣能過好日子?!?/br> 沉默了一會,林清妍問她,“姐,你可想明白了?!?/br>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十幾年過去,還不夠時間把人看透么,你大姐夫不是大惡之人,可我就是過不下去這種日子,幾個孩子都大了,和離了也輕松。”也許是都說出來了,林清儀臉上也輕松了一些,她也沒打算再嫁。 一個人經(jīng)歷一些事可能不會心冷,十幾年在期待中心冷,再抱有期許等待,到最后連死灰復(fù)燃的機(jī)會都沒了,旁人勸什么都沒用,更何況林清苒她們并不想勸。 林家的女兒是都不一樣,有出息的沒出息的,但多少底子里都像林文錫和陸氏,不帶這么欺負(fù)人的,和離對于女子來說是很可怕的事情,就算是在現(xiàn)代,離婚對一個女人一個家庭來說也是翻天覆地的大事了,尤其是還有子女的情況下,更是一場變革,何況是古代呢。 “那就離吧。”林清妍朗聲道,“有這么多姐妹,有這么多外甥外甥女的,還有大郎他們,還怕將來年紀(jì)大了沒人照顧么,咱們林家沒別的好,就是兄弟姐妹多?!?/br> “嗯?!绷智遘弁熳×智鍍x,“大姐,我和二姐進(jìn)去和娘說?!?/br> 陸氏氣的是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女兒都不跟她說一聲,而后聽林清苒和林清妍一說,更是氣的不行,“清妍,你去把桃喜這丫鬟找來,我有話要問她?!?.. 那邊的前廳中賀城笙還在等著妻子跟自己回去,這氣氛之下也沒別的好說,自己妻子離家一個多月,他沒有及早去林家說,而是挑今天這日子,坐上的林文錫沒有好臉色,坐下的幾個同是女婿的,也沒什么好說的。 前廳安靜一片,直到陸氏親自前來,要兩個兒子帶人跟著賀城笙回賀家,收拾女兒留在賀家的東西,清點完嫁妝抬回林家。 陸氏平靜的對賀城笙說道,“你們夫妻十幾年,好聚好散,我們會寫好和離的文書送去賀家,到時候再送去衙門,夫妻緣分到此,賀家無意,我們林家也就無心?!?/br> 林文錫還沒了解大概,但聽自己妻子這么說,基本也知道肯定是女兒在賀家受了大委屈了,否則妻子絕不會在女婿面前說出這種話來。 賀城笙更是一臉的不置信,怎么會忽然是如此的說法,但誰會解釋給他聽,誰有空解釋給他聽你們賀家做了什么,所以這日子沒法過了,要和離。 “娘,我和清儀的夫妻緣分怎么就到此,我們是起了爭執(zhí),可為何要嚴(yán)重到和離?!辟R城笙急急的說道,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離,他們夫妻關(guān)系也不差,更沒有打鬧,都這年紀(jì)了還和離。 “城笙啊,我擔(dān)不起你喊這一聲娘?!标懯峡粗?,“誰家的女兒都是金貴的養(yǎng),出嫁了希望夫家待她好,我們林家也是一樣,你娘想給你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現(xiàn)在也還來得及,我們林家的女兒不是嫁去你家受委屈的,到底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何須今天在臺面上要攤的這么清楚,你爹娘要是不答應(yīng),那我們也能開誠布公的說說這些年的事,你不是想要洛都城鬧的人盡皆知了再和離吧。” 賀城笙此刻的臉色難看極了,陸氏看著兩個兒子,“去,在你五姐家?guī)┤烁ベR家,把你大姐的東西收拾了,記得和賀二老夫人說,咱們林家不接休書只接和離,你大姐可沒犯什么錯,他們要堅持寫休書,那就去官府把你大姐犯了哪幾出好好的說個明白,也好讓我們林家知道,到底自己女兒錯在哪兒,以免錯壞了他們?!?.. 林云昊和林云澤帶著五姐夫給分派的人手去賀家了,一路上賀城笙的神情已經(jīng)不知如何言喻,大約是沒有料到林家竟然會想要和離,這女兒都嫁人了,外孫都出生了,這把年紀(jì)還要和離,離開賀家她還能再嫁么,老了怎么辦。 林云昊和林云澤的年紀(jì)比慧姐兒還小,在賀城笙眼里,那不就是像孩子一樣的兩個小舅子么,于是他就想著和他們說說。 但這倆兄弟一點都不吃這套,論說起難纏,林家前五個女兒都還好說話,六姑娘七姑娘那是刁蠻的,這林家大郎二郎么,更是不好對付。 林云澤下了馬車,看著賀家這大門口,一路來都一言不發(fā)的,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賀大哥,到底是你帶路,還是我們自己進(jìn)去問人,大姐的院子在哪里?!?/br> 第116章 .不要臉的人 賀城笙是一下被堵了一口氣,帶著他們進(jìn)去,不消多久賀二老夫人那就知道了,匆匆趕過來,看到有人林云澤帶來的人在收拾東西,呵斥道,“光天化日闖入賀家,猶如強(qiáng)盜,你們林家就是這教養(yǎng),還不快把東西放下,這都是做什么?!?/br> 林云昊剛剛和帶來的兩個丫鬟問過大姐的嫁妝放在哪,聽到賀二老夫人這么說,咧嘴一笑,“林家什么教養(yǎng)不需要賀二老夫人您cao心,您看仔細(xì)了,可別到時候冤枉了我們多拿東西,是大姐的東西我們一樣不差的拿回去,不是大姐的,不會多拿您一樣。” 正說著,住屋那‘哐啷當(dāng)’一聲,干嘛呢,拆床啊,這主屋中的床,這柜子,這置件,可都是大姐隨嫁來的嫁妝,如今既然要和離,那不都得帶走,即便是以后不睡,那也不能留在這賀家。 “你們!”賀二老夫人險些沒氣暈過去,聞訊而來的還有賀家的大老夫人,“林家小郎,你們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就算是過不下去了,也不必如此。”這就是入室打劫啊,動靜大的,拆床拿東西。 “賀大老夫人,就是過不下去了,該算清楚的就算算清楚,我大姐年初離家一個多月,都不見你們賀家前去尋人,更沒有與我們林家知會一聲,你們沒這誠意,到這份上也沒什么好商量的。”林云澤看了一下丫鬟拿來的冊子,點了點頭,又對賀二老夫人說道,“大姐的嫁妝相信你們那也有留冊子,明天林家就會來人把大姐的嫁妝抬回去,也會送過來這和離的文書。” “和離!”賀二老夫人的聲音尖銳上升了很多,“鬧離家出走,不顧家中孩子,她有什么資格和離,我們不會按這個文書手印,你們林家這樣要把東西都抬回去,仗勢欺人!” “賀二老夫人怎么不想想為什么大姐會離家,我們林家也不介意把這十幾年來的事好好算算。”林云昊笑嘻嘻的看著她,“到時候官府判了和離,洛都城的人也都知道了,這也不是丟人的事兒,有時候遇到這拎不清的人家,衙門里去處理最妥當(dāng)了?!?/br> 對了,他林云昊就是在威脅她,她說仗勢欺人,那就仗勢欺人,他們欺負(fù)大姐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林家就是官大壓身,還怕你不服。 此時賀大老夫人直接保持了沉默,沒再阻止林云澤他們搬東西,賀二老夫人險些氣背過去,院子門口聞訊來看的幾個姨娘妾室,這都瞧著呢,林云昊仔細(xì)核對了這些,轉(zhuǎn)身看著一直沉默不言的賀城笙,“最后叫你一聲大姐夫,大姐的東西我們清點了,今天帶走一些,明天會來把這嫁妝抬走,賀家既然瞧不上林家,大姐生的孩子你們肯定也是瞧不上的,蓉姐兒和琿哥兒我們林家也照顧的好?!?/br> “不勞你們費心?!辟R城笙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三十多的人在兩個十五六的青蔥少年面前被逼到這地步,還不夠丟臉么。 “那你們可照顧好了,若是在賀家過的不好,我們可是會擔(dān)心的?!绷衷脐粨]手讓他們把東西抬出去,林云澤還十分禮數(shù)的對著賀大老夫人道了別,兄弟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院子。 這邊賀二老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第二天,陸氏帶著林清儀和林清妍兩個女兒到了賀家,把這和離的文書放在了桌子上,陸氏看著賀二老夫人,“兩個孩子夫妻這么多年了,到如今這地步,是誰也不想,不過既然日子過不下去了,那也就不用強(qiáng)求著過。” “林夫人,我也是覺得奇怪,勸和不勸分,你們林家如今怎么就趕著要兩個孩子和離,這慧姐兒的孩子都生了,都是當(dāng)外祖父外祖母的人了,鬧和離,臉面上如何看?!辟R二老夫人看著那和離的文書,一整夜沒睡,這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臉面上好看有什么用,孩子過的委屈,難不成還要繼續(xù)讓她委屈?!标懯峡戳艘谎鄞笈畠?,進(jìn)門到現(xiàn)在神情淡淡的,早就鐵了心。 “林夫人,我們賀家可沒讓清儀受過什么委屈,也沒欺負(fù)她,城笙更沒有打她罵她,你也不能顛倒是非冤枉了我們,從她進(jìn)門開始,賀家怎么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曾有虧待她。”賀二老夫人還覺得冤呢,他們賀家有哪里對不住她的了,現(xiàn)在指責(zé)起來,活似賀家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陸氏拿著這茶杯吹了吹,繼而又放了下來,“要是這委屈只是說打了她罵了她,賀二老夫人,你覺得我們今天還能坐在這好好說話么?!?/br> 賀二老夫人神情一滯,陸氏抬頭,“既然你要說,咱們也就把這話說明白了,我女兒嫁到你們賀家,以林家的身份,可配得上你兒子?” 沒等她開口,陸氏繼續(xù)說,“洛都城賀公府,將來承爵不是你二房,而是這賀家大房,如此說來,你這賀家二房,實則還配不上我林家,你兒子還配不上翰林院大學(xué)士林大人家的嫡長女。” “我們林家生養(yǎng)的女兒,是到你們家受委屈讓你們瞧不起的么,你們既然眼界這么高,當(dāng)初何必裝著這么誠心誠意的來提親,賀家在洛都城的名聲算是好的了,現(xiàn)在看來,倒像是只要面子不要里子,嫁進(jìn)來了才知道。”陸氏心里還不是憋著一口氣,她林家是什么身份,她的女兒配不上皇親國戚,配不上王公貴子,難道還配不上賀家這個一個三品官的兒子。 賀二老夫人聽到她這般貶低自己丈夫和兒子,漲紅著臉看著陸氏,“林夫人,你怎么這么說話。”太蠻不講理了! “我可有半句說錯了,你口口聲聲沒有虧待她,那你何曾厚待她了,失蹤一個多月,你們賀家這么多人,可有在洛都城找過人,可有通知我們林家,既然你不管我女兒的死活,今天你何必在我面前裝著你們賀家多委屈,兩個孩子和離了,你也能給城笙找一個順心如意的妻子,我們清儀做不了他的賢內(nèi)助,我們林家啊也幫不了他升官發(fā)財?!?/br> 人活長臉,樹活長皮,口口聲聲說要臉的人,卻一直在做著不要臉的事情,陸氏何須給他們留面子... 談話是不歡而散,但是和離的文書簽字按了手印,陸氏讓人把林清儀的嫁妝清點清楚,不會拿他們賀家一個銅錢,抬走回了林家。 這其中要牽扯到林清儀在婚后置辦的宅子,陸氏也給她算的清楚,賀城笙這官職,一年的俸祿多少,一百多兩銀子而已,這又不是都能攢下來的,賀家公中給的都用作日?;ㄤN,因為還沒分家,這二房掌家的權(quán)利也還被賀二老夫人拿在手中,所以林清儀婚后置辦的宅子鋪子,不是賀城笙那點俸祿買得起的,那是林清儀自己的嫁妝里鋪子賺的銀子拿去另外置辦,和賀家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東西抬回去了林家,陸氏一刻也沒停,直接去了衙門里把這文書呈上去,轉(zhuǎn)眼第二天,這賀家二房的長子夫妻和離的消息,傳了開來。 別人好奇的是為什么和離,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事兒,賀家好歹是大家,林家如今也是風(fēng)頭正旺,怎么就鬧出這樣的事情呢。 不過半日,各種各樣的猜測就出來了,林家自己發(fā)達(dá)了,瞧不上賀家了,又說是林家?guī)讉€女婿都混的不錯,看起來就這大女婿,這么多年來也沒升的多好看,賀家不樂意了啊,但林家現(xiàn)在官大壓身,休書不能,只能和離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