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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錦繡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過了小半個時辰,屋子里的燈熄了,果真有人推窗子來看。

    阿九和十一趴在桌子旁沒動,等了好一會,他們看床上的邵子鈺,一顆藥丸下去,竟然不解酒,推開虛掩的窗子一看,阿九給十一打了個手勢,不能從門口出去,暗處有人守著。

    十一推開靠林子那邊的窗,兩個人快速潛了出去,朝著白天祭祀的那個地方前去。

    這樣安靜的夜里,本該也是安靜的村子,安靜的河岸邊,此時卻有很多舉著火把的人,十一和阿九兩個人不敢靠的太近,他們看到為首的那個,正是今天在臺上主持祭祀的男子。

    有啜泣聲傳來,兩個婦人哭倒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送上船,那是才兩三歲的孩子,穿著好看的衣服,一男一女坐在船上,手里還抓著吃的,懵懵懂懂的看著周圍的人。

    那領(lǐng)頭的做了祭拜,燒香頌詞后,船推開了。

    阿九按住向往前沖的十一,輕輕搖了搖頭,盡管兩個眼底都有憤怒,可那邊人多勢眾,去了不止救不下人,而且會打草驚蛇。

    他們是眼睜睜看著那船被送過去,送向那幾個漩渦,眼睜睜的看著那船被卷入漩渦中,最后,小船和孩子都看不見。

    細心的十一看到有幾個人從水里出來,漩渦這么急的時候竟然還有人下水,似乎在水底抓著什么上來的,等著所有人都走了,十一和阿九這才出現(xiàn),阿九放哨,十一前去看剛剛有人上來的地方,手抓著岸邊的石塊大半個身子沉入水中,不抓牢,這身子會順著水流被帶去那漩渦。

    半身深的水下都摸不到東西,十一不敢完全松手往水下探,用腳撥了撥,似乎有粗壯的東西固定在岸邊的。

    出水之后趕緊回了住處,并沒有人前來查看,第二天天亮,邵子鈺醒了。

    醒了之后的頭疼就是宿醉才有的樣子,幾個官員都是如此,清早那幾個村長又來看過他們一回,送他們上了船。

    在船上,阿九和十一把深夜做見到的一切向邵子鈺說了一遍,提到水下的東西,十一判斷,“大人,漩渦如此之大,還有人能在水下行動,下面必定是粗壯非常的鐵鏈?!?/br>
    “還需要粗壯的人抓得住鐵鏈才行?!比羰氰F鏈,這鐵鏈連向什么地方,是作何只用的呢。

    三月份他已經(jīng)派了主簿去清查島上的居民,他相信,他們早就已經(jīng)做了準備把祭品給藏好,這五子島上的人,住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百姓。

    “那個村長的身手不會在你們之下。”半響,邵子鈺開口,“還有那些年輕人?!?/br>
    “大人,這些人和那些劫匪應(yīng)該有很大的關(guān)系。”

    “不是有關(guān)系?!鄙圩逾暡[了瞇眼看不遠處,“他們就是沒有清剿干凈的劫匪?!?/br>
    回到了衙門,邵子鈺即刻去了牢獄,提審關(guān)押多年的犯人...

    第073章 .當年的劫匪

    常年不見光的牢獄里散著一股霉味,參雜著腐臭,非常難聞,五月多天漸熱,春末的空氣里潮濕的很,更顯得牢獄中的氣味怪異。

    邵子鈺走進去,關(guān)在靠門邊的都是輕犯,偷雞摸狗的進來幾天,出去之后又犯事兒了,繼續(xù)抓進來關(guān)著,按關(guān)在最外頭的一個乞丐的話說,他搶路人銀子關(guān)進來,這里還不愁吃不愁住,除了不能曬點太陽之外,別的都好。

    越往里走這味道就越重,最里面關(guān)的是重刑犯,也是關(guān)的年數(shù)最久的,邵子鈺走到角落里的一間,昏暗的視線下那里面坐著衣衫襤褸的人,聽到有動靜聲也不動作,直到有人喊他,他才幽幽的轉(zhuǎn)過來,看到這邊站著一排的人,目光定在邵子鈺身上,許久不說話的聲線里透著嘶啞,“時間到了?”

    十幾年的時間里,進進出出次數(shù)不少,最近一次是四年前關(guān)進來的,再半年就可以刑滿出獄了。

    “換一身干凈的衣服,帶到堂上?!鄙圩逾曓D(zhuǎn)身走出了牢獄,身后跟出來的主簿可佩服的很,大人這太能忍了,這地方,尋常人進去真是半會都受不了。

    簡單打理后,犯人很快被帶到了堂上,這不是開堂公審,堂上的人不多,邵子鈺穿的也不是官府,看犯人跪下,邵子鈺走到堂下,“犯人朱七。”

    穿干凈了,還是一臉胡渣,犯人抬頭看了邵子鈺一眼,邵子鈺繼而拿過一宗卷,“還是我應(yīng)該稱呼你你為酒老七,還是魏老五,還是愁老三?!?/br>
    此話說完,犯人的眼神動了動,還是沒說話,邵子鈺也不急,慢慢的說著十五年前的案子,“南境洪澇,朝廷賑災(zāi),當時的太常寺卿邵大人攜妻運送賑災(zāi)銀兩,途徑彭城時,遭遇劫匪,邵大人為了護送這些賑災(zāi)銀兩,夫妻兩個雙雙死于劫匪刀下,銀兩沒有被劫,劫匪遷怒于當時殺死的幾十個人,沒有一個留下全尸,此后朝廷派出軍隊清剿,端了五子島內(nèi)劫匪的寨子,但還是讓他們逃走了一些人?!?/br>
    “五子島過去叫替天島,這里的劫匪從來都是只劫路過的商船,并沒有劫過路,這替天島的山寨里有七個當家,當年抓了其中的四個,逃了三個,后來五子島遷入了一批百姓,昨天是河神祭,我還記得,以前這替天島,每到河神祭,就喜歡抓童男童女祭河神,你說我有沒有記錯?!鄙圩逾暲淅淇粗@男人,“五子島羅赫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br>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蹦欠溉藫u頭,邵子鈺命人掀開他的袖子,那赫然是一個紋身,和昨天他看到那個羅赫村長手臂上的相似,“當年抓著的那四個人,手上也有這樣的紋身,你們七兄弟可都是發(fā)過誓拜過把子的,酒老七,我這么叫你可有錯?!?/br>
    那犯人還是不說話,邵子鈺看了知事一眼,讓他念,知事拿起一卷宗開始念,“朱七,東旭二十一年,劫良舍,傷人,被捕后關(guān)押在彭城知府大牢,二十四年春釋放,同年夏,劫良舍,傷人被捕,關(guān)押彭城知府大牢,二十八年夏釋放......三十一年入劫良舍,傷人,關(guān)押至今。”

    邵子鈺補上他的話,“你被關(guān)押期間,知府大牢幾次受人打探,試圖入侵,你說,我要是提早把你放出去,你再劫良舍我也不抓你,你這條命還能不能繼續(xù)活。”

    “昨天河神祭,白天五子島上的人是用牲口祭祀,到了晚上灌醉了幾個前去的官員,半夜再用童男童女祭祀,這河岸水下的鐵鏈,應(yīng)該在了不少年了。”

    “朝廷這些年的打壓,但是再沒有搜到過當年逃走的那些人,清剿的那些小賊窩也不是替天島上的人,你說,他們在哪里?!?/br>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知道你抓我,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動,你就是發(fā)現(xiàn)不了。

    十幾年過去,以前高調(diào)行事,現(xiàn)在就低調(diào)著來,這天高皇帝遠的,彭城這邊又沒有官員連任,都是來了三年就走,沒有人會放注意力在這五子島上面,那漩渦的危險程度也是眾人皆知的,一年出事幾艘船,不稀奇。

    邵子鈺若不是就沖著當年的事情而來,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這些事。

    良久,那犯人直接癱坐在地上,“這不愧是新知府,一來就給捅大了,哎我說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酒老七的?!狈溉税褋y糟糟的頭發(fā)都撂到了后頭,臉上還臟兮兮的看著邵子鈺。

    “酒老七,狡猾,膽小怕事,你這么連番想要進知府大牢里來,可不是為了這墻夠高,人夠多,保得住你的性命?!背鋈]兩天就犯事,還都是一個樣的,進了人家家里,弄的一團亂,傷人,然后裝作逃跑,也不跑遠,繼而被抓回來關(guān)著,這外頭是有豺狼虎豹呢,他是一刻都不能在外面多呆。

    “誰說我酒老七膽小怕事了,誰給老子寫成這樣的!”那犯人一下要從地上起來,腳上手上都是鏈子,身后還有侍衛(wèi),哪里容的了他胡鬧。

    “眼前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鄙圩逾暡[了瞇眼看他,“你既不用擔驚受怕躲人追殺,也不用呆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里,吃不好,也睡不好?!?/br>
    酒老七頭一扭直接又坐回到地上,粗聲道,“我不和官府的合作,你既然知道我是誰了,老子也是死路一條?!?/br>
    邵子鈺示意門口的阿九,過了一會,十一帶著一個美貌婦人進來,酒老七扭頭過去,這下急了,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邵子鈺就罵,“葛小冊老,你抓個女人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沖著老子來就行了?!?/br>
    誰沒點風(fēng)流韻事呢,酒老七當年打家劫舍,打的可都是一個村子里,邵子鈺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得到了個有趣的消息,被酒老七打傷的這四個男的,都對村里一個婦人有意思,這婦人十五年前搬到這里,以寡婦自居的,邵子鈺往后一查,呵,這叫樂娘的女人,以前還是彭城天香樓里面的姑娘。

    邵子鈺笑了,也不生氣,酒老七掙脫不開侍衛(wèi),自己這狼狽樣也不愿意面對那婦人,就罵罵咧咧邵子鈺,“天底下就官府的人最無/恥,逼不了老子就拿女人來威脅,算什么好漢,小冊老?!?/br>
    那美貌婦人過來要看他吧,他還不讓,罵罵咧咧的躲,“看啥看,沒見過老子這么瀟灑的樣子,你不好好在家呆著,出門給人抓來做什么,你看,現(xiàn)在老子要怎么辦?!?/br>
    這看了一半,酒老七還不讓,邵子鈺還沒說什么,美貌婦人怒了,怕一下拍在了酒老七的后腦勺上,“酒鬼,你到底讓不讓我看了。”

    一陣鏈條聲響起來,酒老七掰開頭發(fā)露出半邊臉湊給她,“你看看看看看,你愛看看個痛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