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在椅子上干坐大半個下午的小家伙終于耐不住寂寞了。小屁股左扭右扭,還是忍不住跳下了椅子。笨拙的爬上床頭,蹲在枕頭邊,瞪著一對圓鼓鼓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熟睡中的單久。 小腦袋湊近,鼻子嗅了嗅單久的發(fā)尖,呆毛顫了顫,它好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單久含糊咕嚕一聲,迷迷糊糊眼睛半睜,呆滯空洞的望著距離自己臉部不足十厘米的黃毛……“雷諾?”腦袋一歪,臉上表情傻到爆,“雷諾你怎么那么黃……” “咕嘰?” “咕嘰?你咕嘰什么?”單久懶洋洋闔上眼睛,他好像還沒睡醒,這是在做夢?翻身背對黃毛,準(zhǔn)備繼續(xù)補眠…… 等等。 單久一個激靈掀開被子坐起來,低頭一看,“萌,萌貨?” “咕嘰!” 萌貨點點腦袋,呆毛一抖,挺起胸膛。 單久忍俊不禁,伸手把它的呆毛壓彎,再看呆毛極有韌性重新翹起來,勾勾嘴角,“你怎么在這?” 小爪子指指單久枕頭邊放著的小紅果子,單久撿起來放在手里打量,“你送我的?” 黃毛點頭。 瞇起眼睛,“你是不是前幾天也過來過?” 繼續(xù)點頭。 尾音揚了揚,“雷諾是不是把你趕走了?” 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 人家每次都會準(zhǔn)時回窩的,很乖很聽話。 黃毛努力用紅通通的眼珠子深情凝視單久,試圖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單久……根本就沒有領(lǐng)悟。 “對了!”伸出一只手拍拍額頭,拎起黃毛的后頸把它提起來,伸長手臂把它放到床邊的椅子上。 “咕嘰?”黃毛一臉不解。 單久撓撓頭發(fā),笑道,“雷諾昨天才幫我換的新床單,我怕你把我的床單蹭臟了。” 黃毛立刻懊惱的伸出小腳丫子,小爪子,努力伸給單久看:人家明明很干凈!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 雷諾回來了。 “它把你吵醒了?” “沒,我自己醒的?!?/br> “餓了嗎?” “嗯?!?/br> 暗金眼珠緊緊盯著黃毛,話卻是對著單久說的,“想吃rou嗎?” “想?!毙Τ霭咨难例X。 雷諾點頭,“剛好,這里有現(xiàn)成的?!?/br> “咕嘰!”萌貨全身的毛都炸開了,把自己縮成一團抖抖抖,特委屈。 “哎哎哎,這只不行?!眴尉玫伤?/br> 雷諾:“……” 沉默片刻,雷諾呡著嘴唇,從角落的工具箱里翻出錘子,釘子,在屋里最中央的墻壁前,站著打量一番。 一人一萌貨嚇傻了。 這是要殺人滅口嗎?單久突然想起恐怖片里的狗血橋段,殺了人把尸體藏在墻壁里封存?zhèn)€幾十上百年。 雷諾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小照片,上面是一個揚著純真微笑的俊美少年。 雷諾用釘子對準(zhǔn)相片一角,接著抬起錘子…… “誒,等等!你這是要干嘛?” 手一頓,“掛相片?!?/br> 單久嘴角一抽,“又不是掛遺像,你老師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他的相片,會哭死的?!眹@氣,“你的相片掛墜哪去了?” “沒了。” “弄丟了?” 猶豫片刻,點頭。 “過來過來?!?/br> 單久招招手,雷諾乖乖走過去,望著對方,“怎么了?” “把照片放在床頭柜里,你什么時候想他了,就拿出來看看?!?/br> 雷諾坦白道,“不找個顯眼的地方放著,我會忘記……” 單久為雷諾的老師默哀三秒鐘。然后,拉開柜子,“放進去吧,我會時不時提醒你的。” 雷諾老老實實的把照片放進柜子。 事實證明,單久是騙人的,雷諾是沒良心的。不久之后,他們根本忘了還有一個曾經(jīng)的美少年,現(xiàn)在的發(fā)福老頭子的照片,正孤單寂寞躺在黑壓壓的柜子里。 “你可以走了?!边@句話是對著黃毛說的。 單久用抗議目光瞪視雷諾,雷諾裝作沒看見。 黃毛倒是沒有反對,巴眨一下紅眼睛,扭頭看看窗外夕陽,乖乖點點頭。它最后蹭了蹭單久伸過來的手背,跳下椅子,笨拙的摔一個大跟斗,站起來一扭一晃的往門口走去。 “咕嘰。”它站在門口,爪子撓了撓門。 雷諾體貼的為它推開門,在黃毛腳爪子踏出門框那一秒,毫不留情合上大門。還沒來得及走遠(yuǎn)的黃毛,屁股被門撞了一下,呆毛一陣亂顫。 黃毛爬起來,繼續(xù)邁起腳丫子往小窩走,背影特別堅強! 單久遺憾的看著萌貨消失在視線里,無限怨念的盯著雷諾,連耳朵都有氣無力的耷拉了下來,“為什么?” “什么?” “為什么!” 雷諾:“……” 單久軟綿綿的縮回被窩里,“你為什么總跟一直小動物過不去?” 雷諾去角落拿來掃帚,特別認(rèn)真的開始打掃衛(wèi)生,對單久的問題選擇性忽視。 “你不喜歡那只萌貨嗎?” 移開木椅,清掃餐桌下方……雖然地上其實很干凈,但雷諾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清理并不存在的垃圾。 “難不成,你對毛茸茸的東西過敏?” 雷諾又開始整理桌布。 單久磨了磨牙齒,“嘿,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回事?” 雷諾頹然的握著掃帚,顯然不想招惹單久生氣。他繃直背脊,半晌…… “我沒有吃醋?!?/br> “……”單久,“???” 雷諾低著頭,轉(zhuǎn)身用背影釋放陰沉沉的低氣壓,生人勿近的氣場飄蕩在雷諾周身飄蕩。狠狠的,狠狠的刺激著沒心沒肺的單久。 單久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狹長的細(xì)線,“你在吃醋?” 唰—— 低氣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擴散到整個木屋。 雷諾臉色黑到極點。 好笑的擺擺手,“拜托,你們根本沒有可比性好不好?!?/br> 噼里啪啦。 雷諾頭頂仿佛烏云密閉,一陣狂風(fēng)暴雨即將襲來。他此刻的沉默,好比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危險又壓抑。 聳聳肩,“那小家伙比你可愛多了?!?/br> 雷諾握著掃把的手一緊,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那只小黃毛,做成明天午餐rou菜之一。 “不過再可愛,它和你也是沒有可比性的啊?!?/br> 雷諾悄悄豎起耳朵。 單久笑著看男人緊張得要命的后背,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吊住了男人的胃口,才緩緩開口道:“它能賣萌,逗我開心??墒悄隳芘阄艺f話聊天,替我排憂解難,幫我做好豐盛的早中晚餐,還是我安全感的來源?!笨吹嚼字Z肩膀微微松懈,繼續(xù)說,“多少萌貨,都抵不上一個你?!?/br> 單久勾勾嘴角,“現(xiàn)在高興了吧?” 瞬間,烏云消散,陽關(guān)投射過厚重云層,閃耀著熾烈的光彩。 那一秒,單久仿佛看見雷諾的身后,有一條飛速甩動的尾巴。 狗尾巴。 雷諾金色的眼睛緊緊的望著單久。好半天,才擠出一句。 “晚上我們吃rou?!?/br> 單久笑得滿意,這人還真好糊弄。 雷諾又說,“吃完rou,有東西給你?!?/br> 挑眉,“什么東西?” “石頭……” 有那么一秒,單久覺得挺愧疚的。 總是這么欺負(fù)老實人,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耳朵抖一抖,管他呢,反正對象是雷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