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這話可不假,話說尚書府由清流之家到現(xiàn)在名聲烏煙瘴氣,其中也不過短短幾年時間。而種種行跡都發(fā)生在夏研母子三人身上,好容易自夏研出事后消停了一段日子,又被爆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今全京城都在拿這件事情做笑話,從開始到現(xiàn)在幾個時辰間,全京城已經(jīng)到處流傳起了今日之事,一想到這件事,蔣權(quán)心中便是一肚子郁氣。 蔣素素心中一跳,心道事情變成如此模樣,唯有將所有事情都推在蔣阮身上方是出路。便垂下頭,語氣憤恨道:“爹,女兒是被人害成如此模樣的!爹,您要為女兒報仇??!” 紅纓此刻也明白過來,跟著忙不迭道:“正是,二小姐是無辜的,今日落到如此境地,全是被人陷害導致。二小姐命可真苦,好端端的,平白遭了這么一場無妄之災(zāi)?!?/br> 蔣權(quán)并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出,聽蔣素素和紅纓這么一唱一和,頓時大怒道:“誰有這么大的膽子,竟敢在尚書府撒野?還敢算計我蔣家女兒?” 那蔣素素是他如珠如寶的女兒,方才是惱怒至極,如今聽見是被人陷害,仿佛心中所有的怒火突然都有了一個發(fā)泄口,蔣權(quán)現(xiàn)在一心只想將那個陷害蔣素素的人找出來碎尸萬段。 “是……大jiejie……”蔣素素極為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似乎是無法忍受般的捂住臉啜泣起來:“是大jiejie讓人將我打暈送到那里的,還有錦英王,他也在為大jiejie撐腰。” 蔣素素一把便將所有的責任推在蔣阮和蕭韶身上,卻不知紅纓在一邊變了臉色,暗罵了一聲蠢貨。說起來,蔣素素雖然有些小聰明,到底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比起夏研來,她還差得遠了。也正因為是夏研將她保護的太好,從小到大無需她cao心別的東西,蔣素素才是真的沒有腦子,只會端著一副仙女的模樣騙騙人罷了,就好比她現(xiàn)在的理由,漏洞百出,實在是不怎么高明。 蔣權(quán)本還是一心一意的聽著蔣素素說話,待蔣素素說完這句話后,臉色卻是沉了下來。他像是不認識一般的盯著這個女兒,蔣素素等著蔣權(quán)憤而去找蔣阮的麻煩,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蔣權(quán)的眼神看的她有些害怕,小聲道:“爹,你怎么這樣看我?” “孽女,”蔣權(quán)聲音有些發(fā)抖,看著蔣素素明顯怔住的表情,才冷冷道:“你說錦英王和蔣阮聯(lián)合害你,他二人一人是郡主,一人時親王,何必來陷害你。倒是你,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 蔣素素身子往后一縮,語氣委屈至極:“爹,你竟然幫著外人,我可是您的女兒?。 ?/br> “我沒有你這樣yin蕩下賤的女兒!”蔣權(quán)許是急怒攻心,咆哮一聲,這樣不堪入耳的話語,連紅纓在一邊聽著都露出了詫異之色。蔣權(quán)一心待這個女兒是最疼愛的,如今卻是這樣罵她,顯然是對蔣素素打心底失望了。 “幫你,”蔣權(quán)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蔣府竟然出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妄想爬上錦英王的床!你看清楚,錦英王是什么人,你想死,我蔣府可丟不起這個人,賠不起這個命!” 蔣權(quán)在官場浸yin多年,自然也不是蠢得,蔣素素那話里漏洞百出,蕭韶此人雖然冷漠厲害,卻也不是主動招事的人。這樣的人骨子里帶著驕傲,若非是惹惱了他,平時是不會輕易出手的。蔣素素必是什么地方惹惱了他,再看蔣素素身上的裝束,再加上后來發(fā)生的事情,蔣權(quán)對自己這個女兒心中也是了解幾分,也就猜到了到底是為何? 此時此刻,蔣權(quán)心中說不清是失望多些還是憤怒多些。他憤怒蕭韶和蔣阮如此不留情面,也恨蔣素素做是魯莽,不考慮后果便得罪了蕭韶。錦英王是什么人,那是連皇帝也敢反駁的人,惹惱了他哪有好果子吃。 更令蔣權(quán)失望的是蔣素素的舉動,蔣權(quán)這輩子若說有什么驕傲的事情,蔣素素應(yīng)當算一件。他一直以自己的這個女兒自豪。蔣素素清麗脫俗,才名遠播,若非因為夏研的事情,如今京城名門公子哥兒必是爭相追逐。在蔣權(quán)心中,蔣素素足以配得上任何男子,唯有至高的地位才能襯托出他這個女兒的不凡??扇缃襁@個女兒卻如同別的青樓女子一般自甘下賤,甚至不惜用手段想要爬別人的床,蔣權(quán)心中便有了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之感。原先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想著若是八皇子瞧上了蔣素素,日后為蔣素素博一個前程也是不錯的??扇缃翊耸乱怀?,八皇子那邊勢必是沒戲了。 蔣素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蔣權(quán),心中也感到一絲后怕。她抱住蔣權(quán)的雙腿,大哭道:“爹,素素知錯了,素素也是一時沖昏了頭腦,素素看著大jiejie嫁的這樣好,自己卻是這樣的名聲,日后也不知嫁到什么樣的人家。想著錦英王看重jiejie,素素就是自甘為妾,得了大jiejie的庇護也應(yīng)當是過的不差的。可是沒料到會成了這副模樣,爹,素素知錯了,爹,您不要不管素素?!?/br> 蔣權(quán)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蔣素素這話倒是戳在了他的心口處。想到夏研自出事以來,這個女兒便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院子里不曾出來,想來她一個閨閣少女,要為自己母親的失德付出代價。每日提心吊膽能不能嫁入一個好人家,甚至讓一個嫡女起了自甘為妾的念頭。蔣權(quán)心中又有些微微愧疚,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父親的不是。心中的天平一旦偏向蔣素素,看蔣阮的時候蔣權(quán)便分外不善,心道到底骨子里流的也是蔣府的血,蔣阮倒是一點都不念及手足之情。一點都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里,果真是以為有人撐腰么? 蔣權(quán)哼了一聲:“罷了,此事我再想辦法,這幾日你便不要出門,蔣阮呢?把她給我叫來!” 這便是要興師問罪了,紅纓和蔣素素面上同時一松,禍水東引,蔣阮雖然算計的好,可架不住蔣權(quán)的心長得就是偏,只要蔣權(quán)沒死,這蔣府里做主的都是蔣權(quán),自然,蔣阮要稱他一聲爹,在府里自然討不了好處去。 正在此時,卻見一個陌生的侍衛(wèi)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沖蔣權(quán)抱了抱拳:“回蔣老爺,我家主子說,少夫人身子不適,帶少夫人回王府讓夏小神醫(yī)瞧病去了?!?/br> 蔣權(quán)一聽,心中更是賭了一口氣。蔣阮這分明就是釜底抽薪,他是不能向錦英王府要人,可蔣阮這一招也實在太陰損了些。若來的是蔣阮的丫鬟,蔣權(quán)還能遷怒,可這人是蕭韶的屬下,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蔣權(quán)只能難看著一張臉應(yīng)了。 那侍衛(wèi)撓了撓頭,忽然看了紅纓一眼,紅纓被那一眼看的有些發(fā)麻,下一刻,便聽得那侍衛(wèi)包含著關(guān)切的聲音響起:“對了,少夫人還說,府里姨娘懷著身子今日還奔波了一天,實在是很勞累了,特意讓王爺拿了帖子去請了宮中的太醫(yī),想來過一會兒便到了,好好為姨娘看看身子,免得沖撞了肚里的小兄弟?!?/br> 紅纓身子一僵,面色頓時顯出幾分蒼白,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可是話語到了嘴邊卻又堪堪止住,此刻若是拒絕,豈不是做賊心虛,有了夏研的前車之鑒,蔣權(quán)對這些事情勢必更加警惕,一旦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扇羰枪怨缘拇粼谠?,這之后…。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她身子開始止不住的發(fā)起抖來,在這個蔣權(quán)本就心情不佳的節(jié)骨眼兒上若是出了什么差錯,她能有什么好下場?如今是騎虎難下,紅纓肚里塞得兩個枕頭,忽然就變得重逾千斤了。 那侍衛(wèi)回完話,便對著蔣權(quán)報了一拳退下。蔣權(quán)雖然對蔣阮十分不悅,但太醫(yī)也不是人人都能請到的,今日紅纓奔波一天,的確是怕傷著了肚里的孩子,若是有個太醫(yī)來看一看,勢必會穩(wěn)妥許多。他倒是沒有想過蕭韶會在太醫(yī)上做什么手腳,一來是以蕭韶的為人犯不著,二來是,紅纓也不過是懷個胎,真要有什么問題,大可再去請別的大夫來看,這種事要想作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蔣權(quán)心放的寬,卻沒有注意到紅纓僵硬的臉色。正在這時,突然聽得外頭又匆匆忙忙跑來一小廝,道:“老爺,不好了!” “什么事?”今日的種種事情已經(jīng)讓蔣權(quán)焦頭爛額,有些不能應(yīng)付之感,冷不防又聽到這話,也不耐煩的吼道。 那小廝嚇了一跳,有些膽怯的看了蔣權(quán)一眼,才小聲道:“外頭來了一大堆人,各個敲鑼打鼓的,還抬了聘禮在門外發(fā)喜糖,說看了二小姐的身子,愿意為二小姐的夫婿……日后和蔣府,就是親家了?!?/br> “什么——”蔣權(quán)還未回話,蔣素素先尖叫起來。 …… 而此刻正跟著蕭韶回府的馬車里,露珠問道:“姑娘,這么做會不會太便宜二小姐和五姨娘了?老爺肯定會想法子護著她們的。姑娘這么做豈不是白忙活一通?” “不會?!笔Y阮看著馬車里小幾上擺好的點心茶水,蕭韶這馬車里東西都是一應(yīng)俱全,倒是十分體貼,讓人做的舒心至極。便是點心,也都是按著她喜歡的口味來做的。 “二妹心心念念不過嫁入高門享受權(quán)力,可從此就失去了資格。甚至即將成為她最鄙夷的那一類人,世上沒有永遠的人上人,做不成人上人,比殺了她更讓她痛苦。”蔣阮淡淡道:“至于紅纓,你真的以為蔣權(quán)會放過她?” 蔣權(quán)此人表面清高,實則心胸并不寬容,紅纓敢在子嗣上欺瞞蔣權(quán),就是犯了蔣權(quán)的大忌。紅纓的下場,實在是不會很好了,貪心不足蛇吞象,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貪心付出代價。只是紅纓的代價大了一些罷了。 “都逃不過的?!彼馈?/br> ------題外話------ 七十萬字惹~八十萬字的時候大婚好不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自作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看光了身子的大家小姐,流言蜚語當日便在京城大街小巷迅速游走起來。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有這么一遭消息還不夠,上天似乎還嫌蔣府不夠麻煩一般,另一處小道消息也同時放了出來。 錦英王府里,蔣阮正坐在桌前喝茶,上好的顧渚紫筍,配以精致的牡丹茶豆膏,恰好好處的甜,也不會膩的人心煩。錦英王府的廚子俱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做的簡單又精致,便是宮里的御膳房也不見得能拿出這樣的好東西。府里的下人告訴露珠,老錦英王是個講究過日子的人,這些廚子都是從外頭精心搜羅來的。只是自從老錦英王夫婦走了后,蕭韶性子冷清,吃東西更是以簡單為上,這些廚子一直以來英雄無用武之地,好容易來了個少夫人,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來討她歡心,只希望能投了蔣阮的緣,日后多些展示廚藝的機會。 雖說這理由聽著有些惹人發(fā)笑,露珠心中卻是漸漸寬慰下來,只因為這些人話里話外都是透出一個消息,那便是錦英王府的下人是真心拿蔣阮做少夫人的,否則何以花費這樣的心思。如今幾個丫鬟最擔憂的便是蔣阮如錦英王府也算是高嫁,蕭韶自是沒的說,可架不住這府里奴大欺主。如今看府里下人待蔣阮俱是恭恭敬敬,再看錦英王府和蕭韶,便從頭到尾挑不出一絲不好來。 蔣阮正喝著茶,就瞧見連翹自外頭走進來,笑嘻嘻道:“姑娘?!?/br> 蔣阮應(yīng)了一聲,連翹將剛采好的花放到描金鳳彩大瓶子里插好,錦英王府雖然繡的氣度斐然,可或許是蕭韶自己性子太過冷清,總覺得沒什么點綴,顯得蕭索了些。原是蕭韶一個人也沒什么,蔣阮日后也是要住進錦英王府的,連翹就尋思著怎么著也要添點色彩。畢竟男人和女人的心思時不同的,就算是摘幾朵花放在花瓶里,瞧著不也是有幾分人氣不是? “姑娘,”連翹一邊插花一邊道:“奴婢今日在外頭可聽說了一件大事,姑娘猜猜是什么?”她雖竭力保持著沉穩(wěn),面上到底是帶了幾分雀躍,眼里更是止不住的笑意。蔣阮瞥了她一眼,道:“紅纓出事了?” “姑娘真神了,”連翹呆了一呆,一溜煙兒跑到蔣阮面前,眨了眨眼,道:“可不是么?今兒個奴婢一出門便聽到了,大街小巷到處都在談?wù)撨@事兒,說是老爺一腳踢得紅姨娘小產(chǎn)了!” “小產(chǎn)?”蔣阮神色閃了閃。 “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奔t纓在一邊的小板凳坐下來,端的是極有興趣說起此事,那架勢趕上酒樓里的說書先生了。她道:“聽說啊,昨兒個五姨娘奔波了一日,老爺請了宮里的御醫(yī)來給五姨娘瞧身子。起初也是好好地,可待那御醫(yī)快來的時候,五姨娘卻突然說自己身子極為不適,只想要趕快睡一覺。這老爺呢,也是個精明的,登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就同五姨娘爭執(zhí)起來,誰知呀——”連翹賣了個關(guān)子,本想吊一吊蔣阮的好奇心,一抬頭卻瞧見蔣阮神情都不曾波動一分,像是早已料到了此事,便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繼續(xù)道:“誰知卻從五姨娘肚里掉出了兩個棉花大枕頭來!” 連翹說起此事,大有眉飛色舞之態(tài),連比帶劃道:“當時是,老爺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說時遲那時快,便重重一腳踢過去,然后——”連翹咳了兩聲:“最重要的地方來了,五姨娘慘叫一聲,哀聲道【你個沒良心的,竟然如此待我?】老爺說【纓兒,我待你一片赤誠,你卻期滿與我!我——傷透了心!】” “停停?!笔Y阮撫了撫額,連翹說的跟話本子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眼見到一番,再說下去等會錦英王府的下人們都能圍過來聽現(xiàn)成評書,還不用付銀子。她道:“這些就不必說了?!?/br> 沒能發(fā)揮自己說書先生的天賦,連翹還很是遺憾了一回,不過還是老老實實道:“然后老爺一腳踢過去,五姨娘見紅了,恰好太醫(yī)這時候到了,便瞧了一瞧,老爺這一腳踢得好哇,就把五姨娘肚里的孩子給踢沒了。是真的孩子,不到三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