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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禍妃在線閱讀 - 第189節(jié)

第189節(jié)

    “我看四妹這幾日很是開心呢,”蔣阮若無其事的看著自己的指甲:“既如此,每日就當(dāng)好好在屋里呆著,若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了什么問題,可就……太可惜了。”

    她話里帶著絲絲寒意,警告的意味蔣丹自是聽得出來,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蔣阮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若是在這之前出了什么事情,豈不是全部心血都白費了?

    縱使心中千般不甘,蔣丹面上卻也沒有流露出絲毫,反倒是從前那種嬌嬌怯怯,有些懦弱的神態(tài)又出現(xiàn)了。點頭道:“大jiejie教訓(xùn)的是,丹娘這就回院子里好好看看女戒?!?/br>
    待蔣丹走后,露珠才憤憤道:“四小姐分明就是不安好心,瞧那模樣,真是恨不得姑娘出什么事才好?!?/br>
    露珠自跟了蔣阮進府以來,對蔣丹和蔣阮的關(guān)系也是知道的,按理說蔣丹既是被趙眉撫養(yǎng)長大,自是該與蔣阮親厚,結(jié)果處處落井下石,真是用心險惡。饒是露珠早些年在市井中混跡,也甚至知恩圖報的道理,遇著這恩將仇報的人卻是頭一遭。

    蔣阮不語,露珠眼下只不過是窺見冰山一角,當(dāng)初趙眉的死既然與蔣丹脫不了干系,她也不會輕饒了蔣丹。蔣丹既然這樣想要進宮去,那成全她又何妨。宮中到底是個什么地方,沒有人比蔣阮更清楚了。在宮里慢慢折磨蔣丹,可比如今想個法子將她除去更能令人苦痛。

    露珠注意到自家姑娘眸中的戾氣,微微一驚,似乎才想起了什么,道:“既然四姑娘走了,便將蕭王爺放出來吧,省的悶壞了。”

    想來蕭韶也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貴子弟,被人這般裝貨物一般的塞在倉室狹小的空間,也著實是難受了。

    天竺和白芷去門外守著,蔣阮便掀開床板,將倉室門打開,蕭韶從里鉆了出來。待鉆出來,瞧見蔣阮的模樣,蕭韶又是微微一怔,俊臉有些發(fā)紅,不自在的別過眼去。

    方才躺在榻上,蔣阮自是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蔣丹走后也忘了這茬,看見蕭韶的舉動還有些奇怪,露珠卻是輕聲“啊”了一下,忙找了件披風(fēng)給蔣阮當(dāng)頭兜下,將她全身上下都捂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心下卻懊惱,如今這蕭韶將蔣阮的塌也睡了,身子也看了,算來算去都是蔣阮吃了一個大虧,露珠與連翹俱是氣悶不已。

    蔣阮身上披著了衣裳,似乎才明白過來蕭韶方才異樣的動作是為何,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撞上蕭韶的目光。

    少女姿容絕世,脂粉未施,更顯得眉目深艷,楚楚艷骨,猶如大錦朝自天邊飛來最艷的一抹云霞,淺淺的點在秋日略顯蕭索的風(fēng)光上,日光斜照下來,越發(fā)顯得她燦若春花,褪去凌厲,目光微帶茫然,若一只姿態(tài)挑逗的幼獸,引得人目光盡數(shù)落在她身上。

    蔣阮也看著他,青年身姿挺拔如玉,肌膚似雪,眸若點漆,眉如墨畫,細細的金線繡著踏火焚風(fēng)的麒麟深繪在黑色的衣料中。薄唇輕抿,越發(fā)顯得整個人秀美絕倫,然而細細一看,又英氣逼人,清冷至極,優(yōu)雅入骨,自是一段行云流水的風(fēng)流。世上有貌美者,玄衣墨發(fā),若麒麟瑞獸,天生尊貴,氣質(zhì)端華。

    兩人對視,彼此神色都微有波動,似是被對方震懾,又似乎有什么情緒破土而出。連翹與露珠靜靜的站在一邊,日光溫柔良善,好像也不忍打破這靜謐的畫面,這一刻的寧靜,如青山悠遠。

    蕭韶不是沒見過美人,他自己也生的秀美絕倫,更是覺得容貌不過是一副皮囊,從來只知道蔣阮長得不壞,卻在這一時刻,深切的明白了這少女的美。同他以往見過的任何美人都不一樣,分明是最冰冷的心腸,卻生的一副嫵媚熱烈的模樣。而嫻靜的時候又似乎換了一個人般,安定而和善,即使他深知,那也不過是一個假象。

    這少女與他所見的任何一人都不同,分明是滿身的戾氣,頃刻間卻又能掩在安然的外表之下,是怎樣的際遇,才能造就如今的她?

    那披風(fēng)嚴(yán)嚴(yán)實實的包裹下來,只露出蔣阮巴掌大的一張小臉,蕭韶忽而想起方才那身雪衣素裹的少女。知她從來厭惡白色,不肯穿白色,然而穿中衣的時候沉靜而孱弱,若一朵初開的新荷,顫巍巍的立于枝間。微風(fēng)含著春意吹來,吹得那花兒的枝影晃入他的心中。那如磐石一般的心,不知在何時,就多了一個影子。

    他為自己這頃刻間心潮的起伏而微怔,雖不識情滋味,卻也明白那究竟意味著什么。同往日里那些淺淺波動的心思不同,在昨夜起他下意識的就將這院子里看做是可以信賴的地方開始,蕭韶就明白,那有什么不一樣了。

    昨天夜里她神色沉靜,動作溫柔而堅決的替他包扎傷口,行動間沒有一絲猶豫。時光倏爾逆轉(zhuǎn),似乎回到很多年前的寶光寺,那似是不知愁滋味的女孩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睛望著他笑,便在那樣孤冷的月夜里,令孤冷少年在重重殺機中有了一絲暖意。

    如今那女孩早已長成殺伐果斷的冷漠少女,心有萬千城府,下手無血卻深。卻仍在孤冷的夜里,端來一盆清水,談笑間萬事迎刃而解,自是沒有一絲惶色。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蔣阮,開口道:“我負(fù)責(zé)?!?/br>
    蔣阮有一瞬間的愕然,蕭韶黝黑的眸子中若灑了碎鉆的夜空,自有璀璨光華,仿佛要深深的令人溺進去不可。蕭韶說完這句話就緊緊盯著蔣阮,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一生自持度過無數(shù)險境,兇險當(dāng)頭的時候,也不及這一刻的緊張。

    露珠和連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額上便滲出了些汗珠。連翹心中還有些猶豫,露珠卻是滿懷希翼的看著蔣阮。蕭韶是什么樣的人,這些日子她們這些丫鬟也是看在眼里。若是蔣阮能跟在蕭韶身邊,最是穩(wěn)妥不過。自家姑娘雖然平日里行事極有主張,可就連她們這些近身的丫鬟,有時候也會覺得與蔣阮的距離極近,若有一人能走進她的心里,護著她,或許蔣阮就沒那么孤獨了。

    短暫的愕然之后,蔣阮輕輕笑了起來,那笑容溫和,卻含著一絲對自己的厭棄,蕭韶敏銳的捕捉到這個表情,只聽蔣阮道:“蕭韶,你知道我并不在意?!?/br>
    這便是婉言拒絕了。蕭韶心中有片刻的失落,不過也并沒有持續(xù)多久,面前這個人的心思若是那樣容易便被打動了,便不是她了。他點頭:“錦英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彼D了頓,又補上一句:“我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蔣阮點頭:“多謝?!彼聪虼巴猓溃骸凹热绱?,你也不用先急著回去了,反正外頭也有人候著,不若再遲些?!?/br>
    蕭韶本想拒絕,可卻又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道:“好?!?/br>
    外頭聽得正盡興的錦三瞪著屋里,滿臉的不可置信,分明今兒個還要去百丈樓一趟的,結(jié)果蕭韶就這么應(yīng)了蔣阮的話,還做出一副蔣阮說的很有道理的模樣,平日里正經(jīng)的人一旦說起謊來,真是蔫兒壞了!

    蕭韶渾然不知自家下屬的腹誹,只覺得這樣安排十分滿意,倒是覺得自己這次受傷受的頗為合適。只是蔣阮卻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屋里多了一個男子,依舊該做什么便做什么,也沒有一絲不自在,倒令蕭韶心中起了小小的郁悶。

    本以為一天就這么過去了,誰知到了晚上,又發(fā)生了一件事。

    ……

    阮居外院里,露珠難得的與錦二坐在一道沒有打鬧,反倒有些緊張的問:“這樣真的成嗎?”

    錦二嚴(yán)肅的點頭:“應(yīng)當(dāng)是能成的?!?/br>
    “我也這樣認(rèn)為,”露珠附和:“我看過那戲文里都是這般演的?!?/br>
    “這是哪里的戲?”錦二驚奇:“莫不是什么野班子?”說罷又有些惡劣的笑起來:“看不出你小小年紀(jì),還好這一口吶。”

    露珠氣的小臉漲紅,又踹了他一腳,怒道:“那也比不上你神經(jīng)百丈,真是不怕哪日傷了子孫根,成了個廢人。”說罷便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徒留錦二一人風(fēng)中凌亂。

    他最恨人家置疑他的能力,很好,這丫頭已經(jīng)踩著好幾次他的雷了!

    不管外頭如何,里頭的事情總是要按步驟來的。

    蔣阮吃過晚飯后出去重新尋了些書回來,蕭韶雖然在屋里,卻也恪守禮儀,相處的倒還自在。方要進屋,卻見外屋人也沒有,不禁有些奇怪,正好瞧見露珠匆匆走進來將下午的茶水去換掉。蔣阮便問:“連翹幾個怎么不見?”

    “連翹jiejie和白芷jiejie去外頭幫著蕭王爺熬紅糖水了,”露珠面不改色的說謊:“天竺jiejie和錦三jiejie有些事情要商量?!?/br>
    蔣阮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深想,便點頭道:“恩,你去吧?!?/br>
    露珠便端著茶水出去了。

    蔣阮走進里屋,方進里屋,便聽得“咔嚓”一聲,回頭一看,里屋與外屋的鐵鎖已然被落上了,平日里為了以防夜里有不安全,里屋和外屋被蔣阮加了一扇門,還特意上了鎖,不想如今卻是被露珠關(guān)了起來。

    蔣阮微微挑眉,自家婢子這般做,自是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傷害她的事情,雖然不明白露珠的用意,不過蔣阮心中倒也并不擔(dān)心。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落上的門鎖,轉(zhuǎn)頭面對面前里屋的簾子。

    不是尋常女兒家喜歡用的珍珠水晶簾,只是普通的雨絲錦簾,因為守孝的緣故只用了淺綠色。透過朦朧的紗帳簾子往里瞧去,并無人影。

    蔣阮想了想,便掀開簾子,放心大膽的走進去。

    然而這一走進去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并且沒有機會退回去。

    屋里的確沒有人,軟榻旁的屏風(fēng)不知何時被人豎起,上頭正有一個修長的身影映在其中,蜂腰窄臀,腰身精瘦,一舉一動蘊起一股暗含力量的美感。下一刻,那身影破屏風(fēng)而出,蕭韶只攏了一件玉色的長袍出現(xiàn)在蔣阮面前。

    美人當(dāng)前,色如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