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床上的一名男子揉著睡眼醒了過來,不悅道:“吵什么,鬧著本殿等會有你好看?!闭切巍?/br> 而另一人……。蔣儷全身發(fā)起抖來,左江睜開眼睛,已經(jīng)呆住了。 “賤人!”左江狠狠地一巴掌打了過去! 蔣儷被打的一個踉蹌,捂著臉不敢說話,怎么回事,她怎么會和兩個男人睡在一起?其中一人還是自己的新婚丈夫? 昨日成親宴上,她眼見著蔣阮喝了那杯加了藥的酒水,心中放下心來,可是等敬酒的人出去,她卻覺出自己身上的不對勁來。渾身火燒火燎的,如今想來,竟像是她才中了招一般?難道那酒水被蔣阮調(diào)換了過來? 蔣儷自然不知道,宣游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將兩杯酒都下了足量的【春風(fēng)渡】,無論蔣阮有沒有調(diào)換酒杯,她也會中招! 只是她一直都呆在新房中,左江便算了,宣游怎么也會在? 那一巴掌的清脆響聲不僅將蔣儷打的清醒,也令宣游明白過來。昨日他抓住蔣阮,原本萬無一失的時候,是蕭韶帶人趕了過來。蕭韶當(dāng)時看起來十分可怕,然后呢……。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來已經(jīng)在左江的床上。 宣游知道這必然是蕭韶做的好事,只是蕭韶沒有要他的命,宣游已經(jīng)松了一大口氣,雖然蔣阮從他手中逃脫很是不甘心,可宣游也沒有膽子與蕭韶作對。 他大喇喇的看著左江和蔣儷,皺了皺眉,看來昨夜一也瘋狂竟然是和蔣儷,也罷,好歹也是個雛兒。宣游伸了個懶腰:“蔣小姐,現(xiàn)在該是稱一聲左夫人,昨夜謝謝你的款待,本殿很是滿意?!?/br> 左江捏緊雙拳,心中充滿憤怒之色,方才喜婆和那丫鬟一嗓子,已經(jīng)將許多看熱鬧的人吸引了過來。昨夜府上鬧喜的客人有鬧得兇了,醉得太狠便歇息在了郎中府。方才紛紛跑過來瞧到底發(fā)生了何事,眼下屋門口都圍聚了一堆人,這是何等的一個笑話! 新婚妻子第一夜便與其他男子顛倒鸞鳳,可當(dāng)時自己還在身邊,傳出去別人還以為他左江有什么特殊癖好。如今這可是讓他的里子面子都丟光了!左江想不出來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和宣游快活一夜的分明應(yīng)當(dāng)是蔣阮才對。宣游此刻既然在此處,說明蔣阮定是無事了,傳回宮中,貴妃定會怪責(zé)他辦事不利。 不過眼下左江也顧不得陳貴妃那邊了,如今的局面才是令他進(jìn)退兩難。若是就此放過宣游,明日京中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御史的折子也少不得拿出此事做文章。可若是揪住宣游不放……。這事情本就是陳貴妃吩咐他做下的,如今怎么能對付宣游?到了現(xiàn)在,左江心中無比后悔,為何當(dāng)初要答應(yīng)陳貴妃幫助宣游得到蔣阮,便是答應(yīng)了,為何選在他大喜的日子。蔣儷這個女人雖然不喜歡,卻是占著郎中夫人的名頭,他要維持自己的好名聲,就不能此刻休妻??墒侨绱艘粊?,之前刻意營造的有情有意的影子便毀了! 左江咬著牙看宣游穿好衣服大搖大擺的離去,宣游從來是不怕外面人的議論,是以十分灑脫。留下的左江卻是要獨自面對各種顏色。氣急之下再看向蔣儷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一腳踢了過去:“賤人!” 蔣儷驚恐的往后縮去,即使她再蠢,此刻也明白了過來,當(dāng)著左江的面**,如今就算是她站著郎中夫人的名頭,這一輩子,她也別想再得到丈夫的尊重與歡心了。 郎中府新房外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兩人擠出人群之外,一人做喜婆打扮,一人做丫鬟打扮。正是錦三和錦四。 錦三看了一眼錦四:“方才我叫的可大聲?” 錦四點頭:“還不錯?!?/br> 兩人相視一笑,不過是個開頭。主子發(fā)了怒,京城里勢必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郎中府眼下只是丟個臉罷了,之后的事情,定是要牽扯其中的所有人都下不了臺。該送命的送命,至于宮里那位,也沒得跑。 所謂蕭韶一笑,閻王繞道。大錦朝京城中的貴人們這些年生活的太過安逸,早已當(dāng)此話拋之腦后,也不妨就借這一次機會,來讓他們瞧個一清二楚,看看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 …… 宣游一路高唱著歌兒回到府上,昨夜折騰的太厲害,徑自回了屋。回到床上,只覺得有些口渴,隨手拿過一邊桌上的茶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春風(fēng)渡】不愧是最好的媚藥,即便瘋狂了一夜,眼下他還是覺得心底有些躁動不安,宣游起身,想要出去抓個姬妾來泄一泄火,正要出屋,腳步突然一頓。方才回府到現(xiàn)在,都不曾有過一個人來迎接他。小廝,丫鬟,那一屋子的美妾,一個人都沒有。整座府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一點活氣也無。 宣游心中一驚,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方才的燥熱瞬間退去,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涌上心頭。他喚了幾聲:“小李,小李!” 小廝沒有應(yīng)答,整座府里也沒有人回答他,好似府中一個人也沒有。宣游不敢貿(mào)然出門,便走到窗前往外看,便看到從窗下蔓延出一大片紅色,觸目驚心。 宣游嚇得倒退兩步,無意間碰倒身后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一撤,里頭一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宣游驚叫一聲,那人摔倒在地,硬邦邦的全身是血,正是他的貼身小廝小李。 宣游頭皮一麻,立刻就要出門奪門而逃,誰知還未來得及動作,大門便被人從外頭踢開了,兩個黑衣人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們是誰?來人?。”镜钍腔首?,你們想做什么?”宣游心中倉皇。兩人朝他走過來,片片刻后,屋里發(fā)出一聲慘叫。 …… 京城郎中左江成親第二日,滿城便興起了熱鬧的流言。一則是那左郎中瞧著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不想人不可貌相,私底下有些為人不齒的癖好,喜愛和外人一起玩弄自己的妻子。世上之事,男人有什么癖好并沒什么不對,可妻子是正房,這樣玩弄實在是很不道德。傳言左郎中甘心自己戴綠帽子,既不休妻,也沒有找那個色鬼皇子的麻煩。 蔣儷因為此事也在京中抬不起頭來,猶如驚弓之鳥一般整日呆在屋里不敢出門。便是郎中府的下人都會拿異樣的眼色看她,左江就更不用提了,對她動輒打罵,日子過得十分艱難。而蔣權(quán)也因為蔣儷的關(guān)系大發(fā)雷霆,朝臣看他的眼光已是十分不屑。御史們參上的折子狀告郎中府銀亂后宅,也順便參他一本教子無方。 若說這些已經(jīng)十分震撼,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在京中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只因為宣游死了。 宣游死了,死在自己府上,全府上上下下無一個活口,全是一刀斃命,宣游死的最是慘,渾身都被剁成了rou塊,首級卻不翼而飛。若不是那身衣裳和印信,眾人也不能猜測出這就是宣游。對方下手如此殘暴,眾人猜測是宣游的仇家來尋仇。巡捕房已經(jīng)派人出來調(diào)查此事,可惜并無進(jìn)展。 三皇子宣游欺男霸女,在京中仗著自己的皇子身份橫行霸道,禍害了多少家姑娘媳婦,早已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是以知道宣游死訊后百姓人人稱道,皆是出了一口惡氣,舉家歡慶。只是宣游因此結(jié)下的仇家太多,倒是不知道是誰干的,如此一來,前些日子被宣游打了臉面的左江變成了最大的懷疑對象。 左江很是無奈,宣游一死,陳貴妃若是懷疑他動的手,就是在公開表示對她的不滿,陳貴妃為人狠辣,難免對他有所不虞。正因為他成為了最大的疑點,如今一舉一動都被人監(jiān)視著,許多雙眼睛都在暗處盯著他,哪里敢有什么輕舉妄動。日子過得十分憋屈。 京中的這些事情,傳到蔣阮耳中時,蔣阮也有些發(fā)怔。這幾日她一直都呆在錦英王府。蕭韶派人給將軍府傳了個信兒,說蔣阮遭了人暗算,如今歇在他府上,對外則稱蔣阮是回將軍府看趙光夫婦了。錦英王府向來保密工作做的極好,是以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 此刻聽天竺這般說,蔣阮心中沉吟,這京城中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殺了一國皇子的事情,除了錦衣衛(wèi)誰能干得出來。這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的雷霆手段,倒也附和蕭韶的性格。她原本就沒打算放過郎中府一家和宣游,蕭韶卻提前出手,不得不說,他出手很快,省去了許多麻煩,也十分解氣。只是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錦一錦二,錦三錦四坐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上看著蔣阮。郎中府一事令蕭韶警惕,單單只有一個天竺是不夠的。蕭韶下過命令,這幾日好好保護(hù)蔣阮。 錦一錦二昨日才將三皇子府上屠戮了個片甲不留,身為殺手,骨子里似乎都有些嗜血。昨日那宣游可是蕭韶親自解決的,一百零八刀,刀刀入骨,偏生剁完最后一刀才讓宣游斷氣。錦衣衛(wèi)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只是蕭韶昨夜眸光里的冷冽,令這些貼身暗衛(wèi)都忍不住心驚。 這些年蕭韶越發(fā)沉穩(wěn),幾乎很難看到他有如此殺意。那宣游臨死前也算是將這世界上最痛苦的手段都感受了一遍,能死在蕭韶手里,實在是很值得了。 錦三撥弄了一下頭發(fā):“主子將夜楓喚回來了,要重新用他了?” 自從三年前夜楓被調(diào)去易寶閣后,蕭韶就再也沒有用過他,幾人都知道夜楓是犯了大錯的。差點就讓未來的少夫人和少主形同陌路勢同水火,少主沒一怒之下削了夜楓已經(jīng)算是十分仁慈。如今重新啟用夜楓,實在是很奇怪。 錦四皺了皺眉:“還是不要了,夜楓太蠢。”錦三和錦四容貌雖一模一樣,氣質(zhì)卻是千差萬別,便是穿一樣的衣裳都能很容易的分辨開來。錦三風(fēng)情,錦四英氣。錦四和夜楓向來不對付,自是不愿意夜楓又重新跟著蕭韶做事。 錦二雙手護(hù)著頭,懶洋洋道:“夜楓這回可是領(lǐng)了個好差事。” “什么差事?” 錦二一笑:“去給貴妃娘娘,送份大禮?!?/br> …… 思夢殿今日氣氛很是奇怪,不若往日一般輕煙漫卷,溫柔如煙的繾綣,空氣中似乎浮動著一絲焦躁。便是主座上從來嬌美溫婉的女子,此刻也是有些不耐煩的將手上的書卷一扔。 “娘娘,昨日做的衣裳應(yīng)當(dāng)?shù)搅??!睂m女捧來一個小小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