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夏誠狠狠的瞪了一眼蔣素素,如今這下計劃全亂了,這外孫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孽子!孽子!”夏誠指著祠堂中的男女氣的發(fā)抖:“我夏府養(yǎng)你十幾載,竟然如此不知自愛!就在祠堂里與人行這等污穢之事,教你的禮義廉恥哪去了?真是沒人教養(yǎng)么!夏府日后還要怎么靠你光耀門楣!” 他口口聲聲指責的是夏俊,可話里話外都是說的蔣阮不知自愛,又沒有娘教才這樣品德敗壞。他將所有過錯推到蔣阮一人身上,世道總是對女人格外苛刻些。夏誠抬頭觀察在場幾人的臉色,宣離倒是會幫著夏府,可蕭韶與太子卻不定。 太子有些好奇,頗為調(diào)侃道:“本宮倒是第一次見在祠堂中這樣的春色,有趣,夏侯爺府上可真是太有趣了?!?/br> 他們說話的時候,地上的男女卻還沒有醒,就這么大喇喇的躺在地上,渾身上下光溜溜的任君打量。蔣素素忍不住道:“大jiejie似乎失去知覺了,怎么還不醒,蝴蝶,你去找件衣服給大jiejie,將她扶回屋子去?!?/br> 蝴蝶領(lǐng)命離去,蔣素素無視夏誠刀子般的目光,小聲道:“這件事情,還望殿下們別外傳,我大jiejie好歹也是名門閨秀,如今尚未出閣,若是被人知道了,一生也就毀了。” 這話里明明是為蔣阮著想,卻又提醒了蔣阮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少女,小小年紀就如此yin蕩,實在是令人厭惡至極。 宣離神色微動,還未說話,便聽得一個淡淡的聲音道:“蔣二小姐還未看清那女子面目,何以如此肯定就是蔣家大小姐?” 蔣素素愕然抬頭,蕭韶秀美冷清的側(cè)顏近在眼前,語氣中卻不辯喜怒。 那一日玲瓏舫上幫了她,本以為蕭韶是站在她這邊的,可后來蔣素素去錦英王府卻是吃了幾次閉門羹,便有些搞不清楚這錦英王到底在想什么,如今這話聽著像是為蔣阮說話,更加令蔣素素狐疑。 正在這時,便聽得身后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諸位這是在找什么?” 聽到這聲音的剎那,蔣素素腦中猶如晴天霹靂,身子整個僵在原地,蕭韶微微挑眉,目光順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黑發(fā)紅衣的少女披著一身晨間清露,就站在幾步開外的花叢中含笑看來。她未曾打傘,紛紛揚揚的雨絲飄落在她身上。那雙上揚的媚眼中此刻只有冷漠,唇角的微笑瞧著令人心驚。 “大、大jiejie?”蔣素素后退兩步。 蔣阮緩緩上前:“原來是二妹,不知道一大早來祠堂,可有何事情?” 她一步一步上前,蔣素素一步步后退,眼中只剩驚恐,吞下即將出口的質(zhì)問,她道:“大jiejie怎么會在這里?那…那屋中的又是誰?” 蔣阮微微一笑:“哦,屋中的啊,是我一個忠心的丫鬟,昨夜三更的時候,她見我體力不支,便自告奮勇替我跪完下半夜,外祖母說要陰歷四月出生的人來祈福,恰好,我這位忠心的丫鬟,也是陰歷四月出生的?!彼娌桓纳娜鲋e,末了,神情微詫道:“怎么,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夏誠知道蔣阮必然是在滿口胡言,想來她早已洞悉蔣素素的計劃,便陰沉的盯著她,緩緩道:“有人在祠堂行茍且之事,我想,其中就有你的丫鬟。” 蔣阮張了張嘴,搖頭道:“我這丫鬟,必然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平日里也是潔身自好,最是不可能坐下這等污濁之事。想必是有人脅迫于她,即使是一個丫鬟,我也要為她討回公道。” “大jiejie何出此言,明明就是你自己身邊丫鬟品行不端,怎能怪到別人身邊?”蔣素素道。身邊丫鬟品行不端,人們難免會對做主子的有幾分懷疑。 “二妹怎么這樣說,”蔣阮微笑道:“這個丫鬟,可是母親親自挑選過來給我的,你怎么能懷疑母親的眼光,難道母親故意找了這品行不端的人來我身邊嗎?” “你…?!笔Y素素語塞,一時間將蔣阮在心中恨毒。夏誠微微瞇起眼睛,還來不及說話,便見蔣阮突然對著太子跪下身來:“此事雖然看著是阮娘的丫鬟受罪,可細細一想,卻是她替阮娘承了無妄之災(zāi),若是昨夜換了阮娘,阮娘如今也只有以死明志了。宵小之徒實在可恨,太子殿下明察秋毫,阮娘求殿下徹查此事,嚴懲這壞人清白的惡徒!” 她這么一跪,夏誠的額心卻是隱隱作跳,心中只道不好。蔣阮過來的時候并不知道里面男子是誰,而偏生太子這人喜怒無常,摸不準喜好,說不定一時興起,真的懲辦了夏俊。 宣離瞧著蔣阮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蕭韶卻是靜靜的看著,眸中是看不清的情緒。 太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就是蔣家大小姐?” 蔣阮微笑著看她:“見過太子殿下?!?/br> “果然美貌可人?!碧右哺Γ骸澳阋镜钐婺阕鲋??” 夏誠一聽,自然心急不已,忙求助的看向宣離。正在此時,突然瞧見對面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來:“不好了老爺,夫人暈過去了!” “什么?”夏誠大驚,回頭看了一眼祠堂:“把人給我弄出去,快去叫大夫?!闭f完又對太子幾人行了一禮:“內(nèi)子突然暈厥,祠堂之事稍后再說,請殿下寬限。” “無妨,”太子笑了一聲:“今日這戲也精彩,我們便與夏侯爺一道去看看?!闭f罷便走到夏誠身邊。 夏誠一僵,抬腳朝廳中走去。蔣素素連忙跟上,宣離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卻是蔣阮與蕭韶留在最后。 蔣阮面無表情的瞧了蕭韶一眼,側(cè)身往前走去,聽見蕭韶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你如何知道,他是太子?” 蔣阮來的時候,并未有人跟她說誰是太子,可她下跪的時候喊的清清楚楚,太子殿下,實在是令人生疑。 蔣阮一愣,暗罵自己大意,竟被這人捉住了把柄。心念陡轉(zhuǎn)間,她直視蕭韶那張秀美英氣的俊容,冷冷道:“龍與蟲的氣度自然不同,譬如太子,就有太子的氣度?!彼鋈挥终诡佉恍ΓZ氣誠懇道:“而人渣,也有人渣的光芒?!闭f罷,腳步輕抬,看也不看蕭韶的表情,徑自離去了。 待到了大廳中,果然見四周丫鬟婆子圍了一堆,夏家大少奶奶與二少奶奶站在一旁,中間的小塌上,夏夫人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自嘴角流出一線烏黑鮮血。 夏誠見狀,立刻快步上前,痛心疾首道:“夫人!” 申柔與俞雅也站在兩邊,頗為焦急的看著夏夫人,嘴里不住道:“娘!” “外祖母,您這是怎么了?”蔣素素撥開眾人走到夏夫人身邊,眼中立刻溢出兩行淚水,當真是憂心至極。蔣超站在一邊,語氣陰沉道:“外祖母就是吃了那盒點心才這般的?!?/br> 蔣素素詫異的看了看那點心,再看看蔣阮:“那不是大jiejie送給外祖母的么?” 此話一出,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蔣阮看來。 蔣阮依舊淺淺笑著,并不做任何辯解。 蔣儷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叫起來:“怎么外祖母吃了大jiejie的點心就這般了,難不成是點心有問題?” 夏嬌嬌本來站在申柔身邊,目光也是有幾分不知所措,此刻聽了蔣儷與蔣素素的話,卻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好你個蔣阮,我夏府對你以誠相待,你怎能這般下毒害我祖母!” “表姐恐怕說錯了,”蔣阮淡淡道:“這盒點心可不是阮娘準備的,是母親幫阮娘準備的。” “阮兒你這是什么話?”夏研看著她,目光滿是失望:“難不成我會下毒害自己的親娘不成?阮兒你不知府上規(guī)矩,忘記替外祖父母準備登門禮物,我便好心替你準備了,如今你這般陷害我,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這話聽著,倒像是蔣阮故意陷害夏研一般。 蔣阮微微一笑:“可那點心,確是母親為我準備的不是嗎?” “表妹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夏嬌嬌道:“就算那禮盒是姑母為你準備的,可保不準你會在禮盒中下毒,害了祖母又想陷害姑姑,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俞雅皺起眉頭:“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