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了?！弊谏嘲l(fā)上的青年說的很簡短，語氣也很冷淡，倒不是說他性格冷淡，而是...而是太心不在焉了。

    是的，就是心不在焉！好像從一開始這個青年的注意力就在別的事情上。

    說話的時候?qū)O繼東站起身，走到了窗戶旁。

    “戒啦？”孫衛(wèi)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家長拿孩子抽煙當(dāng)大事，孩子自己卻不覺得！到了中學(xué)的年紀(jì)，就算是‘好孩子’也幾乎抽煙！大家聽說過吸煙不好，但誰也不當(dāng)回事兒。就比方說孫衛(wèi)南自己，還偷偷摸摸抽煙呢！

    他二哥馬上就要去公安部上班了，年齡上面也成年了——這個時候正大光明地抽，爸媽也不會說什么了！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說不抽就不抽了...這是為什么呀！總得有個理由吧？

    孫衛(wèi)南甚至覺得，半個月前二哥從醫(yī)院出來后就有些說不出來的不一樣了...好像所有的不對勁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為什么?。俊睂O衛(wèi)南也站到窗前，忍不住問他。

    “你個小孩兒管那么多干什么？”孫繼東本來在看著窗外，現(xiàn)在收回了視線，伸手在弟弟腦袋上呼嚕了兩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著哥哥回房間的背影，孫衛(wèi)南有些憤憤不平——孫家兄妹的爸爸孫正道，也就是毛爸的首長，是一個典型的北方男人，身材高大，當(dāng)年營養(yǎng)跟不上也是大高個！而孫家mama就不行了，身材小巧。

    家里幾個孩子，有像爸爸的，也有像mama的。在身高這一點上，孫衛(wèi)南像mama，雖然不至于那么矮，但在同齡的男孩子中確實不出挑。更要命的是，他們家的男孩子屬于發(fā)育比較早的，當(dāng)年他們爸爸長個子早，兩個哥哥長個子也早。

    他這個時候還不長個子，很有可能將來也高不到哪里去...

    心里這樣想，孫衛(wèi)南往樓下瞟了一眼，正好看到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的毛叔叔和他女兒毛思嘉。卻也沒放在心上，轉(zhuǎn)頭就去找自己那幫孩子玩兒去了。

    出了大院的毛爸和毛思嘉當(dāng)然不知道他們結(jié)束拜訪之后的事情，父女兩個商量著看電影之后哪里吃飯。

    自行車溜溜達達往西單劇場走，這個時候電影離開場還有一會兒，毛爸停好自行車先帶毛思嘉去西單商場買零食。要了北冰洋汽水、玉米花——這是毛思嘉來自2019年的習(xí)慣，看電影要可樂和爆米花。毛爸知道她看電影的時候喜歡這兩樣，每次都會給她買。

    “小嘉還要餅干和奶糖嗎？”毛爸在柜臺前付錢，回頭問自己閨女。

    這時候的零食非常少，沒有多少花樣。但就算是這樣，小孩子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也正是因為缺乏，大多數(shù)孩子都特別‘饞’。

    毛思嘉卻不是這樣，她從來沒真正經(jīng)歷過物資匱乏，始終保持著學(xué)習(xí)舞蹈時的習(xí)慣——控制飲食、計算熱量什么的。

    “家里還有點心和糖果沒吃完呢！”毛思嘉搖了搖頭。

    毛爸一想也笑了：“從上海買來的糖，你媽吃的都比你多！”

    毛爸開貨運汽車，跑過上海，從上海帶回來一些北京人喜歡的上海奶糖，實在是太常見了。甚至?xí)喽嗟刭I，因為親戚朋友肯定也想要。

    買好零食之后就去等電影開場...怎么說呢，今天的電影算不上多優(yōu)秀，但大概是平常沒有什么娛樂活動，這種過去毛思嘉不會特意去看的電影她也看的津津有味。

    “下午三點鐘了，小嘉上車！”毛爸露出手腕上的表盤，一看時間就急著要去吃飯。

    其實這個時間去吃飯肯定是太早了，但是誰讓毛爸選定的餐廳是‘展覽館餐廳’呢！

    說是‘展覽館餐廳’，但其實大家私下有一個親切且常用的多的名字‘老莫’。大概是因為一些影視劇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也因為這家餐廳確實是不少人的集體回憶，這家餐廳即使是未來也很有名氣。

    不過生活在這個年代，真的去吃過之后，毛思嘉就覺得很普通了。

    只能說吃的不是食物本身，更像是一種情調(diào)、一種氛圍。

    ‘老莫’此時是首都僅有的一兩家外國餐廳之一，經(jīng)營的是俄羅斯菜...俄羅斯菜不說難吃，但確實在世界各大菜系中排不上號。只是因為這里的裝潢、服務(wù)員、餐具、食物...全都很‘洋氣’，所以寄托了這個時代無論大人還是孩子的某種‘向往’吧。

    毛思嘉并不像同齡人一樣，覺得來一次‘老莫’為了不得的事。但爸爸決定去‘老莫’吃飯本身就是因為她（他覺得毛思嘉這個年紀(jì)的孩子肯定會喜歡‘老莫’），毛思嘉不愿意拒絕毛爸的心意，于是同意了下來。

    ‘老莫’一如既往地人多...這也是為什么毛爸急趕著要來的原因。如果是吃晚飯的話得趕在四點鐘之前過來排隊，不然就很有可能吃不上晚飯。

    大概是因為今天并不是什么節(jié)假日，輪的稍微快一點兒，毛爸和毛思嘉等了半個多鐘頭就上桌了。

    上桌之后毛爸讓毛思嘉點菜，毛思嘉也不謙讓，對服務(wù)生小聲點菜。

    “要牛排、面包、悶罐牛rou、沙拉、紅菜湯...唔，爸爸喝酒嗎？”

    毛爸?jǐn)[了擺手，因為開車的關(guān)系，他沒有喝酒的習(xí)慣，也就是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陪著親朋好友喝一點兒而已。

    “那就這樣吧?！?/br>
    看著服務(wù)生走遠(yuǎn)，毛思嘉覺得‘老莫’貴有貴的道理——雖然食物談不上多驚艷，但服務(wù)確實是一等一的?，F(xiàn)在的餐廳也是國營的，不在乎客人吃不吃，服務(wù)態(tài)度上就算不惡劣，也很難有日后的‘笑容可掬’‘和藹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