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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二哥原以為家里進(jìn)賊了, 等他在拎著從墻邊摸到的木棒上前時, 看到?jīng)鐾だ镒木谷皇亲约倚〉? 這才放下了一顆心。 將手中木棒順手扔到一邊, 黎二哥抬腳走上了涼亭??粗〉芤兄右荒槼钊荩﹂_口問道:“這么晚了, 你咋還不睡覺?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黎二哥心思向來細(xì)膩,從來沒有太多言語, 卻最是體貼。黎子安若是有事第一個要商量的人總是黎二哥。 書院的事總是瞞著也不是長久之計, 時間長了總會穿幫的。黎子安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過早告訴他們是不是不怕好,心里擔(dān)心他們一時接受不了。如今見二哥來問,黎子安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二哥, 我恐怕要被書院勸退了。” 聞言,黎二哥當(dāng)即站了起來,剛剛張口想要大聲為他為什么。但是想到還在熟睡幾人,還是控制自己冷靜下來,表情嚴(yán)肅的看著黎子安問道:“為什么?你在書院里做了什么?” 在黎二哥的認(rèn)知里,會被書院勸退的學(xué)子必定是那種做了什么大jian大惡之事,所以在聽到自家小弟說可能會被勸退,當(dāng)即便開始急了。 見二哥如此,黎子安便知道他誤會了。回想之前發(fā)生那件糟心事,黎子安忍不住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始末同黎二哥說了一遍。 “我讀了那么多年書,最起碼的道理還是懂的。而且家中也從來不短我吃穿,我怎么可能會起那等歪心思去偷拿別人的銀票。我只是想不明白,對方費(fèi)盡心思的要整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此時,二哥還無法從黎子安的敘述中回過神來,在聽到對方的疑問第一反應(yīng)便是小弟在書院內(nèi),無意中得罪什么人了。不過,轉(zhuǎn)回頭一想他這個小弟,自小便不喜跟別人爭搶,別人欺負(fù)他也都是忍著。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小弟看著開朗了不少,但若是得罪什么人總是不至于的。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考慮這些,而是究竟是誰陷害他,還能不能找到這個陷害他的人。 “真的沒辦法找到那個人了么?”黎二哥皺眉問道。 黎子安緩緩搖了搖頭,對方既然敢這么做,必定是做好了準(zhǔn)備,怎么可能就那么輕易查出來。黎子安知道這人是算準(zhǔn)了時機(jī),知道自己即便是下死力去查也是徒勞無功,加上這幾日一直在煩惱老爹這件事,索性也不再去理會。 學(xué)院怎么樣處罰他都不擔(dān)心,他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家里人接受不了。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只是擔(dān)心爹那里接受不了?!?/br> 聞言,黎二哥也沉默了下來。因?yàn)樗宄闹览系鶎π〉艿膶W(xué)業(yè)有多看重。如果因?yàn)檫@件事,小弟就被勸退,老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黎二哥顯然還抱著一絲希望,開口問道:“如果真不行,能不能跟書院商量一下別讓你退學(xué)。” “二哥,其實(shí),這個書我不太想繼續(xù)念下去了。即便是我能中舉又能怎么樣呢?舉人之后還有進(jìn)士,這樣一直念下去家里能供我多少年?” “你跟大哥都已經(jīng)成家有了孩子,眼看著孩子們都漸漸大了,家里哪能把精力都花費(fèi)在我身上,總得為他們考慮一下吧。二哥,就算我僥幸能通過應(yīng)試,咱們家一沒錢財,二沒人脈,天下的學(xué)子千千萬,想要出人頭地依舊難如登天。” 黎子安再次嘆了口氣,見黎二哥低著頭默不作聲,又繼續(xù)說道:“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你們提起,剛好銀票這件事也算是個由頭。老爹那里,我會自己去說,就是要麻煩到時候幫我勸著他和娘一點(diǎn)兒,倆人年歲都不小了,別被我氣出病來?!?/br> 聽出小弟語氣中的堅(jiān)決,黎二哥也不再多勸。他本以為平時總是笑意盈盈的小弟,沒想到心里竟然存了那么多事,也背負(fù)著這么大的壓力?;叵氲侥侨账隳锝o小弟送桃子時,小弟說過的話,怕是那個時候,他在書院已經(jīng)備受排擠了吧…… 想到這里,黎二哥心里不禁酸酸的。伸手像小時候那樣拍了拍他的脊背,黎二哥咬牙道:“既然你不想讀,這個書我們不念也罷。你去書院后,且看書院那邊怎么說,家里你就別擔(dān)心了,不管怎樣都有二哥我在呢。” 兄弟倆對坐到天亮,期間黎子安將自己心里的想法同二哥盡數(shù)說了。二哥雖沒有說話,但看他頻頻點(diǎn)頭,看得出自己的想法他還是比較贊同的。如此一來,黎子安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待辰時之后,便催促二哥回去再去休息一會兒,自己洗漱好換了衣衫去了書院。 自踏入書院后,一路之上黎子安收到了許多學(xué)生的‘注目禮’,不過,那眼神充滿了鄙夷。不過,黎子安也不在乎。因?yàn)閬碇耙呀?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加上得到了二哥的理解,他整個人反倒是輕松不少。 “夫子說待你來了之后,讓你過去找他。” 黎子安剛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李弘深便開口告知夫子方才找過他的事。抬頭看了眼前排黃志遠(yuǎn)一臉歉意的表情。黎子安笑著拍了拍的肩膀,調(diào)侃道:“我這‘小偷’都還沒道歉,你這個苦主怎么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偷了我的錢呢。” 說罷,黎子安轉(zhuǎn)身便往外走,在路過李弘深身側(cè)的時候,黎子安停頓了一下腳步,低頭看著李弘深的眼睛,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黎子安來到夫子房內(nèi),不意外的看到了院長。黎子安同兩人行了一禮后,在一旁站定。目光掃過桌面時,黎子安發(fā)現(xiàn)桌面上放著一張紙,上面赫然寫著‘聯(lián)名書’三個大字。而這份聯(lián)名書上,第一行第一列便是洪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