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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看出了黎子安的不適,跟人熱聊中的黎老太默默地挪了挪自己的身體,扳過自家老兒子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盡量舒服一些。察覺到了黎老太的動作,黎子安抬頭看了眼黎老太斑白的兩鬢心中不禁暖暖的。 從原身的記憶,黎家村地處江南附近,往南十里便是黃石鎮(zhèn)。黃石鎮(zhèn)因出產(chǎn)瓷器和繡技而聞名天下,加之又靠近京杭運河,來往客船和貨船較多,周圍人家的生活水平比起其他地方還算是較高的。 一個時辰后,被驢車晃的快要散架的黎子安終于攙扶著黎老太來到了大安寺門外,因為不逢初一和十五,寺外的商販并不多。老太太帶著黎子安直接來到了大雄寶殿,黎子安并不信這些,隨著老太太進門磕了個頭便借口小便去了外面。 初夏的陽光雖然不是很烈,但照在身上依舊是有些熱的。黎子安繞道后殿的池塘邊,托著腮百無聊賴的用手里的柳條逗弄著池塘里的金魚。 原身經(jīng)過了五次科舉都沒中,黎家人雖然口中并未說什么,可是心中也有失望也在所難免。黎子安實在無法想象如果這次再不中該怎么面對這家人……想到這里黎子安不禁大罵原身不厚道,好歹也等放榜之后再蹬腿兒讓他接檔啊。作為一個高考都差點兒掛的人,像科舉這種高難度挑戰(zhàn),他真心勝任不了…… 腹誹中黎子安只聽旁邊一聲腳步聲傳來,以為是黎老太找過來的黎子安漫不經(jīng)心的轉過頭,一張毛茸茸伸著舌頭不狗臉立刻充滿了眼簾。黎子安被嚇得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向后挪了挪屁gu,那狗似乎覺得黎子安的表情挺‘秀色可餐’,當即咧著大嘴在黎子安臉上舔了一口…… 隨著一聲呵責聲,黎子安身體一歪圓潤的往池塘里滾去,對方飛奔過來也只拉住了黎子安的一角衣袖。雖然黎家條件尚可,但裁做新衣也是有時候的。很不幸黎子安身上這件棉質長衫已經(jīng)穿了兩年有余,根本經(jīng)不起這么猛力的一拉。布巾的碎裂聲響過之后,黎子安也成功的落入水中。 李弘深愣愣的看著手里的半截衣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見水中的人還在拼命地掙扎,忙跳下水準備救人。哪知,剛剛跳下去才發(fā)現(xiàn)池塘里的水不過膝蓋深淺??粗朊字猹q在撲騰的那人,李弘深上前一步伸手提著對方的衣領將人拉了起來。還未等他開口,便被對方當頭噴了一臉的水。 好容易呼吸上新鮮空氣的黎子安,用濕漉漉的衣袖抹了把臉張口便要罵人。待他睜開眼睛看清面前那張俊美的臉后,驚訝的半天都合不攏嘴,臉上殘留的池水順著嘴角往下流。那表情生像是餓了許久的狗好不容易撿到一塊兒肥rou又不舍得吃一般…… 李弘深被對方看的極其尷尬,岸上的‘罪魁禍首’見兩人站在池塘里沒有任何動作,沖著兩人汪汪叫了兩聲,撲通一聲也跟著跳了下來。 聽到狗叫,黎子安這才回過神來。合上嘴巴咽了下口水,還未等他說上什么,從大殿找過來的黎老太扔掉手里的籃子便驚叫了起來。見狀,黎子安手忙腳亂的往岸邊走去,卻被水里撲通的正歡的狗給絆住了腿,立時左腳一滑又一頭栽進了水里…… 一番折騰上岸之后,已經(jīng)是一刻鐘以后的事了。捏了捏還在往下滴水的衣擺,黎子安應景的打了個噴嚏。愛兒心切的黎老太來不及詢問原因,便風風火火的找寺里的和尚借了間廂房,安置好黎子安和李弘深兩人,便去鎮(zhèn)上幫黎子安買衣服去了。 孤男寡男和一狗共處一室,氣氛說不出的尷尬又融洽。 床榻上的黎子安笑瞇瞇的看著端坐在桌前的李弘深,用自認為極其關切的語氣,問道“兄臺,真的不用脫衣服么?”話說出口,李弘深一臉詫異的看向黎子安。同樣也覺得這話說的有些歧義,黎子安忙開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濕衣服穿著太難受了,不如脫下來舒服?!?/br> “……” 黎子安趴在床上覺得自己好像解釋不清楚了,索性不再開口講話。李弘深看著對方一臉受挫的表情,心中除了尷尬之外還有一絲好笑。 “謝謝兄臺關心,今日的事是我不對,還望兄臺海涵?!闭f著,李弘深對著黎子安歉意的點了點頭。透過窗欞李弘深看到自家小廝往這邊走來便站起了身,回頭又看了眼床上正瞪大眼睛看著他的黎子安,想了一下從荷包里拿出一錠銀子放到了桌上。 “這些銀子就當是賠償了,兄臺好好休息,在下還有事在身,就先告辭了?!闭f完,便招呼那只正蹲在門口曬太陽的傻狗往外走去。 見狀,黎子安忙喊住李弘深從床上爬了起來,伸手指著桌子上那錠銀子,張口正要說話,隨即一個大大的噴嚏便打了出來,再回神門口哪還有李弘深的影子。黎子安起身拿著那錠銀子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喃喃自語道“哎,佳人多嬌俏,可惜名字不知道。” …… 回程的路上,黎老太怕黎子安染了風寒便忍痛租了輛馬車。看著心不在焉的兒子,黎老太想起在寺院里求的簽,忙興致沖沖的跟黎子安說道“下午的時候娘在廟里給你抽了支簽,猜猜怎么樣?” 黎子安挑眉看著喜笑顏開的黎老太沒有作聲,黎老太也不以為意,繼續(xù)開口道“上上簽!主持大師親自幫我解的簽文,說你這次必定能心想事成,而且你今年還宜桃花,姻緣將近。哎,看來離我抱孫子又進一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