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安城,這輩子我都不會讓沐華再見到你! 還有——顧嵐,我也讓你嘗一嘗被人掌控的滋味。 第79章 低調(diào)的黑色路虎在郊外某別墅區(qū)的門禁前停了下來。 一個身穿白襯衫和黑色西褲,看起來老實敦厚的男人下了車,面帶微笑的向在門口站崗的保安解釋道: “你好,我來看望住在這里的親戚,麻煩能讓我進去嗎?” 保安禮貌的回道:“請問您的姓名以及業(yè)主的姓名和詳細信息?” “哦,我叫栗韋,我親戚名叫吳桂蓮。門牌號碼是305b。” “好的,請稍等,我們先和吳女士聯(lián)系一下,如果她同意的話,您就可以進去了?!?/br> 保安的話,讓來訪者的神色有些遲疑,他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看了看,就在這時,路虎的車窗半搖了下來,從里面?zhèn)鱽沓练€(wěn)而淡然的嗓音:“那就等等吧?!?/br> “可以了,請進。”得到業(yè)主首肯的保安刷了門禁卡,路虎便從自動打開的匝道下疾馳而過,很快在其中一棟別墅不遠處停下。 “丁董,您看,好像出事了,門口停了一輛救護車!”自稱是“栗韋”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線,從駕駛位上扭頭看向坐在車尾的丁默遠。 “別急,搞清楚情況再說?!币姷窖矍暗那榫岸∧h眸色微微一暗,繼而又恢復(fù)了正常,眼前的救護車讓他聯(lián)想到之前何露露的描述,難道安城再一次因為酒精中毒被緊急送往醫(yī)院? 正如是想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護人員抬著擔架從別墅里走了出來,擔架上的安城面色慘白,雙目緊閉,嘴唇青白,身后緊跟著神情焦灼的顧嵐和曾出現(xiàn)在何露露給的照片上的吳桂蓮。 “吳嫂,我就歇了一會兒,你怎么就沒看住他,由著他喝成這樣!” “顧太太,我確認過茶幾上只有小半瓶紅酒,這才放心去廚房做飯了,沒想到安先生自己去地下室又拿來了酒,還是高濃度的白酒,哪能不出事呢?唉,三天兩頭這樣,心臟病都要被他嚇出來了,這差事當?shù)谩獙嵲谑鞘懿涣肆?!”吳嫂嘴上不敢說,心道:你自己鑰匙沒藏好,才弄成這樣,還怪我?! “我兒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不盡心盡力地在一旁照顧也就罷了,反而在這里嘮嘮叨叨,不想干了就走,我不攔你!”顧嵐的臉色極差,她憂心忡忡的看著神志不清的兒子,口氣也冷硬下來。 “顧太太,別生氣,怪我嘴拙不會說話,我都這把年紀了,求求您體諒體諒我吧,哪回我不是盡心盡力的照顧安先生?。俊眳枪鹕彵锪藵M肚子的委曲,但在想到自己的孫子之后又全部平息了下去,“顧太太,我也是為安先生著急啊,喝酒傷身,年紀再輕,也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啊?!?/br> 顧嵐長嘆一聲,眼圈泛了紅。 “顧太太,您也別太擔心,之前我已經(jīng)將安先生的情況告訴了栗董事長,沒想到今天他會派栗大少過來,讓栗大少勸勸安先生,他們是朋友,朋友的話容易聽的進去,安先生定會平安無事的?!?/br> 顧嵐沒有開口,表情十分冷淡,她跟著醫(yī)護人員坐上了救護車,對吳嫂揮揮手說: “安城現(xiàn)在需要的只有醫(yī)生,等栗大少來了,你招待他吧,?!?/br> “丁董,現(xiàn)在怎么辦?” 救護車從路虎旁邊疾馳而過,坐在駕駛位和副駕位的兩個男人齊聲問道。 “跟上去,小心點,別被發(fā)現(xiàn)。” “是,丁董?!?/br> 救護車在離別墅區(qū)最近的一家醫(yī)院停了下來,安城被抬進了急救室,獨留顧嵐一個人在急救室外面的走廊上焦急的走來走去。沒了外人,顧嵐不再強勢和剛硬,而是像個為兒子擔憂的母親一樣暗自垂淚。 丁默遠在走廊拐角看了一會兒,爾后吩咐道:“多派幾個人守著這里,一旦這母子倆出院,就帶他們來見我?!?/br> “是,丁董?!?/br> 丁默遠開車趕回沐宅的同時,江律師已經(jīng)坐在錦華路880號的客廳里,夏婉青正將自愿放棄財產(chǎn)的協(xié)議和聲明分別交給了沐華和江律師。 江律師細細看完協(xié)議之后,抬眼看向夏婉青:“沐夫人,您確信要代表沐天放棄沐家的全部家產(chǎn)和駿山集團的股份?” “是的,江律師,明天我們一起去公證處公證?!毕耐袂嗟恼f道,目光卻投向在沙發(fā)上給愛麗絲順毛的沐華?!澳阆胍裁?,我都給了,希望你手下留情。” 沐華沒有說話,現(xiàn)在的她連看都不想看到這女人一眼。 當丁默遠出現(xiàn)在沐宅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情景:愛麗絲跟著沐華上了樓,江律師夾了公文包準備離開,獨留夏婉青一個人筆直的站在客廳里。 四目相對,夏婉青的雙唇微微蠕動,是命運的捉弄還是造物主的本意?這個或許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現(xiàn)在已是形同陌路,曾經(jīng)的情誼仿佛從未真正發(fā)生過的臆想。這個男人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無路可走,哪怕是走進深淵也無動于衷,如同一朵云永遠不可能抓住另一朵云一般,他們之間已無任何交集的可能。 而他們之間相隔的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有錢的女人,僅此而已。夏婉青終究垂下眼簾,閉口無言。手中的一切已經(jīng)全部拋了出來,再無任何可以壓榨的東西,是福是禍全交由沐華手里,終究是她欠她的,她不想一生都在這樣的感覺中生活。 丁默遠淡淡的看了夏婉青一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事已至此,再說什么都是多余,只要一想到沐華的感覺,他的心只剩下冰冷。 夏婉青神情恍惚的回到家中,吳瑩剛給沐天洗完澡,祖孫倆嘻嘻哈哈的從浴室出來,穿著小浴袍的沐天將粉嫩的雙唇mua的一口親在外婆的臉上,吳瑩臉上立刻樂開了花。 此情此景,讓夏婉青熱淚盈眶。 “你怎么了?”吳瑩終于感到了不對勁。 “媽,等會兒我有事要和你說。” 發(fā)現(xiàn)女兒的表情不對勁,吳瑩心里十分不安,她飛快的給沐天穿好衣服,讓他乖乖呆在房間里看動畫片,然后走進女兒的臥室。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吳瑩在夏婉青的對面坐下,不安的問道。 “我將親子鑒定結(jié)果交給沐華了?!?/br> “什么?!” “還有放棄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的申明?!毕耐袂嗟谋砬楹艿?,仿佛在說今天早餐吃了什么。 “什么??。 眳乾撾y以置信的一屁股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她眼底泛起猩紅,渾身發(fā)顫,“你在說什么?你有膽再說一遍?!” “媽,你不都聽見了?何必再重復(fù)?!?/br> 話音剛落,吳瑩用盡全身力氣給女兒一個巴掌,接著巴掌拳頭如雨點般落了下來,夏婉青嘴里泛起腥甜,但她不攔不擋,一任母親盡情發(fā)泄: “你怎么這么糊涂啊,居然傻傻的將我們一家子性命攸關(guān)的東西全送到了沐華的手里,按她的性子,捏死我們是分秒鐘的事,你怎么敢這樣做,憑什么這么相信她?。?!” “我相信沐華不會食言,畢竟沐天是安城的孩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不會輕易地傷害他,也不會輕易地傷害安城。退一萬步說,就算她食言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們造的孽,只有自食苦果,長痛不如短痛,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這樣的陰影里?!?/br> “哈哈,沐天是安城的兒子,可也是你的兒子,女人的心你不懂嗎?這是老情人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她會這么輕易放過嗎?!”吳瑩打累了,氣喘吁吁的癱軟在女兒身邊,“完了,完了,都完了,我們快要活不下去,露宿街頭了!不行,不能就這么被逼上死路,就算沐天不是沐山親生兒子的事爆料出去,他還是沐山遺囑上欽點的繼承人,憑什么非要你替天天聲明放棄財產(chǎn)?我要去找他們說道說道?。?!” 此刻的吳瑩已經(jīng)近乎瘋狂了,絲毫不顧夏婉青拼命阻攔,沖出了家門。 “沐小姐,丁先生,吳……女士說要見你們?!?/br> 餐廳里,沐華和丁默遠正在吃晚飯,沐夕因為有晚課,還沒有回來。 “我們不想見她。”丁默遠看了沐華一眼,表情冷淡的說。 “可……吳女士說,如果不見她,她就坐在門口不走?!崩顙屢荒槥殡y的說道。 “讓她進來吧?!便迦A淡然道,“看看她葫蘆里賣什么藥!” 一把推開引路的李媽,吳瑩怒氣沖沖的步入沐宅的客廳,一路咆哮: “滾開,我在這宅子住了多少年了,這會兒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姓沐的,你給我滾出來!” 沐華穿著薄拖鞋從餐廳走了出來,一步步踱到吳瑩面前,她的眼神很冷,仿佛冰凍了一般。 觸及沐華無情的眼眸,因為怒火而一時沖動的吳瑩頓時有些后悔,習慣性本能的對沐華的畏懼從心底蔓延開來。可是事到如今,她再不拼命爭取,這些年的汲汲營營,女兒和外孫的人生就全完了?。。?/br> 不依不饒 第80章 “沐華,快把親子鑒定證明和財產(chǎn)協(xié)議還給我,不然的話——” “不然怎么樣?”沐華不怒反笑,真沒想到事到如今,吳瑩居然還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叫囂。“做人不能沒有底線,你違背父親的意思逃婚,搞的臭名遠揚不算,親爹去世竟然一身大紅眼淚不掉一滴,現(xiàn)在為了爭奪家產(chǎn),又把我女兒騙得七暈八素,我可不會上你的當,憑什么沐家的事都得由你說了算?沐山的遺囑難道沒有法律的保護?” “做人的底線?你和你的女兒有資格說這句話?” “不錯,沐天不是沐山親生的,可當初我女兒跟著沐山也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被逼無奈的。她用她的青春陪了沐山這么多年,沐山要是不想給我們補償,會寫出這樣的遺囑嗎?他怎么沒把財產(chǎn)都給你呢?”吳瑩嘲諷地看向沐華,“我在沐宅住了這么多年,你父親做的那些臟事爛事,有幾樁能逃過我的眼睛?要是你們非得撕破臉皮,鬧上法庭,行,到時候也別怪我不客氣,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要給沐山和駿山集團潑上永遠都洗不干凈的臟水?。?!” 此時的吳瑩就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老貓,渾身上下的毛都豎了起來,呲牙咧嘴,橫眉怒目,咄咄逼人。 沐華大笑起來:“好啊,我倒要看看,誰比誰會更洗不干凈?逼死方潔,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氣死我父親的是她,帶著孩子去做親子鑒定的是她,親筆寫下放棄沐家所有財產(chǎn)的聲明也是她,這個人是你的女兒夏婉青,不是別人!法庭是講證據(jù)的,紅口白牙,無憑無據(jù)的污蔑有毛用!” “你……”看著面前笑得肆意張狂的女人,吳瑩氣的七竅生煙。她的眼底泛起猩紅,在頭腦清醒過來之前,雙手已經(jīng)掐在沐華的脖子上,而拼命掙扎,神情扭曲而痛苦的沐華,無異更取悅了瀕臨瘋狂的吳瑩。 “你干什么?!” 就在這時,吳瑩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差騰空飛了出去,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 “沒事吧?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叫醫(yī)生?”不遠處,丁默遠扶著沐華在沙發(fā)上坐下,焦急而關(guān)切的詢問: “不、不用了,我沒事?!?/br> 丁默遠不再說話,而是一把抱起沐華,將她送上了三樓臥室。 吳瑩沒有起身,就這么坐在客廳的地板里,目光定定的看著裝飾精美而奢華的天花板。 她的,曾經(jīng)這都是她和女兒的。 駿山的大半江山都是她的天天的。 如今要物歸原主了嗎? 難道注定她所祈望的富貴榮華后世安穩(wěn)都是黃粱一夢嗎? 現(xiàn)在夢醒了,又被打回原形了?不,甚至要淪落到比從前還要狼狽悲慘的境界嗎?! 片刻后,一雙淺灰色薄拖鞋出現(xiàn)在她面前,吳瑩抬起頭,與居高臨下俯視她的丁默遠目光相對。她勾了勾唇角,似譏似諷: “一個曾經(jīng)許諾要娶我女兒的人,一個曾經(jīng)說會幫我女兒保住沐家財產(chǎn)的人,這個人是你嗎?見異思遷,背信棄義,謊話連篇,原來這才是你的廬山真面目吧?” “我愛上沐華不假,可卻在你女兒背叛我嫁給沐山之后,這樣說來,見異思遷的是你吧?我利用你們的信任不錯,可你們的信任源自對別人財產(chǎn)的覬覦,無論是為駿山集團的未來考慮,還是出于對沐華的感情,于公于私,我都不會站在你這一邊。吳阿姨,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不管是你們對沐天的血緣瞞天過海也好,還是我用沐家財產(chǎn)做餌,排除異己也罷,我們都是為了自己最愛的人,合情合理,無可厚非?!?/br> 吳瑩笑了,目光猶如深潭一般,發(fā)出幽寒的光:“丁默遠,你耍了我和婉青,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去告吳亮吧,你們不告,我告!就算你們有婉青的那份協(xié)議又如何,我不會承認,這官司打到死我都不會承認!等著吧,十年、二十年,就算一無所有,我也要攪得你們永世不得安寧!??!” 丁默遠靜靜注視著瘋狂叫囂著的吳瑩,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沉默了片刻,他突然俯□來,目光幽冷的開口道:“讓我告訴你一件事吧,吳瑩。我手上有沐董事長最新的第二份遺囑,遺囑上說:如果沐天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沐家的財產(chǎn)和駿山集團的股份將改為沐華和沐夕各人一半,而沐天分文不得?!?/br> 吳瑩難以置信的瞅著丁默遠,正要提出質(zhì)疑,丁默遠站起身,恢復(fù)了淡然的表情:“第二份遺囑的事江律師也知道,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不過,我得提醒你:沐天不是沐董事長親生骨rou的事實,江律師尚不清楚,如果被他知道的話,你可以想一想是什么后果?!?/br>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吳瑩拼命搖頭,“沐山知道沐天不是自己親骨rou的事,應(yīng)該是很突然很偶然的,而且他很快就死了,不可能這么快就重新立遺囑?。。 ?/br> “你說得沒錯,沐董事長不可能未卜先知。但是他讓我秘密保管這份遺囑是在他去世的一年前,時間是在擬定第一份遺囑之后,因此這第二份遺囑同樣具有法律效力。董事長是十分精明的人,懂得什么是狡兔三窟,深諳何為人心難測,怎么可能做事不留有余地?他雖然信任江律師,卻為了以防萬一將第二份遺囑交給了我,他給了夏婉青足夠的寵愛,卻并沒有色令智昏,完全信任你們母女!” 吳瑩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呆如木雞。 所以吳瑩,不要小瞧沐董事長,不要小瞧整個沐家,能建立和繼承如此龐大商業(yè)帝國的人,不是你這個無知婦人隨便耍耍心眼,就能被玩弄于股掌間的。不管你如何憤怒,怎么掙扎,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沐天的身世被公之于眾,你們必須按照沐山的遺囑失去沐家的全部家業(yè),要么你們主動放棄沐家財產(chǎn),老老實實退出我們的視線,河水不犯井水,永不相干,這樣沐天的身世就會對外隱瞞下去,不會受到外界的群起攻擊,永遠無法抬頭做人!” “不,不,不!?。 眳乾摬桓蚁嘈?,無法相信,她拼命的搖頭,不能接受,不敢接受丁默遠口中的事實。 丁默遠輕聲一嘆:“吳瑩,你不是說我無情無義,利用了你們嗎?要不是看在夏婉青的份上,就憑你們對沐華的傷害,我根本無需多費口舌,直接將這份遺囑當眾拍在你們面前!” 丁默遠的話掐滅了吳瑩的最后一絲希望,油盡燈枯,吳瑩的面色如黑夜里的幽靈般慘白,她像個沒人cao控的木偶娃娃,似乎完全失去了站起來的力量。 “李媽,送客?!?/br> 丁默遠不再看吳瑩一眼,徑直向樓上走去。 “她走了嗎?”在丁默遠的強烈要求下,沐華不得不無聊的躺在床上長草。 “走了?!?/br> 沐華勾了勾唇角:“這個老女人會這么快就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