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沐華的眉心微微蹙起,疑惑道:“這兩家居然會有來往?” “栗家是本地的商界名流,高家在敗落前不過比販夫走卒略高一籌罷了,這兩家無論從財力和交際圈都不應(yīng)該在一個檔次上?!?/br> “莫非……是在高子昌在駿山任職期間,兩家人有過來往?” 丁默遠(yuǎn)清淺的一笑:“那一切或許又會和你爸有關(guān)?!?/br> 沐華木然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雖然這樣說或許有些殘忍,和故去的人較勁,祈望得到已經(jīng)無力挽回的感情,你覺得,哪一個更有意義?” “丁默遠(yuǎn),同樣的問題我也想問你,你總是想得到你永遠(yuǎn)都得不到的東西,這樣又有何意義呢?”沐華淡淡的看著丁默遠(yuǎn),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出冷光。 丁默遠(yuǎn)大笑起來:“沐華,你錯了,我是個理智至上的人,從來不會去幻想消費不起的生活。所以迄今為止,其他能得到的我都已經(jīng)得到了,剩下的不過是在等待而已。” “沒看出來啊,你的自我感覺那么良好,只可惜人非物,他們有心?!?/br> “我的自信是你給的?!倍∧h(yuǎn)大方的握住女人的手,在她抽回之前,便松開了,“一直以來,其他也是?!?/br> 丁太太覺得再這樣和丁先生面對面吃飯,就快要hold不住了,瞧男人那眼神,那表情,她敢肯定自己剛長的rou絕對能減回去! 吳亮在回總部上班之前,先拜訪一趟自己的貴戚吳瑩家。沐山留給夏婉青的這套許光路的房子,地處黃金地段,周圍有高檔商場、大型超市、中學(xué)、醫(yī)院和地鐵,衣食住行十分方便。吳家住在最頂樓,獨門獨戶獨梯,雖然不能和沐宅相比,絕對是小戶人家的終極夢想。 吳亮每回,都要先為自己的荷包哀悼一下,然后帶著國際一線品牌的化妝品、包包和圍巾,謙卑的站在吳家門口,等候保姆開門。 “哎呀,亮亮,你來啦?!眳乾撁炕乜吹絽橇炼己軣崆?,知道他被調(diào)回總部之后,就格外熱絡(luò)了。 “吳阿姨,您最近身體不錯吧?”吳亮將自己的禮物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婉青姐和天天還好吧?” “都不錯,都不錯,你也真是的,每次來都帶這么貴的東西!”即使吳瑩做了董事長的岳母,那點見小恩小惠就眼開的毛病還是改不了。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眳橇琳~媚的笑道,他自認(rèn)為是個聰明人,從骨子里是有些看不上吳瑩和夏婉青,就算不靠這母女倆,憑他的能力和才干,照樣可以平步青云。可是他的父母更希望他能走捷徑,殊不知反而給他帶來了一系列的麻煩。先是被迫下放到恒昌,成為內(nèi)部斗爭的犧牲品,接著余宏和張黎的雙雙倒臺,如今又被上調(diào)回來,做余宏安插于董事會的一枚棋子。這也就罷了,他回總部的提議曾遭到董事會的三次否決,可到第四次時竟然一致通過,其中的內(nèi)情讓人光想一想就頭疼不已。 吳亮不是不清楚,待沐天成年后,重新接管駿山集團(tuán)和沐家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而他作為“有功之臣”一定會被重用??晌磥淼慕影嗳算逄斐岁幊敛粣壅f話,整天玩游戲之外,并無任何獨特之處,平時也參加過大大小小的補習(xí)班,卻不見什么效果,總體而言資質(zhì)平庸,乏善可陳。況且十八年的時間實在太漫長了,丁代理董事長和沐大小姐絕非池中之物,這對夫婦站在一起本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氣場和資質(zhì)都光彩奪目,心甘情愿追隨者眾多。 退一萬步講,沐天以第一大股東的絕對優(yōu)勢順利坐上駿山的首席,可集團(tuán)內(nèi)部從上到下都是丁默遠(yuǎn)的勢力范圍,寡不敵眾的下場,古來有之,光有名正言順,卻沒有威信,沐天勢必要遭受垂簾聽政的恥辱,而垂簾者也并非吳瑩和夏婉青,而是丁氏夫婦。 這真是要命?。。?! 吳亮在心中長嘆一聲,這時夏婉青正巧從兒子的房間出來,目光觸及在吳亮的那一刻,禮貌而冷淡的點了點頭。 每次看到夏婉青,吳亮都有一種有錢的老頭子口味就是怪異的感覺,這個不過有些秀氣、清瘦和小巧的女孩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俘獲過世的沐山董事長,實在讓人費解。要是他也坐擁上億身家,絕對會去養(yǎng)像沐大小姐那樣風(fēng)姿綽約的女人,而非在小家碧玉身上砸錢。 “吳阿姨,婉青姐,我待會還要去公司一趟,就先走了啊。”吳亮站起身,笑瞇瞇的打招呼。 “怎么不多呆一會,很快就可以吃中飯了。” “不,不了,公事在身,先告辭了?!?/br> 待吳亮一離開,吳瑩十分不滿的看向自己的女兒:“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不過是一條哈巴狗而已,我還需要什么態(tài)度。”夏婉青淡眉淡眼的答道,她剛要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忽然打住,“李阿姨,麻煩你把沙發(fā)套拆下來,重新洗一下?!?/br> 吳瑩氣得眉毛高高挑起:“你就算不為我和你自己著想,也該為天天想想!” “想什么?遺囑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天天將來繼承沐家的家業(yè)是鐵板上定釘?shù)氖?,你女兒要守活寡一輩子也是命中注定?!?/br> “到現(xiàn)在你還在怨我!”吳瑩氣得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你也不想想,當(dāng)年和你那酒鬼老爹離婚,凈身出戶,我們母女倆過得是什么日子?!我天天在超市做營業(yè)員從早干到晚,交了房租后就所剩無幾了,你只好輟學(xué)在家,幫我料理家務(wù),日子每天過得都是緊巴巴的,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想抹了脖子死了算了!” 夏婉青笑了,她冷冷的反問道:“你以為現(xiàn)在的日子又如何?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然后慢慢等待死去的那一天,你女兒我和你的初戀情人葬在一起,這是多么美好的前景?。。?!” 夏婉青的話一下子戳進(jìn)吳瑩心中的最痛處,她被徹底激怒了,毫不留情的予以回?fù)簦?/br> “難道你以為自己還有和安城在一起的可能性嗎,醒醒吧,這是一場輸?shù)降椎膽?zhàn)爭!” 第42章 周末,沐家的餐廳。 天氣越發(fā)的熱了,沐華的穿著也越來越不得章法。 丁先生手中的報紙已經(jīng)很久木有動過了,他的視線都集合到丁太太短t恤下面那截雪白的蜂腰,圓圓的肚臍如同魔術(shù)師手中的錢幣一樣不斷地在眼前晃悠,這讓他不由自主的遐思到某些曾經(jīng)體味過的畫面,心神不免蕩漾起來。當(dāng)然,前提是丁太太不穿成這樣出去,不讓其他男人產(chǎn)生不必要的幻想,那就萬事大吉了。 顧嵐感冒了,咳嗽連連,吃了藥躺在床上,懶洋洋的沒胃口,不肯走出臥室一步。沐華的出現(xiàn)讓沐夕在學(xué)習(xí)班人氣倍增,大受追捧,幾乎成了全班關(guān)注的對象,每天基本上是叼著面包就迫不及待地離開家門,享受被人眾星捧月的感覺去了。 日上三竿,除丁先生和丁太太兩個人,正在享用早餐的還有一只喵。 愛麗絲飽食之后,最大的樂趣就是鉆進(jìn)餐桌底下,從女主人的粉紅色拖鞋到男主人的黑色拖鞋之間進(jìn)行來回丈量。 前提是它懂得數(shù)數(shù)的話。 丁默遠(yuǎn)看著沐華用調(diào)羹舀起一大勺草莓冰淇淋就往嘴巴里送,眉心一跳一跳的。這已經(jīng)不是卡路里超標(biāo)的問題,而是非人類的問題,幾乎沒有人會把冰淇淋當(dāng)早餐吃的。 “這樣好嗎?一大早就吃這么涼的東西?!?/br> “怎么,你想嘗嘗嗎?想吃就直說啊?!便迦A一直認(rèn)為自己的口味非常大眾化,她覺得好吃的,別人也一定會樂此不疲。 “不用,謝謝?!倍∧h(yuǎn)低下頭,繼續(xù)用刀叉精確的切下面包,機械的塞進(jìn)嘴里。 餐桌底下的愛麗絲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黑色拖鞋失聯(lián)了,原來,這時候的丁先生已經(jīng)走到了丁太太的背后,他拿起湯勺,俯身毫不猶豫的挖了塊面積極大的冰淇淋,淺嘗了一口,爾后無情的將勺子丟進(jìn)了冰淇淋罐里: “太甜了?!?/br> 丁太太看著沾滿丁先生口水的湯勺已經(jīng)蓋住了整個罐子,氣得大叫: “你這樣我還怎么吃啊!” “先生,小姐,沐夫人來了?!崩顙尦霈F(xiàn)在餐廳門口。 沐華挪揄的看了丁默遠(yuǎn)一眼:“沐夫人來了,要不要我回避?” 丁默遠(yuǎn)沒搭理她,直接對李媽說:“讓她在客廳等我們?!?/br> “我好像記得沐宅的戶主上是我的名字?” “前提是我依然是你的合法丈夫?!?/br> “現(xiàn)在離婚也不遲!” “你是在吃醋嗎?” 丁默遠(yuǎn)的一句話讓沐華剛喝進(jìn)嘴里的牛奶差點噴了出來。她一把攬過在自己腳邊磨蹭的愛麗絲,揉了揉它的腦袋,笑道:“這世上喜歡自作多情的人總愛湊在一塊兒,是不是?”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丁默遠(yuǎn)似笑非笑的看著女人。 沐華回敬道:“說誰誰就到了?!?/br> 夏婉青一襲淺色連衣裙,清新淡雅地飄進(jìn)沐宅窮極奢華的客廳里。 “你來了?!倍∧h(yuǎn)微微點了頭。 盡管丁氏夫婦一個抱著白色波斯貓,不冷不熱地看著自己,一個面帶微笑,卻始終和自己保持著不變的距離,夏婉青捕還是捉到了一絲氣息:最起碼在她出現(xiàn)之前,餐廳里的氣氛是融洽的,幾日不見,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夫妻倆越走越近了呢?看似無法跨越的五年時間筑成的鴻溝就在點滴的朝夕相處中慢慢填平了么? “好久沒來了,想來看看你們。”夏婉青淺笑道。 “我們之間好像不是這種會產(chǎn)生思念之情的關(guān)系吧?” 沐華的冷言冷語一如既往,置若罔聞的夏婉青面色如常:“我聽說——沐夕回來了。” “怎么?你有意見?” “看見你們過得很好……我就安心了?!毕耐袂鄿赝竦男Φ?。 “怎么了?誰來了?”話音剛落,顧嵐從客房走了出來,她面色有些蒼白,語氣中帶著疑惑和擔(dān)憂,一見夏婉青,頓時沉下了臉: “原來是沐夫人?!?/br> “您好……顧阿姨,您好嗎?” “好啊,承蒙您的惦記,活著的人總比故去的人好記,不是嗎?”顧嵐微微瞇起眼,神情里充滿輕蔑。方潔的突然離世一直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和永遠(yuǎn)的痛。 夏婉青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勉強笑道:“安城他……還好嗎?” “你是在問我的兒子嗎,這好像與你無關(guān)吧。”顧嵐冷冷的回道。 丁默遠(yuǎn)看了夏婉青一眼,適時插了話:“天天呢,怎么沒帶過來?聽說他上了不少的補習(xí)班,小小年紀(jì)會不會太辛苦了?” “沒辦法,這孩子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不去補習(xí)班的話,估計上小學(xué)后會更吃力吧?!毕耐袂辔⑽@了口氣,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語氣變得急促起來,“哎呀,我倒忘了,待會兒還要送他去英語學(xué)習(xí)班呢,不好意思,顧阿姨,沐華,默遠(yuǎn),不打擾了,我先走了?!?/br> 丁默遠(yuǎn)吩咐李媽將夏婉青送出大門,一轉(zhuǎn)身,顧嵐已經(jīng)回到了客房,沐華正往二樓走去,他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要出去?” “丁默遠(yuǎn),雖然你的洞察力很敏銳,可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我的行蹤。” “是要去栗家?還是私底下和何露露有了聯(lián)系?” 和太聰明的男人在一起生活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抽,沐華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她嘆了口氣:“我是要去打聽安城的消息,你去湊這個熱鬧干什么呢?” 丁默遠(yuǎn)挑了挑眉:“終于對我感到有所愧疚了?” 人果然不能有一點點心軟啊,沐華華麗麗的一個轉(zhuǎn)身上了三樓。 沐華梳妝完畢,下樓時,不出意外的看著丁默遠(yuǎn)穿戴整齊,站在大廳里等自己。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我說過,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br> “你不也說過你的耐心有限?” “真到了極限的時候,你放心,我也會給時間讓你適應(yīng),不會突然把你關(guān)起來,為所欲為的?!?/br> 丁先生說話的語氣極淡,不知為什么卻給沐華一種言出必行的感覺,她的心口一顫,轉(zhuǎn)眼又恢復(fù)了女漢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本性,這世上還沒有讓本小姐發(fā)怵的角色呢! “哼,誰關(guān)誰還不一定呢!” 丁先生笑了,雖然那笑容極其不符合他本人高冷的氣質(zhì),且格外成功的讓丁太太想抽他。 想要讓何露露這條魚成功的上鉤,魚餌其實十分簡單,只需打電話告訴她是否想知道栗韋最近的行蹤和新置的愛巢即可,不論知情者是敵是友,何露露都會露出水面,因為她太想保住這段婚姻了。 沐華看不上栗韋,對何露露更是不以為然。 丁先生看了一眼踩著七英寸高跟鞋,健步如飛,拽酷霸帥的步入約定地點的丁太太,不知為何,對此刻正坐立不安于露天咖啡館前的栗太太生出同病相憐之意。 何露露一見丁氏夫婦居然同時出動了,不禁微微一愣,本能的拿起擱在桌上的小挎包,戒備的問道:“你們要干什么?” “大庭廣眾之下,我們能干什么?”沐華大大咧咧的在何露露面前坐下,纖美雪白的長腿在眾目睽睽之下優(yōu)雅的疊起。 丁先生抽出一張椅子,巧妙的借助自己的坐姿,成功的掩住了那處白嫩的風(fēng)景。 “不是說會告訴我栗韋包養(yǎng)的狐貍精在哪里嗎?” “這樣有用嗎?一天二十四小時緊迫盯人,防來防去,防不勝防!”